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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上的旅客发现了泉镜花,他们聚在船舷边吃惊的看着美的简直不可思议的他,而泉镜花却像没看见那些灼人的目光一样从容的微笑着,他那双点缀着泪痣的迷人双目隔着习习的江风看着程涛,程涛暗暗握紧了腰间的手枪,他猜不出他穿成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到底想做什么。但泉镜花只是微笑着看着他,从他那张美的不带任何感情的脸上,谁也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一阵汽笛声响过,冒着滚滚白烟的渡轮开始驶离码头,这时泉镜花突然轻启他花瓣一样美丽的嘴唇唱起一支歌来,这声音不是原来四季葱的声音,也不是程涛听过的那个带着不知哪里口音的沙哑男声,这是一个宛转悠扬的女声,程涛从来都没有听过这个声音。旅客们安静的聚在船舷边注视着码头上逐渐变小的泉镜花的身影,他就像一朵会唱歌的花一样令人着迷,那支音调奇异又略带哀伤的歌曲久久的回荡在江面上。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没有谎言与虚伪的话,那么谁的话才有人愿意听呢?
比奈山里大雪纷飞,让人分不清白雪和梅花,
明月与白雪依旧如往昔,我依旧不知我爱恋的人现在在何方,
夜晚我被落雪声惊醒,就这样忧伤的度过长夜,
夜晚若有谁来引诱我的话,无论到哪里我都愿意跟随,
可是这夜晚不会有人前来,衣袖上绘着的花朵都寂寞的凋谢了,
始终爱恋着你的我啊,恐怕早已被你忘记了,
如果这世界上真的没有谎言与虚伪的话,那么谁的话才有人愿意听呢?
直到泉镜花的歌声听不见了,渡轮上的旅客仍沉浸在这支意义不明的歌里回不过神来,程涛一动不动的站在船舷边望着翻滚的江水,他的眼底就像灰色的江水一样暗流涌动。
太阳始终没有钻出来,印刷厂里正紧锣密鼓的印着一份份报纸,今天的报纸又会热卖,头版上刊着触目惊心的大字标题:卖唱女喉管被撕横死街头,可是碎尸恶鬼再现蓉城?
这是成都第九起惨不忍睹的命案,但说不定也仅仅只是个开始。
☆、战况
重庆的天空比成都还要阴沉一些,气温却更加潮湿闷热,急躁穿梭的人群如同沸水一样泼在青石板的路面上,潮热的雾气渗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大街上满是打赤膊却还在高声喊热的人。
在这闷热的天气里,四川“剿匪”总司令部刘湘的办公室却门窗紧闭,办公桌上烟灰缸里的烟蒂都溢了出来,屋里烟熏火燎的简直让人看不清房间的陈设,而刘湘的手里还夹着从昨天到今天的不知第几支烟。他双颊下垂的脸灰暗的就如同死人一般,他用力吸了一口手里的烟,强睁着布满红血丝的眼睛盯着桌子上落满烟灰的地图。墙上的钟表敲了十下,刘湘抬起头看着钟表恍惚的想着,现在到底是上午十点还是晚上十点?他已经记不清自己有多少个小时没有睡觉了,他在等自己的部下潘文华带给他前线的消息。
刘湘在心中对于红军一直是有些怕的,如果不是怕,他也不会归隶南京政府,不过他斗了小半辈子学会了一个道理,恐惧并不可怕,轻敌才是最致命的。此次江西来的朱毛红军一直在试图入川,倘若他们与川北的红军汇合,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最要命的是到时候中央军会以追击红军为理由入川,那时他还哪有立足之地。罗琳说的没错,这场仗一定要推出四川去打,无论是贵州也好,云南也罢,只要红军这个瘟神肯借道别省,他就乐得烧高香把他们送出去。他和蒋介石的立场并不同,他没有一定要消灭红军的决心。
朱毛红军前几日度过赤水,正在寻找北渡长江的机会。刘湘集结了十四个旅的力量在长江沿岸严防死守,誓死不让他们渡江。让他庆幸的是川北的张国焘带领的红军目前已转战陕南,他可以集中精神对付川南的红军。他已经给潘文华下了死命令,要像疯狗一样狠狠的打,让红军知道北渡长江是不可能的。昨日拂晓,川军和红军在土城一带遭遇,刘湘命令潘文华不惜一切代价狠狠打击红军,能不能逼红军借道别处就全在这一仗了。他清楚自己是耗不下去的,他没有足够的军费和红军进行旷日持久的拉锯战。
刘湘手里的烟很快就抽完了,就在他点燃第二支烟的时候,办公室的门被人砰的一声打开了,一个周身烟熏火燎的人闯了进来。这人一看就是刚从战场上下来,脸上衣服上都被烟熏的黑黑的,他就是此次“剿匪” 南岸总指挥,刘翔的得力干将潘文华。
他的脸上虽然蹭着烟灰,但仍能看出来这个人皮肤白净,他的五官也长的小巧秀气,鼻梁上架着一副镜片圆圆的金丝眼镜,单看长相真像个斯文的读书人,而潘文华本人也确实出身于书香门第。但这个长相斯文的人却没念过几天书,他十四岁就当了兵,精通擒拿格斗,人称“潘鹞子”,在川军二十年的混战中,他纵横巴蜀,身经百战,是刘湘最信任的干将。
刘湘抬起自己浮肿的眼皮看着潘文华,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但是他夹着烟的手却微微有些颤抖。潘文华喘匀了气简单的说道:“他们走了。”
刘湘听到他的话微微颤抖的手镇定了下来,他招呼潘文华道:“仲三,你辛苦咯,过来坐噻。”
潘文华走过去在刘湘对面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来,刘湘点燃了自己手里的烟问道:“红军是往啷个方向走了?”
“往黔北去了。”潘文华答道。
刘湘眯起眼睛吸着手里的香烟,烟头在缭绕的烟雾里明明灭灭,他沉默了片刻后猛地站起身盯着桌上的地图,他短粗的手指在地图上不住比划着,最后在一个点上重重的点着,他头也不抬的问道:“仲三,现在长江一带的防务是怎么布的?”
潘文华答道:“按照军长指示,我们在长江沿岸严密布防开展碉堡战术,只留了一个旅进行机动作战对朱毛齤匪部进行追击。”
“那个机动旅现在是啷个在带?”刘湘问道。
“郭子琪。”潘文华答道。
刘湘抬起头看着潘文华说:“仲三,下午一点要开作战会议,会上由你提议把郭子琪换掉,这个机动旅交给别人带。”
“换哪个?”潘文华问道。
刘湘慢悠悠的吸了口烟答道:“换程涛。”
潘文华听了他的话不由大吃一惊:“军长,这个机动旅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而且我们川军和他们黄埔生向来就说不到一起去,郭子琪这个旅昨天恶战了一夜才把红军打的后撤,正是要立功的时候,那个程涛又没打过啥子仗,这个时候换人,怕是兄弟们要不服哦。”
刘湘缓缓的坐下看着潘文华说:“仲三,老子早就跟你说过,只要红军不入川,我们就虚与周旋,保存实力,这段日子红军执意要北渡长江我们也只能跟他拼了,现在他们已经往贵州去了,我们何必再在他们身上浪费军火?红军这一去贵州,王家烈的黔军怕是没能力拦住他们,你说红军打王家烈我们是帮还是不帮?”
“这。。。”潘文华犹豫着说道,“帮他是空耗我们的实力,要是不帮他,放任红军这可是大罪啊。”
“还有,”刘湘继续说道,“蒋光头早就想着扳倒王家烈好在贵州夺权了,这次红军入黔正好给了蒋光头一个夺权贵州的好机会,我们如果帮助追击红军就是拦了中央军占领贵州的路,我们何必去与蒋光头为敌呢?所以这次我们是决不能进入贵州追击红军的,我们只能假打,但这戏必须得演的像,不能露了破绽,所以我们这支机动旅只能让程涛来带,而且指挥权要完全交给他。”
潘文华恍然大悟的说道:“程涛是蒋介石派来的人,到时候让他隔岸观火看着红军入黔,中央军会认为这是程涛和他们之间的默契,就不会追究到我们川军头上,就算到时候蒋介石找不痛快,我们也能拿程涛说事。万一王家烈这次没被扳倒,我们也可以把帐都算在程涛身上,以免他以后来找我们的麻烦。”
“对头。”刘湘笑眯眯的吸了一口手中的香烟说道。
潘文华接着又问道:“可是,万一程涛追击了红军可咋个办?军长你咋个能肯定程涛到时候一定会隔岸观火呢?”
刘湘摸着自己的秃头说:“你别看程涛那个脑壳长的猛戳戳的,其实他精的很,他一定会看出来中央军的意图,不会坏中央军的好事的。就算万一出了啥子岔子,我们就拿他当替罪羊,就说他违抗军令按兵不动,蒋介石看在他是南京那边过来的面子上也不会拿我们咋个样的。”
潘文华站起身来说:“属下明白,我现在先去洗漱下准备参加下午的会。”
刘湘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离开,潘文华走到门口突然停下脚步问刘湘道: “哦,对了,重庆这边不是有个林仲平,他不也是黄埔生吗?咋个不让他去带那个旅?为啥子非把程涛叫过来?”
“你说林仲平啊,”刘湘说道,“你不说我都要把这个人忘咯,他在重庆都被闲置了两年了吧,这个人脑壳太瓜,成不了大事,老子不喜欢他,不过下午的会上你可以把这个人一起提名,连提两个黄埔生显得我们对中央军有诚意一些。”
潘文华点了点头便离开了,刘湘面色凝重的为自己又点了一支烟,红军借道贵州对他来说本是好消息,但他的心却一刻都不能放松。按现在的形势看贵州的军阀王家烈想必是要倒台了,中央军占领了贵州后下一个目标就是四川,而他现在还没有和中央军对抗的实力。他需要更多的军火,更多的钱,不然他的下场早晚跟王家烈一样。
“所以刘湘现在已经逼得红军借道贵州了?”土肥圆贤二的声音从电话听筒里传来,罗琳正握着听筒坐在一家外国旅馆的电话间里。她漫不经心的看着外面往来的人群,似乎在和人闲话家常,从她的表情完全看不出她在讲重要的军事机密。
“是的,”罗琳答道,“今早得到的最新消息。”
“很好,”土肥原贤二说道,“刘湘接下来肯定不会出力追击红军,蒋介石就会以此为借口出兵四川,当他遇到危机的时候,你就适时提出我交代给你的要求,胜败就在此一举了。你确定你所得到的关于川军布防的消息都是可靠的吗?如果川军的布防不像你说的那样,事情可就不会如我们预想的那样发展了。”
“我确定,”罗琳答道,“他们的每一次作战会议我都有列席。”
“这样最好,”土肥原贤二说,“请你务必尽心竭力的为帝国效劳,不然你知道后果的,你在沈阳度过的那段日子的照片我一直都保存着,如果因为你情报的错误使帝国蒙受任何损失的话,第二天这些照片就会出现在世界所有知名报纸的头版头条上,据我所知霍华德家族在整个欧洲都非常有名望,你一定不想毁了你的家族吧。”
罗琳听了他的话脸色立刻变得惨白,在沈阳那些噩梦般的日子在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来。她想起她中了血咒后像头发狂的野兽一样在地板上打着滚,她想起她贪婪的吮吸着尸体上的鲜血,她想起她扒在铁窗上绝望的嚎叫着只求有人给她一杯新鲜的血液,这是她一辈子都不愿想起的回忆,可那段梦魇般的日子却确实的被留在照片上,而且还掌握在土肥原贤二的手里。
罗琳声音微微发抖的说:“我明白,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