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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没有陷空岛,没有开封府,没有……大红官袍的猫儿。”说到最后几个字时,白玉堂的声音轻柔沉稳,却隐隐勾着嘴角,像是自语自听般。
隐隐觉出心里一阵悸动,展昭一挑眉道:“玉堂不是不喜欢展某着官服么。”
“是呀,不喜欢……到现在还是不喜欢。”白玉堂突然有点颓废地抬起头来,望着远处道:“以前总想着不让你着那官服,没想到如今自己也要穿那劳什子的东西了。”
“你还说啊,哪次公孙先生要你着官服你依了的?”还不是依旧月白如昔。
白玉堂又是狡黠地一笑,略眯着眼,忽然想到那次在轩然亭上,迎着风,他问那猫儿,如果我不是白玉堂,而你又不是展昭,那我们是不是会轻松一些?印象里,那猫儿望着远处,笑容如和风温煦,他回道:如此我们便不相识了,你可愿意。只记得那时自己的头摇得拨浪鼓似的。
现在想想,心头是更满存感激。
他白玉堂何曾感激若此,之前总是想着法子拉着那奔波劳碌的人远离官场,却不知拉得越远,那人却归意愈决。如今他早已明了,既然身份无法更改,他便从容以待,以最恰当的方式来呵护身旁那个容易受伤的人。
侠骨柔情,侠与君共勉,情只话君知。
※※※※
“展护卫,白护卫辛苦了。”开封府大厅内,大人迎向一早快马奔回的两人。
“大人,听闻白护卫已将所探之情传书相告,不知大人有何安排?”
大人略一颔首,道:“本府已收到白护卫前日传书,略作查点,江南各地竟无售辽粮草的记录。那辽使购粮怕是皆是化衣成大宋百姓分匹迁粮,一时……还无从查捕。”言罢又叹了口气,眉头紧锁。
“那宫中辽使……可有动作?”这亦是展昭最为担心的,那个名唤耶律集光的人,远比江南一干辽使对大宋更具威胁。
“辽使……已经回国。”大人沉思半晌,“银绢岁贡之事,经过商榷,以辽方提出的半数为准。”这亦是朝廷能提出的最妥当的缓兵之计了。
“只是,刻下最为紧急的,还是境军官印丢失一事。”
展白闻言俱是一震。
境军官印,大宋边境全军领受号令的印信,守边将领皆手握军符,并无人能统领全军。朝廷为了备要,便在军要处置放一枚印信。若执此印,各方兵士皆必受其号令,若皇诏亲临。
“此事展白护卫务必缄口守密,如若真是辽使一行盗了印信,有各方将领守境监察,一时间还未必能号动边境兵士。只是这官印丢失,一旦被外界所知,要稳定军心,并使百姓无虑则是不易了。”
“我就道宫里的禁卫坐食国饷,没点儿本事硬杵在那儿作装饰。”白玉堂剑眉一挑,侧首望向展昭。
“此事实属无奈,军要处本就戒卫森严,却是不知怎的辽使走后印信便无其所踪,想必盗印之人应是功夫了得,宫中禁卫连印信何时被盗都毫无知觉。”大人抚须,略作沉吟。
此一言更中展昭所思。
“请大人准许在下赴辽追回印信。”若是别无差错,印信必是辽使一干人所盗。
“……辽国不比大宋,边疆漠北,难测其险,展护卫可有先觉?”
“在下当会有所定量。”展昭望向大人,眼中的决绝难以忽视。
“既然如此……展护卫可向公孙先生询问些许北辽地形风土,以便办事所需罢。赴辽一路艰险难测,万望展护卫多加小心。”
“展昭领命。”
白玉堂在旁一言未发,待展昭领命而出时,对大人作了一礼,便大步追出门外。
扯住那人衣袖,白玉堂声带沉郁:
“你当真就想一人奔赴辽国?”
“展某心意已决,且获大人批准。没有再作商讨的必要。”展昭回首定言道。
“你……当真不带白爷爷去?”白玉堂有些气结,知道这人是故意不答他话中真意。
“……若是白五爷要去,展某可拦得住?”展昭忽而对他微微一笑,早就知拦不住这执拗之人,又何必故作言语。
白玉堂微眯起眼,掩不住嘴角的弧度,一拍蓝衣人瘦韧的肩道:“就知道你放不下白爷爷!”
章三
狂沙乱舞。
漠北确是不比汴京,气候干燥且不论,风雾之中更是透着些许凉意。
隐隐远处行来两人,看似长途奔波,身影却硕长英凛,好似未沾半缕风尘。
白衣雪马,蓝衫墨驹。
“两位止步,辽国南境重地,外界人士不得擅入。”守关的兵士似是久守边境,汉语虽不熟谙却说得干练。
“吾等奉大宋朝廷旨意赴辽,还请通融。”展昭不想还未进辽便惹起事端,归印之事还是入境后再作计划。
守关士兵做了一个不行的手势,仍是把铁戟往两人面前一横道:“没有将军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入境。”
白玉堂头向旁一垂,看向展昭道:“猫儿,这又不是去和亲,你那么礼貌作甚么?”
说着手便一侧,顺势摸向腰际的画影。
展昭见状,立即手按白玉堂衣袖,对着他轻蹙了下眉。
白玉堂会意,手指略松。可那铁戟犹自横在前头,雪白的马开始躁动得前后踏蹄。
犹在僵持之际,见自那城关后方跑出一人快步至守关士兵身旁,行装与其无异。
只见那人叫过士兵耳语一番,士兵听后连连点头。
“方才是小的不是,还望两位大人莫要介意。”那士兵迅速放下铁戟,向旁一侧身以示让路。
士兵身旁的“信使”闻罢接话道:“将军等候二位已久,请二位随小的来。”
……将军?
展白二人互对一下眼神,既然身在它国,当下心里都决定走一步是一步。
跟着小兵缓行了一段路程,只见绕了城门后便是一条冗长大道,两旁桅樯高立。
“猫儿,可有什么打算?”白玉堂略仰着头,凤目微眯,一副处之泰然状。
“既然主人如此盛意,我们怎有不受之礼?”展昭浅笑着,嘴角勾出适当的弧度。
虽事出突然,可两人心下皆是明了,既是由开封追至辽国,能一入境便见着目标是再好不过的了,至少省去一番气力寻找。
不一会,一行人拐过长道行至一府邸前。那领路之人转身鞠躬道:“将军就在府内等候二位,请容小的牵二位的马匹进马厮歇息。”
躬身下马,展白二人将马绳交与小兵。进府前,白玉堂故作张望瞄了眼小兵牵马而去的方向。
※※※※
真正眼宽志远之人,不贪慕眼前荣利,不在意身外之物。
眼前简易庄肃的屋内摆设多少印证了这一点。没有金雕银饰,却也不失将军气度。不沾半点奢靡,亦不露一分鄙陋。恰是衬出了房屋主人的心力深远。
白玉堂只在迎客宴上见过一回耶律集光,那时也只是稍略一眼带过,虽知此人并不简单,却也未到般深谙熟略的程度。
但刻下眼前人的震慑力却实不容旁人忽视。那是一种武者都能觉出的气势,微眯起眼,心下不禁笑道:好一个强敌。
那人仍是负手而立,对着眼前二人微微浅笑。
“又见面了,展护卫,白护卫。”
两人一齐回礼,亦没有忽略,耶律集光从未正式见过白玉堂却知晓他身份这一点。
想是迎客宴一趟,此人关注的范围早已超出他们的料想。
耶律集光手一挥,示意下人看座。
待二人落座后,耶律集光便坐在厅东的堂木椅上,一手摇起了折扇。
“将军可是已知晓我等来意?”展昭带着浅笑,深墨眸子直视耶律集光。
“在下怎知。”耶律集光亦是微笑着回道。
“大宋境军官印丢失一事,将军总该知晓罢?”白玉堂也不顾礼,犹自搁着长腿,后倾着靠在椅上勾着嘴角眯起眼问道。
“白护卫的意思是……官印为在下所盗?”耶律集光仍是带着笑意,轮廓分明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惊异。
“白某可没有说。”白玉堂带笑望向靠椅的把手,修长的指节有规律地敲打着节拍。
“如此,展某可否一问将军,关前邀我等至此,是何原由?”
“这个……就要看展护卫,白护卫的能力了。”耶律集光笑着轻抬一手,再次唤来下人。
“展白护卫远道而来,想必有所疲倦,就在此歇息好了。”耶律集光带笑一收折扇,“在下先失陪了。”
略一拱手,耶律集光便出了大厅。
略看一眼耶律集光的背影,展昭想到临行前公孙先生查证资料后所交代过的话:耶律集光,自弱冠之年便始统帅辽国三军,几年下来征讨边境领土无数。虽为武臣,却权倾朝野,辽主虽忌惮他于朝中势力,也不免畏他三分。此等权位手腕,若是他有意,大可取辽主而代之。可耶律集光却是一忠国之臣,所谓忠国,意在力守大辽,护其繁华。若是辽主治国无力,他只需一举,便可使辽江山易主。好在辽主亦不是一昏君,因此辽国举朝内外,仍是于平衡中持续繁盛。
“这个陷阱,猫儿可愿跳?”走在前往耶律集光准备的客房路上,白玉堂略一偏头对展昭道。
“‘这就要看展护卫,白护卫的能力了’……”展昭淡然重复了一遍耶律集光方才的话,“既然此人执意要我们自己找出答案,那只有将计就计了。”
说着侧首望向白玉堂,那厢也是一阵带笑颔首。
晚膳后,耶律集光仍是没有现身,白玉堂仰卧在房内榻上,以手正头,搁着腿,好整以暇地看着桌案旁的展昭坐品清茗悠然温雅之态。
寂静无声,直到门外一列兵士巡视的脚步声经过,渐行渐远。
“猫儿,睡罢。”
闻言,展昭略作一颔首,搁下茶杯,修指一弹,屋内的灯便熄了。
之后,一深一浅两抹身影便自房屋内纵跃而出。
※※※※
轻手四处探触着耶律集光房内的摆设,展昭的眉轻蹙,要说顾虑也不是全然没有的。耶律集光白日于厅内的一席话,显然早已做好准备。正如刻下,不知耶律集光是否立于他房内的某个地方,冷眼窥视他们的行动。
这一着走得确实很险。可眼下别无他法。若是耶律集光用准备好的方式对付他们,两人也只有随机应战。
耳边一阵硬板移动的摩擦声,侧首望去,见白玉堂亦望向这边,下巴向旁边的暗门一抬,展昭应意。知是他找到了机关所在。
暗门后面的密室伸手不见五指,白玉堂先是往里掷了一枚飞蝗石,听闻落地的声音后,两人互望一眼,再一齐进去。
石击地面的声音很小,这密道该有一段不矮的过梯。
行至梯下,白玉堂才掏出一火折子,点亮。
密室顷刻火光通明,两人望了四周,发现这里不止一个通道,四方都是岔路,想必这个工程并不是近期所造。
当然,亦不是为印信而造。
可眼下,印信很有可能被放置在这里任何一个岔路的尽头。
“玉堂,我们分头寻印。”展昭望了眼白玉堂,剑交单手,就要朝一个路口走去。
肩膀忽然被攀住,回头看见白玉堂略带坚决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