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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太好了,您可别介意我使唤你哦。”
上钩了!尽管嘴上一直说没什么没什么,但广中肇在心里早就把她祖宗八辈都骂了一遍。你知道你害得志津子和我们这个家有多惨吗!
“那我现在就去买水果和冰淇淋,请稍等。”广中肇就像个饭店里的服务生那样毕恭毕敬地说:“我不会耽误您休息,麻烦您能不能先把房门打开?待会儿我只要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行了,真是麻烦您了。”
“您真客气。”美雪笑着说:“那我待会去开门,不好意思。”
放下电话,广中肇连忙换上休闲裤和外套。要不要去买水果呢?还是算了,现场不能留下任何东西,何必多此一举。即便完事后再把水果拎回家,要处理起来也很麻烦,弄不好还会让卖水果的记住自己的长相。
他把皮手套塞进口袋底层,那条起关键作用的皮带早就卷好放在另一边的口袋里。
家里的灯不用关,电视也开着。然后悄悄地闪身出门。该怎么去呢?骑车太显眼了,还是步行安全。走到车站也就十分钟,美雪的家就在车站对面。
美雪公寓内部的格局,广中肇则早已耳熟能详。妻子曾不止一次地在他耳边细说美雪的公寓有多么多么豪华,恨不得丈夫能亲眼看见那如同宫殿一样的装修,而这个愿望即将要实现了,只不过那座宫殿即将变成美雪女王的死墓。
一路上广中肇没有碰到麻烦,他装成公寓的住户,若无其事地走进公寓。此时电梯正好停在一楼,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快速闪入电梯内,套上手套,按下通往五楼的按钮。电梯在上升时发出“咻咻”的声响,到达五楼后,“叮”得一声,电梯门缓缓打门。
走廊上寂静无人,505号室就在走廊的一头。写有“多田美雪(乔乃特·美雪)”的门牌就那么大刺刺地挂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广中肇轻轻推了一下大门,大门就像被幽魂牵引着悄声无息地打开,和约好的一样。
窜入屋内,广中肇一边咳嗽着一边把门锁紧。“是我。”他轻唤了一声。
客厅就如同志津子描述的那样,大得足够开一个小型PARTY。客厅里最显眼的是那只意大利手工制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温室栽培的菖蒲花。
“是肇先生吗?能不能把吃的拿过来?”美雪在卧室内喊道。
“好的。”广中肇答应道,他穿上拖鞋,向着卧室方向走去。全靠志津子的辛勤付出,这蠢女人的公寓才能一尘不染。他一想到自己的妻子弯着腰,跪在地上打扫房间的样子,伤心地泫然欲泣。
打开客厅后那扇对开玻璃门,就看见美雪穿着一件红色的睡袍躺在床上。她朝广中肇笑笑,脸上虽然没化妆,但看得出气色很好,一点都不像生病的样子。
“水果呢?”美雪摊开手盯着他问道,广中肇连忙慌慌张张地地回答说:“我放在门口了。”
“哦~”美雪露出有些惊讶的神色,她说了一声辛苦你了,便又露出笑容。
“这样躺着很无聊啊,陪我喝杯热威士忌吧?”
当然可以,广中肇说着回身望向客厅,那客厅真是大得不像话,有二十叠……或者三十叠这么大吧?(译注:一叠等于1。6平方米)客厅里搁着一张白色天鹅绒的沙发,一张哥布兰样式的躺椅,目所能及处日式的家具则一件都没有。天花板上还挂着大型吊灯。
美雪走下床,熟练地穿梭于这些豪华的家具之间,最后站定在酒柜的跟前。
“志津子不能来,真是让我不习惯呐。她可是个能干家务的好女人。”
是啊,对你来说能干家务就足够了!广中肇从口袋里取出卷好的皮带,他的情绪变得很激动,不安和恐惧此时已经消失殆尽。
美雪从酒柜里拿出玻璃杯,最上还不停地絮叨。
“最近我比较忙,希望志津子能每天都来帮忙,这里先要给你这个当丈夫的道个歉啦。我可不想失去这么能干的帮手。你看她最近气色也好多了吧。这都是她经常到我这里来的功劳啊。上上料理教室,帮着打扫打扫房间,身心健康。哈哈,一直呆在家里人也容易老,老让她这么照看孩子做家务可不行呐。我这么说希望您别见怪啊。这个女人啊,就是应该到处活动活动……”
说着她转过身,那条皮领带扎成一个圆环,牢牢地套在了她的脖子上。
咳,咳。灵魂正从美雪的嗓子里缓缓溢出,她抓住广中肇的手腕拼命挣扎。
红色睡袍的裙角扬起,美雪的一条腿不自然地弯曲着蹬踏在床垫上。广中肇死命地拉扯着皮带的两端。
两分钟过去了,三分钟过去了,就像漏气的可乐瓶,从美雪的嗓子眼里冒出细长的漏气声。终于,她停下不动了,但两只手任然无望地僵直在半空中。
过了一会儿,她整个人就像一具被剪断悬丝的人偶,耷拉着跪倒在床上。
广中肇并未停止用力,去死吧,去死吧!像你这种厚颜无耻的女人没有活下去的资格!如果再这么继续拉扯下去,这个女人的脑袋或许会掉下来吧。想到这里,广中肇才慌忙松了手,美雪的身体咯吱一身崩倒在床上。
死了,一种无以言喻的恐惧向广中肇袭来,他脑内的音量被切换到了OFF状态,仿佛自己已被这个世界屏蔽。眼前美雪热好的威士忌飘出一缕青烟,广中肇的呼吸变得沉重,不安和恐惧在暂时离开身体后,增倍成双份又回到了体内。
广中肇强迫自己拼命呼吸,然后踉踉跄跄地靠近酒柜,关掉温酒的小火炉。
必须赶快逃走,他从美雪的尸体上取下那条几乎镶进肉里的皮带,颤抖着卷成一团放入口袋。
说不定会有人来探访,如果磨磨蹭蹭地被撞见就不好了。他横穿过客厅,猛冲到门口换下拖鞋,并把拖鞋按照在鞋架上摆好,最后才套上自己的鞋。因为手里没有钥匙,所以无法在门外把门锁上,不过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广中肇把门打开了一条缝,发现走廊一个人也没有。电梯仍旧停在五楼,看来这段时间里谁都没有来过。
他背着手关上门,然后一溜小跑着乘上了电梯。回家的这段路上,仍旧一个熟人都没有碰见,此刻他正走进玄关,脚踩在屋门口的三合土上。
一切都结束了,广中肇松了一口气。
烧开洗澡水,广中肇拿上妻子为自己准备的内衣和睡衣走进更衣室。他脱下灯芯绒外套,从外套的口袋里拿出皮手套,并且在灯光下仔仔细细地将皮手套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沾上什么东西后,他才算放心。
手套他不打算再戴第二次,但扔掉的话或许会让志津子感到奇怪,于是他走进卧室,拉开抽屉,将手套放回原来的位置。
接着是休闲裤,他照样很认真地检查了一边,没有血迹,没有污痕,连一根头发都没有。虽然臀部因为穿过的关系有些不自然的褶皱,但这点小瑕疵不足为奇的。
洗澡水放满了,广中肇嗅着洗浴剂的香气得意地笑着。从明天开始又能过上没有美雪的日子啦。真是令人怀念,志津子再也不用去她家干活儿了。这个家又恢复到以往的平静。志津子在家作作手工,缝缝小布熊,料理教室的课程也快结束了。到时候志津子哪儿也不去,就待在家里,和我还有千惠美一起生活。安静美满平和的生活又回来了。
想到这一切,他甚至高兴得哼起了小调,但当他伸手去拿那件灯芯绒外套时,广中肇却怔住了。一阵不明所以的悸动窜入他的食道,钻进胃部开始打转,使他打了一个沉重又闷厚的饱嗝。
一只袖口上的扣子没了。好像是被扯断的,光秃秃的袖口上只剩下几根缝扣子用的线头。
他检查另一边的袖口,袖口上的确有一颗茶色的圆纽扣。
广中肇慌了神,不停地自我安慰说,一定是搞错了,搞错了。说不定是在脱衣服的时候掉的。
他就穿着一条内裤趴在更衣室的地板上搜索扣子的踪迹。洗衣篮和体重计的下面都找过了,但就是找不到那颗逃亡的扣子。
突如其来的紧张感让他的嗓子像被火烧了一样干渴,那件外套的口袋被他翻了个遍,没有!没有!哪儿都没有!
紧接着,他又发现了一件更加令人恐慌的事。另一边袖口的扣子上刻着“H·H”的姓名字母缩写。广中肇回想起这件外套是订婚后志津子送给他的礼物,而那个扣子上的字母缩写是她特意找商店定做的……
全身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广中肇抱着脑袋简直要疯了。他飞奔出更衣室,在玄关附近徒劳地寻找。三合土上,甚至鞋子里,仍旧没有扣子那邪恶的身影。
一阵无泪的呜咽声,他猛地记起美雪在垂死挣扎时曾抓住过他的手腕,扣子一定是在那时被扯掉的。
广中肇来回在更衣室、玄关、卧室以及客厅这个几个地方往复。凡是扣子可能掉落的地方他都找遍了,劳累和焦急把他浇得浑身都是汗水。
再找一次,再找一次看看,他拿来了外套,袖口那绽开的线脚似乎在嘲笑他寻找毫无用处,被撤掉的不仅仅是那颗扣子,而是连着扣子两厘米见方的一块灯芯绒布料也被一齐扯了下来。发现这点后,广中肇彻底绝望了。
布料和扣子一定在那个女人的手里,而且那颗扣子上还有我姓名的缩写。如果我不把它取回来的话,不被怀疑才怪。
时钟显示现在是十点半,只能再去一趟公寓了。不是只能,而是必须,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安心,如果不取回来后果不堪设想。
尽管这么想,但广中肇却一百个不愿意再去一次杀人现场。就算鼓起勇气去了,也不能保证在路上不会碰见熟人。就算扣子取回来了,被人看见自己事发当时在现场出现,那还不如不去呢。
洗澡水早就满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哗啦啦地往外溢。广中肇用手挥散开飘进客厅的水蒸气,再一次冷静地开始思考。
慢着,他想起了什么事。那颗扣子可能原本就掉了,连志津子也没发现外套上少了颗扣子。再说那件外套很久不穿了,就算志津子再认真,这种线头一般大的小事也有可能忽略,更不用说为此专门找那家专门定做扣子的商店,再做一颗刻着“H·H”缩写的新扣子重新缝上。
这一缕希望成为他目前唯一能够抓住的救命稻草,他用这根救命稻草当作逃避重返犯罪现场的借口。
是的,一定是这样!扣子原本就掉了。或者在骑自行车的时候被把手勾掉的。整块布料也有被扯碎的可能,如果真是被美雪扯下来的,那当时就应该会发觉。扣子掉在地板上的声音十分清脆,自己不会没听见。
不安就这样消失了,他沉浸在自我安慰中,渐渐便对这个假设确信无疑。如果没有重回杀人现场勇气,就只能用这个方法来使自己安心。
它把外套和休闲裤都扔进衣柜的深处,然后躺进浴缸。但不管水有多热,全身还是不住地颤抖着,他能听见自己牙齿磕碰的声音。
那晚,美雪手握着写有H·H姓名缩写的扣子在他梦中出现,那颗扣子凝结成巨大的血块向他飞来。待他听见自己的惨叫声时,窗外的天色已近灰白。
广中肇接到妻子打来的电话是在第二天下午两点,妻子在电话里哭得像个泪人儿似的。
“老公,我说了你别吓着。”
听到这话,广中肇向四周张望了一下,藏起握着话筒的手,轻声问道:
“怎么了?你刚回来吗?”
“嗯,今天早上刚回来。我把千惠美送进幼儿园,然后到美雪的公寓去看她。结果……结果……”
广中肇狂汗不止,喉头紧绷。
“美雪她,她死了。老公……这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