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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被他的气势吓到了,那人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你没事吧?需要我扶着你吗?”彩虹关心地问。
“你以为我是五十岁的老头子吗?”
彩虹与东霖交情非浅。滴水穿石,非一日之功。
一开始他们是情侣,谈了不到三个月,就由情侣变成了朋友。历经修补,渐渐由朋友变成了好友,却再也没回到情侣那个高度。
不是回不到,而是他们都不肯努力。甚至觉得这样的一种关系更好。
彩虹帮东霖做过很多事,代写情书只是其中的一项。东霖英文奇差,她曾冒名替他考六级,不然此人毕业都成问题。只有要是玩的事情东霖都会想到她:游泳找她、郊游找她、打扑克找她、K歌找她、party更要找她。合作是默契的,交往是愉快的。东霖和彩虹在一起,可以尽情享受友谊而不需任何回报。
二少爷的女友多如牛毛,一旦想吹,彩虹就成了移情别恋的对象。他会在和人分手后不久与彩虹出双入对,让伤心的恋人以她为情敌。彩虹就他的开关、他的保险丝。
这样做对彩虹的感情生活不是没有杀伤力。从大一到研究生毕业,彩虹一直没有男朋友。鼓起勇气追她的同学在将自己与苏东霖做了一番比较之后,都打消了念头。所以彩虹坚定地认为自己之所以成为剩女,苏东霖要负主要责任。闹到最后连韩清都不耐烦了,跑去对东霖说,既然你是彩虹的哥儿们,身边若是有条件好人品也好的朋友,介绍几个给彩虹嘛。苏东霖大摇其头,说自己认识的都是些纨绔子弟,酗酒、吸毒、玩女人,没一个配得上彩虹的。
其实彩虹对这些并不介意。爱情尚未来临,又何必强求?就算一辈子遇不到真爱,像关烨那样做个独身女人也不错。对她来说,爱情不是一件大事,关键是她的学业、事业、以及如何早日住进风景如画的博导楼。
在雪竹斋温暖的包间里坐定,彩虹讶然:“怎么,就请了我一个人?”
“不可以么?”
“这样弄得有点像约会哦!”彩虹嘲笑了一句,顺手拿过单子,点了几碟点心和水果,对服务生说:“再来两杯威士忌,加雪碧和冰块。”
一言不发地坐了一会儿,苏东霖忽然道:“彩虹,今早你生气了?”
“生气?没有的事。”
“可是你的样子很凶。”
“我一向都是这样的吧?你又不是没见过。”
“我觉得,你好像是很受伤害的样子。”他皱起眉来看着她,“其实你一直很在意我,是吗?”
“在意你?Hohoho……”
今天的苏东霖声音出奇的温柔,看她的眼神深情款款:“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我却让你生气了,真对不起!”
彩虹连忙掩口:“天啊,今天是我的生日吗?不是啊,我生日早过了。”她窘窘地看着他,“那么是你的生日?不对,你的生日不是一月份吗?”
“今天是我们初次相识的日子。”
“哦……”彩虹眼珠一转,坚定地摇了摇头,“不对,今天是你和莉莉初次相识的日子。”
“那天你们俩都在。”
“好吧,我们都在,不过我的任务是电灯泡,那又怎么了?”
“我觉得你比莉莉好看。”
“谢谢。”
“后来你说你不喜欢莉莉,我就把她推给了我哥。”
彩虹一口气咽住:“天地良心!我什么时候说过我不喜欢莉莉?”
“我曾经悄悄地问你,郭莉莉是不是你的好朋友,你说不是。”
“她的确不是,我说的是真话。”
“莉莉却说你是她最好的朋友。”
“曾经。”
“你还说过很多别的话,”他将烟掐了,抿了一口酒,“你说潘小慧的眼睛太小;林珊珊的脾气太娇;关月萍的腮帮子太硬;何丝丝太懒,饭碗里长了蛾子才去洗。”
“打住!”彩虹一跳三尺高,“我以为你是在问我的意见,所以坦诚以告。想不到现在你倒打一耙!你若真想秋后算帐,这些话全当我没说。”
“我是问你的意见,因为我没有意见。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e on,二少爷,谢谢抬举。我的意见没那么重要。”
“那请你告诉我,”苏东霖幽幽地说,“我究竟哪点不好?嗯?年少多金,事业得意,对你关怀备致、呵护有加。为什么你从来对我不慧眼一顾呢?”
“年少多金,”彩虹笑了,“苏东霖同学,你听说过马斯洛的需要层次论吗?人生之中有五种需要:生理需要、安全需要、归属与爱的需要、尊重的需要、自我实现的需要。安全需要排在倒数第二位。哈哈!我的需要有这么低级吗?你是在羞辱我吗?”
“这不算低级,很多人都还在这条线上挣扎呢。特别是房价飙升之后,这条需要已经把所有其它的需要全都吞噬了。”
“是啊!若不是你们这些富二代在那儿乱炒房地产,房价会飙得这么快吗?你以为我会向房价屈服吗?”
“奇怪,”苏东霖道,“我们怎么扯到房价上去了?彩虹,你还是没有回答我,我究竟哪点不好?”
彩虹低头想了想,鼓起勇气抬起头:“你真要我说吗?”
“请直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因为你是Gay。”
苏东霖吓了一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么?你说什么?”
“因为你是Gay。”彩虹认真地看着他的脸,握住他的手,“听说我,东霖。你的秘密在我这里是安全的。我尊重同性恋的权益、坚决支持同性婚姻合法化。出柜很难,你有什么挣扎和煎熬,都可以对我倾诉。”
苏东霖一时无语,两眼直翻了上去,沉默了半天才说道:“上次那件事,你误会了。”
“没关系,不必掩饰。我完全理解。”
有一次同学聚会,大家约着去郊游。彩虹却在宾馆的房间里无意撞到苏东霖和一个男人躺在一起。
“那人是我的表弟。”
“嗯嗯。”
“我们从小关系很铁。”
“嗯嗯。”
“那天他失恋了。”
“嗯嗯。”
“他喝了很多酒,想早点睡,那房间里没有别的床。”
“嗯嗯。”
“于是我们临时挤了挤。就是这样。”
“嗯嗯。”
他火了:“你老嗯嗯个什么?”
“嗯嗯。”
他轻轻拿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前:“我也支持同性恋权益,只是我不是同性恋。”
“好吧,你不是。”
“我证明给你看。”
“证明?”彩虹愣愣地看着他,“怎么证明?”
“你把手往下移。”
她的手心从他的胸膛移向小腹。
“再往下。”
“……”
“再往下。”
“……报告,已经到达禁区了。”
“往下。”
“Whatever!”
“如果我是同性恋,它会是这个样子的吗?”
彩虹松开了手,看着他,不怀好意地笑着。
“告诉我,我究竟哪点不合你的心意?”
彩虹咬着嘴唇想了又想,抬头看着他说:“东霖你挺好的。我很喜欢你,我是指,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我有我人生的蓝图。——我会时时想象和一个人一起生活、结婚、生子、吵架、做饭、甜甜蜜蜜、平平安安地携手到老。可是东霖,”她喝下一大杯酒,“很遗憾,你不在那个蓝图里。”
“为什么?”他说,“为什么我不能在那个蓝图里?”
“我需要一个soul mate,你很可爱,也很够朋友,我们在一起也很开心,可是你不是我的soul mate。”
“这个好办,说吧,怎样才能成为你的soul mate? 我可以学习啊!我的脑瓜子可聪明了!”
“这样吧,我问你一个小小的问题,看你有没有可培养的基础哈。”
“问吧问吧!”
“华生先生最喜欢抽的香烟是什么牌子的?”
“……”他翻了翻白眼,“不公平!你至少得告诉我,华生是谁。”
12
夜宵吃得不算沉闷。伴嘴是常事,早已习惯。他们开始若无旁人地K歌。碰到拿手情歌如“明明白白我的心”之类,两人相视对唱,情深款款,演绎得天衣无缝。
岂料一出门正碰上一群人从大门走进来。为首的是一位穿着条纹西装的男人,半揽着一位大眼睛女孩,身后跟着五六个人,有男有女,不知是随从还是朋友。
东霖住足,眼睛斜眯了起来:“哥。”
东宇笑了笑:“K歌啊?”低头看表,“这么晚还不回医院,会被护士骂吧?”
“带彩虹出来玩玩。” 东霖看了一眼彩虹,发现她狠狠地咬着嘴唇,脸崩得很硬。
东宇目光闪烁,饶有兴致地玩味着两人的神态:“那我不留你们,请尽兴。”
大家互相点了点头,大批人马杀向走廊深处。
冲着他的背影彩虹突然叫了一声:“东宇。”
走廊尽头有人脊背一凛。
“替我问候莉莉。”她冷冷地说。
东宇顿了顿,转过身,依然揽着那个女孩,目光很坦荡不惊:“好的。”
说罢早有人给他拉开了包房的门,一群人鱼贯而入,走廊陷入沉寂。
随苏东霖走到停车场,一路上彩虹只顾着生气,虽说大户人家的子弟多半如此,可苏东宇在彩虹心中世家子弟的形象还是顷刻间毁于一旦。
这是个敏感话题,聪明人都会装糊涂,可彩虹偏要问个清楚:
“东霖,你哥在外面有女人?”
“我怎么知道?那人我也不认识,至多是逢场作戏吧。”苏东霖咳嗽了一声,表情尴尬,“我哥的事你少问——何必惹麻烦。”
这算什么回答?
虽然对莉莉的为人有一肚子意见,彩虹对她的感情是矛盾的。她们之间有过甜蜜的友爱,也有过巨大的伤害。过失在莉莉,但她也表现了极大的愧疚,多年来一直找机会弥补。不论是真是假,魏哲事件后她对彩虹的热情让彩虹觉得自己过于计较前嫌。怎么说呢?不是不原谅她,也不是不想和她亲近,只是无论怎么做也达不到当初的火候,反而显得过于用力。
过于用力的情感不可能维持太久。刚毕业那阵莉莉经常打电话约彩虹出来玩。结婚不忘请她当伴娘。生了孩子还一度透露出让她做干妈的意思,被她三言两语搪塞过去了。在女同学中,莉莉够实际也够强势,可她也很痴情。和魏哲分手时以泪洗面,肝肠寸断,只差没跳楼吃安眠药。她在大学成绩不差,是社团活动的积极分子,凭长相、凭家世、凭相貌都不会找不到工作,毕业后却肯安心在家当全职太太,为家庭不是没有牺牲。相比之下,苏东宇那无所顾忌的神态就让人倒胃了。顺着这条逻辑往下想,彩虹就替莉莉委屈起来。
不等彩虹张口,苏东霖又说:“这事你不要让莉莉知道,不然她可要把我们家撕个粉碎。”
彩虹挑眉:“有那么严重吗?”
“你不是很了解她吗?”
“她又不坏。”
“愤怒的女人是可怕的。”
“奇哉怪也,你们兄弟俩碰到这种事不好好检讨自己,还一个劲儿地派人家的不是。”她的火“蹭”地窜得老高,调头就走,“你自己回去,我坐公共汽车。”
苏东霖一把拉住她:“深更半夜地你等个什么车,有病啊。”
“我是有病,我就看不惯你们这样的。”
“嗳,说话别夹枪带棒,什么我们你们的,这关我什么事啊?”
“当然不关你的事!对你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是不是?你想过莉莉吗?”
“你酒喝多了。上车吧,彩虹。”苏东霖的脸窘得发暗,不由自主地摸出一支烟, “你的意思我明白,不就是说苏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么。”
“……”
“你说对了,”他看着她的脸,“我不是什么好东西,就等着你来改造了。”
说罢,似笑非笑地看着她,眯起一双狭长的眼,目光充满调侃。
她怔了怔,拎着小包,头也不回地向车站走去。
这条路僻静却不算小,偏偏彩虹等了十几分钟也没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