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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火!救火!”
雷吉斯立即想走开;但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了,跪在地上,十分虚弱。那个男人把她裹在大衣里,把她背在肩上,赶紧混在逃跑的人群里往外溜走。
在那个人还没有行动之前,或许在那个人尚未出现的时候,让·德内里斯已经站立在他的包厢边缘,居高临下大声对接下惊慌失措的人们喊话:
“大家不要动!这是蓄意纵火!”
他又指着劫持雷吉娜的那个家伙,喊道:
“抓住他!抓住他!”
已经太迟了,事故没有被人注意到。在观众席里,人们安静下来了。但是,舞台上还是一片混乱,在嘈杂声中,根本听不见说话的声音。德内里斯跳了下来,穿过剧场后座与前座,毫不费力地攀上舞台,他跟着惶恐不安的人们,一直来到演员出人口,即朝着奥斯曼林荫大道的门口。但是,到哪里去找?询问谁才能找到雷吉娜·奥布里?
他向人打听。谁也没有见到。在一片慌乱之中,各人只想到自己,因此劫持者就能够轻而易举、不被人注意地抢走雷吉娜·奥布里,飞快地跑过走廊与楼梯,然后溜走。
他发现肥胖的范霍本,上气不接下气,满脸流汗,面颊上涂的胭脂已被汗水冲得不成样子,便对他说道:
“她不见了!多亏了你那些绝妙的金刚钻……那个家伙把她扔进前来接应的一辆小汽车里了。”
范霍本从口袋里拔出了一支手枪。德内里斯赶紧拧他的手腕。
“你不会自杀吧,嗯?”
“绝对不会!”范霍本说道,“但是要杀死他。”
“哪个他?”
“那个强盗。一定会找到他的!应该找到他。我要用尽一切办法!”
他显得神经失常,像个陀螺一样,在哈哈大笑的人群中旋转着。
“我的金刚钻呀!我不任人摆布!他们没有权利!……国家要负责任……”
德内里斯没有弄错。那个家伙把昏过去的雷吉娜背在肩膀上,盖着毛皮大衣,穿过奥斯曼林荫大道,朝着莫加多尔街走去。一辆小汽车停在那里。他走到小汽车跟前,车门就打开了,一个头上盖着厚厚的花边面罩的女人,伸出双臂。那个家伙把雷吉娜递给她,说道:
“行动成功了……真是一个奇迹!”
接着,他关好汽车门,到前排的座位上坐下,把车开走了。
那由恐怖造成的麻痹状态,在女演员身上持续的时间不长。当她一感到已经远离火灾,或者她想象中的火灾,就苏醒过来,她的第一个想法就是感谢那个或者那些救了她的性命的人。但是她立刻感觉到头被某件东西裹住了,使她不能自由地呼吸与观看,她憋得发慌。
“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地说道。
一个很低的声音,好似女人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说道:
“不许动。如果你叫救命,那活该你倒霉,姑娘。”
雷吉娜感到肩膀疼痛得很厉害,就叫喊起来。
“这没什么,”那个女人说道。“那只是刀尖……要不要我往下按?”
雷吉娜不再动了。然而,她的思路有条理了。形势现出它真实的一面。她回想起隐约可见的火焰与开始着火的情形,她重复想着同一件事:
“我被劫持了……被一个利用人们恐慌的机会的男人劫持了……他在一个女同谋的协助下绑架了我。”
她轻轻地摸索,用那只可以自由活动的手去摸。背心上的金刚钻还在,大概还完整无缺吧。
小汽车飞速奔驰。雷吉娜处在黑暗之中,根本没有想过要猜测小汽车所经过的路线。她觉得小汽车经常拐弯,而且是急拐弯,大概是为了摆脱可能的追踪,也为了不让走过的路线被她认出来。
不管怎样,小汽车没有在任何入市税征收处前停下,这证明他们没有走出巴黎。而且,沿街的电灯间隔很近,相继而来,把强光射进车内,连她都能觉察到。
那个女人稍稍放松了压迫,毛皮大衣略微张开了一点,因此雷吉娜可以看见在毛皮大衣周围的那只手的两个手指,其中的一个手指,即食指上戴着一只戒指,三粒精致的小珍珠在戒指上排列成三角形。
也许走了二十分钟吧,小汽车减速,停了下来。那个男人从座位上跳出来。一道大门的两扇门先后沉重地打开了。他们进入像个内院的地方。
那个女人尽可能不让雷吉娜看见东西,在男同谋的帮助下,把雷吉娜弄下车来。
他们登上六级石阶。然后他们穿过一个铺着石板的门厅,又上了二十五级楼梯,上面覆盖着地毯,边上有旧式扶手,这楼梯通向二楼的一个房问。
轮到那个男人跟她说话,也是附在耳朵边低声说道:
“您到了。我不喜欢粗鲁行事,如果您把缀满金刚钻的紧身短上衣给我的话,您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您同意吗?”
“不。”雷吉娜急忙反对道。
“我们很容易从您那里把它拿过来的,刚才在汽车里我们本来就可以拿到。”
“不,不,”她说道,带着狂热的过度激奋,“不要拿走这件紧身短上衣……不……”
那家伙说道:
“为了得到它,我不顾一切危险。我现在就要得到它。不要反抗。”
女演员用尽全力顶住。但是,他挨近她,低声说道:
“要我亲自动手吗?”
雷吉娜感到一只长满老茧的手抓住了她的背心,摩擦着她双肩的肌肉。这时,她惊慌失措。
“别碰我!我不许你碰……这就是……你想要的一切……我全都同意……但是,你不要碰我!”
他后退了一点,仍然站在她的后面。毛皮大衣顺着雷吉娜的身体往下滑,她认出那是她的毛皮大衣。她坐下来,筋疲力尽。她现在可以看见她所在的房间,她看见用花边披巾盖着头的女人开始解开缀着金刚钻的背心和银线织锦的紧身短上衣的搭扣,那女人穿着一件镶着黑金丝绒边饰的深紫红色衣服。
这个房间,被电灯光照得很亮,是个面积很大的客厅,摆着蓝丝绸蒙面的圈椅和靠背椅,高挂着壁毯。半边靠墙的蜗形脚桌子,精美的白色细木护壁板,都是纯粹路易十六式的。宽大的壁炉上方的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两个镀金青铜杯和一个带绿色大理石小柱的座钟,放在壁炉板上作为装饰品。墙壁上有四个壁灯,天花板上吊着一个由成千块加工过的小水晶构成的枝形吊灯。
雷吉娜下意识地记住了这些细节。那个女人夺走了紧身短上衣和背心,只给她留下饰有银箔片的露出双臂和双肩的紧身连衣裙。雷吉娜也记住了由各种木片交叉相拼而成的地板,她注意到用桃花心木做凳脚的一张凳子。
完了。灯光突然熄灭。在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对她说道:
“太好了。你是懂道理的。我们就要送你回去。接住,我把你的毛皮大衣留给你。”
他们在她的头上蒙了一块轻薄的织物,像是那个女人用过的花边面罩。然后,她被带到小汽车里坐下,又开始了旅行,仍然是突然急拐弯。
“我们到了,”那个男人打开汽车门,要她下车,低声说道。“就像你看到的那样,这并不严重,你回来了,连皮都没有划破。但是,如果要我给你一个建议的话,那就是不要把你可以看到或猜到的透露半个字。你的金刚钻被人偷走了。只有这一点。忘掉其余的事情。我向你表示敬意。”
小汽车迅速地开走了。雷吉娜取下面罩,认出这是特罗卡德罗广场。尽管离她的公寓房是那么近(她住在亨利—马尔丹大街街口),她仍然要付出非常大的努力才能够回家。她双腿发软站不稳,心脏卜卜直跳使她难受,她觉得自己头晕目眩,随时都会像个重物似地瘫倒在地上。正当她筋疲力尽的时候,发觉有个人迎着她跑过来,她让自己倒在让·德内里斯的怀里。他扶她坐在僻静的大街边的一张长凳上。
“我正等着您呢,”他说道,态度十分温和,“我肯定,那些人等到把金刚钻偷到手,就会把您送回您家附近的地方。他们是怎样看守您的?那太危险。您好好休息一下……而且别再哭了。”
她抽抽噎噎地哭着,精神完全放松下来,突然对这个不甚了解的男人充满了信任。
“我曾那么害怕,”她说道,“……我现在还害怕……而且那些金刚钻……”
不久,他送她回家,带她上电梯,陪她进屋。
他们见到刚从歌剧院回来、惊魂未安的侍女与其他仆人。随后,范霍本冲了进来,双眼瞪得大大的。
“我的金刚钻!你带回来了吗?嗯,雷吉娜!……你誓死不肯交出我的金刚钻吧?……”
他看到贵重的背心和紧身短上衣被人夺去了,就发起狂来。让·德内里斯命令他道:
“你住嘴……你明明看见女士需要休息。”
“我的金刚钻呀!它们不见了……啊!如果贝舒在就好了!我的金刚钻呀!”
“我会还给你的。你让我们安静点吧。”
雷吉娜躺在沙发上,浑身痉挛,不断呻吟。德内里斯开始吻她的前额和头发,有条不紊地轻吻。
“这真是不可思议!”范霍本气急败坏,叫嚷道,“你们在做什么?”
“你别管,你别管,”让·德内里斯说道。“再也没有什么比这小小的按摩更能恢复她体力的了。神经系统保持平衡,血液流动通畅,一种有益的暖流在血管里循环。这就好像催眠术者的诱导动作(发出磁力)。”
当着狂怒的范霍本的面,他继续做这令人愉快的工作,雷吉娜逐渐恢复健康,似乎得意地赞同这巧妙的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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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女模特儿阿尔莱特
一个星期以后的一天傍晚,著名时装师切尔尼茨的主顾们离开蒙塔博尔街宽敞的店堂,阿尔莱特·马佐尔和伙伴们在模特儿专用室内,由于展示时装样板的时间不多,就投入自己喜爱的活动中去:用纸牌算命,玩“伯洛特”①和吃巧克力。
①一种纸牌游戏。——译注
“阿尔莱特,”一位女同事喊道,“纸牌显然预告你命中只有冒险、幸福与财产。”
“纸牌预告得一点不假,”另一个女同事说道,“阿尔莱特的好运气,从歌剧院模特儿大奖赛那个晚上起,就已经开始了。她得了头奖!”
阿尔莱特宣称:
“我不配得这个奖。雷吉娜·奥布里就比我强。”
“你瞎说!很多人投你的票。”
“人们都不知道他们所做的事。那场火灾使四分之三的观众离开了剧场。这次投票不应算数。”
“显然,你总是准备给别人让路,阿尔莱特。尽管雷吉娜·奥布里要发怒!”
“怎么!完全不对。她来看过我,而且我向你保证,她由衷地拥抱了我。”
“她勉强拥抱你吧。”
“她为什么要眼红呢?她是那么漂亮!”
一个裁缝女艺徒刚刚拿来一份晚报,阿尔莱特打开报纸来看,说道:
“啊!瞧,报上谈到调查的情况:《金刚钻被盗》……”
“你就念给我们听吧,阿尔莱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