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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可以死心塌地了。想到这儿,额头冷汗又吱吱地冒了出来。
男助理回来当没看见,也不提起简宏图,更不说话,菜上来就吃,不勉强全无胃口的宁恕。
而简宏图被拉着离宁恕原来越远,很不服气地打电话给简宏成,“哥,把宁恕交给我,我不信揍不出一个屁来。对付那种无赖,我比你有办法。”
简宏成皱眉暴躁地道:“你少管闲事,先把你自己的屁股擦干净。”
简宏图脖子一缩,心里即使再不服气,嘴里立刻“是是是”,什么都不敢再提,改为主动将专家请入别家饭店去。可还是忍不住问:“哥,等你对付完那无赖,能扔给我处理吗?这人太坏了,哥……”
“我会处理。你……”简宏成一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吃饱点儿,吃好点儿,吃快点儿。”
“什么意思?”简宏图嘀咕,忽然炸窝一样跳了起来,“我会坐牢?你不是说有专家在吗?”
简宏成心烦意乱,大喝一声:“别咋咋呼呼了,吃饭,吃完赶紧做事。再不做,你还真想坐牢吗?”
简宏图只觉得寒气从脚底窜上来,坐牢?他能屈能伸,立刻与专家商量,打包了汉堡回公司去吃。什么宁恕,先搁下再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而简宏成面色冷峻地给男助理打电话询问发生了什么事,听了助理的报告,简宏成忍不住道:“你要是手脚慢一拍,慢一拍……”可终究没任性,“你做得对。等下吃完找个宾馆房间,我快到了,第一时间去找你们。宁恕什么反应?”
男助理言简意赅:“发呆。”
简宏成放下手机,他也发呆。这么紧张的时刻,他却满脑子都是宁宥,从骑摩托车送宁宥回家头盔相撞的那一瞬起,一件一件,一桩一桩,他都记得清清楚楚,似乎,每一次都有宁宥对他皱眉的那个特定表情。她真的对他反胃?可是,简宏成想到高考前夕他不小心从宿舍二楼掉下来,宁宥明明担心得哭了,眼泪落在他的脸上,千真万确的眼泪。
第22章 第 22 章
简宏成的眼皮快速眨了几下,心中若有所动,可他没来得及深想,一个电话进来打断他的思路。若是其他电话,他早扔开不管了,可那是他派去协助简宏图看账的税务专家。
税务专家电话里明确告诉简宏成:“我仔细查了买卖双方的收发货流程,宏图公司这边的发货或许还可以蒙混过去,但理论上收货的那家公司,原材料仓库就在车间,一个月来有无收到货物,收到多少,分别是什么货物,所有工人心里都有一本明细账,只要税务人员去那家公司真查彻查,那家公司完全无法统一那么多人的口径,必然被查出虚开。因此原定的AB方案都无法施行。除非……税务机关不查。”
简宏成眉头紧锁,“那么说,我是不是该准备一笔罚款,替我弟请一位律师了?”
“这两年经济不景气,每年的税收任务完成不易,税务局抓偷漏税本来就积极得很。完全不可以有任何侥幸心理。”
简宏成叹了一声气,脑袋里再也顾不得风花雪月。他拿出手机翻查在老家的各种关系。
可简宏图很快气急败坏地来电:“哥,税务老爷到我朋友公司了。怎么办?”
简宏成不由得看一眼手表,都还没到下午上班时间呢,可见税务稽查对此事之重视。但他没把这么严重的情况告诉简宏图,只是道:“你朋友在场接待吗?”
“在。他本来想下午出去避避风头,不想饭还没吃完就让税务老爷堵在食堂了。”
“你电话他,让他好好接待,不要有抵触反抗。”
“税务老爷上门,谁敢说个不啊。哥,我问的是我怎么办,是不是该洗个澡,吃顿饱的,换套松紧衣服,等着坐号子?”
简宏成毫不犹豫地道:“你带上出纳,立刻把公司账上所有现金转走,你自己账上的现金也转走。完了后你别回公司,让朋友帮忙开个房间住下,再让朋友给你买只手机卡。我必须千方百计不让你坐牢,拘留也不。你安心。你立刻行动,一刻也不要耽误。”
“好!”
“出门直奔银行,不许拐弯进饭店。”说话时候,简宏成满脸不乐意。
简宏图忍不住大喊起来:“哥,谁是你亲弟弟啊,你干嘛护着那无赖?我一定要揍宁恕,很快,不会耽误。反正税务老爷都上门了,留着他没用了。”
简宏成只得大喝一声:“有用!你少给我再惹事,我没空总给你揩屁股。”
简宏图虽然相当不服,走出公司进自己车子之前还忍不住冲宁恕在的那饭店挥拳头,却终究是没越雷池一步。
几乎是简宏图的车子刚走,简宏成的车子就到了。简宏成一到就直奔助理指点的那家饭店。那一桌两个人谁都没看到简宏成来,助理正安心对付一只鱼头,而宁恕则是直着眼睛看着助理对付鱼头。
简宏成本来是镇定的,可看见宁恕,尤其是看见那张五官立体可以看出宁宥影子的脸,一下子火气上涌,双手握拳大步直冲过去。
二十二
宁宥与妈妈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吃中饭。桌上摆了几色酱菜和炒青菜,两人面前的则是刚煮出来的白粥。本是母女俩最爱的素净吃法,可谁都没胃口,四只眼睛更多的时候还是落在桌面的两只手机上。
虽然两只手机都定了闹钟,可宁蕙儿终于忍不住了,拿起手机按亮屏幕看时间,自言自语地道:“该有一个小时了吧。”
宁宥索性直接拨通宁恕的电话,电话一通,她就打开免提,问:“没事吧?”
宁蕙儿立刻扔下自己的手机,费力地爬到桌上的手机面前,也抢着问:“你在做什么?”
宁恕强打精神,道:“吃饭,等人。没事。你……”
可没等宁恕说完,他忽然被人劈胸抓住,一把从座位拎了起来。宁恕猝不及防,自觉得两肋生风,完全没反抗地被叼小鸡似的抓起,他站立不稳,惊恐地看到简宏成的脸在他面前放大,前所未有的凶神恶煞,两眼如吃人一样盯着他。他一时脑袋一片空白,手机不由自主地掉到椅子上。
这边,听得宁恕话说一半,却在一阵嘈杂后“噗”地一声闷响,便只剩饭店悠扬的背景音乐轻轻传递了。宁蕙儿一下子脸色煞白,哀叫一声,整个人软软地沿着桌子滑下去。宁宥吓得赶紧扑过去将妈妈扶住,哪里还有心思管宁恕。可宁蕙儿挣扎着用所有的力气道:“听……听……”
宁宥只得一手扶着老娘,一手费力摸到桌上的手机,放到老娘怀里。可手机里依然只有很轻很轻的背景音乐,完全抵不过宁蕙儿痛苦的喘息声,其他什么声音都没有。两人都不知宁恕那儿发生了什么,但毫无疑问的是,宁恕现在必定是受到别人控制,因此连招呼一声的时间都没有。
宁蕙儿强撑着睁着眼睛,不让自己晕过去,胸膛起伏得如暴风降临海湾,顶得手机时不时滑下。但她尽力控制自己呼吸的声音,免得压过手机里传出的任何可疑的声音。她甚至阻止宁宥扶她上沙发去,她宁愿地上躺着,先等宁恕的消息最要紧。
而在饭店里,简宏成拎着宁恕,两眼如充血一般,死死盯着宁恕,剧烈的呼吸直喷宁恕脸上。他的脸色如此可怖,连他的助理都站着不敢伸手,惊恐地看着他。
此时,宁恕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原来简宏成阻止简宏图,是为了亲手收拾他。他怔怔地回视,都忘了挣扎这回事。
简宏成的左手握拳,拳头都硬得跟石头一样了,上面布满爆绽的青筋。可这只拳头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终究是没有动作。反而,右手一推,松掉对宁恕的掌握,闷喝一声“滚”。
宁恕完全没有料到,他身不由己地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手软脚软却赶紧抓住旁边的椅子站起来,愣愣地站着看简宏成一会儿,忽然反应过来,连忙拔腿就逃,跌跌撞撞逃出饭店而去。
简宏成一动不动站着,只有眼睛狠狠盯着宁恕,随着宁恕的背影移动,直到宁恕不见了,他才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宁恕原来坐的椅子上。坐上就感觉屁股下面有异物,简宏成摸出来一看,是手机,而这手机还在通话中,手机屏幕显示,电话的那一头正是宁宥,那个表态支持亲弟弟的宁宥。
简宏成一言不发,板着脸盯着手机,激动得呼吸“呼呼”作响。
那一边,宁宥似乎感觉到异常,趴下身去凑近搁在妈妈怀里的手机,仔细辨别手机里传出的细微声响。
两边,都是死死地盯着手机,什么都不说,什么都听不见,可仿佛又意识到什么。
终于,简宏成抡起手机,狠狠将手机摔在地上。
手机四分五裂。
随着一声巨响冲出宁宥的手机,顷刻,手机里传来断线的蜂鸣声。宁蕙儿惊得眼睛一翻,再度晕倒。
宁宥拿起手机呼叫120,完了后看着手机,试图拨打简宏成的电话,可始终没动手,最终长呼一口气,将手机揣进包里。不问,既然妈妈没有逼着,她就不问宁恕的下落。宁恕的罪有应得。
简宏成盯着四分五裂的手机发了一小会儿呆,可眼下事情紧迫得他完全没时间发呆,他很快收起眼光,看向还呆立在一旁的助理。“你结账。我约了朋友帮忙,立刻过去。”
助理跳起来,招呼服务员。可忍不住提醒:“那人还没跑远,简总您反悔还来得及。”
“税务稽查都已经到对方公司查半小时了,检举的是些什么还能不全撂出来?还留着他有什么用。”
“这种人……也没必要这么痛快放了他。”
简宏成闻言,满脸皱成一团,好不容易才咬牙切齿地道:“不想……计较。”
助理一边说一边付钱。简宏成看着道:“不用找了。走。”
助理伶俐地抢前一步,先走到门边替简宏成开门。两人上了车,司机小心地看一眼简宏成,忙坐端正了,唯恐惹无妄之灾。
可助理还是忍不住,道:“干嘛放过疯子。我们一不算限制人身自由,不怕犯法,二即算是强制了,可还没到二十四小时呢。那种人,说什么都要让他吃足苦头,让他心有忌惮。放哪儿我们都说得响,理直气壮。”
简宏成咬着嘴唇,什么都不说。对,他即使揍宁恕一顿,他见到宁宥照样理直气壮,谁让姐弟一起表明立场。可想到这儿,一小时前车上被电话打断的思路去而复返。以宁宥的聪明狡猾,明知弟弟面临险境,应该是放出柔丝万千牵绊他简宏成的手脚,让他对宁恕的出手有所收敛才是,可宁宥的短信实际作用不是反而解脱他的顾虑,让他放手对付宁恕吗?宁宥有这么傻吗?简宏成死也不信。
想到这儿,简宏成的眉头慢慢舒展了开来。他不禁轻轻哼出两声,坐直了身子。
助理却一眼看见在路上快速行走的宁恕,他轻蔑地追踪着宁恕的身影,但谨慎地道:“宁恕的大小行李包括手包都在我车上,我们的计划是请他去北京呆着别回来,可这下他走不了啦。”
简宏成扭头看向人行道上的宁恕,又是哼了一声,“你让人开你那车跟来,行李放到我车后面,我回上海交给他至亲去。”
助理很职业地拿出一只Pad,调出记录,“嗯,他姐公司离我近,回头我拐过去一下,顺路。”
简宏成扭头看向一本正经的助理,不禁噗嗤笑出来,“他姐是我高中同学,他姐要是……他姐要我手下留情的话,他可能已经到北京了。”
助理一愣,这得多大交情,忙道:“我对宁恕没太过分吧?”
简宏成道:“他姐也看不下去了,要我给他点儿苦头吃。可你说,如果他姐直接来跟我讲:宁恕不是东西,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