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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寒风凛凛,木青上了马,觉两股疼,一摸,已被磨着血渍沾衣,当下一咬牙,放着缰,立刻消失在寒风大雪夜色中,向着府城奔驰而去。
第二天清晨,范府,木青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带着满身的雪,站在范世荣跟前,向着二公子禀告着事。
“这样说,王存业今天就能赶过来?”范世荣见得这人满身是雪,冻的铁青,不易觉察拉了一下嘴,问着。
木青低着头,应着:“是,他是这样说。”
范世荣微微点头,说着:“你下去吧,去帐房领五两银子,给你一天假期,回去好好休息!”
“是!小人告退!”说着,木青就自二公子的屋里退了出来。
“你去和厨房说一声,今日晚上有客到访,让他们备一桌小宴。”范世荣吩咐着。
垂手而立的丫鬟听了,连忙应声下去。
此时,王存业正坐在了马车上,朝府城而去。
路上积雪,霜草落叶都不见,唯有一大片雪白,王存业坐在马车中,微微遮目,避免雪光刺眼,观看这难得的雪景。
水路已冰封,要不,走着水路会更快一些。
下午时,才到了府城,马车停也不停,就摆了一下牌子,守门士兵见是道官,不敢怠慢,连忙放行,连检查也没有。
到了城中,马车变得缓慢,王存业命朝范府而行,又打量着周围。
这是城东南一隅,有个街道,街上店铺云集,又有个有个小小的古庙,行了一段路,就见得了街市繁华,再远一点,就见一处朱漆大门,门口蹲着石狮子,正门不开,有角门使人进出。
正门上有一匾,匾上“范府”二个字。
周围墙高院深,看不见里面,王存业看着,微微一笑,心中暗想,就是这里了!
王存业知道规矩,自己起码要当到八品道官,才能在正门进出,就到了角门口,这里有两个门丁立在门前,见王存业一身羽衣星冠过来,连忙拱手:“不知道长前来何事?可有预约?”
王存业见这范府家丁中规中矩,心中微微点头,说着:“你回去告诉你家二公子,就说大衍观王存业应约而来!”
眼前家丁听见是王存业,心中不由一惊,拱手说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道长还请进,二公子早吩咐下来,要是王道长前来,叫我们不得阻拦,立刻引到里面去!”
王存业微微点头,这家丁连忙在前面带路。
这一切,都落在了对面远远一家茶馆中一个伙计眼中,这伙计倒了茶,就到里面去,过了片刻才出来。
过会,后门处,一个人进了马车,吩咐着:“去世子府!”
等候着的车夫也不言语,一抽马鞭,加快策马前行的速度,一路前去,半柱香后,这马车就停在紧靠着魏侯府的侧门前。
一人自马车中走出,自侧门进去,门卫亲兵见了此人,不但不敢阻拦,还都纷纷让开道路,垂手不语。
这人进来,就朝魏世子院子行去,这世子府实际上和魏侯府是一体,只是隔了片花园,这人是魏侯分给世子的班底,负责各种情报收集,又掌着私狱,是以府中诸人无不对此忌讳非常。
不一会,就到了世子门前。
世子府宽阔非常,雕栏玉画,门前有一水池,此时时节至冬,水池冰封,宛若一块琥珀,更增添几分瑰丽。
门前两个丫鬟见此人到来,连忙躬身行礼,问:“大人可是来找世子,用着我们通报否?”
这人点点头,还是不敢坏了规矩,说着:“你们且去通报一声,就说我来了。”
“是。”两个丫鬟一躬身,其中一个就小跑了进去通知世子。
片刻,这丫鬟就走了出来,对这人说:“大人,世子让你进去。”
说完这句,就让开道路,默默不语,细看还可以看到她微微颤抖的身子,这人眼睛一扫,自看见这丫鬟神态,却根本不做理会,直接踏步入门。
到了里面,就见里面,世子正在欣赏着字画,隐隐看去,却见画的是河水滔滔,河上面有着云雾,一辆大车垂在云雾中,后面有着上百相随,整个画隐隐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威严和魅力,使人见之心动。
这人扫看了一眼,就到世子面前,整理下衣服,叩拜着:“青衣阁执事耿怀忠,拜见世子!”
青衣阁是魏侯的情报和暗杀机构,网了不少奇能异士,特别是江湖豪客,本身私密机构,后来渐渐泄露,于是就定了品级。
阁事定八品,执事定上九品,因此也是官身了。
世子听了这话,没有作声,手捧着茶杯,品着香茗,看着画面,片刻后才将茶碗放下,眼神转到这人身上,说着:“起来吧,找我又有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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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打草惊蛇
“下官按例禀告!”外面雪雨中,寒风掠过,耿怀忠垂手侍立着。
世子剑眉一跳,他天庭微圆,只是少许单薄点,却的确有些与生俱来的贵气,当下就说着:“说吧!”
“是!”耿怀忠深深将头低下,沉声:“下官暗中监督范府动向,田宅和关系都清清楚楚,只是范家二子范世荣稍有些动静。”
“刚才未时三刻,大衍观王存业前往范府,是受范家二公子的约!”
“哦?”魏侯世子眼神微微眯起,口中说着:“你继续,我在听。”
“是!”耿怀忠连忙应承一声,又继续说:“经下官调查,王存业和河伯法会归来,范府送了白银五百两,良田一顷!”
耿怀忠顿了顿,继续说:“还有,就是范世荣的人,多次外出府境,前往业侯境内,不过由于我方局限性,具体何事查不出来。”
魏侯世子手指敲打着桌面,微微有着“叮咚”的声音,整个大殿中反显的更加寂静,使人大口气也不敢喘一下。
王存业前往范府,本身并没有什么问题,但考虑到王存业是道宫的人,在这敏感的时刻,就有些问题了。
还有,范世荣的人多次外出府境前往业侯境内,就有着勾结外侯的嫌疑。
道宫,外侯,神灵……魏侯世子突一惊,思虑到了一些,眸子有着幽幽的光。
自己昨天对奏父侯的话,还显的格局小些。
的确,整个领地现在就算不是蒸蒸日上,也是太平和睦,这方面的确没有祸端,只是现在世界,就算治内清平,也不能安枕无忧。
自道法显世,鬼神显圣,这民心和士心,甚至军队都不是唯一参考标准,道宫和外侯,还有神灵实际上都有插手的力量。
想到这里,又想起了昨天就定下的“打草惊蛇”之计——趁着局面还在控制内,把隐患逼出来,看看各大力量的反应怎么样。
按照这个章程,第一个要打压的就是范家,不管王存业在这时扮演什么角色,也许只是无辜,但这时他自己凑上来,却正是合适的一只棋子。
想到这里,魏侯世子眯起双眼,冷冷的随意找个理由:“范府有意拉拢没有错,而这王存业也有意归附了?此人受我恩赏,却与大臣勾结,实是可恶,你传我口谕,调动裂天阁,将这个王存业杀了。”
“这王存业既能自河伯法会上回来,显是运气和武功都是不凡,甚至可能有法术在身,不可大意,狮鹰搏兔皆用全力!”
“命令青衣阁四大档子全数出动,汇合补天阁张明远,围杀此人。”
“杀了之后,再细细观察道宫和范家以及境内对这事的反应,随时上报于我。”
耿怀忠听了这命令,脸色肃穆,脸皮都不动一下:“是,下官遵命!”
十年一次河伯法会,几百人上千人都杀了,杀个王存业,又算得了什么呢?
倒是世子果断英明,一下子调动五个高手围杀,真真是得了衙门的真意!
耿怀忠接过世子口谕,出了魏侯府,自专用马厩里拉出一匹良马,翻身而上一路策马而行。
过了半个时辰,就出了城门,来到城外的鹿口镇。
鹿口镇通过大道,连接着水运码头,驿道纵贯,人行商走贾络绎不绝,镇口前的主道上,就有一间酒铺,专为路人歇脚饮酒之用。
耿怀忠翻身下马,进入了这间酒肆,对着店家说着:“给我切三斤牛肉,温一壶酒,牛肉要新宰的,酒要竹叶青。”
话音刚落,伙计就是一怔,走了过来说着:“客官稍等,我这就去通知里面。”
这店就是青衣阁一处分支,这说的全部是暗号,耿怀忠点点头,坐一张椅子上喝着茶水,虽自己是执事,但许多事情还是要按规矩来。
片刻,店家已切好三斤牛肉,又将一壶温酒倒在一个葫芦里,耿怀忠见了,问着:“多少银子!”
“连同葫芦,一共一两银子!”
耿怀忠点点头,从怀中摸出一块碎银,抛给店家,怀里揣着牛肉,腰间挂着温酒,就走了出去,翻身上马匹继续驰行。
数百米的距离,在马匹看来本就是一瞬间的事,数息之间,已到了镇上,耿怀忠翻身下马,就见得有一个戴着斗笠的中年汉子迎接上来,眼神微微眯起,扫看了下这葫芦,走了上来:“大人,请出示令牌。”
耿怀忠默默不言,抽出一个令牌,青铜所制,上有耿怀忠专属标记,这中年汉子见了,微微点头,说着:“大人跟我来。”
由这人带领,到了一处院子,见里面很大,东厢一排就有十间,西厢一排更多,有十五间左右,都亮着灯,但阒静无声。
中年人敲了一下铜邦,顿时院落各房有了动静,只是片刻,都出来了,这些人奇装异服,有的峨冠博带,脸色阴沉,有的衣着朴素,还千奇百怪,无奇不有,不过大多数还算正常。
耿怀忠眼神扫视四周诸人,手中将执事令牌高举,嘴上沉声说着:“世子有令,命我前来宣喻。”
众人见是青衣阁执事前来宣布口谕,不敢怠慢,连忙单膝跪下,这不是跪耿怀忠,而是跪的世子,连忙应着:“是!”
说完,眼见诸人都领命,耿怀忠眼神一眯,对一个精瘦汉子说:“叶长志,你放飞鸽联络四大档子和补天阁张明远!”
说完,又对一个道士说:“李洪,你给我腾一间房屋出来,我今晚就住在这里等着他们,他们一来,就立刻报告我!”
两人沉声应是,李洪就领着耿怀忠进了一处房间:“大人,这就是新扫出来的屋子,您看还有什么吩咐?”
耿怀忠扫视周围,这屋里很是干净,一木榻上有着整齐叠着的被子,两枝蜡烛点着,西面案上还放着点心,微微点头,说着:“还不错,四大档子或张明远来了,直接来房里叫我。”
这道士听了,沉声应是,就听耿怀忠又说着:“好了,你出去吧。”
李洪听了,默默不言,关上门退了出去。
见诸人都走了,耿怀忠寻了一处椅子坐下,从怀中掏出牛肉,又摸了摸腰间葫芦里的酒,还带着温温的热气,一手掀开瓶塞,下着牛肉,就这酒吃着,不一会就都被他吃完,擦擦嘴,倒头就睡。
过了一个时辰,补天阁在此地的代表张明远,分布在魏侯郡内不远处四大档子,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