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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气了。如果说──唔,我们还是免了他们,怎么样?反正他们不会跟这种事有瓜葛的。我们干吗找些不必要的麻烦?”
“我不同意。”波洛说,“可以肯定,安德烈伯爵是通情达理的。至少我们也得试试。”
不等鲍克先生回答,他就狠狠地敲了敲十三号的门。
房里有人答道:“进来。”
伯爵坐在门旁的角落里看报,伯爵夫人蜷缩在对面近窗的角落,头底下塞个枕头。她仿佛刚睡过。“对不起,伯爵阁下。”波洛先开口,“请原谅,打扰了。我们在搜查车上旅客的行李,大多数情况下,这只是例行公事。可是不做又不行。鲍克先生提醒我,阁下持的是外交护照,有理由申明免受检查。”
伯爵思索了一会。
“谢谢,”他说,“不过,我认为,并不需要这类照顾。我怀愿跟其他旅客一样,把行李拿出去搜查。”
他转身对他的妻子。
“我想,你不会反对吧,爱琳娜?”
“不会的。”伯爵夫人毫不犹豫。
搜查进行得仓促、草率。波洛似乎竭力提些不着边际的小问题来掩盖这一窘境,例如:
“夫人,你的箱子上的标签全湿了。”他拿下一只摩洛哥箱子,上面贴着缩写字和王冠的标志。
伯爵夫人对此没有回答。看来,她是被这些事弄得心烦意乱了,她还是躺在角落里,睡意朦胧地看着窗外。这时波洛正在搜查另一个包房的行李。
搜查工作快要结束时,波洛打开盥洗池上的小柜,匆匆地朝里面的东西扫一眼──一块海绵,面油,香粉还有一个巾着台俄那的小瓶子。
最后,双方很有礼貌地说了几句话,三人搜查人员转身告辞。
接着,便是哈伯太太的、死者的及波洛的包房。
他们来到二等车。第一个包房是10号和11号。房主人是德贝汉小姐和格莱达?奥尔逊。前者在看书,后者睡着了,但他们一进来便惊醒过来。
波洛重复他的话。瑞典太太象是局促不安,德贝汉小姐冷冷淡淡,漠不关心。
“太太,允许的话,我们要查查你的行李,然后也许费心过去看看哈伯德太太。我们让她搬到另一节车厢去了,不过自从发现那把刀至今,她还是心烦意乱的,我吩咐让人给她送些咖啡去,可是,我认为眼下顶要紧的是,找个伴儿跟她聊聊。”
她心肠的太太同情心一触即发。她立刻就去找美国太太聊聊。她的神经怕是受到极大的刺激,这一趟旅行早已搅得这个可怜的老太太心绪不安,何况还要久离自己的女儿。啊,是的,她这就去──箱子反正没锁──她要给她带点氯化铵去。
她拔腿就走。她的财物很快就检查完毕。她带的东西少得可怜。显然,她还没有发现自己的帽盒里少了几只金属网罩。
德贝汉小姐放下书,注意着波洛的一举一动。当他问她时,才把钥匙递过去,看他拿下箱子,打开来,她说:“你为什么打发她走,波洛先生?”
“我吗,小姐?让她照料美国老太太去。”
“说得多动听──借口而已。”
“小姐,我不理解你的意思。”
“我认为,你完全理解。”
她微微一笑。
“你想留我一个人单独呆着,是吗?”
“除非你硬要我这么说。”
“还说硬要你这么说?不,我不承认。你早有这个主意了,对不对?”
“小姐,我们有句古话──”
“做贼心虚。你来就为了这话?你应该相信我还有点儿观察力和常识。由于某些原因,你认为我对这件可悲的案件是知情的──一个我素不相识的人的死。”
“小姐,这是你的想象。”
“不,根本不是我的想象。我认为,不说真话,浪费了许多时间──说话不直截了当,而是转弯抹角,躲躲闪闪。”
“你也不喜欢浪费时间,很她。那我就照着办:直接法。我要问你,我在叙利亚的车上听到的几句话是什么意思?我曾在康尼雅站下车去,你们英国人称之为活动手脚,小姐,夜里你和上校的声音传到我的耳朵里,你跟他说:‘现在不行,现在不行。等事情全部结束,等那事情过去之后。’小姐,这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她非常平静的说:“你可认为我这是指──谋杀?”
“小姐,是我有问你。”
她叹了一口气──沉思片刻,然后象是苏醒过来似的,说道:“先生,这话是有所指的,不过不是由我来说,我可以庄严地以名誉担保,这以前我从未亲眼见过这个叫雷切特的人。”
“如此说来──你拒绝解释?”
“是的,如果你这样理解──我拒绝。这是跟,跟我所承担的任务有关。”
“一个已完成的任务?”
“你这是什么意思?”
“完成了,还是没有完成?”
“你干吗要这样想呢?”
“小姐,听着,我要提醒你另一件事。快到伊斯坦布尔那天,火车出了点小毛病,你焦急不安。小姐,你是个何等冷静,自制力又很强的人,可你失去了冷静。”
“我不想误了我的下一趟车。”
“这是你的说法。可是小姐,东方快车本周每天都有,即使误了一班车,只不过误了二十四小时。”
德贝汉小姐第一次露出要生气的样子。
“你根本不知道人家有朋友在伦敦等着,误了一天就会失约了,这要使人多着急。”
“哦,是这样吗?朋友等你,你不愿使他们等着急?”
“那还用说。”
“可是,奇怪的是──”
“有什么奇怪?”
“这趟车,我们又耽误了。而这次情况更严重,因为你不可能给朋友发个电报,或通个长──长──”
“唔,正是。你你英国人管它叫多有电话。”
玛丽?德贝汉小姐不由自主地微微笑了起来。
“干线电话。”她纠正道,“正象你所说的,双方既不能通电话,也不能拍电报,实在令人焦急。”
“可是,小姐,这一次你的态度可大相同。你上点也不着急。你镇镇自若,沉着从容。”
玛丽?德贝汉咬着嘴唇,脸窘得通红,她再也笑不起来了。
“小姐,你可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是不是。”
“很遗憾,我可不知道,还有什么需要回答的。”
“说明一下你前后神态变化的原因,小姐。”
“你不觉得这简直是鸡蛋里挑骨头吗,波洛先生?”
波洛推开双手,做了个歉意的姿势。
“这或许是我们铸侦探的弱点。我们总指望一个人的态度始终如一,我们容不得情绪变化无常。”
玛丽?德贝汉没有回答。
“小姐,你对阿巴思诺特上校很了解?”
他设想,话题这么一转,她要平静下来的。
“这次旅行我第一次遇见他。”
“你是不是有理由怀疑,他可能认识雷切特?”
她断然地摇摇头。
“可以肯定,他不认识他。”
“有什么根据可以这样肯定?”
“从他说的话里。”
“可是,小姐,我们在死者的包房的地板上捡到一根烟斗通条。而阿巴思诺特上校是唯一用烟斗的人。”
他紧紧地盯着她。可是她显得既不惊讶,也不激动,只是说:“没有的事。荒谬之极。阿巴思诺特上校是世上最不会跟谋杀沾边的人──尤其是这种戏剧性的谋杀案。”
这种观点和波洛的想法多么的合拍,但是他嘴里却说:“我得提醒你,小姐,你对他并不十分了解。”
她耸了耸肩。
“对这类型的人我有足够的了解。”
他非常柔和地说:“你还是不愿告诉我‘等那事过去之后’这些话的含义吗?”
她冷冷地答道:“我再没什么可说的。”
“那也没什么。”波洛说,“反正我会知道的。”
他鞠了个躬,随手带上门,离开了包房。
“朋友,这明智吗?”鲍克先生问,“你这是促使她提防我们──通过她也使上校警惕起来。”
“朋友,你想要逮兔子,就要往洞里放只雪貂;如有兔子,就会跑动。我用的就是这个办法。”
他们进了希尔德加德?施密特的包房。
这女人早就作好一切准备,站着。她毕恭毕敬,脸上却冷冰冰的毫无表情。
波洛对放在座位上的小箱子里装的东西匆匆地扫了一眼。然后他招列车员从行李架上搬下另一只较大的箱子。
“钥匙呢?”他问。
“没锁,先生。”
波洛打开搭扣,掀起箱盖。
“啊哈!”他转身对鲍克先生说,“可记得我说过话?往这里瞧一瞧!”
箱子上层摆着一件匆促卷起来的褐色的列车员的制服。
德国女人那呆板的表情霎时大大改了样。
“啊!”她嚷起来,“这可不是我。我没放过。打从一离开伊斯坦布尔,我就没留意过这只箱子。”
她哀求地轮番打量着三个人。
波洛温柔地拉起她的手,安慰她。
“不,没事儿,我们信得过你,别着急,我们满有把握你没藏过制服,正象我们相信你是个好厨师,你是个她厨师,是不是?”
这女人迷惑不解,不由得笑了起来。
“真的,我的女主人全都这么说。我”
她张开嘴,却没有再往下说,又显出一副吓坏了的样子。
“不,不,”波洛说,“肯定你没事。听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这就告诉你。那个男人,你见到的那个穿制服的男人,从死者的包房里走出来,他跟你撞了个满怀,这算他倒运了。他原以为见不到人的。下一步怎么办?这件制服得脱手,这下不再是预防措施,而是危险临头了。”
他回过头来,看了鲍克先生和康斯坦丁大夫一眼,他们都在聚精会神地听着。
“你知道,外面下雪,这场雪打乱了他的全盘计划。这制服往哪里塞呢?车上的包房住满了人。不,他经过一个包房,门开着,他以为那儿没人。这包房想必是跟他相撞的那个女人住的,他溜了进去,脱下衣服,匆忙塞到行李架上的一只箱子里。要找到它,也许还得一些时间。”
“后来呢?”鲍克先生问。
“那倒需要研究了。”波洛说,使了个警告的眼色。
他拎起制服,第三颗钮扣没了。波洛把手伸进衣袋,掏出一把列车员的可以打开所有包房的万能钥匙。
“这说明为什么这个人能穿过所有的包房。”鲍克先生说。“你对哈伯德太太提的问题毫无必要,锁着也罢,没锁也罢,这个人都能轻而易举进通过所有的门。总之,这既然是列车员的制服,为什么不能有一把万能钥匙呢?”
“真的,为什么不能有呢?”波洛说。
“说实在的,我们原来应该知道的。你可记得米歇尔说过,他听到铃声,过来时,哈伯德太太房门是锁着的。”
“正是,先生。”列车员说。“所以我才认为,这太太该是在做梦。”
“可是这就明白了。”鲍克先生接着说,“显然,他打算把包房的门也重新锁上,可是也许他听到床上的声响,吓了他一大跳。”
“现在,”波洛说,“我们只需把鲜红色睡衣找出来就行了。”
“正是,可是最后两个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