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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一个同事不小心袖子勾到烟灰缸,一只水晶烟灰缸咣当落地,砸成碎片。宁恕不由得一惊,差点儿跳起来。他看着一地晶莹的玻璃渣子,想到了玉碎。想到这儿,他反而镇定了。既然已经下定决心,那么还有什么顾虑呢。他恢复精神,将会议主持下去。
小童若无其事地在会议记录本上画了一条分割线,然后继续往下记录。
由于宁恕的中途拖沓,会议结束便是下班时间。绝大多数员工会后必须留下加班,以完成会议布置的任务,为此不少人对浪费了大家时间的宁恕大有怨言。而小童正点下班了。他身份尴尬,留着有抢宁恕功劳的嫌疑,而在大家都奋力加班的时候他挥挥衣袖而走又显得不地道,因此小童是挂着一脸歉意走的。大家见此,心里纷纷将账记到宁恕头上。
小童上了出租车,一个电话打给简宏成的助理,就当前最新局势变化进行交流磋商。
郝聿怀放学出来,见爷爷已经笑眯眯地等在学校门口。郝聿怀认为放学后有人来接是小学生才有的事,妈妈不能来接他,爷爷自然也不能。他当然不知道爷爷来的原因是早上对宁宥心怀愧疚,试图在孙子这儿贴补一下,以安抚宁宥。
郝父连忙解释:“我去超市路过,不是特意过来接你。刚还在担心你会不会留下打篮球。”
郝聿怀冲爷爷做个鬼脸,爷孙俩心照不宣地笑了。都知道郝父是找借口。
郝父是教授,郝聿怀与爷爷很有得说,一路告诉爷爷数学课上很多想法却又被老师压住不让多问的事儿,与爷爷讨论着回家。
郝聿怀见爷爷打开门后一愣,挡在门口不让他进去,他立马好奇地象条泥鳅一样钻过爷爷的胳膊,游进客厅,一眼看见奶奶神色凝重地与一个陌生年轻女子坐一张沙发上说话。
郝母见了郝聿怀神情有点儿不自在,强笑着打招呼。
而那陌生女子正是顾维维,见了郝聿怀眼睛一亮,她还是第一次见呢。“郝科的儿子?真是小帅哥,跟他爸似的。”
郝父忙拉住郝聿怀道:“奶奶有事,我们直接去你家吧。”
郝聿怀不知底细,挣着不肯走,“阿姨,你是爸爸单位的吗?是不是来跟爷爷奶奶说爸爸的事?爸爸真的受贿了吗?”
顾维维非常肯定地道:“你爸是受人牵连,你爸是好人。说郝科行贿的才都是坏人呢。”
郝母阻止不了顾维维,这下坐不住了,赶紧起来与郝父一起拦在郝聿怀与顾维维之间,组成坚强的人肉屏障。“灰灰,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插嘴。你们去外面走走吧,奶奶说完了给你们电话。”
“可爸爸的事我得听着,我不插嘴。”郝聿怀说什么都不肯走,爷爷奶奶都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他又直接面对顾维维了,“可是,爷爷奶奶和妈妈都说爸爸行贿了,难道都是坏人?”
管不住郝聿怀,郝母只能管住顾维维的嘴,“小顾,你现在别说。再说我跟你急。”
顾维维不敢忤逆郝母,只得摆摆手,却不再说话。
郝聿怀大急,可爷爷奶奶和眼前这位女子却都闭了嘴不肯说话,他愤怒了,大声问:“为什么我爸爸的事情不让我知道?”
郝聿怀没等来回答,他的爷爷奶奶都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郝聿怀气愤地扭头走了。
郝父完全追不上这个已经上初一的孙子,等终于转弯抹角走到直路,却见前面郝聿怀已经拿出手机在打电话。郝父见此腿一软,扶住行道树摇头,毫无疑问,郝聿怀是打电话给宁宥。
宁宥听儿子一说,气极,可自己儿子自己疼,她可不愿儿子知道太多郝青林外遇的事,又不愿为郝家父母说好话,只得道:“我们回家吧。妈妈也很快下班。你如果愿意,拐到超市买只烤鸡什么的。”
“不,他们在说爸爸的事,要么我听着回头告诉你,要么我去录音回头放给你听,你不能不知情。”
“妈妈知情,那位顾小姐早上先找我谈了。你回去跟爷爷奶奶说个对不起,回咱自己家做作业,晚饭时候谈话。”
放下电话,宁宥恨得敲自己的头。她完全不愿意把儿子也牵进来,可还是让儿子撞见了,她有些恨自己的设计了。
郝父惊讶地看着郝聿怀过来道歉,忍不住道:“你是对的,你妈妈也是对的。”
郝聿怀不解,又问为什么。郝父摇摇头,让他问自家妈妈去。爷爷默默地陪孙子走到小区外面等公交,想说什么,又不能说,一直默默将孙子送上车才回。
郝父回到家,本想转去阳台闭门看书图清净,郝母却赶过来一起关门隔离了顾维维密谈。“小顾早上与宥宥谈了。她说宥宥在青林的事上不用心,完全不肯听她的证据,而且还因为生青林的气,透露出想办法加重青林罪过的想法。”
郝父道:“那个女人的话也不能听,她巴不得扳倒宥宥呢。宥宥不是那种人,刚才宥宥还让灰灰向我道歉,我没脸面对灰灰。你让小顾走吧。”
郝母忧心忡忡地道:“可是小顾说的也不是没道理,我们青林确实是处处惹宥宥生气,换谁都咽不下这口气啊,她自己也说过落井下石的话。别的倒也罢了,可青林的事儿上,她只要稍不用心,或者稍稍怎么样一下,那可是事关青林在里面关一年、两年、还是三年的大问题啊,我们一点儿都疏忽不得。关键时刻,除了父母,还有谁能信任呢?我别的不做,我只想让青林修改委托,直接就委托我俩找律师给他打官司。”
“要是这样,也是青林自己造的孽。”可旋即又止住郝母生气的辩解,想了会儿,叹息道:“可……到时候怎么跟灰灰说。”
“灰灰大了会明白我们的苦心。我们又不是试图破坏青林和宥宥的家庭,我们只是想给青林打官司,不是给小顾上位的机会。”
郝父又是想了好一会儿,道:“要不要通知宥宥停止聘用她那边的律师?等我们这边律师启用了,她肯定会知道。不如主动通知她更妥当。”
“那是以后的事了,现在外面还坐着一个呢,得问她拿到证据。唉,真是没法让人放心。”
郝母叹息着打开卧室的门,出去冲顾维维扮笑脸。“我和青林爸商量了,你说得对,我们打算让青林修改委托,以后青林的官司我们来打。只是……唉,原先宁宥公司那位律师牌子硬,路子粗,想想是真不舍得……”
“有证据在,让证据说话就行了。我带着证据呢。”顾维维有些激动,果然郝青林父母被她说服了。
“啊,让我看看。”郝母急了,两眼就在顾维维的包上逡巡。
顾维维却捂住包,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样子,“修改了委托再说。”
“我们看看,又不是要抢你的证据。最终打官司口说无凭,都要拿出实物呢。我看看能不能用。”
顾维维犹豫了会儿,才拿出一只银行存款对账卡来,“郝科的工资奖金都上交宁宥,外快都存在这张卡里,我替他收着,免得被宁宥搜刮走。你看,每一笔都清清楚楚,都是些小钱,连超过两千的都没有,这还不够证明吗?”
郝母忙戴上眼镜看,一笔笔仔仔细细看了半天,高兴地将对账卡捂在胸口道:“这太好了,太好了,可真太好了。”
顾维维道:“可这两年依然时不时有转账进来,要是被宁宥看见了,她必然生气。我并不想破坏郝科的家庭,可我更不想郝科被嫉妒的宁宥断送前程,这就是我排斥宁宥的原因,我没私心。如果由你们着手打官司,只要决定了,我立刻拿出对账卡对应的银行卡给你们。”
郝父听到这儿也坐不住了,走出来查看对账明细。可看了会儿,将明细交给顾维维,和缓地道:“届时得有劳小顾了。”
顾维维在郝父郝母相送下得意地走了,她觉得自己打了一场翻身仗。
但大门一关上,郝父就对郝母道:“我们借给青林的二十万,宥宥没收到,小顾的对账明细上也没有,那说明什么?”
郝母一听,颓然摔坐在沙发上,哑了。
而顾维维一走出大楼,就给宁宥发去一条短信,“你走着瞧。”
宁宥刚下班,收到简宏成来电说是在门口兜圈子等她有有关宁恕的急事要谈。宁宥走出大楼等了会儿,才见到简宏成坐在雪亮的车子里探出脑袋来。宁宥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座,却见后座已经有了一个小乘客,她估计是小地瓜。
简宏成也坐后面,笑道:“我带着小地瓜上班。”
宁宥顺利地与小地瓜搭上交情,握了握小手,才对简宏成道:“我弟弟又怎么了?”
“宁恕这几天光想着报仇雪恨,工作很不用心,同事已经对他怨声载道。这样下去他会自毁前程。”
宁宥惊讶:“你……他公司有你眼线?”
“我不怕他知道,他也肯定知道,我是大摇大摆去他公司拜访并收了眼线。可我实在看不下去。从宁恕跟田景野的对话,从他对工作的三心两意,我看他是不要命了。值得吗?有必要这么跟我拼吗?他想复制几十年前的不理智吗?你和你妈难道看着他送死,不劝劝他?”
宁宥头痛欲裂,“我该说的都说了。我也正犹豫着是否该提醒你,礼拜五你跟宁恕会见时,千万带上保镖。”
宁宥说完,却见简宏成意味深长地一笑,但一笑之后却扭过头去,看向小地瓜,试图掩饰。宁宥很快反应过来,这正是她犹豫着是否该提醒的原因,因为这是赤裸裸地在宁简两家对决中站在简宏成的一边。难怪连脸皮极厚的简宏成都自觉无福消受。宁宥挺没意思地也扭过脸,背对着后座了。“还有什么事吗?”
简宏成道:“我很烦宁恕那种低级打法,已经被他纠缠得烦到极点,我今天开始动手了……”
宁宥打断简宏成,“以后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题,孩子虽然看似不懂,但很容易被潜移默化。”
简宏成乖乖地听训,等宁宥说完,才接起一个响了好一会儿的电话。听完电话汇报,他对宁宥道:“好了,事情了结。郑重提醒你,今晚千万找个人盯住宁恕,别让他落单,他今晚会想不开。”
宁宥挑起眉毛看着简宏成,可简宏成并不给解释,守口如瓶。
宁宥一向知道简宏成对着她不会胡说八道,必然言之有据,简宏成都用到“郑重提醒”两个字了,显然事情非同小可。“也就是说,你们不等周五过招,宁恕已经输得底儿掉了?”
宁宥一边说,一边细细观察简宏成的脸色,见他完全没什么大不了的样子,不禁叹道:“不是一个量级的,难怪你厌烦宁恕的纠缠。知道了,谢谢提醒。开到接上我的地方放下我吧,我本来以为今晚事情已经够多够麻烦,想不到还有更麻烦的。”
“哦,我送你回家。要不要帮你?”
宁宥摇头,忍不住拿出手机翻出顾维维的短信给简宏成看,“你瞧,也不是一个量级的,可我顾虑着儿子,有些事只好循序渐进,激进不得。我是早忍无可忍了。”她见车子停下,便打开车门,扔下一句,“郝青林的小三”,才闭门走了。
简宏成却打开车窗叫住宁宥,“慢点儿,还有句话。我弟弟简宏图,当年出事时才两岁,出事后家里兵荒马乱没人管他,他生了一场脑膜炎,智商有点受影响,只好送到奶奶家养了几年。他是当年那场事的受害者,可你弟弟表面跟他勾肩搭背,背后对他下重手,你弟还有没有人性,有没有是非观?对不起,我今天也是忍无可忍。虽然我挽救你弟一条命,但你必须重新审视你弟的人品,他做事太不择手段。”
“下来,去喝两杯。”宁宥斜睨着简宏成,见他听了傻鸟一样发呆,才淡淡地道:“玩你一下。”说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