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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墨印眉头不展,转身向内,边走边道,“原封不动的摆着,谁也不许妄动。”
“怎么,我送的礼你就这般瞧不上眼?“一带笑清越的男音传来,墨印回首,就见一蓝衫少年从树后转出,正笑吟吟地望着自己。
墨印愣住,突然几步匆匆上前,到那少年身边,身子微微躬了躬,似要行礼,却还是站直了身子,低声问,“你怎么会在这?”语气甚是惊讶。他不是前几日才从炎国归来吗?
“你大喜的日子,我迟来了这么几日,送你的礼你都不要了?”木弦眉头一挑,凝望着他。
“岂敢。”他不辞辛苦跑来,就只为了给他送礼?又回望了三只箱子,想到里面的东西,不禁心下略有些失望。“我们的交情,就只抵得上这俗物?”
“恩?“蓝衫少年眼中笑意越来越浓,一把拉过他的手,转身就跑!
“你,你做什么?我还有客人在屋中等候。”
“莫去管他,我要送你一份礼。”记住,是“我”送的。
“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河水从断崖顶端飞流而下,倾入岩下的潭中,腾起一片烟雾,迷蒙细雾在阳光照射下,化作一道道浅浅的彩虹,漫天浮游,宛如纷飞的细雨。
木弦闭上眼,深吸一大口气,“这儿不错吧?”
墨印扭头看来看他,又回过头望瀑布,“你急急抓我过来,就是为了看这个吗?”
“这儿不好吗?”木弦睁开眼,眼眸中有些失望。
“很不错。”墨印瞧了他的模样,竟是有些孩子气。不禁嘴角上挑,注视着他。
木弦双目一亮,抓了他的手,“真的?那我们到瀑布下去,离那儿近点。”“好。”墨印笑了笑,足尖一点,先落在水中突起的小块石头上,回身笑望木弦,对他伸出手来。
木弦伸手,手腕一翻,拍了一下墨印伸出的手,轻飘飘落在墨印一丈远的一块突兀磐石上。
墨印瞪了他一眼,又飞身上前。二人相追逐,最终落在了瀑布下。
离得近,瀑布之声也变得大了,隐隐有些震耳。水花飞溅在两人身上,水汽湿了发,湿了衣,两人相视,大笑起来。
好久都不曾这样开怀了,就仿佛是昨天的事,却让人觉得是那样的疏离。
“小弦。”轻轻地一声,却还是让木弦捕捉到了,他怔怔地看着墨印,慢慢地欢喜布满了眼。“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木弦嘟囔着,慢慢偏过头去。他,从未奢望过什么。
“小弦,你要给我的礼呢?”墨印伸手扯了扯他的衣袖。将眼眸中的一丝痛压下。
“恩?在这里。”木弦从怀中掏出一件小小的青铜狮子,放在掌中,递给墨印。
墨印低头看着那青铜狮,惊讶地抬头看了木弦一眼,而后缓缓垂下眼眸,慢慢伸手拿起那青铜狮。那上面,还有木弦的体温。
“你还留着,你还留着。”墨印端详着掌中之物,反反复复重复着。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结义兄弟时,他送给木弦的。原本是一对,拆开来一人一个,只当留恋。也算他做兄长的送的礼。他原想,他进了宫,那样多的好玩意,还怎会看的入眼这小摆设?
“我一直留着。”木弦的声音变得有些低沉。“你大婚,我没赶得回来。这青铜狮,就当补送的礼物,你……你就给韵雅吧。”木弦在笑,却很勉强。
“我……我会的。”慢慢合拢手掌,抬起头,却见木弦飞快得转过脸去。
“小弦。”他又叫了一声,木弦只是仰着头,看着那飞流瀑布,“你说这瀑布是从那儿来的?”
没有想到他突然这样那个问,墨印愣了愣,摇摇头。
“我们顺着这河流往上走,看到哪儿好不好?”木弦转过头询问的看着墨印。
“好。”墨印不禁伸出手,握住木弦有些冰凉的手。他没有挣托,任由他这样拉着。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
今日就都实现了吧,无憾了吗?
就这样一直走,一直走,永远不要走到尽头,可不可以?
这一日,可不可以很漫长很漫长,不求天荒地老,不求朝朝暮暮,就这样没有尽头,一直走,一直走,没有点墨阁,没有皇宫,没有百姓,没有敌人……
只有木弦,只有墨印……
“快看!那有一艘小船。我们去泛舟可好?”木弦猛一抓墨印,手向前一指。
“好!”
小小的舟浮在河边浅水处,舟身上爬满了青苔,里头放了一副桨,木浆受了潮,也是有大半惹了苍苔的,连把手处也是苍青一片,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没有人去使用了。
解了缆,取一锭银子系在绳上,若是船家寻来,就当向他买了这木舟。
舟很小,两个人坐进去正刚好,再容不下其他人。
木浆上面满是青苔,几乎找不到可以用手握住的地方。木弦抬头看了墨印一眼,两人都微微拧起眉头,相对看了半晌,只一会功夫,小舟以顺着流水漂离原先的位置。
没有任何的语言,甚至没有眼神交流,木弦与墨印几乎是同一时刻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木浆,微微一笑,扬手将手中的木浆丢入河里。
于是木浆随着水流漂着,没有桨的舟,也只能随着水流漂着,被舟载着的人,也便这般无目地随着水流漂着。
在小小的舟里,两个人几乎是紧贴着坐着的。
不能相见的时候,千万般语言都盘算在心里,只担心见了面,来不及将要说的话说完讲明白,而现在相见了,甚至只相距咫尺地坐着,紧挨着,天地间只有彼此,却又一句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仿佛什么也可以说,每日见的花草,每时沐浴的阳光和风,都曾迫切地想告诉对方。
却也仿佛什么也不可以说,只担心那一直压抑着没有说明白将清楚的感受一出口,便覆水难收。
什么时候两个人独处的时候,掌心竟会紧张的微微汗湿?
墨印欲盖弥彰地摆弄着手里的铜狮子,那狮子青铜的身子在阳光下竟隐隐可以看见细小的汗珠。
“怎么想到把它给我?”也许是太多话想说,而无从说起,也许是找不到能说的话,只好随意找个话题,墨印摩挲着掌中的铜狮子,低头说着。
“怎么?这礼物你还是不满意?”木弦似乎有些委屈,声音里带着孩子气,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惊觉,这样的口气,似乎永远只有对着他的时候,才会出现。
“不。”墨印细细地抚过那狮子的每一处轮廓,清清淡淡地笑着,时间以与流水相同的速度点点流过,直到木弦以为他不再说话了,他才又开了口,声音低低地,想要他听到,又怕他听得分明:“不,你还留着它,我很欢喜。”纵然金石千万,我给你的,你给我的,最珍贵的大概便只有它了吧。我真的,真的很欢喜。
天地间如此静谧,墨印的声音尽管不大,木弦还是将他的话听得分明,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半晌无话,顿了顿,突然沉声吟道:“还君明珠双泪垂……”
“小弦……”
不知道为什么要急急忙忙地打断他的话,是不忍他继续吟咏,还是不忍去听?
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失态,木弦将头别开,望着一江流水,觉得细小的水波由清晰慢慢变得有些模糊。似乎恼自己,他甩甩头,孩子气地吸吸鼻子:“没什么,你别多想,我只是,只是……”他急急忙忙地想要解释什么,却又说不清,急得脸上有些发红。
“是,别急,我都知道。”一些话,无论是谁说,到现在都是迟了,他不会说,他也不用说了,两个人都知晓,放在心里,既然以前不曾被发觉,就这样永远埋葬吧!
不用说了,其实两个人都懂的,只是都迟了,只是两个人身后都多了一个人为自己守候。
迟了,就错了一辈子。
也许并没有人希望木舟这么快便停下来,但是它就是这么快地靠岸搁浅了。
他们不得不承认心中的不舍,即使船已经不再移动了,他们却假装船还行于碧波上,坐在木舟中间,久久不肯起身。
木舟没有停的,它本随着水漂着,水没有停,它怎么会停呢?
罢,自欺欺人也罢,走过了这一程,他们就不再原本的他们了。
木舟停靠的地方恰好是一条路,沿着路向前望去,恰好是一个岔口,一道向南,一道向北。木弦从北方来,在那个方向还有人在等着他,而墨印该往南边去,在那个方向也有人在等他。
沿着这条路,从此,君向潇湘我向秦……
“小弦,这条路……”离别二字分明在嘴边,却无论如何不忍对他说出,墨印闭了闭眼,勉强勾起一丝笑意,“我们就顺着这条路走……”
“我知道……”木弦低低地应了一声。我知道,顺着这条路走,我向北,你往南,相背而驰,就不再回头,即使回头,再见的你已不是你,我也不是我。
墨印将木弦从舟中扶起。
秋日的阳光明亮却不温暖,将他们的影子斜斜地拉得老长。
墨印自然地拉过木弦的手向前走去,一如年少时出门,担心弄丢了彼此,将手紧紧相握。
“小弦……”
“嗯?”
“以后不要动不动就自己往北方跑,北方天气寒,你受不住。”
“……好。”
“身子不好就要多歇着,不要事必躬亲。”
“……是。”
“不要逞强,有事要说出来,知道不?”
“……嗯。”
……
眼见越来越临近那个岔口,而话却似乎怎么也交代不完,两字“珍重”却还是概括不了一句句地不放心。
“墨……”木弦低垂着头,轻轻开口。
墨印正想着还有什么事情没有交代周到,却被他抢过了说话的主动权。
“不要担心我,我会很好……你……你也要保重……”
“嗯。”
岔口就在两人跟前,惜别的话不必说了,心里明白就够了。
墨印慢慢松开木弦的手,他的手带着不舍缓缓地从他的手心里滑了出来,在秋天微凉的风中,没有他手心的温度,确实是太冰冷了。
说好了,不回头……
缓缓地背过身子……
小弦,再会。
他背着他,一路向南。
再会。
他背着他,一路想北。
说好了,不回头……
夜袭一举成
暮色四合,寒冬,天黑的比往日早。
军队在冷风中整齐前行,只有马蹄声,和铠甲摩擦的声音。
“列队休息,起灶开饭。半个时辰后开拔。”一小将策马沿大军飞驰传令。
木弦翻身下马,有短暂的眩晕,他倚着马站了片刻,才牵起缰绳。一旁已有人抢一步牵了他的马去喂食。
木弦寻了块突石坐了下来。这天,看似不久又要大雪了。
“告诉孟将军,不用给朕另起炉灶,和将士一起用吧。”木弦吩咐了属下,合眼养神。
“怎么突然停下?”释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木弦没有答话,将手向后一扬。释义伸手一接,展开来看:炎天寒今日登基
“这是谁传的?”释义皱眉,“是真是假?”
“不知道。不过,应该是真的。”
“这和你现在停下有何关系?他若今日登基,你此时打入他都城,给他个措手不及岂不是更好?”释义不解。
“皇上,请用膳。”一小兵托盘跪在地上。一碗白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