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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勒比海之谜-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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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我把医生那张照片要了过来。”白尔格瑞夫少校掏出塞得满满的皮夹子,在里头猛翻,嘴中还叨念着:“皮夹子里的东西太多了——不知我干嘛老留着这些劳什子……”玛波小姐心里可晓得他什么。那都是少校的道具,用来表演他说的那些掌故的。她怀疑他刚讲的那个故事,原本并不是那样,经他一再重复,加油添醋之后才有今天这个结局。少校一面乱翻,口中仍在唠叨:“我竟把那件事全给忘了。她长得挺不错,可是你决想不到她——呵。怎么找不到呢——这让我想起来了……你看这对象牙。你一定要看——”他停了下来,找出一张小照片,低头细看着。“想看看一个凶手的照片吗?”他正要把照片送给她,突然他的举止僵住了,全然一副青蛙标本的神情、白尔格瑞夫少校似乎眼盯住了她的右肩膀后方——一阵脚步与话语声就自那个方向逼近过来。“唉呀,真他妈——对不起——我是说——”他慌忙将东西塞进皮夹子,又放回到口袋中了。他的面容涨得更加发紫了。他提高喉咙装腔作势地说:“我是说呀——我真想拿那对象牙给你看——是我猎过的最大的一只象——嗨,各位好!”他打招呼的语调也显得过份殷勤。“你看,谁来了!最伟大的四人行——弗萝拉与法娜。今天运气如何——呃?”随着脚步声,出现了四位玛波小姐已经看见过的饭店客人。她虽不知这两对夫妇的姓氏,却晓得那个一头冲天灰发的高大男人叫“葛瑞格”。他太太,那个金发女人,大家都称她为幸运;另外一对,男的黑黑瘦瘦的,女的满脸风霜却也挺顺眼的是艾德华与艾芙琳。据她了解,他们都是喜爱植物的,对鸟类也很有兴趣。“运气真差,”葛瑞格说:“反正没找到我们要找的。”“各位可认识玛波小姐?这是希林登上校夫妇、葛瑞格与幸运·戴森夫妇。”四人很客气地与她打了招呼,幸运还大声嚷着,她要不立刻喝一杯酒,就要渴死了。葛瑞格召唤提姆·肯道,他正坐在近旁与太太结帐。“嗨,提姆,给我们弄几杯酒来。”他又问众人:“农夫果汁酒?”大家均表同意。“你也来一杯吗,玛波小姐?”玛波小姐婉谢了,她说她还是喝鲜柠檬汁。“好的,鲜柠檬汁,”提姆·肯道说:“五杯农夫果汁酒。”“你也跟我们喝一杯吧,提姆?”“倒是挺想的,可是我得把这些帐目结清。不能一切都留给莫莉做。喔,对了,今晚有油桶敲打乐队伴奏。”“好极了,”幸运叫了起来。“该死!”她缩着头说:“我满身都是刺。唉唷!艾德华故意把我推进一丛荆棘里去的!”“好美的粉红花丛呵。”希林登说。“好可爱的长刺。你这个狠心的蛮牛,不是吗?艾德华?”“可不能像我,”葛瑞格咧着嘴笑道:“我体内装满了人类慈悲的乳液。”艾芙琳·希林登在玛波小姐旁坐下,愉快地与她娓娓攀谈起来。玛波小姐将手中编织的毛线放在膝上。由于头部的风湿毛病,她略显困难地缓缓转过头去,往右肩后面看去。不远的所在,有一间很大的木屋,富有的赖菲尔先生就住在里头。但里面却似乎空无一人。她适意地接应着艾芙琳的谈话(真的,大家对她的确是太好了!),但眼睛却深深地打量着这两个男士的脸孔。艾德华·希林登看起来该是个好人。沉静却很可亲,葛瑞格嘛——高大、喧嚣、一脸的喜气。她想他与幸运该是加拿大或美国人吧。她看了白尔格瑞夫少校一眼,他仍在刻意地装出一副敦厚的笑脸。真有意思……出品:阿加莎。克里斯蒂小说专区(christie。soim)加勒比海岛谋杀案二、玛波小姐逐一比较那天晚上,金棕榈大饭店是一片欢愉的气氛。玛波小姐端坐在角落上自己的一张小桌上,兴致勃勃地环视四下的客人。这间餐厅很大,三面开窗,透着西印度洋吹来的温馨晚风。桌上摆着各式柔光的小桌灯。多半的女客身穿晚礼服,薄质的印花布,露出古铜色的肩膀与手臂,玛波小姐外甥的太太巧安万般体贴地劝她收下一张“小支票”。“因为,珍阿姨,那边会相当热的,我知道你没什么薄衣服的。”珍·玛波感谢地收下了那张支票。在她的年龄,老一辈资助小一辈的,中年人照顾老年人都是天经地义的事。只是,无论如何,她仍无法勉强自己去买些很薄的东西。她这种年岁,即令在最热的天气里,她也顶多感到有些暖和,而圣安诺瑞的气温也并不如所说的“热带性的炎热”。今晚她依循一般英国良家妇女的传统,穿了一袭灰色镶花边的衣裙。她倒也不是在场的唯一老年人,厅内各种年龄都有。有老年大亨带着年轻的三或四任夫人,有从英国北部来的中年夫妇,还有拖家带少的一大家子卡拉卡斯人。自南美洲各国来的也不少,西班牙与葡萄牙语的大声交谈四处可闻。两名根深蒂固的英国派牧师、一位医师、一位退休的法官,竟然还有一家中国人。餐厅里的服务生都是女性,雄纠纠的高大黑女人,人人一身洁白的制服;不过领班是个经验老道的意大利人,另有一名专门管酒的法国人,此外,提姆·肯道殷勤的眼睛自然也放不过任何事情,他四下走动,不时在客人的桌边停下,寒暄问好。他的太太也随时帮他照应。她长得十分漂亮。一头天然的金发,一张善笑的阔嘴。从没见过莫莉·肯道发过火。她的手下都能热忱地为她工作,她自己也晓得如何接待不同的客人。对年老的男客,她会带笑地撒撒娇,对年轻的女客,她会称羡不完她们的衣着。“呵呀,戴森夫人,你今晚穿的这身衣裳真是太漂亮了。我恨不得从背后把它撕下来。”其实,玛波小姐觉得她本人穿得也挺不错:一件白色晚礼服,肩上搭着一条浅绿绣花的披肩。幸运用手指摸着丝中说:“颜色真好看,我也想有这么一条。”“你可以在我们饭店的铺子里买到的。”她说着走了过去。她没在玛波小姐的桌边停下。她经常把老太太交给她的先生去照应。她常说:“老太太们比较喜欢男人伺候。”提姆·肯道走过来向玛波小姐弯身一鞠躬。“您不要点什么特别的吗?”他问道:“只要您吩咐,我一定叫厨房特别做给您吃的。旅馆的饮食,又是亚热带的口味,我怕会不太合您家乡的风味吧?”玛波小姐笑咪咪地回答说,这正是到国外旅行的一大乐趣。“那就好了,不过,您要是需要什么一一”“比方说呢?”“呃——”提姆·肯道脸色稍呈疑难,绞了脑汁才说:“牛油面包布丁?”玛波小姐笑着说她此刻倒不一定少不了牛油面包布叮她拿起小茶匙开始细细品味面前的百香果圣代。油桶敲打乐队开始演奏了。这种多半用汽油桶制成的乐器演奏,是这些岛上最吸引观光客的好玩意儿。说真的,玛波小姐的确有些难以消受。她觉得声音实在不必这么大,这么吵。不过大家好像都享受却又是无需争议的事实,玛波小姐以年轻人的心情设身处地想一想,觉得:既然大家都喜欢,她何妨不学着去适应呢。她总不能要求提姆·肯道到什么地方去给她请人来演奏“蓝色多瑙河”吧(跳起华尔兹来;多优美呀!)。如今人们跳的舞也太怪状了,甩啊扭的,整个人都像卷起来似的。唉,年轻人嘛,总该找乐子的——然而,她的思潮又触了礁。因为她突然意识到:这些人里头没几个是年轻人呀。跳舞、灯光、乐队演奏(即全是油桶敲打演奏)不都是属于年轻人的乐趣吗?可是青年人又在哪儿呢?大概是在大学里念书或一年到头除了两周的假期之外,就在成天上班工作吧。她想,到这种所在来旅游,对他们来说,嫌太远也太贵了。这种欢欣且无忧无虑的生活是卅岁与四十岁人的专利罗。还有,就是那些老掉牙的人想要赶上(或是赶死!)他们年轻的太太了,说来,也的确可惜!玛波小姐很为年轻人委屈。就拿肯道太太来说,她大概顶多甘二、三岁吧。她虽然看起来欢天喜地,但那终究是为了工作。不远的一张桌子上,坐着甘农·浦利斯考特与他的妹妹。他们招手请玛波小姐与他们同饮咖啡,她就过去。浦利斯考特小姐是个干瘦、一脸冷峻的女人。甘农则圆圆胖胖、面色透红、一脸温顺。咖啡来了,大家把椅子往后移了移。浦利斯考特小姐自缝纫袋中取出了她正在编织的,的确难看死了的桌垫。她边织边把一天的大事都说给玛波小姐听。他们早上去参观了一所女子学校。午睡之后,散步经过一片甘蔗田之后,又到附近一所公寓里去跟朋友饮茶。浦利斯考特兄妹在金棕榈大饭店住得比玛波小姐久,他们也就告诉了她许多有关其他旅客的事。那位很老很老的赖菲尔先生,他每年都来度假,有钱得不得了。在英国北部拥有一大堆连锁超级市常陪他的那个年轻女人是他的秘书伊淑·华德丝——是个寡妇。(这当然没什么。没什么不妥。何况,他都快八十岁了!)玛波小姐表示她了解他们之间的关系是没什么不妥,甘农又说:“这年轻女人挺不错的;据我所知,她母亲也守寡了,住在旗契斯特。”“赖菲尔先生随身还带着一名男仆,其实该说是照顾他的护士,也是个合格的按摩师。好像是姓贾克森。可怜的赖菲尔先生,人几乎完全瘫痪了。真可悲,有那么多钱。”“有求必应的慈善家。”甘农·浦利斯考特颇表敬意地说。餐厅里的人群,一撮撮地来回穿梭着。有的人离乐队愈来愈远,有的却愈挤愈近,白尔格瑞夫少校跟希林登、戴森这两对夫妇坐在一起。“那群人——”浦利斯考特小姐说着突然毫无必要地压低了嗓子,其实乐队吵得早已听不清谈话了。“对了,我正要跟你打听他们。”“他们去年也来了。每年在西印度洋玩三个月,一岛一岛地旅游。那位高瘦的先生是希林登上校,那深色皮肤的女人是他太太,他们两人都是植物学家。另外两位,葛瑞格。戴森夫妇,是美国人,好像先生专门撰写蝴蝶方面的书籍。他们四个人都对鸟类很感兴趣。”“有野外嗜好的人真有福气。”甘农。浦利斯考特温和地说。“你说那是嗜好,他们一定不爱听,杰拉美。”他妹妹说。“他们在国家地理杂志与皇家园艺杂志上都发表过专文。他们对自己的兴趣是很严肃的。”一阵喧嚣的哄笑自他们正在谈论的那一桌爆了起来。笑声之大,连乐队都被压了下去。葛瑞格·戴森仰身靠在椅背上,用手敲着桌子,他太太一旁大发娇嗅。白尔格瑞夫少校将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大拍其掌。在这一刻,这群人再怎么说也称不上是严肃的了。“白尔格瑞夫少校真不该喝那么多酒,”浦利斯考特小姐有些幸灾乐祸地说:“他有高血压的毛玻”一瓶农夫果汁酒又送到那一桌上去了。“把大家认清楚了,心里真感到舒但,”玛波小姐说:“今天下午认识他们的时候,还不知道到底谁跟谁是夫妇呢。”顿时间一阵沉寂。浦利斯考特小姐轻轻干咳了一声说:“嗯,这个嘛——”“娇安,”甘农用告诫的语气说:“最好是不要多说了。”“你真是,杰拉美,我也没说什么呀。只是在去年,也不知是怎么搞的,我们还以为戴森太太是希林登太太呢,后来有人告诉我们,才知道她不是。”“人的印象真是很怪的,不是吗?”玛波小姐漫不经心地说。她与浦利斯考特小姐交换了一瞬眼神。刹那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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