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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已经死了,为什么不寻找投胎的机会?即使你有什么冤气,也可以随六道轮回而化解啊。”
“不是我不想轮回,是地狱不肯收我啊。”她幽幽地说。
“啊!”我借机转身,却见一个一袭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她脸上不断地流着血,让我看不清她的样子。
她见我转身,突然愤怒起来,声音变得凄厉,“我没有叫你转身,你为什么要转?”
她突然阴气大盛,右手一举,手中射出一股血箭。
鬼和人果然不同,动手前完全没有先兆,我暗吃一惊,急往旁边躲开,还是慢了一步,右手已经被血沾上。血象是有生命一般,从毛孔中钻进体内。我突然感到心里一寒,也顾不上其他,忙跑向楼下,跌跌撞撞中走向我爬进来的那课室。
女鬼凄厉的笑声在整个人文学院里环绕,我忙加快脚步,心中寒冷的感觉越来越盛,到了让我几乎窒息的地步。我顾不上害怕,忙从窗户爬出去。
我刚爬到一半,右手一痛,似乎完全没有了知觉,右半身重心一失,整个人摔了下去,直摔得我魂飞魄散。我再也顾不上什么,忙往外跑了十来步,突然右脚也失去了知觉,再一次跌倒在地。
这时我借着月色看看自己的右手,发现刚才神秘女鬼的血象有了生命一般,一部分不断往旁散开,另一部分不断入渗到毛孔中。被入渗的身体开始变肿,毛孔变大,并开始流出血来。
“血咒?”难道这就是血咒?张雪,黄静,还有陈朋海都是这样死的?我越想越害怕,还记得师父在我下山的时候就说我机智有余,而法力不足,不要乱插足尘世事,哎,看来师父那时是未卜先知啊。
我看着那股鬼血慢慢地向上移动,已经快到我脖子,一急之下,忙用左手去拨。手指刚碰到鬼血,鬼血先是向四周散开,然后急涌到左手来。那瞬间的突然增大速度的鬼血爬到左手手肘后又慢了下来。哎,看来我是死定了。
在我正绝望时,突然一把声音从身后传来,“别说话,吃了它。”这时我仅能扭动脖子,却看不见他的样子,只觉得声音很熟。他把一颗药丸般的物体放到我嘴边,我再不犹豫,一张口就把它吞掉。
他在我身后再一次说话了,“很象,真的很象。”
“什么?”药丸进口,马上让我感觉整个口腔都麻木了,这麻木不断往外扩散出去,所以我根本就听不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我说你和我哥哥的样子很象。”他慢慢走向我面前来。
“啊?是你,李邪。”这家伙竟然是中午见到的那个警察。
“恩,我今天看见你的时候就为之震惊。”他说。
“到底是什么?”我的手开始可以移动了,这药丸还真有效,那李亨……
“你长得很象我哥哥,李正。”
“李正!”那不就是八九年查到了某些真相的师兄吗?
“他是你哥哥?”我失声道。
“啊?你认识我哥哥?”
“这……这要怎么说呢。反正我大概知道,他现在在那里,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哈哈,如果我慢来一步,你就可以见到他了。”他大笑一声后,神色变得暗淡起来。
“死……对不起。”
“……”
“你为什么会来这里?”我想打破这沉默的尴尬。
“因为我今天发现你看李亨时候的眼神,似乎你也发现了他的不妥。所以我大概推断,你是个会法术的。如果真是如此,那你必然会夜探文科楼。”
哦,原来如此。糟,如果李亨也中了血咒,那就危险了。我忙对李邪说:“刚才那药丸还有吗?我要救李亨啊。”
“好有两颗,都给你拿着吧。”他从口袋里再掏出两颗药丸。我用手接了过来,认真的看了看。其实这药丸似乎很普通,只不过比一般的药丸要黑些而已。
“这是?”我有点好奇。
“我哥哥的骨灰。”他淡淡地说。
我看到李邪暗淡的神色,知道已经钩起他的伤心回忆,刚想张口道歉,怎么知道他却扬扬手,说道:“你今晚野探文科楼,见到了什么?”
“我先是见到了陈朋海……他很恐怖地死在大门玻璃里,死前,眼睛还直直地看着我,想是想我帮他什么似的。”
“恩,他是不是满身流血?”李邪问。
“是啊,你,你怎么知道?”我越来越觉得这李邪不是碰巧被卷进这件事来的。
“恩,果然一样。还见到什么?”
“后来我被不知名的黑影引到院长室去,却让我发现院长竟然在,呕……,竟然在肢解马可欣。”
“恩,后面的我替你说了,然后院长说了句‘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就跑了出去,你刚想追上去却发现身后有个女人。于是你转身看她,却被她的血箭所伤,对吗?”
“恩?没错,你说的都没错。”我用怀疑的眼神看着他,因为他知道的太多了,就象野探文科楼的不是我而是他一般。
“哈哈,不用这样看着我,是不是因为我好象身临其境一般?”
“恩?”我再一次看了看李邪,虽然他救了我,但是到现在为止,我只知道他是个警察,其他一无所知。
他认真地看了看我,然后说道:“真的很象,我知道你一定是我哥哥派回来的。好吧,我告诉你我知道的一切。”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哥哥李正,是八八年考上中大中文系的,我可以这么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很得女孩子的欢心。但是我哥哥从来不谈恋爱,因为他觉得世间女子都很肤浅。可是,他的魅力却让他不断地惹上麻烦,一上大学就让几个人爱上了。其中一个就是叫单凉的女人。”
“什么?单凉?”我惊讶了,看来事情远非我想象的这般简单。
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继续说道:“哈哈,果然是个非凡的人,知道的比我想象中还要多。那你一定知道张雪和黄华了吧?”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他停了下来,突然抬头看了看天空,说:“如果世间没有了爱情,那也许我们都会活得容易很多。”顿了顿,转身看着我说:“没被吓着吧?我这人不太适合感情,现在居然学人多愁善感了。不过,我哥哥就是因为爱情而死的。”
“那……”
他打断了我的说话,继续说道:“也许你会有点闷,但是我必须说明白一点,那就是,张雪,单凉,还有黄静是同一个宿舍的,但是她们都同时爱上了我哥哥。因为是同一个班的,我哥哥也就没有象避忌其他人那样避忌她们,后来,更在深一步接触下,爱上了黄静。”
“啊?这不可能。”我说道。
“哦,为什么?”我只好把我看到的陈朋海在图书馆看到的日记告诉李邪。他想了想,肯定了那日记是李正所写的,“因为,”他说,“我哥哥从不把感情写出来,所以在他笔下,每个人都是平等的。”
“恩,好吧,那你说下去。”
“可是我哥哥也从没有爱过任何一个人啊,所以就不懂得如何去表达。直到后来的一天,张雪失踪了。”
“恩,从他的日记可以看出,这个张雪应该是中了血咒而死的。”
“没错,我哥哥和我一样,从小就有所谓的鬼眼,对道法也很有兴趣,因此我们常偷偷地讨论神鬼这东西。从他给我的来信中我可以看出,他有点怀疑是单凉干的,因为哥哥看出单凉其实是有法力的。”
“那再过了一天,连黄静也不见了,所以你哥哥就怀疑上了单凉?”
“没错,可是这一步失误,却让我哥哥失去了生命?”
“什么?失误?”
“对,真正的凶手,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黄静。”
他说出这个名字时,竟然露出了让人心寒的杀气。
我从没有看到过一个人的杀气可以这么地重,心中竟然也泛起不寒而栗的感觉。
过了良久,他才吁了口气,继续说道:“我哥哥给我的最后一封信说,为了找到真相,他夜探了文科楼,至于发生什么事,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我一呆,半响才反应过来,说道:“不会和我今晚发生的一模一样吧?”
“没错,简直象是历史在重演。不过我哥哥那晚看到死在大门的人不同了而已。”
“是谁?”
“单凉。”
“单凉?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李正日记中提到的几个女人应该都死了啊?”
“哈哈……”他突然很悲凉地笑了,说:“所以我说,这世界上最毒的,就是他妈的女人。因为我哥哥在最后认出了神秘女鬼,她就是黄静。”
真的是黄静?我心中暗想,她是黄华的姐姐啊,听黄华的语气,似乎黄静也是冤死的啊?可能是朋友这两个字在我心中做怪,我竟然责问起李邪来了:“这不可能吧?黄静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就是个谜了,我哥哥在信中也没提到。但是他却真真实实地看到了黄静,我不相信我哥哥会在摸菱两可的情况下枉自判断。”
恩,李邪对李正的崇拜简直到了盲目的地步,不过如果那李正真的是这么优秀的人,那他说的也不为过。不过我再想深一层,发现李邪的话中有一个很大的破绽。
“李邪,你刚才说十二年前李正发生的事和我今晚发生的很象,那他是不是也应该中了血咒?”
“没错,但是我哥哥凭自己的努力,虽然没能活过来,但是却把血咒记忆到骨子里去,所以我才能造出这三颗药丸。”
“还有,为什么黄静要杀死你哥哥,按理说她爱着你哥哥,就不会伤害他的呀?”
李邪摇了摇头,说:“这也算是一个谜吧,女人就他奶奶的难猜透。”
“我还有最后一个疑问,为什么院长会肢解人呢?而更奇怪的是,院长肢解的人是我看到了的死了的人。”
“那你看到了谁?”
“马可欣。”然后我把我昨天晚上看到的事告诉了他。
“那你知道我哥哥当年见到了谁被肢解吗?”
我想了想,“莫非是张雪?”
他刚想答话,一把声音从我两身后传来。
“你们想知道的事,为什么不问我?”
我和李邪大惊,急向后看去。
一个身影从黑暗处慢慢走了过来,身形在月光下现了出来,身上还时不时地滴着血。我刚想说话,李邪先一步站在了我面前,暗示我还未完全恢复,什么事都由他先挡着。
李邪对着那人影说道:“哼,你是人是鬼?”
那人在月色刚好被挡住的地方站了下来,幽幽说道:“我还能算是人吗?哈哈,我还能算是人吗?”
“恩?”声音很熟悉,莫非是……
我向前一步,站在了李邪旁边,对着那人说:“你是不是李海淘院长。”
那人苦笑一声,继续向我们走过来,惨白的月光照在他脸上,显得诡异非常。他在距离我们一米处站定,然后沉默地看着我们。
由于刚才我在院长室看到的恐怖一幕,我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脱口而出道:“马可欣,你为什么会把马可欣……”
他怔怔地看着我的脸,仿佛在审视着我,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