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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超道:“我们从超市的现场录像中发现了一些情况!”他示意助手播放一下监控录像的内容。
田庆龙的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看到现场混乱一片,带着墨镜的张扬一刀砍断了歹徒的右腕,然后用军刀射杀了另外一名枪手,田庆龙暗叹,这下你跑不了了。
谭超道:“根据我们的初步调查比较,这个年轻人和昨天在静安第一百货大楼恐吓案的可疑人物是同一个……”他望着田庆龙,其实谭超已经初步掌握了这名年轻人的身份,这小子是张扬无疑,正是他的原因,才让江城市公安局局长长途跋涉来到这里,谭超之所以并不说破这件事还是有原因的,作为同仁,他已经向江城一方表现出足够的诚意,现在轮到田庆龙向他表示诚意的时候了,他相信田庆龙一定掌握着某些自己不知道的情况。
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田庆龙继续隐瞒张扬的身份已经没有必要,他指向屏幕上的张扬道:“这个年轻人我认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江城旅游局的张扬!”
谭超低声道:“田局长这次来静安,就是为了他?”他想要田庆龙透露更多的信息。
田庆龙点了点头道:“不错,他跟我们内部的一宗要案有关,我需要他协助调查!”他措辞谨慎,用上了内部这个词就等于告诉谭超,有些事情并不方便向谭超透露。
谭超道:“昨天在静安发生恐吓事件,有人高叫有炸弹,引起商场慌乱,现场有十多名顾客受了轻伤,还有两名来自你们平海省东江市的刑警,他们在商场和张扬打了起来,起因是张扬突然向他们发动袭击。”
“那两名警察现在在什么地方?”
“确认他们的身份之后,已经让他们走了,他们这次来静安的目的是追捕一名杀人犯!”谭超说完这句话故意停顿了一下,感叹道:“我们静安的治安一向很好,可这两天不知怎么了,你们平海的警察和杀人犯争先恐后的往我们这里跑,搞得我们公安系统有些接应不暇了。”
田庆龙听出其中抱怨的成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想张扬应该和这起恐吓案无关,想要调查清楚这件事,必须找到他!”
谭超道:“我们已经查到了他来静安后入住的是龙江大酒店,在他住过的房间内也有打斗的痕迹,现场发现了血迹和弹痕,还捡到了子弹壳,他的吉普车现在停在龙江大酒店的停车场!”谭超认为自己已经提供了足够多的情况。他对张扬并不陌生,早在去年张扬就因为涉及到一场地下赛车案被带到了屏东分局,当时和他一起涉案的还有市委秘书长孙国平的儿子孙晓伟,当时那起普通的案子能够让谭超过问,主要原因是多位高官子女涉及其中,他还因为处理不当受到了市委书记宋怀明的训斥,那天晚上他在屏东分局几乎呆了一夜,也亲眼目睹市委书记宋怀明的女儿楚嫣然对张扬的情深意重,所以当他弄清楚这两天几件事发生都和张扬有关,这段被他就快淡忘的记忆重新变得清晰起来。谭超是个善于权衡利弊的人,作为静安市公安局局长,他的业务水平毋庸置疑,可是他处理方方面面关系的能力比起他的业务水平还要高上一筹。谭超甚至想过把张扬的事情通报给宋怀明,可后来考虑了一下并不合适,这样做或许会弄巧成拙。
田庆龙照实说道:“现在我也联系不上张扬,希望谭局长能够给我们提供一些帮助!”
谭超道:“没问题……”
此时桌上的电话响了,谭超拿起电话,听清对方说什么之后,脸色又变了,放下电话,他拿起自己的警帽,端端正正的带好:“田局,三环路刚刚发生了一起车辆相撞爆炸案,根据现场目击证人所说,这应该是一场谋杀!爆炸现场发现了一具尸体,从汽车的手套箱内发现了他的一些证件,这个人很可能是你们一直在通缉的要犯杨守成!”
田庆龙再也坐不住了:“我跟你去!”
张扬的手机已经关机,他切断了和外界的一切联络,现在正悠闲地徜徉在静安鸿运路步行街上,融入人群才是最好的隐藏,他一边走,一边检查着黑色塑料袋中的东西,里面有几盒录音带,还有一打票据和一个小本,掏出笔记本,笔记本上记录着一笔笔的行贿记录,对每次的记录都有详细的标注,从中张扬找到了许常德的名字,他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用力攥紧了拳头,然后将笔记本放在黑色塑料袋中。走入前方的公用电话亭中,拨通了平海省委书记顾允知家里的电话。
顾允知并不在家,接电话的是顾养养,她听出是张扬的声音,顿时变得十分开心:“张哥,你好久没来东江了,前些天,我想去江城参加伏羊节,可惜感冒了没能成行!”
张扬笑了笑:“养养,我找顾书记有急事,他在吗?”
顾养养摇了摇头道:“我爸还没有回来,他现在应该在开会!”
“我必须要找到他!”
顾养养想了想,把省委办公室主任夏伯达的手机号告诉了张扬。
夏伯达根本不会想到张扬把电话打到了自己这里,他颇感错愕道:“张扬!有什么事?”
“我找顾书记有急事!”
“他正在开常委办公会!”
“一定要找他!”张扬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不是知道顾允知和张扬之间的关系,夏伯达一定不会理会这个小子,更不会容忍他的无理,他权衡了一下,还是走入了省委小会议室,来到省委书记顾允知的身边,附在他耳边低声将情况告诉了他。
顾允知不动声色的拿起电话,起身来到了隔壁的休息室内:“喂!”
张扬的声音显得有些激动:“顾书记,我已经掌握了许常德的犯罪证据,有录音带,有收据发票,还有关于向他行贿的笔记本。”
“确定吗?”顾允知的声音仍然风波不惊。
“完全能够确定,是杨守成交给我的!”
“你马上来东江,这件事不要告诉任何人!”顾允知强调道。
“好!”
顾允知合上电话,深邃的双目中流露出几许欣慰的神情,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起身重新回到小会议室,微笑道:“今天的常委会到此结束!”
许常德本能的嗅到了一些不安,他感觉到正有一双无形的手再向自己迫近,这双大手似乎已经扼住了他的咽喉,一点点用力,越来越紧,扼得他就快透不过气来,杨守成已经死了,可是他总觉着这件事好像还没有完,张扬还活着,想起这件事许常德就变得坐立不宁,这小子生来好像就是为了跟他作对的,他掠劫了自己的感情,践踏了自己的自尊,如今又要对他的地位和仕途进行挑战,许常德感到一抹无奈和悲哀,自己身为一个省部级高官,却要被这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搞得头疼不已。他明白,张扬的猖狂是因为有省委书记顾允知作为靠山,可顾允知最近的表现并没有任何的异常,刚才常委会后,还特地就今夏的农业生产状况和自己交换了看法,难道顾允知只是用表象迷惑自己,背地里从未停止过对自己的调查?
司机忽然踩下煞车,前方路堵严重,许常德向外面看了看,轻声道:“小冯,我在这儿下车,自己走回去!”他推开车门走了下去,不远处就是菜市,许常德想起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下厨了,他去菜市场买了几斤猪蹄,一条桂鱼,还兴致勃勃的跟卖鱼的小贩讨价还价了一番,他感到心情轻松了许多,走入省委大院的时候,拨通了儿子的电话:“嘉勇,我今天买了好多的菜,晚上准备清蒸桂鱼,红烧猪蹄!”
“爸,您就别馋我了,这两天我吃汉堡吃得就快吐了!大清早的您就折腾我!”
许常德哈哈大笑起来,然后轻声道:“儿子,什么时候回来?”
“爸,我正在和美国的几个风险投资商接洽,事情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我的计划书让他们很满意,月底我应该会回去。”
“嗯,你永远都是爸爸的骄傲!”
许嘉勇察觉到了一丝不对,低声道:“爸!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有,就是想你了!”
“许省长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多愁善感了?”
许常德笑道:“你不回来,晚上我只有一个人吃了!”
“爸!我这次回去就再也不走了,每天我都陪您吃饭!”
“嗳……”许常德答应了一声,忽然感觉到鼻子中说不出的酸涩,他匆匆挂上了电话,顾允知的红旗车从他的身边驶过:“老许,买了这么多菜啊?”
许常德迅速整理了一下情绪,笑道:“顾书记才回来啊,刚才路过菜市场的时候顺便买了点菜!您还没吃饭吧,要不,晚上过来,一起喝两杯,尝尝我的手艺?”
顾允知居然笑着点了点头:“好啊,我回家去一趟,等会儿就过去!”
许常德没想到顾允知真的愿意来,他和顾允知搭档这么久,顾允知还从没有到他家里来过,许常德回到家中亲自下厨,又让保姆去买了几个小菜。
晚上六点半的时候,顾允知带着一瓶窖藏三十年的茅台过来拜访,许常德还束着围裙,整一个家庭妇男的打扮,忙着把顾允知迎了进来,让保姆将刚刚沏好的铁观音送上来。
顾允知对许常德的家庭情况还是有些了解的,许常德的妻子瘫痪在床多年,他唯一的儿子许嘉勇又一直在美国读书,多数时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中。
许常德笑着解下围裙道:“平时我闲着没事总喜欢在家里弄几道菜,过去儿子在的时候常常弄,可自从他去了美国,下厨的机会也少了!”
顾允知笑道:“我只会下面条,煎鸡蛋,比起你,我算不上一个称职的父亲!”
许常德道:“顾书记关注的是整个平海,没有精力顾及家里的事情也是正常的,我这种喜欢庖厨的人做不了什么大事!”
“谦虚!”
两人笑着来到餐厅坐下,许常德打开了那瓶酒,给顾允知倒了一杯,酒香四溢,酒色澄黄,两人都不是好酒之人,举杯碰了碰,许常德道:“欢迎!”
顾允知道:“打扰!”
饮尽了这杯酒,保姆将许常德亲手做的几道菜端了上来,顾允知一一品尝,赞不绝口。
许常德笑道:“顾书记今晚从进门起就一直夸我,该不是想让我给你当专职厨师吧?”
顾允知笑道:“我倒是想,可你许省长岂肯屈尊!”
许常德为他添满酒道:“其实我小时候的理想就是当一个厨子,那时候家里穷,整天饿肚子,我最羡慕的就是饭店的厨子,时常想,假如我当厨子的话,每道菜我一定要先尝一尝,我就不至于饿肚子了。”
顾允知淡然笑道:“尝尝可以,可是你想当一个好厨子,就必须控制住自己的食欲,菜做得再好,也是人家客人的,都让你吃完了客人吃什么?”
许常德听出顾允知这句话蕴含的意思,他微笑道:“所以我今天再厨房里一直克制着我的食欲,菜的味道再香,我也要等你这个贵客先品尝!”
顾允知笑了起来:“常德同志,治大国若烹小鲜,能够掌控庖厨的人,就有治理天下的潜质,你不就是一个典型的代表嘛?”
许常德笑得很谦虚:“在政治上和经验上我还有许多的地方需要向顾书记学习!”
顾允知摇了摇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常德同志,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今年应该五十六岁了吧?”
许常德点点头,不明白顾允知为何会突然提起他的年龄问题。
顾允知道:“这个年龄正是政治上最为成熟的时候,国家培养一个干部不容易,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