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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吸烟。爱打麻将、钓鱼。目前,没听说有男女关系。”
这是最早的报告。每年不断委托,收到报告,直到第四年都没有变化。
第五年发生了变化: “工作单位转到Y电机公司黑崎工厂,住处也搬至八幡市
黑崎本町一丁目。”
第六年写着:“三月二十日与某氏长女结婚。”第七年有“长子出生”的小变
化、然后是今年收到的第八次报告书,内容没有变化。
“石冈贞三郎现住八幡市黑崎本町一丁目。 工作单位是Y电机公司黑崎工厂。
月薪一万七千日元。妻子二十八岁,长子两岁。”
就这样,我了解到一个叫石冈贞三郎的人至今八年间的生活情况。这调查费对
自己来说决非便宜,但我以及时掌握他最近的动态为满足。
我把内装八封报告书的信封摆在眼前,消遥自在地抽起烟来。
石冈贞三郎。——知道这个名字并见到此人,那是九年前的事。准确地说,是
昭和二十二年六月十八日上午十一点二十分以后的二十分钟,在山阴线去京都的火
车上。记得是从岛根县沿海一个叫周布的小站到浜田站之间。
坐在我旁边的宫子,对窗外的景色感到厌倦时,突然从乘客中发现了他。
“啊,那不是石冈吗?”宫子叫了起来。那时火车满员,我们从始发的下关站
上车。一直有座位,中途上车的人却都始终站着。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从人群中伸出脑袋。黑皮肤、厚嘴唇,一双机灵的眼
睛左顾右盼。
“啊,是宫子吗。真没想到在这儿碰上了。吓了我一跳。”
他确实显得很惊奇。随后,他暗中一个劲儿地盯着坐在旁边的我。我脸朝车窗
吸着烟,假装不知道。烟熏得我眯起一只眼睛。
“石冈,干什么?又是去采购吗?”宫子旁若无人,兴高采烈地问。
“不,咱是单身汉,用不着采购。说实在话,我老家就在这附近乡下。请了几
天假来补充点营养。想明天回八幡。宫子,你乘这火车要去哪儿呢?”
“我?我去采购呀。在北九州的人们眼里看来,岛根县物资要丰富多了。”
周围的乘客听了宫子的话,不由得低声笑起来。宫子大概被笑得不好意思,又
说:“可说实在的,哪儿都一样。我想洗洗温泉,回家时,有什么带些回去就是了。”
“去温泉?真羡慕你。”
这个叫石冈的青年说到这里,似乎又朝我这边看了一下。很明显,他已经把我
看成宫子的旅伴了。我仍然一直望着车窗那边。
此后宫子和那青年进行了一番不着边际的谈话。一会儿,火车开进浜田车站。
青年说:“那么,再见了。回八幡后我还要去酒店的。”
宫子回答说,“好吧,我等着你。再见。”
也许是自己的想象吧。那青年似乎又一次着实地看了一下我的脸,才随着人流
往出站口的方向走去。
在这之前,我和宫子两人从八幡乘电车到门司,再坐船到下关。这一段,为避
人耳目,我们没在一起,而是分开坐。
这是因为大众酒店的女招待宫子说过“不愿让人看见”我也认为那样比较方便。
因此这以前都十分小心谨慎,以防被熟人碰见。可是宫子就在这时候向熟人打招呼,
实在令人气愤。当我责备她时,她说:“可那是我店里的顾客,是个和气人。在万
没料到的地方见面,不能不打声招呼嘛。不要紧,他不会说我坏话的。”
她的口气中,我觉察到了什么,于是问她:“那么,那个人喜欢你吧。”
宫子眯着眼睛,歪着脑袋,挑逗似地微微笑了。
我意识到突然造成了复杂的情况。虽然那只是十五分、二十分钟内发生的事,
但让他看见我和宫子在一起是一个过失。
“那人叫什么名字?”我关心起来。
“叫石冈贞三郎吧,他自己这么说的。”
石冈贞三郎。要好好记住,我想。他的名字就是这时候印入我脑海里的。
“在哪儿工作?”
“不太清楚。可他说过好像是什么和钢铁有关的公司。”
“住在哪儿?”
“不知道。你想什么呢?太多心了吧。”
宫子不再说话,庸俗地笑了。一种露着牙龈、并不开心的笑。
石冈贞三郎,此人在山阴线的火车上有十五到二十分钟与我和宫子在一起。随
着时间的流逝,对这件事越来越放不下心。为什么在那种时候碰上他了?为什么宫
子要和他说话?悔恨和气恼就像一块小伤由于病菌侵入而化脓那样折磨着我。
我和宫子的关系,绝对没有第三者知道。我不曾在宫子工作的酒店露过一次面。
因为宫子在那个酒店“住宿”,所以我总是随便用个名字打电话叫她出来。在外面
约会。幽会一般多在小客栈,并且经常变换地点。我和宫子的交往从一开始就在谁
也不知道的乡下的采购点进行。总之,一直没有人发现我们,但最不应让人知道的
最后一幕却被石冈贞三郎看到了。
他曾经注意观察过我的脸,一定不会忘记这张具有特色的脸。
自己也记得那人的脸。一双滴溜溜的眼睛、厚厚的嘴唇。我一看到石冈贞三郎
这几个字,就能清楚的记得那张脸然而,时过九个月,我一想到石冈贞三郎,只感
到心里不舒畅。我去东京,打算从事喜爱的话剧工作,不久就加入了“白杨座”
说穿了,我是想对他的存在过于伤脑筋是否必要。有时,甚至强迫自己相信:
被他看见,实际也没关系,其实他什么都不知道,用不着担心。
但我也意识到这不过是一时的安慰,是自欺欺人。
××日
(接昨天)那是当年九月末的事。我已在七月份到了东京。东京是个方便的城
市。有乐町一带的热闹场所每天都以“令人怀念的故乡新闻”招揽顾客,出售全国
的地方报纸。
我每天都去买北九州和岛根县发行的地方报纸,这年九月末,我要找的消息,
首先在岛根县的报纸上刊登出来了:“九月二十六日上午九时许,迩摩郡大国村村
民于山林中发现一具几乎变成白骨的女尸。据呈,大森警察署验尸结果,有迹象表
明系绞杀。由衣着及其他情况,可断定死者为二十一、二岁妇女。现已开始调查其
身份并搜捕犯人。被害者似非附近人士。”
这条消息刊登后又过了一个月,到十月底,北九州的报纸登出以下一条报道:
“据大森警察署通知,搜查中于岛根县迩摩郡大国村山中发现的一具被勒死女尸,
似是八幡市中央区初花酒店女招待山田宫子。死者于今年六月十八日晨出走,下落
不明。接通知后,有关人士即赴现场,确认死者为宫子。虽不明该女何故至前述地
点,但认为是被犯人带出后遭杀害。六月十八日上午十时许,有人见宫子与—男人
同乘去京都的一次山阴线列车。八幡警察署认为此同行人系犯人。在听取此人相貌
特征后即开始搜查。”
发现了宫子的尸体,我并不感到惊奇。
但是当我看到北九州的地方报纸上,登了有人看见宫子与一男人同乘山团线火
车的消息时,才恍然大悟:“到底还是发生了。”心脏就象被冰冷的手触摸了似的,
吓了一大跳。
不用说这个目击者就是石冈贞三郎。他毕竟还是知道的。
于是,我以为他也许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自我安慰的一点希望也破灭了。
他一定向警宫详细地描述了“和宫子—起坐车的那个人”的相貌。
警察也许会问:
“如果见到那人,马上能认出来吗?”
“认得出来。我记得很清楚,一眼就能看出来。”
石冈贞三郎一定会这样一口断定。实际上,就在那火车上的二十分钟里,自己
脸上以至眼睛、鼻子、嘴唇以及下巴的特征,都被他一一记下来了。
我假称“一起去温泉”,特意把宫子带到远离八幡的偏僻农村的山中杀掉,就
是选择了远处尽量不为人所知的地点。尽管如此小心,在浜田附近的最关键时刻,
他却乘上了这列火车。这是多么不幸啊事后想想,我那时应中止计划。因为碰见了
熟人,从安全考虑,应改他日进行。
但那时我的处境是骑虎难下,形势紧迫,已经没有余地,再不能拖延了。我恨
不得早一天把宫子摆脱掉。
她怀孕了。无论怎样劝说,她决不堕胎。
“不管你怎么求我也没用。这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啊这太残忍了,我做不出来,
你要我堕胎,是想扔掉我吧。胆小鬼!没有那么便宜。难道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吗?
无论到哪儿我都不离开你。”
我后悔和这个无知、丑陋、然而自负、没有教养、性格粗俗的女人发生关系。
我曾经下决心断绝这种关系,但这女入执意不肯。怀孕以后,她逼得更紧了。我一
想到要和这女人生的孩子一起生活,就绝望得几乎要晕过去。
我心里很不平。难道我的一生就让这个渺小的女人糟蹋掉?不能做这种没道理
的,愚蠢的事。假如宫子不肯离开我,就只有杀掉她而使自己获得自由。我不能忍
受由于一时的过失而要和这毫无价值的女人生活—辈子的不幸。无论采取什么手段,
我都要甩掉她,使自己解脱出来。
就这样下了除掉宫子的决心。我邀她一起去温泉,她高兴地跟去了。
因为谁也不知道宫子和我的关系,所以即使她失踪,发现了尸体,也没有人把
我和她联系起来。这是个好条件。我属于谁也不了解的社会中的一员。
除了在那列火车上碰见石冈贞三郎以外,一切都进行顺利。和宫子在一个叫温
泉津的地方住了一夜。第二天,两人走进寂静的山林,在盛夏植物散发出的令人窒
息的气味中,互相爱抚着,我就这样把她勒死了。
我回到八幡,就打点行装,决心实现去东京的夙愿。任何人也不会注意一个普
通人怎样行动。
但是,这个世界上只有—个人把宫子被杀和我联系起来考虑,这个人就是目击
者石冈。不,不只是考虑,而且还向警察当局宣传:“在宫子被害的山阴地区,有
个男子曾和她在一起,我在火车上见过他!”
只有他见过我的脸。
××日
(接昨日)自看到报纸上那条消息后。我对石冈贞三郎非常戒备,以至到神经
过敏的地步。我托××兴信社每年报告他的情况,其实就是因为想知道她的消息。
由于知道他一直住在八幡市,我就得以安心了。只要他在八幡市定居,我住在东京
就是安全的。
但是预料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我要演电影了。
我在电影上露面,如果让石冈贞三郎看见了,肯定会跳起来。谁能保险他在电
影上看不到我呢。我第一次演《春雪》时。就象在薄冰上走路一样提心吊胆。总害
怕他或许会看这部电影。这种恐惧心理使我的神经受到极大刺激。但是,什么都没
有发生,我这才松了一口气。
可是,这次的《红森林》却不同。和《春雪》不能相比,因为在这部电影中我
将频繁出常电影公司打算让我出名。石冈贞三郎在电影里发现我井野良吉这张脸的
可能性,几乎是绝对的了。
为自己的安全着想,最好是拒绝演任何电影。但是,好不容易降临的幸运,怎
能让它溜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