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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安朝的夙敌,也是他的兄弟。
听说李世民当年玄武门杀建成元吉,晚年常被噩梦困扰,最后疑心鬼魂作祟,惶惶不可终日,死前反复念叨二人名字,甚是恐惧。
不知道安朝会不会重蹈覆辙。
杀了他们,终日不安,无所作为,便会被他们所杀,别无选择。
该发生的,永远会发生,时间只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这即将发生的一切,我猜不到经过,也猜不到结局。
第 20 章
初冬的第一场雪,把简郡王府变成了白色。
雪不大,下时便飘忽飘忽,时有时无,经过一夜,到底也是小有功绩,薄薄地覆盖了金瓦青砖。
我站在院中,风簌簌伴随雪末落下,钻入颈中,阵阵发凉。
安朝出征已有半年了。
听说他兵强马壮,所向披靡,有人预计,半年即可回京。
这个消息,使张狂的皇后安静了好一阵子,让病中的皇帝病情减轻。
太子凯旋归来,所有人拭目以待,可捷报传了许久,就是没他回京的消息。
“哎,那个发呆的!”浮秋笑容满面地一路小跑而来:“快去!太子的人马进城了!”
“在哪里?”我惊喜无限。
“这时候应该在宫里。”浮秋笑着推我:“快走吧,叨扰了半年,我可算轻松了。”
“宫里?”我迟疑,我又不能进宫。
“回家等他呀。”浮秋点我额头:“我打赌他回府第一个见的就是你!”
一语提醒了我,是啊,他都回来了,我还怕皇后?安朝是保护神,如今神光庇护,我的确可以无惧无畏。
我向简郡王辞行,他正练骑射,从马上下来,也是满面喜气:“不多住几日再走?”
浮秋笑道:“你又糊涂,这时候客气什么,人家巴不得长翅膀飞回去呢。”
简辽颇为尴尬:“呃,秋啊,你就不能给我点面子吗?”
“王爷英明,王爷睿智,王爷千千岁。”浮秋施大礼,笑得花枝乱颤。
简辽一张聪明脸,却是一颗装糊涂的心,这个安朝早就同我说过,其实有时想想,这也没什么不好,只要跟他打交道的人轻松,不就行了?我就比较喜欢同他接触,一点也不拘束,人不就图个舒服吗?
简辽进宫,与我正好同路,于是结伴而行,他不喜坐马车,说是憋闷,骑着匹油光发亮的大黑马,白衣黑驹,英姿飒爽。
“这么快,就半年了。”他在外边说道。
我撩起车帘,正好看见他腰间玉配,向上看去,他微笑如春。
“浮秋喜欢同你说笑,来日得闲,别忘回来看看。”
“当然。”
“你的话不多,奇怪,第一次见你,你弄得我无言以对,平日和浮秋聊天,满院里都是你们唧唧喳喳的声音,怎么这时却同我没话说?”他笑道:“不是归心似箭吧?太子回府,怎么着都是晚上了。”
“你还记得那次?”我脸红,还以为他忘了呢,谁想他记得那么清楚,还当着我的面重提,丢人啊丢人。
“怎么不记得,你撞得我肋骨疼了好几日呢。”他哈哈大笑。
“对不起。”
他看我一眼,又看了看远处,道:“你还是拘束了,其实不必,我就喜欢毫无阻碍地谈笑,什么礼不礼的,全是扯淡。也许你们觉得轻佻,其实这有什么呢?大家舒舒服服的,怎么就成了无礼?”
我无言,他是这样想,可别人未必也这样想,他是王爷,可以这样,别人就不可以,别人不是王爷。
马车停在太子府大门前,简辽的任务也算完成,与我挥手作别,我朝他笑了笑,点头告别。
终于回家了,我望着久违的花啊树啊,水啊亭子啊,然后扎进房间,张开双臂,连转几圈,终于回家啦!
简辽说的不错,安朝的确是晚上回来,浮秋却说错了,他并没有第一个见我,而是去太子妃牌位前上香,然后召辰儿问了番功课之类,才来到我的住处。
我振作精神,笑脸相迎,其实多少有那么点失望,可活人岂能同死人计较,大人又怎能和孩子计较,所以当看开则看开,不然折磨自己,多不划算。
“让我看看,是不是和以前一样。”他端起我的下巴,仔细端详。
“一样丑。”我扭动身躯。
“唔,好象是一样。”
“讨厌!”我打他。
“这半年,过的好吗?”他罕有的绝对的温柔。
“我自是很好。”我摸他的脸,从额到颈:“倒是你,吃了多少苦?马上马下,风刀霜剑,又刀枪无眼的,有没有伤到哪?”
“小伤,不要紧。”他握在我腰际的手开始不老实:“就是怪想你的。”
“我难道不是一样?”我凝视他又黑又瘦的脸。
“这下好了。”他长出一口气:“几年不用出兵,我也几年都不用担心地位动摇,这战功,足够保我一辈子。”
“真好。”
“所以现在要转移战场喽。”他抱起我,向床边走。
“等一下。”我挣扎着。
他诧异地:“在这以前你还有什么事要做?”
“你急什么。”我跳下地,去翻抽屉。
“天那,你定力惊人。”他在我背后说。
我关上抽屉,递过比欢爱更重要的东西:“哝。”
他接过,抖开,一件内衫。
“早就想给你的,你一出征,就忘了。”我把衣服贴在他身上:“试试吧,我也不知道合不合身。”
他看着我,眼神温暖得不可思议:“合身,肯定合身。”
我低下头:“还没试呢,你怎么知道。”
“你是最合身的。”他突然抱起我,扔到床上。
第 21 章
小别胜新婚之后,日子恢复如初。
过日子就是过烦恼,安朝的烦恼又是我的烦恼,所以我很烦恼皇上的身体。
据说只是偶感伤寒,现已无碍,这是外界说法,而安朝对我说,父皇的病情很是棘手。
早年征战,病根犹在,年事已高,虽是小疾,一点火星就能焚毁整片草场。
知情者仅限于皇后和几个儿子,最忙碌的也是他们。
我原以为安朝必忙得不可开交,点兵派将,机关算计,暗渡成仓……可是没有,他清闲得很。
“越到关键时刻,越要稳得住。”他极有把握,笑得浑然天成。
“以逸待劳?”我费力地搜寻我所知道的成语。
“在我的影响下,你愈发聪明了。”
被他夸奖不是好事,只要他心情一好就爱炫耀,一炫耀我的耳朵和脑袋就发疼,因为他老是弄些复杂的事。
据他所说,他早在多年前就在二皇子身边布下多枚棋子,只要一声密令,二皇子多年作过的恶——买官卖爵啦,私收贿赂啦,强占民女啦,霸宅圈地啦,等等恶行,便会罗列清楚证据确凿地出现在父皇的书案上,而他的三弟,将会死于二皇子亲信之手,造成兄弟二人反目,不惜暗杀的假象。
皇后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这个时候就得看简郡王手中的兵符了,还有暗中买通的大内侍卫。
听到最后我都睡着了,脑子早乱成一锅粥,然后被愤怒的他摇醒。
“我从未向他人透漏,你居然没听完就睡着!”他看着我,像农夫看着一个暴缱天物的纨绔。
我假装回过神:“哦,哦,太深奥了。”
“叶公好龙。”他轻蔑地:“平日里逮着机会便跟我讨论时局,谁知到是只纸老虎。”
“这次我可没问你呀。”
他闻到臭鸡蛋的表情。
“不管有没有机会,你都会杀二皇子和三皇子吧?”
“这还用问。”他斩钉截铁。
“是啊,不用问……”
“心软?”
我一时有些百感交集,却不知从何说起,半晌道:“人活着,是为了快活,想快活,就要功名利禄,为了功名利禄,争抢撕杀,杀亲绝友,失了快活,那活着做什么?”
“没有功名利禄的人,也未必快活。”
“我并不是说这些东西不好,只是人怎么活都没法快活,怪可怜的。”
他笑道:“你把我绕晕了,而且让我想哭。”
“人活着,不是笑中有泪,就是泪中带笑,真真无聊。”
“行了行了。”他皱起眉头:“你就不会说点好听的。”
我想了想,好听的,当然有,要多少有多少:“登上皇位,你想怎么处置皇后?”
“人彘。”他淡淡地。
“什么!?”我的心猛然提上又突然下坠。
“你觉得好么?”他笑问:“太子妃的一条命,未出生孩子的一条命,许荷的命,值得我送那贱人这份大礼么?”
半晌,我终于能发声:“……值。”
他大笑,笑得肆意,笑得豪爽:“可是我又怎能便宜她?吕后把戚夫人做成人彘,后人皆叹吕后残忍而戚夫人无辜,戚夫人受宠于刘邦,未必没有张狂的时候,吕后也必定受过她的气,可戚夫人死得惨绝人寰,吕后再有理,都成了恶妇。告诉你报复一个人的方法,不是让她死得越惨越好,而是毁她名誉,令她无颜以对天下人,再使其亲友反目,借亲人之手打她入十八层地狱,最后毁其肢体,如猪如狗,偏不得死,让她连死都成一种奢望。我怎会让她死?怎会成全她?牺牲我的名声成全她?哈哈哈,杀人,又岂能溅得一身血污?”
“……”
“这一次,可是你问的。”
我颤抖着双手拉住他:“我,我没得罪过你吧?”
他沉思一会儿:“具体的行为倒是没有,不过你的话未免太多,口不择言的时候,也不在少数。”
我颤抖着嘴唇:“你,你不会记恨我吧?你是天子呀,你是做皇帝的人,大人大量,一定不会跟我计较吧?”
他叹息一声,半晌道:“难说。”
我连哭的心都有:“你要怎样才原谅我?”
“这个……我倒是没考虑过,你说呢?”
这个猎人与狐狸的结合体,把球踢给了我:“要不,我给辰儿也做件衣裳吧。”
“不行。”
“那再做条裤子,总行了吧。”
“不许做。”他断然道:“只许给我做!”
此人太让人难以琢磨了,反正他不会报复我,我是很有把握的,这样一想,也懒得与他周旋:“衣服舒服吗?”
“你还好意思说。”
我暗笑,手艺不佳,做出来的上衣后少前多,后背绷得紧紧的,前面鼓鼓囊囊一大团,光看着就够难受了,他还天天穿,先前又连说合身,有苦不能言,这就是虚荣的下场!
“罚你再做一件。”他咬牙:“再不吸取教训,就让你穿着自己亲手做的衣服示众。”
第 22 章
如果我理想中的生活能实现,应该是这样一副画面。
一座不富贵也不简陋的庄园,春天,花园里所有的花都开了,碧草连天,蝴蝶飞舞,我的孩子欢笑着奔跑嬉戏,我的丈夫搂着我,一起体会阳光洒在身上的淡淡温暖与舒适,孩子冲着我们笑,我们对他张开双臂,然后被柔软小东西的充实添满身心。
安朝可以给我吗?他可以,甚至更多,可我只要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