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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身着帝袍的中年,便带着几分惊慌地伸出了手,却见这只素白的手晃了晃,拒绝了自己,只能慢慢地收回手,无奈地说道,“便是连你,都无法找出那人么?”他轻叹道,“究竟是谁搅乱天机,又是遮蔽了谁的气机?天河大乱,从此以后,仙界只怕是要……”
然而许久之后,却闻得一声清越的女声虚弱地说道,“是……阿青。”语气之中,竟是无法压抑的复杂。
中年骇然抬头,然而却带着几分莫名悲伤地看着眼前的人,轻声道,“他真的回来了么?只是若真的是他,你,又该如何?”
这一次,他再也没有等到回答。然而许久之后,却有一滴晶莹的眼泪,落在了那素白的手上。
墨沉舟此时,并不知晓外界已然是天机大乱,无数的高阶仙人飞出了潜修之地,寻找着那罪魁祸首。她此时,盯着眼前的小小的精舍,终于咬了咬牙,步入了其中。令人惊讶的是,这屋舍之中竟然也极为简单。一个打坐用的蒲团,一个高大的香炉坐在角落之中,此时竟然依旧香烟缭绕,喷吐着白气。
墨沉舟心中一动,便向着那香炉走去。
以詹台青所言,众仙离开仙界之时,已然是十数万年之前,然而这香炉竟然到了此时还没有耗尽,就叫墨沉舟心中起了几分兴趣。果然,还未等走近,墨沉舟便感觉到那香炉之中,闪过一丝戒备之意。她的心中一动,想到当年那位贪狼星君也修炼过的功法,便试着散发出了一丝身上黑龙经的气息,果然感觉那其中的意识在微微迟疑之后,便变得亲近了起来,之后缓缓升起,一个盘旋之后,便化作了拳头大小飘到了墨沉舟的面前。
将这生出了器灵的仙宝抱在了怀里,墨沉舟便感觉到里面有一股依恋的意念传了出来,这香炉动了动,在她的怀里变化了数种光芒后,这才安分了下来。
抱着这香炉走到了这蒲团的面前,墨沉舟的眼角就是一动,便见得蒲团的旁边,还安放着一枚样式简单朴拙的玉简。她逡巡四周,却见得这空荡荡的屋舍之中已然是再无一物,便犹豫了片刻,对着虚空俯首道,“晚辈墨沉舟,机缘巧合之下,承了前辈的衣钵,若是有不到之处,还请前辈海涵。”
之后方小心地将香炉放在一旁,盘膝坐在了蒲团之上,取过这玉简,将之置于额头。
一瞬间,墨沉舟便觉得眼前一阵强烈的白光,而自己,便立在这白光之中。四周尽是虚无,那远处,却隐隐地现出了一道欣长的身影。那人背对着墨沉舟,手中执着一把古朴的长剑。也不在意墨沉舟就在他的身后,简简单单地向着前方就是一剑挥出。
一道简单明亮的剑光就那样脱剑而出,之后便在墨沉舟惊愕的目光中,将眼前的一切虚无斩开,墨沉舟就见得眼前空间崩裂消散,便连那虚无亦全数湮灭。
这一击,若是落在外面,甚至能够毁灭一个诸国。然而那青年,却只是那般地轻描淡写,仿佛方才的那一剑,是简单至极。
墨沉舟双目微微发光,将这至简的一剑在脑海之中细细地琢磨。
她从前,便是会用万般剑法,手段众多,却也比不上这青年的简单一剑。仿佛就像是,将一切的繁华散去,余下的,那一道最精练,最重要的根本剑气。
万般手段,都比不过返璞归真。
仿佛就是那一瞬间,墨沉舟的心中,竟有豁然开朗之感。她突然大笑一声,手中戮血剑就是一扬,立时便是一道剑光挥出,再无之前的血色抑或是暗芒,只是极细的一道单薄的剑光,然而这一次,竟然带着几分连墨沉舟都畏惧的感觉出来。那剑光所经之处,竟是被切出了明显的痕迹来。
虽然比不上那青年的一剑,然而这剑光之中,已然是有了那一剑的雏形。
墨沉舟正待继续,却感觉到这片空间一动,那青年的身影慢慢地消散,再一张眼,便是屋舍之中,而额头上,玉简掉落了下来,碎成了一片片的碎块。
看来,是历时太久,这玉简也再难支持了。墨沉舟心中可惜了一声,却还是将这些玉简的碎片一片片地捡起来妥善地收起。此时便又觉得神识一动,便见手腕上虚天镯是一阵闪动。想起方才詹台青的禁制,墨沉舟面露无奈地放开了禁制,便见得夺天草顶着红色的果实探出了头来,在墨沉舟的身边探头探脑了一阵,便带着几分不舍地晃了晃树身,摇下了一片小小的绿叶来,将这绿叶往着墨沉舟的身前拱了拱。
墨沉舟好奇地接过这绿叶,便感觉到触手生凉,有金玉之感。而见到她手下了叶子,夺天草这才满意地缩回了虚天镯之中,自行修炼去了。
此时墨沉舟便已然是感觉到之前的那一股压制自己的瓶颈之力有些松动,如今只犹豫了片刻,便闭目将这绿叶纳入了口中。这绿叶入口便化作了一道幽香的灵液,落入了墨沉舟的腹中。墨沉舟闭目,丹田之中一阵催动,那身下的蒲团之上更有一股安宁的气息护住了她的元神。一时之间,这屋舍之中就是灵气涌动,而秘境之外,仙灵之气疯狂地聚集,向着那屋舍倒灌而去。
墨沉舟的魂海之中,便是一道道的神符游走不定,最中央,便是一道屏障阻住了她向上窥探的意念。哪怕是已然被墨沉舟冲击得摇摇欲坠,然而却还是顽固地顶住了墨沉舟的冲击。正待墨沉舟将四周的仙灵之气容纳到了一个程度,却还是难以突破之时,那方才绿叶所化的灵液,此时却化作了一道青雾,向着那道屏障缓缓飘去。几乎是两者触碰到了的瞬间,墨沉舟便似乎闻得了一声清脆的响声,之后丹田猛然再次扩大了十倍,而那冥冥之中的天道的法则,也在瞬间再一次变得更加深奥晦涩。
这是……玉仙之体!
墨沉舟睁开了眼睛,欣喜地伸出了双手,翻看着一双手皮肤之下,缓缓游动着的金色光芒。
玉仙之上,方才算是真正的仙人。亦唯有修炼到了玉仙,修士方才能真正转化仙骨,成就仙身。
感受着这与天仙阶位完全不同的那一种灵力勃勃的感觉,墨沉舟却还是不敢大意,继续闭目稳定境界。这一次,她进阶太过仓促,虽然也夺天草的叶片也不知道为何,竟然将她的根基打得牢固无比,却依旧叫她不敢怠慢。
缓缓地推动着丹田,继续将仙灵之气向着自己的身体之中吸收着,这一闭眼,墨沉舟便进入了天人之境,再也无法感受外界,只凭着本能将灵气收纳不停,反复将黑龙经与明王经催动,凝练肉身。
她这厢还以为风平浪静,却不知道在药园中刚刚醒转,却不知道自己等人为何是昏倒在地的宋贤等人,就猛地感觉到了一股令人喘不上气的窒息感,而后,还听得詹台青在老神在在地在一旁说道,“别担心,是那小丫头刚刚进阶,控制不住气息罢了,一会儿也就好了。”众人就觉得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再难消去。
这墨重华,看着就知道年纪不是很大,却在此时便能进阶玉仙,可真是叫人受不了啊。
更还有那孤零零的小山头儿上,一名灰头土脸的青年修士狼狈地从土坑里爬了出来,正要欣喜地研究一下刚刚得到的一件仙宝,却猛地被那远处的玉仙威压压得一怔,呆呆地看了那离得太远,小得如同一颗芝麻粒儿大的精舍一眼,宋风就呆呆道,“玉仙?怎么可能?这里面,除了我,可都是天仙……难道!”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目中现出不可思议之色来道,“竟然是那墨重华进阶了么?!”
想到这个,刚刚还觉得自己得了天大便宜的宋风,立时崩溃一般抓着自己的头发,还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只尖声叫道,“贼老天!天道无眼哪!怎么叫这祸害进阶了!”想到当日这个家伙天仙就敢追杀自己,宋风就觉得日后南方仙界,再也太平不了,抱头道,“这,这死丫头现在就要人命了,你还敢进阶?这,这是不想叫人活么?!从今以后,只怕是太乙之下,任她宰割了!”
想到那等苦逼的未来,宋风就真心实意地哭了出来。
然而哭过之后,宋风却抹了抹眼泪儿,摸着下巴转念想着。
要不要,趁着如今还算融洽,先抱抱这猛人的大腿?
错过这村,可很难再有这店了啊。
想到这里,青年立刻便一改愁苦,精神抖擞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只能说,等墨大仙从这秘境出来,大家就都有福了~~默默点上几根蜡~~深沉远目~~
☆、真情
宋风不是不识好歹的家伙;虽然在这小山头儿被整得灰头土脸;然而得到的好处却也是极为明显的。这位一路的折腾,最后在山腹之中得到了一面昆虚境;便在心中对詹台青多了几分感激。
昆虚境是传说中的一件仙器,据说若是使用它的仙人修为能够达到金仙之境,引动仙器,甚至能够镜照大千。
虽然如今宋风还达不到那般的层次,不过能够得到这样的仙器;却也叫他不虚此行了。心知这是詹台青送自己的机缘;眼看这山峰之上已然再无自己需要费心之事;这家伙眼珠子一转;便将昆虚境往怀里一揣;向着药园的方向飞了过去。
才一落地,宋风便见墨沉舟淡淡地向着自己看来,一双凤眸开合之间隐有金光闪动,显然是境界之故。然而他只是对着墨沉舟颔首片刻,便拱手对詹台青恭声道,“多谢前辈赐下机缘。”
此时的詹台青,已然恢复了方才的青年模样,微笑片刻,便和声道,“既入此间,便是与我等有缘,怎能看着尔等空手而归?岂不是在说我等小气?”
他这话说得真是好生道貌岸然,却是将之前那些不知道被他丢到哪里了的倒霉仙人全都忘掉了。墨沉舟嘴角一抽,显然是受不了这家伙的虚伪了,偏过了头去不再说话。
稳定了片刻的境界,墨沉舟便离开了那精舍。犹豫了许久,却还是没有动屋舍之中的那个蒲团,只将那只生出了器灵,扭动着跟在自己身后的香炉带了出来。一出精舍,便见众人都是一副被詹台青侃晕了表情,略一试探,便发现这几人竟然没有一个人能想起夺天草之事,便知晓詹台青动了手脚。不过这人这般做事,到底是为了自己,墨沉舟却也没有想过要为这几位连记忆都失去的倒霉家伙讨还公道什么的。
在墨沉舟看来,詹台青这一次已经很是善良了。若是换个高阶的仙人,杀人灭口也不过是挥挥袖子的事儿,哪里还会这般用心地独独去封印这几人关于夺天草的记忆呢?
不过墨沉舟虽然对付敌人的时候心狠手辣,到底还算是颇有底线,为了点儿机缘便将无辜之人灭口,她还是做不出来。因此对于詹台青的手段,心中很是松了一口气。
詹台青却在墨沉舟的背后看了她一眼,心中一叹。
这人心肠太软,否则,他身为上古凶禽,如何会在意几个小仙人的生死呢?
旁人对于这些,却也都是不知的。待得宋风不着痕迹地蹭到了墨沉舟的身边,颇有些溜须拍马的意思,墨沉舟就觉得这货一定是吃错药了,好一阵诧异。等了几等,还未等墨沉舟心中不耐烦,便见得远处,一道火红色的光影向着众人扑来,一个打滚儿,便现出了其中身形庞大的火色凤凰来。
火凤此时的小豆眼儿里,全是激动与兴奋,抖了抖翅膀,便滚到了墨沉舟的脚下,迫不及待地往着自己主人的怀里拱去,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