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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不是胡言,你心里恐怕清楚得很。”淑容皇后并不理会,只轻声对身旁宫女道,“去带她进来。”
那宫女依言从后堂带进一个人来,那人款款而行,向皇后及众人福了下去:“清荷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娘娘、小主请安。”
“你……你什么时候回宫的?”婉贵嫔惊讶地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人,“你的眼睛好了?”
“多谢娘娘挂心,已经大安了。”清荷淡淡道。
“方才本宫并没有说她曾出宫,这下方跪着的宫女似乎也并不知情,却不知婉贵嫔又是如何得知的?”淑容皇后一下抓住了她的话柄。
婉贵嫔被噎了一下,自知失言,别过头去不再言语。
“你计划周详却百密一疏,你可知道错在哪里么?”淑容皇后看着她微微一笑,继续道,“第一,你不该沉不住气,自动现身,让人有迹可循;第二,在你狠心将那两个看守宫女灭口之后,却独独漏掉了这个送药来的小丫头。不知是你一时疏忽还是她命大,没有被你斩草除根。”
却见婉贵嫔额上冒出冷汗,呼吸骤然急促,手不由自主地转着腕上的檀木珠,身子开始微微发抖。
“婉贵嫔如若仍不承认,可要本宫请你身边的小贵子来对质?”淑容皇后又加了一把火。
“够了1婉贵嫔猛然抬头,眼中怒火熊熊,一步步向清荷走去。
环坐众人已然被婉贵嫔的气势所惊,面面相觑。没想到平常待人甚为柔婉的她,居然也敢下这样的毒手。
“清荷自认没有冒犯过贵嫔娘娘,却为何招来娘娘如此深恨?”清荷看着步步紧逼的婉贵嫔,生出惧意。
“没有冒犯?呵……你不过是个郎中之女罢了,又不是正路子进来的,本宫千方百计好容易才博得皇上半分关爱,凭什么你说夺走就夺走?你凭什么?”既已事发,婉贵嫔索性撒开了说,“若论姿色,你可比得上丽妃?若论谦和,你可比得上颐妃?若说到出世,你连惠妃半根头发都比不上,更遑论与皇后娘娘相比,你不配!可是,就是你,一个什么都不是的臭丫头,一次次招惹皇上注意,惊动整个后宫,还赐给你超越位份的待遇,你凭什么?你说,你凭什么?1满腔的怒意让她有些站立不稳,摇摇欲坠,几乎跌在清荷身上。
婉贵嫔的话句句直击众人心中隐匿的痛处,几位被点到的妃子因自重身份,都当作什么也没听到,就连一向气傲的丽妃都没有任何表示。便有那么几个年轻气盛的,耐不住附和了几句。而因惧着皇后在场不敢开言的,便或明或暗以恨恨的目光戳着婉贵嫔所指摘的人。
清荷这才明白不管自己是否情愿,自己的介入已然将后宫秩序扰乱,才会引来如此之深的愤恨。她闭了闭眼,正要说些什么,只听半天没有开腔的淑容皇后幽幽叹道:“看来孝懿太皇太后说得没错,这股怨气深得很呢。”
声音不大,却让众人都滞了一下。方听得上首扬声道:“本宫今日便要说一句。夏氏虽不是选秀入宫,却也与你我一样是皇上的妃子,隶属六宫。本宫既坐享中宫,自当秉行皇后之职,使后宫和睦共处,为皇上减去后顾之忧。如今却出了这等因嫉成恨残害皇妃之事,全因本宫体察不周,深感愧悔,实有负太后所托。”淑容一席话说得众人讪讪。
“因此本宫自请斋戒十日,于佛堂牌位前向列祖列宗请罪。”她不待众妃出言劝阻,又道,“依照祖宗律法,将宫女若兰贬入浣衣局,永不得出。至于婉贵嫔——”她看到这个女子颓败的脸上仅存的一丝希翼,突然有些不忍心继续往下说。
正犹疑间,忽听左侧颐妃轻咳一声道:“还请皇后娘娘看在婉贵嫔往日相交情分上网开一面。”
“请皇后娘娘开恩。”出声的却是清荷,不顾众人或讶异或鄙视的复杂目光,她跪于丹陛下陈情道,“婉贵嫔娘娘只是一时糊涂。况且此事亦因清荷而起……如今既已痊愈,还请皇后娘娘从轻处置。”
淑容皇后踌躇半晌,终是道:“罢了。既然你不追究,本宫亦不愿多事。但终究婉贵嫔有过错,传本宫懿旨——婉贵嫔刘氏婉萍,私笞宫嫔,有失德容,令去其封号降为更衣。六宫之中如有再犯,则严惩类同。”
众妃都依言俯首齐声称是。
“本宫乏了,都散了吧。夏氏留下。”
众人跪安陆续散去,独留下清荷站在殿内,俯首对淑容皇后道:“清荷多谢皇后娘娘相助。”
淑容摆摆手道:“不必多礼。后宫之中出现这样的事,本宫也有责任。你可知本宫为何愿帮你找出幕后之人?”
清荷疑惑抬头,只见淑容皇后自凤座缓步而下,踱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道:“因为你很像本宫年轻的时候。”
“那时候,本宫也如你一般年纪。初初进宫什么都不懂,也曾吃过亏。幸好不知为何本宫很入太后娘娘法眼,处处帮衬着,后头才没再被人欺负了去。”淑容皇后笑笑,“本宫如今看到你,就如看到当时的自己,所以才忍不住出手相助。”
“娘娘仁慈,清荷感激不荆”清荷由衷道。
“但本宫留你却是有别的话要说。”
“哦?”清荷有些惊讶,不知淑容皇后要与自己说些什么,忐忑道,“皇后娘娘请讲,只要清荷能办到的一定尽力。”
淑容皇后不禁失笑:“你以为本宫会勉强你做事?”
清荷见自己猜错,有些赧然,垂头不敢言语。只听淑容皇后轻笑一声,牵起她的手,走到殿外阶陛上站定,指着东西两边鳞次栉比的重檐殿宇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清荷疑惑望去,因这坤和宫乃是中宫皇后居所,视野极为开阔,连东西六宫殿顶上的琉璃金瓦都看得一清二楚。微风扑面,只觉心旷神怡。她笑道:“清荷看到了朱红的栏杆与端坐飞檐的嘲风兽。”
淑容皇后唇线弯起:“那你想不想知道本宫看到了什么?”
“皇后娘娘看到了什么?”清荷好奇地问。
“本宫看到的是历朝万代在这红墙之内冤屈的灵魂在这上空逶迤不去;是本宫枉死的孩儿在哀嚎着要母亲替他伸冤……”
清荷瞬间打了个激灵,不敢置信地望着面容平静的淑容皇后。
“历朝历代以来,后宫众女共侍一夫,争斗固不可避免,本宫的瑀儿就是这斗争中的牺牲品。可为何本宫既无子嗣却仍然稳坐中宫?因为站在本宫身后的不是太后,是皇上1淑容皇后扭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因此,你若要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不能心存侥幸,倚赖他人。你必须懂得如何自保,要在这后宫之中争得一席之地!否则你被人暗害的惨剧仍会重演,不是每一次都会有人及时赶到,你明白吗?”
清荷有些震惊,她没想到皇后居然在教她……去争夺皇上。那不是她自己的丈夫吗?怎么舍得与别的女人一起分享?
忽然,清荷有些替皇后娘娘难过。其实,在整个后宫之中,最有理由伤心的应该是她吧,明明是自己深爱的人,却不得不忍痛推给其他人,还要做出一副心甘情愿的样子。
只因为,那个人是皇上。
“其实,刘更衣并不是真正的主谋,她不过是代人受过罢了,所以本宫才手下留情。”淑容扬头看着湛蓝的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句让清荷更加惊讶的话来。
“你要小心。”
正文 繁华苍凉旧时梦(上)
淑容皇后的一番话,确实给了清荷不小的震动,可她仍然没有做好那个心理准备。因为,她还有一件心事未了。
拜月节前的某个午后,清荷午睡起来尚未梳洗完毕,就听到院子里乱哄哄的。随即一阵笑声在门外响起:“妹妹也该起了,这都未时了。”
清荷闻言笑道:“起来了。宁舒姐姐进屋坐吧。”从蓉忙奔至门口打起湘妃帘,令容华低头进来。
“还是你这屋舒服埃”她环顾了一下,指着窗外那排竹子,不由叹道,“难怪这么凉快,这翠竹恰好遮住了日头晒不进来,从里头看出去又让人浑身清爽,能在这窗根儿底下歇个晌儿,真是千金也难换呢。”
“这值得什么?宁舒姐姐若喜欢,我就给姐姐在这儿置张软榻,天天儿来睡,可好?”清荷抿嘴一笑。
令宁舒瞅了她一眼撇嘴道:“哟,妹妹倒挺会想的。敢情你是一个人睡这儿害怕,让我来给你守夜的吧?回头半夜里还能有人帮你端茶倒水,侍候起夜,可是这个念头不是?”说完自己倒忍不住乐了。
清荷笑着直拍手道:“什么都逃不过姐姐的法眼,正是此意。”
令宁舒一根指头戳到她脑门上:“好你个丫头片子,看我怎么收拾你1说着两手就朝清荷腋下挠去,清荷大笑着慌忙躲避,却终究被压在了床上扑腾不起来,直喘道:“好姐姐……好姐姐……饶了……清儿……这一遭吧……再不敢了。”从蓉站在旁边看得掩口直乐。
令容华见清荷笑得满脸通红,眼中带泪,方咧嘴一乐收了手:“知道姐姐不好惹了吧。看你还敢不敢。”
清荷坐起身喘口气整了整衣衫,瞥了一眼只在旁观战的从蓉假嗔道:“见我受了欺负你也不来帮一把,就知道在那儿乐。”
从蓉忍着笑回道:“您是主,令主子是客,奴婢只听说过要待客如仪,哪有帮着主人一起欺负客人的?”
“好丫头1令宁舒拍掌赞道,“果然懂事知礼!看看,就连丫头都比你懂得待客之道。”
清荷闻言也不说话,只招招手让从蓉近前。从蓉也没多想,径直向前走了几步,却冷不防被清荷一把拽到床上反压住,两手咯吱她,嘴里道:“让你向着外人……”从蓉笑得撑不住,一个劲求饶。令容华忙忍笑上前拉扯。
正笑闹间,忽听门口有人重重咳了一声。
三人顿时停了手,起身互相看着都忍俊不禁,几个人衣服全皱皱巴巴,金钗斜插,发鬓微乱,面上还带着些许潮红。从蓉赶紧下地帮着两位主子收拾了一下。
整理完毕,清荷方扬声道:“谁在外面?”
“回禀汐贵人,奴才是乾元殿执事太监高福全。”从蓉早已走到门边掀起帘子请高福全入内。
“原来是高公公。”清荷有些诧异,不知这皇上身边的第一内监来自己这清汐阁有何要事。
“见过汐贵人。”高福全躬身请安,抬头瞧见令宁舒,讶异道,“令容华也在,奴才给您请安了。”
“高公公客气了。”令容华笑着请起,见他请安毕只垂首立于一边不言语,便知是有事要说,于是对清荷笑道:“恐怕娘娘找我,我先回去了,改天再来找你。”清荷也不好挽留,便让从蓉好生送出去。
高福全见人走了,方笑对清荷道:“奴才是奉皇上之命,请汐贵人前往上书房。”
清荷讶然,上书房?那不是只有皇子重臣才能去的么?从未听说过妃嫔可以擅入,那会违背后宫不得干政的祖训。早在进宫路上学规矩的时候就被那两个凶神恶煞拎着耳朵念叨了好多次,因此她记得甚牢。
高福全看出她的疑虑,也不多做解释,只催促道:“还请汐贵人即刻动身。”
清荷知道推脱不得,只好叫从蓉进来想让她帮自己重新理妆,换件衣服。因刚才玩闹得不像,实在没法见人。谁知那高公公又开口催促道:“皇上有命,半刻不得延误。请贵人即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