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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觉得谁最可疑呢?”
“不知道。”
“您有仇人吗?”
“我认为自己没有仇人。”
“达发尔先生呢?”
“他?仇人?他是仁慈的人,善良的人,在我身边当了20多年的秘书,是我的知心朋友。大家都很爱他,尊敬他。”
“话虽这样说,总不会无缘无故发生打劫和凶杀吧。”
“原因?当然是盗窃!地地道道的盗窃。”
“有什么东西被盗走吗?”
“没有,什么也没有。”
“这又作何解释呢?”
“什么也没丢,什么也没被偷走,可是,他们的确拿走了东西。”
“拿走了什么?”
“我不清楚,我的女儿和我的侄女是见证人。她们亲眼看见两个男人提着大包东西经过花园的。”
“两位小姐……”
“不会是两位小姐的错觉吧?我真希望她们的话能让我相信,从早到现在,这件事太让我头痛了。好吧,问问她俩吧。”
两位小姐被招到客厅。苏姗面色苍白,惊恐不安,说话很不自然。蕾梦蒂则具有男人的气度,性格坚强,棕色的眼睛闪着耀人的光彩,显得比苏姗更动人。她复述了夜里发生的事情和她采取的行动。
“小姐,照你这么说,你的话一定是真实的啦。”费叶尔先生问。
“可以肯定,那两个人经过花园,手里确实拿着东西。”
“还有一个人呢?”
“他没拿什么就走了。”
“你是否讲讲他的特征?”
“他用提灯照着我们,光线刺得我们无法看清。我只知道他是个高个子,体格健壮……”
“你看呢?小姐,他是这长相吗?”法官问苏姗。
“是……喔,……不是……”苏姗一边说一边使劲儿回忆道,“我,我看他瘦瘦的,中等个子。”
费叶尔先生笑起来。不同的人经历同一件事,总会有不同的感受和见解,他常遇到这种情况。
“很好,情况是这样的:客厅里的男人既高又矮,既壮又瘦;此外,你们发现两个男人从客厅里拿了东西,然而客厅里却什么也没丢。”
正如费叶尔先生自我介绍的,他是个法官,喜欢幽默。在大庭广众之下,从来不让一个能表现自己才学的机会从身边溜走。人们都了解他的这个秉性。现场除了记者,又来了农场主跟他的儿子,花匠跟他的妻子,城堡里的佣人,还有从迪厄埔开车到这儿的两位司机。费叶尔先生继续说道:
“现在说说第三个人跑哪去了,听听大家的看法能不能统一。蕾梦蒂小姐,您是端着这杆枪从窗口向外射击的吗?”
“是的,枪声过后,那个人就倒在修道院左边的墓碑旁,草丛差不多把他盖住了。”
“接着他又爬起来了?”
“爬起了多半个身子。维克朵马上跑下楼,把住了出入花园的小门。我去寻找他,佣人阿贝耳在楼上盯着呢。”
阿贝耳当场证实了这点。法官接着说:
“好吧,照你们的看法,中弹者无法从左边逃跑,那边的门已经被人守住;从右边逃走也不对,他经过草地会被你们看见。因此,从情理上说,眼下那人还没离开这块小小的地方。”
“我认为是的。”
“您呢,小姐?”
“我同意。”
“我也同意。”
代理检察长用讥讽的口吻说道:
“要检查的地方很小,把四小时前干的事重复一遍不就得啦。”
“但愿我们会有好运气。”
费叶尔先生走到炉台前,伸手拿起皮革鸭舌帽,细细看了一通,然后叫过警长,走到一边说道:
“警长,请您马上派人到迪厄埔问问卖帽子的商贩美哥雷,让他赶快回忆回忆,这顶帽子是什么人买的。”
代理检察长所指的搜查范围,仅限于从草地右侧到左面围墙约一百平方米的地方,安卜吕美西修道院在中世纪享有盛名,它的遗迹就在这里。
人们在青草丛中发现了被踩踏的痕迹,接着又发现了罪犯的足迹,两处干涸的黑色的血印。到了修道院顶头的门廊,足迹便消失了。松树枝叶遮住的地方,没有任何践踏的足迹。被打伤的人如何从蕾梦蒂、维克朵、阿贝耳眼皮底下逃走呢?佣人和警察用刀砍开几株灌木,朝几块墓碑底下戳了戳,寻查工作就告结束。
法官让花匠用钥匙打开小教堂的门。小教堂的建筑相当精美,雕琢精湛,经历了多次革命和风霜,仍然完整无损。这座诺曼底哥特式的小教堂,一直被看做是建筑业的精品。门廊上的雕刻非常艺术,人物塑像活龙活现。教堂里面陈设简陋,只有一座用大理石砌成的祭坛,再没有任何装点。即便有办法从外面进去,也无法在此藏身。
没有检查的只有那道小门了。这是进入修道院参观古迹的唯一入口。门外坑洼的道路,把城堡围墙和一片小树林隔开。林间有几处废弃的采石场。费叶尔先生低头看着地面,发现地上有轮胎压过的痕迹。蕾梦蒂和维克朵回忆到,枪声过后,确实听到过汽车发动的声音。
法官嘲讽道:
“是同伙把那家伙救走的?”
“办不到!”维克朵说,“当时我就在这儿,小姐跟阿贝耳都盯着他呢。”
“啊,是的,他总该有个呆的地方呀!不是里面就是外面,看来由不得我们决定了!”
“他在里面。”佣人们肯定地回答。
法官端了端肩膀,闷闷不乐地返身向城堡走去。调查显得很不顺利。要说是贼子盗窃,却没有丢东西;查找罪犯,又不见踪迹,着实让人不快。
到了中午,日斯菲尔伯爵请众人共进午餐,席间没有一个人说话。吃完饭,费叶尔先生回到客厅,继续向佣人们核实情况。忽然,院子里响起一阵马蹄声,片刻,去迪厄埔的警察敲门进来。
“喂!找到商贩了吗?”法官有点急不可耐,高声问道。
“有位司机买走过鸭舌帽。”
“司机!”
“没错。他开车去的,说是给客人买顶司机戴的黄色鸭舌帽。店里只剩下一顶。
他没问大小,扔下钱,拿上帽子就匆忙赶路去了。”
“什么模样的汽车?”
“四轮小汽车。”
“哪天的事儿?”
“哪天?今天早上!”
“今天早上?胡说八道!”
“是今天早上被人买走的。”
“可能吗?昨天夜里在花园里拣到的帽子,是早就被人买走的才对。”
“就是今早。商贩亲口跟我说的。”
法官低头不语,冥思苦想期望弄清这件事。倏地,他拿定了主意,蹦起来叫道:
“把上午给我们开车的司机叫来。”
警长带着随从赶忙跑到接待室去。几分钟后,警长一个人回来了。
“司机呢?”
“他叫厨师给他做饭,吃完饭,就……”
“啊?”
“走了。”
“开车走的吗?”
“不。他说他去乌威尔拜访亲戚,骑着马夫的自行车走的。他的帽子和衣服还在这儿。”
“可见,他没戴帽子就走啦?”
“他兜里有顶鸭舌帽,戴上走的。”
“鸭舌帽?”
“是的,很像用黄色的皮革做的。”
“黄色皮革?不会吧,这顶帽子在这儿呀。”
“没错,法官大人,跟这顶一样。”
代理检察长脸上露出一丝冷笑:
“真是怪事,太可笑了!冒出两顶鸭舌帽……一顶是真的,一顶是假的。真帽子是我们找到的唯一物证,戴到司机头上去了;假的却在我们手里。喔!这帮家伙,把我们骗得好惨哟!”
“快追,把他追回来!”费叶尔先生叫道,“盖成雍警长,快叫两个人去,越快越好!”
“人早没影了。”代理检察长说。
“就算跑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抓回来。”
“但愿如此。只是,预审法官先生,我想,咱们还是先把力量集中到这里吧。
我这儿有张纸条,刚从那人的外衣里发现的,你看看。”
“外衣?”
“司机的外衣。”
代理检察长递给费叶尔先生一张叠起来的纸条,他打开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一行草字:
一旦主人遇害,小姐也难逃命。
人们一阵恐慌。
“那帮人在威胁我们了,不理会他们就会遭殃。”代理检察长慢吞吞地说道。
“伯爵先生,”法官接着说,“请您用不着担忧,小姐们也不要害怕。这种事我们见得多了,没用。警察就在这儿,已经采取了必要的防范措施,你们的安全由我负责。”
“还有你们两位先生,”法官对两名记者说道,“我相信你们不会泄露秘密。
我让你们参加这次调查,是一番好意,可别给我招来麻烦……”
法官话到半截,好像想到了什么,他盯住二人看了看,开口去问其中一个年轻人:
“你是哪家报社的记者?”
“《里昂日报》记者。”
“带证件了吗?”
“带了。”
法官检查了记者的证件,没有问题。
“你呢,先生?”法官又问另一个年轻人。
“我?”
“是的,你在哪家当编辑?”
“啊,法官先生,我同时给几家报刊写稿。”
“有证件吗?”
“没有。”
“喔,是何原因?”
“我要是只领一家报社的证件,今后只能为一家写稿。”
“嗯?”
“我是一个自由撰稿人,我写好稿子交给一些报刊。有的被发表,有的被退回来,情形不同……”
“啊,您的大名?身份证。”
“我叫什么无关重要,我没有身份证。”
“没有能证明你从事什么职业的东西吗?”
“没有。”
“那么,先生,”法官有点生气了,“你心怀不轨,混进来探听司法秘密,并且隐瞒你的姓名和身份!”
“法官先生,我提醒您,我到场时,您并没有要求我什么,因此找没有必要说明什么。此外,我认为这不是秘密侦查,现场还有不少人……其中或许真有一名罪犯。”
小伙子很年轻,语调平和,温文尔雅。高高的个子,身穿一件贴身上衣,一条很短的筒裤。他面色红润,像个大姑娘。宽宽的额头,短发,留着参差不齐的金色胡子,眼睛里透射出智慧的光芒。他神态坦然,招人欢喜地笑着,没有一丝挖苦的意思。
费叶尔先生目光逼人,用怀疑的目光审视着他。两名警察走过来。
年轻人兴奋地说道:
“法官先生,您一定怀疑我与罪犯串通一气,如果是真的,我何不效仿自己同伙的做法,趁机溜走呢?”
“或许你也有这种打算……”
“简直荒唐,法官先生,您稍加思索就会明白,按照逻辑法则……”
费叶尔先生盯住他,烦躁地打断他的话:
“行啦!报上你的名来!”
“勃脱莱。”
“职业?”
“上松一德一萨夷公立中学文法班学生。”
费叶尔先生一个劲儿盯住他,冷冷地说道:
“开什么玩笑!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