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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明白老人家所说的境界是什么境界呵。
跟着屠伯来到位于边城东南方一栋湖边小楼——他住得地方,不晓得这个人又在搞什么鬼,好好的都城不住,却跑到这么偏远的边城来蜗居。
将二娘安顿好后,玲珑来到楼下的厨房,屠伯正在做饭——一个大男人在厨房忙碌,看上去有点怪。
“夫人,我来吧。”屠伯阻止她插手。
“我闲着也是闲着。”玲珑伸手拿来菜蔬清洗。
屠伯做事很有章法,也很利落,尤其切起菜来,丝毫不比他的伸手弱。可惜炒菜的技术差点。
“盐不用放那么多,可以放一点白酒……”玲珑小心提示着,好在屠伯也听劝。
菜做好时,天色以黑,外面已然下起雨来,不算大,但也不小,伴着瑟瑟秋风,吹在脸上颇有几分寒意。
上楼前,经过书房门口,见他正在写东西。看过二娘后下楼,他仍在写。
知道她在外面,“进来一下。”他叫住她,有正事要问。
玲珑进门,认出他手下的那份地图,就是上次她送过去的那张。
“这里怎么有两个飞马谷?”他指了地图上两个靠在一起的山谷,上面都标着“飞马”二字——还好,她以前也好奇问过陆樵这件事。
“东边这个大一点,山里人叫它大飞马,西边这个是小飞马。”
“那为什么标成一样的?”他在正事上一直是一丝不苟的。
“都叫飞马谷,所以一样。”
“既有大小之分,就不该一样。”这么一来岂不产生歧义?
玲珑没吱声,确实是她疏忽,当时只顾着标记,忘记了仔细区分。
“你来再仔细看一遍,我不希望再有差池。”他起身给她让位。
玲珑无奈,转过桌案坐到椅子上,再仔细看一遍那张地图,除了大小飞马谷,还有两座小山头也漏标,不得不提笔补上去,“好了。”她再三确定没有漏掉什么之后,对他道。
“你确定?也许再看一遍还会有遗漏。”他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嘲意。
“若是不信我,一会儿二娘醒了,让她看吧。”她的本事仅限于此。
“发脾气?”她的口气里带着几分怒意,是觉得他在故意为难她?
玲珑将笔放回原处,“我只是对这些不太熟,二娘比较熟。”起身,随即也被他勾到了胸前。
“别挣,你心里清楚,迟早要遂我的愿,时间而已。”他道。
“你已经有了太后。”玲珑推开他的下巴。
“不一样,我不会对她做这种事。”
玲珑愣愣地仰视他,“为什么?”他们是夫妻啊。
“因为我尊重她。”
“……你真是个混蛋。”这次是真生气了,使劲推开他的脸,可惜没得逞。
“也许吧,不过——”额头抵在她的额上,低道:“你明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还跟来,那你又是什么?”
“……”是啊,她确实清楚会发生这种事,还选择跟他来,顶多也不过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吧。手停在他的下巴上,发呆,想自己到底是什么。
趁着她发呆之际,他的唇滑进她的手心,吻着,然后是额头、脸颊、颈子……
屠伯一手端着托盘,一手合上书房门,也许将军现在想吃得不是他手上这些。
“玲珑,松开手……”黑暗中,他诱她松开紧紧攥在桌沿的双手,继而将它们圈到自己的脖颈上。
有多久没有这种如获重释的感觉了?他们果然还是对彼此的身体有眷恋。
搂着他的脖颈,哭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在用身体跟他交换,现在却发现,不是,再多的解释和再多说出去的不情愿,都不能掩盖住一个事实——她就是个彻头彻尾的荡妇,在他面前。
他的手正撑在她的后腰上,一个用劲后,喉咙里散出一声轻浅的快意,“不要哭。”咬一下她的下巴。
夜空中闪过几串火线,紧随而来的轰轰的闷雷声,雷声掩去了屋里的那些男欢女爱。
拆去一切伪装后,不管他是王侯公卿,还是草寇平民,到头来不过男是男,女是女,欲终归就是欲。
44
44、四十 大度湾 。。。
灯亮了,玲珑缩在靠窗的长案上,头靠着窗棂,只穿一件长衫,长衫下,□着锁骨,赤着腿,正侧脸望着外面的风雨交加,像个真正水性杨花的女人。
天盛捡起一件白色内衬穿上,顺手拾起躺椅上的毛毯给她披上。披完便从身后搂住她的身子——她身上冰凉如水。
久久之后,她侧过脸,“我会一直住在晾马山庄。”如果他觉得她可以去死了,就不必管她,如果还不想她死,那就得保护那儿平安无恙——有了身体接触后,她颇有些豁然开朗,似乎是长大了,人长大了,便学会看开一些事情,更学会如何运用一些东西。
“嗯。”他明白她的话意。
她看着他,因为他答了“嗯”,也许陆樵说得对,把她带回来确实可以躲灾。
“天仰——他知道我在这儿了么?”她问他。
“还不知道,暂时我不打算告诉他。”
“那就不要告诉他了,就说我已经死了……”她不想再见任何故人,“我饿了。”
“把衣服穿好。”他松开手。
厅里,二娘正在吃晚饭,屠伯倒钩在房梁上,也许是在练功。
见他们出来,两人都默默没作声。
“二娘,你没事了吧?”玲珑坐到桌前,随口问二娘一句。
“没事。”二娘慢慢嚼着饭,点头。
然后,四人都无话。
诡异的气氛。
这一夜后,玲珑没变什么,却又都变了,人没了底线之后,还有什么事会想不开?
天仰的师父并没治好陆樵,他说若是早十年,还有救,如今,只能尽人事,让他少疼一点,其他则听天由命。
二娘为此哭得死去活来,一夜之间便憔悴到让人不忍心看,而且丝毫没有任何进取心,像是打算跟陆樵一起听天由命一般。
庄子里只余一个四郎可以掌事,他却只知道整日耗在后山练习齐兵,对庄子里的事不闻不问,很多事,不得不由玲珑背后代管,段方出面办理。
听说今年南方闹了蝗灾,颗粒无收,街市上的稻谷和白米比黄金还贵,趁着去向他报备晾马山内兵匪分布时,玲珑特地打听了一下边城的粮价,也涨了不少,陆樵说过,贵也要买。
自从大都之后,玲珑这还是头一次看见羽申,一般只是屠伯一人留在他身边,可见这两个月他定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才会同时带上两个近身内卫。
“宋军上个月撤进了小飞马谷,陈兵刚剿了两个小寨子,这是四郎画得布置图。”玲珑先把正事与他交代好。
天盛摸着下巴仔细审阅玲珑带来的兵力分布图,“你来边城干什么?”状似随口问她,这种事很危险,非必要让她来送。
“庄子里的粮食不足,来边城看看。”
抬头看向桌对面的她,“这种事也让你做?”
“二娘要照顾大哥,四郎要帮你练兵,就剩我这个管账的,我不来谁来?”
天盛倒没对她的反驳有反应,反倒是羽申比较好奇,玉夫人几时敢如此反驳将军了?不禁偷看一眼屠伯,被看者则目不斜视。
“都办好了?”低头,继续看他的。
“差不多,明天一早就可以运回去。”捡来茶几上的茶碗把玩。
“屠伯,你明天送他们一程。”他三个月前就下了令,齐国各关卡禁止外运粮食,没有特许,关卡不会给他们放行。
“是。”
玲珑倏尔想到一个问题,“你那五十个受训的卫戍长,犒赏和伙食怎么算?”今时今日的情况,不能再继续让庄子里帮他养着吧?总要付点钱才是。
“算得还挺清楚。”他笑,“如果我不放行,你的粮食明天就运不出去。”而且就他所知,各国边境都已戒严,她也只能从他这儿得到特许。
“……”对于他的威胁,她无话可说,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过两天我要回京。”他又道。
玲珑仍然不说话,他到哪儿,不必告诉她,以前是,现在也是。
“你过两天再回去吧。”他主要是想说这句。
“庄子里还有事。”她不愿意留下。
两人的对话就此凝滞,屠伯和羽申相继出去……
午夜时分。
玲珑趴在近湖一侧的窗边,欣赏外面的月下湖景,倏尔回头叫他,“快来看,天上有两个月亮。”
天盛仅着一身内衫,正在看各部传来的折子,抬头便见她一身乳色单衣,趴在窗口叫他,虽然知道她说得不可能是真,但仍然起身过去。
中天之上,皓月当空,纱云扫过,月韵成环,的确像两个月亮——这天象若是让太史府的那些人看到,定然又会有一番惊神泣鬼的寓言来,其实不过就是个天象而已。
“你胡子长出来了。”玲珑缩缩脖子轻声叱责他的不轨,颈窝被他的胡茬扎得生疼。
“明天跟我去大度湾。”从身后整个人裹住她。
“荒无人烟的,去那儿干什么?”
“我要在那儿建一座城。”设置军队,让那儿成为新的外贸关卡,看宋齐梁还有没有办法堵住他的去路。
“……”建一座城?仰头看他,那可不是件轻易就能做到的事啊,“你不担心自己会死无葬身之地?”这个人做人做事似乎从来不留余地,连后路都不给自己留。
“真有那一天,你会怎么办,逃跑?”
“我?”望向外面的湖面,“也许那时我早已经不在人世了。”早晚死在他手里。
他对这个答案有些喜欢,又有些厌恶,“该睡觉去了。”从头到脚都是冰的。
他这么通宵达旦的,她怎么可能睡得着?
从茶几上爬下来,到书架前抽了一本书带回床上看。
以前在大都时,他们很少睡在一起,如今他这好习惯似乎给废除了,还真让她有点不习惯。
灯火在油面上蹦跳嬉闹着,非要把油面熬干一般,厚厚的一摞奏折看罢,天盛终于起身,伸个懒腰,此时月已西移,朱阁绮户,墨影丛丛。
回身,床上佳人酣睡,酥手半垂,黑发如瀑。
他是个实在的人,该犒赏自己的时候从不马虎,他不想弄清楚自己对她的垂青为什么会持续这么久,此时此景,也不需要想那些烦人的事吧?
“睡觉呢……”睡梦中的人软绵绵地推开他的碰触。
“这么困?”伏在她的耳侧低低问。
“嗯。”闭着眼,困倦地微微颔首,“……刚才不是要过了么……”她太困了,没有他那么好地体力,再也经不起又一次火热。
也罢,明天还要去大度湾,留点体力也好。
月低天茫,湖光掠影,夜色落,小楼外隐客到……
第二天吃早饭时,昨夜抵达的羽赫才与羽申一起出现。
“王爷。”他是齐王的人,对天盛的称谓自然是随着那边叫,只有天盛这边的人仍然维持着原本的叫法——从这细小的一点可探出谁是他的人,谁不是他的人,“西南的八百里急报,蝗灾从仲国蔓延而来,今秋西南颗粒无收,陛下想减免此地的税负,问您如何。”
天盛用筷子挑出粥里的菜屑,“既然陛下已经决定,无需问我,就按他的来。”那小子现在学聪明了,凡事都会知会他一声。
“另外,太后给您准备了一些东西,问是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