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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七岁后,他就不曾抱过她,亲过她。他的爱留给家外面的女人,他的残忍留给了善良、贤惠的母亲。所以他留给她的只是漠视而已。八岁以后,他不断把不同的女人带回家,逼母亲离婚。而懦弱的母亲只知道不断在黑夜里流泪,不断问她该怎么办。一次,她咬牙告诉母亲;“离婚!”结果换来的只是母亲的耳光和悲切的痛哭。这样的男人连要她恨,都是奢侈。
“那你为何不留在‘花氏’?”放下手中的资料,柏尘扬眉开始仔细打量这女孩。她很廋,穿的很单薄,但她的眼眸很亮很干净,清澈间如山间幽潭,暗纳着半抹清冷孤寂,一丝早熟无奈。
“‘花氏’虽然不大,但并不比‘柏氏’小?”
“那是我的禁地,有人讨厌我在那儿。”很倔强的转开眼,意想不到的诚实。
“紫槐?”
柏尘本能的又皱起了眉,外界早谣传自花允翔夫妇去世后,“花氏”便被紫琪人的妹妹紫槐一家私吞了,看来这并非空穴来风。
“先生。”
“我姓柏,你可以叫我柏尘,红尘的尘。”柏尘正式介绍了自己。
“那么柏先生,这纯属我的私人问题,我有必要把祖上十八代都搬出来报备吗?”
花语的强硬令柏尘微怔,这女孩是令人迷惑的,刚才还仅是池无波的水,此刻却已化作了一只处于备战的小豹子。是因为他提到的那个名字吗?
一阵沉默之后,柏尘开口道歉;“对不起。”
“为了刚才?”
“为了我唐突的好奇心。”柏尘歉然微笑。
“你是刚从学校毕业出来的,可以说毫无工作经验。而‘柏氏’是个正在发展中的公司。它没有闲暇照顾初学者。机会只留给有能力的人。而你~花语,你有自信能胜任这份工作吗?”很快的,话题又导入了正题。一味纠缠毫无意义的私人问题并不是他的作风。
“我是商院毕业的,从档案里你可以看到我的优秀。我的能力不是用嘴巴证明的,如果给我机会,我用行动证明。”花语的眼睛坚定而明亮,她需要这份工作,迫切的需要着。而面前这男人的眼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花语觉得他并不是很喜欢自己。
“你很自信!在这一星期中,我听过不下十次这样的回答。也给过一些人机会。不过她们都失败了。”
“我不是她们。”咬了咬牙,回答的倔强。心里模糊的猜测到几分结果。却不愿意去接受。面前的杯子里还剩下一个浅浅的痕迹,仿若她越来越单薄的希望。
“你的确不是她们,你比她们还要年轻,也比她们美丽。甚至可以说,你有一张能言善辩的嘴。但这并不表示你就有过人的能力,我们招聘秘书,不是展示花瓶。而且,如果你真有自己说的那般好,我想我仅1500一个月的薪水是聘不到你的。”答案出来了,让人不愿接受却又无可奈何。
花语呆怔了两秒来接受拒绝,接着一股热血直往脑子里冲去,使她整个脸都发起热来。原来,原来他问了那么多,只是在找借口拒绝她。商人!最先考虑的依旧是付出和回报能否成正比。尝试接纳真的很难……但是他如果以为她会摇尾乞怜,会阿谀谄媚的话,那他错了。她不会低声下气的哀求。她是很需要这份工作,但是在明确的拒绝下,她也不会执着的纠缠。
“花瓶?”冷冷开口,重重吸气。“我的皮相是注定的,女人的能力和容貌就一定成反比吗?你甚至连一个机会都没有给予就下了判断!你的智商和你的外貌看来也只是反比而已。阁下的1500买到了多少人的骄傲和自信我不知道,不过至少买不到我的。这次见面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一样也浪费了我的。”立起身子,轻蔑的不想再看他一眼,花语拿起皮包大踏步往门口走去。
第一卷 诱色 第三章
“等一下。”他在她身后喊。
本能的停下了脚步,却拒绝回头。
“坐下来,再谈谈好吗?”
“我们还有什么可谈的吗?”
“当然。”他的声音有种魔力。使她无法抗拒地坐回了座位。眼前的这张脸带着歉然的笑意,似乎那些伤人而刻薄的话并不是从他的嘴里说出的。
“我想我又该向你道歉了……你有一张很厉害的嘴,也有一付不太好的脾气。”温暖的笑意在嘴角荡漾开去,俊秀的眉目却有着安抚的魔力。
抿着唇,花语凉凉的回应:“你知道你说话又世故又刻薄吗?”
“哦……是吗?”唇边上翘的弧度越发深刻,几乎带了些欣赏的味道。她的脾气很大,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骄傲而又倔强,嘴巴更是得理不饶人。好像全身的缺点比优点要多,可是他却对她有了兴趣。
“当然是。”花语看着这个一分钟之内三次变脸的男人,无法很肯定的猜测他要她坐下的用意。刚才他尖锐、刻薄的暗示着自己想靠色相上位。现在?现在这个样子,又是什么意思?
“你叫我坐下,就是为了谈论这个吗?”
“当然不是。”停住笑,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肯定。“如果你不嫌1500太少,我愿意试用你一个月。如果你真有能力,我会再加薪水。”变脸的速度的确一流!花语有些不适应的怔然瞪着柏尘足足五秒,才幽幽的吐出一口气。
“你白白道歉,更白白说了那么一推话。我已打消进入你公司的决定了。因为我发觉常和这样的上司在一起,我负担不起他的喜怒无常。”看不懂他,所以本能的回避。站立起身,几乎是有些想报复的转身离开。
“看样子,我又伤到你的自尊了。放心!我那1500只是薪水,并不准备买下你的骄傲和自信。”
“哼……”她从鼻子里哼出倔强。
“你不该像孩子一样闹脾气。你负担不起我的喜怒无常,难道就负担得了你两个妹妹昂贵的学费吗?”
花语猛的一震,转过头来,脸色瞬间苍白,眼中一片幽暗凝敛,仿若暗夜中发怒的小豹子。“你调查我?”
“调查?”柏尘有些不屑:“我没有无聊到雇人调查别人的隐私。我知道,是凭推测。你的履历表上写着有两个妹妹正读大学,据我所知这两所大学都不便宜。而‘花氏’在上流社会的各种传闻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拒绝去自己家的公司上班,不也是证明了我的推测吗?我承认一开始并不想趟‘花家’的浑水,所以在言语上刻薄了些。不过我愿意收回。”他看她的眼神里全是真诚。这样的注视却让花语直觉想逃开那么认真的对视。他几乎看透了她,这让她的软弱和无奈都仿佛无处可藏。连伪装从容亦是不能。
“怎样都好。”甩甩头,花语取走椅背上的皮包,动作控制不住有些僵硬:“我不打算接受,留着你的1500另请高明吧。”说不赌气那是不可能的。
“真的拒绝?”柏尘的身子往身后的椅子靠去,手肘支在椅子的扶手上,手指交叠在胸前。心中模糊的有些想挽留,可是好像一时已找不到好的借口。
没有再回头,花语径自走出了西餐厅。那样的坚决,更象是为了让自己不后悔一般。
柏尘望着远去的背影,突然心里有些模糊的失落。这个女孩相当的与众不同。明明是无助而脆弱,却努力用倔强伪装出强硬。那不卑不亢的样子,那双黑而明亮仿若晨曦朝露的眼睛,象一把锁,莫名的在自己心里锁下了一个角落。
月色似水,银白色的光晕象雾,象烟,染在这个城市的街道上。鞋子轻轻的敲击着脚下的石板,发出轻微的声响。花语低着头,有些麻木的看着脚下缓慢移动的距离,却拒绝抬眼看前面的方向。她的人生此刻就象月色里的街道一般。
倔强的脾气果然又让自己做了后悔的事。她是那么急迫的需要这份工作,那么强烈的想摆脱现在的处境,可是因为该死的骄傲,她白白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机会。然后现在在黑暗里,她只能咬着自己的指甲后悔。
今天是农历八月初七,花语实在不想那么早回“花宅”。因为今天是姨父在家每月一次开“夕会”的日子。
夕会~一个多么美丽的传说,在此间却只是上流社会肮脏的把戏。在这里有家室的可以肆无忌惮的约会有夫之妇;在这里尊荣显赫也可以明目张胆花钱嫖妓,玩各种变态的把戏。平日间的正人君子在这里不过也是去了伪装的禽兽。而她的姨父只不过是向糜烂的人们收取中介费,偶尔也荒唐发泄一下而已,这是她姨父的原话。实质在花语看来就是一个现代妓场。而她的姨父、母无耻的充当了老鸨的角色。
~而她的家现在只是别人的糜烂销金窝。
而花语如果不是一直用性命威胁,只怕也难逃被出卖的厄运。
可是今天应征失败,花语实在没有地方去。不回“花宅”,她能去哪呢?她的身体因为奔波了一天而疲惫,她的精神也一样。
走到“花宅”的大铁门前,看着门上攀爬的三角梅,怔怔发呆,最后终于还是咬着牙按了门铃。很可笑吧,花家正统的大小姐,并没有自己家的钥匙。门铃响过不一会,家里的佣人王妈来开了门。
“姨父呢?”习惯的问了声王妈,抱着些侥幸的心理希望姨父庞同德并不在家。
“在呢。”
轻巧的闪进门内,花语三步并两步几乎是小跑的朝院子东面的小屋跑去,那是她们花家三姐妹的住处。今天不是周末,小蕊和小聆都住在学校,只有自己回来。只要能在姨父没发现前回到屋子里,就能安全的过了今晚。
花语永远记得19岁那年,一个夕会上喝醉的男人在夜晚3点冲进她屋子的情形。那是噩梦,虽然那次被她逃掉了,可是很明显那是姨父、母安排的。所以自那以后她在门上加了两把锁,而钥匙只有她们三姐妹有。
只要现在能冲进屋,把门锁好,就算姨父再怎么敲打也不会给他开门。心里想着,脚下步子更急促了。
第一卷 诱色 第四章
“花语。”天不从人愿,才跑到院子的拐角处。姨父庞同德的声音已在身后响起。
重重顿下脚步,无奈转身。清暗的月色下,站在她身后数步之遥的矮胖男人就是她的姨父庞同德。浓黑纠结的眉眼,阔鼻宽口。过于肥胖再加上岁月无情,推挤了一脸的皱纹和赘肉。单从外貌给人的感觉就像杀猪的暴富户。
深刻感到厌恶却无法逃避原来也是一种无奈。
“我很累,需要休息。”冷着声音,花语脚步僵硬的往后退了一步,刻意拉大两人的距离。
“见个人,不会浪费多少体力。”她退他进,一伸手就要拉花语的手臂,却被花语微微侧身一步闪开。
“我不去。”直接的拒绝,不想留下一丝转圜的余地。
狡狯的眯起算计的眼眸,抓握的手指乍停在寒凉的空气中。
“我不勉强你,不要一见到我,就象我是毒蛇会咬人一样。你不去就不去,最多我叫花蕊来。”这样的对话不是第一次,不过对付倔强的小侄女他庞同德从来有自己的方法。
小蕊怎么会在今天回来?疑惑的盯着庞同德,心跳须弥就漏跳了一拍。
“你妹妹的学校又要交什么鬼押金,她回来拿钱。”庞同德早看穿了花语的软肋,只要控制住两个小的,不怕这个大的不就范。
“你用这个威胁小蕊去的?”这样的威胁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