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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边说着,一边下了床,光着脚,就象当时那样轻轻的向我走过来。
她用一种非常非常魅惑的眼神看着我。好象正在梦游的妖精。
“我小心翼翼地推开门,轻轻的叫了一声姐夫。
“没有人回答我。书房的灯光很暗,我看了一会儿才看到李信如仰面坐在他那张宽大的办公椅中,从我站的角度看过去,我只看得到他尖尖的下巴和女人一样柔软的脖子。听到我叫他,他抬起头。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但他就好象不认识一样看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说,啊,是小染啊,有什么事吗?
“我问,我听到你和姐姐在吵架,你们没事了吧?
“他说,没事了,你去睡觉吧。
“他的皮肤很白,但那个时候,简直白得可怕,嘴唇又红得好象擦了胭脂,你知道他那时的样子象什么吗?他让我想起僵尸。是的,脸色惨白,嘴唇嫣红的吸血僵尸。他好象很苦恼,我听到他压抑的喘息声。我没有回去睡觉,我大着胆子走向他。
“姐夫,你没事吧?我把手放在他的脸上。他的脸一下子就热了,象冰燃烧起来。他拉住我的手,也许本来是想把它甩开,但这时,他的身体做了一个我和他都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的嘴唇凑了上来,在我手心吻了一下。
“他的嘴唇那么烫,就象在我手中硌了个印。我一下子就呆住了,他也呆了一下,然后他站了起来,他站在我面前,我才发现他那么高,比我高大得多,我不由自主就往后退,却退在他的臂弯里,我只穿着一件布睡裙,他把我抱得好紧。他的呼吸那么急,我感觉到他的胸膛不停的在起伏,全身皮肤都象在发烧,我也在发烧,我头昏目眩,站立不稳。我推他,推不动,我叫他,姐夫,姐夫……
“可是他一言不发。
“然后,他的身体重重的压了下来。”
她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脸上,就象当时放在李信如脸上一样。
她用一种可怕的眼光看着我,就象透过我看到了某种并不存在的东西。而我,我想我此刻也用同样可怕的眼光看着她。
在那一刻,我们都看到了,在那一个夜晚,那个诡异的,疯狂的,情欲勃发的男人,他那惨白而扭曲的美丽面孔,他象野兽一样的呼吸和咬牙切齿。
“你不是问我,他是在哪里强奸我的?
“你一定曾经见过他的书房,那张异常宽大的书桌。他就把我紧紧的压在那张堆满纸张,书籍和文件的书桌上。我的两脚乱踢,文件散落了一地,书一本本地跌在地上,写字台上的灯摇来晃去。可是他什么也不管,他的力气大得就象是魔鬼。我的姐姐就在隔壁,可是他就在这边强奸她的妹妹。我的姐姐还在哭泣,他却已经象狗一样趴在我身上发泄情欲……”
她的手顺着我的脸颊缓缓滑下,滑过我的胸膛,一直往下。
“这就是你一直想听的故事,对不对,陈警官?”她的声音里含着说不出的轻亵:“你的脸为什么也在发烫?你怎么了?你不镇定了?你对我的坦白,还满意吗?”
当她的手放在我的两腿中间的时候,我打了个寒战,突然清醒过来。
我用力推开她。
“你别这样。”我的声音有点变调了。那是因为我正努力压制着翻涌上心头的一阵恶心。
而同时,我觉得万分羞惭。我知道自己刚刚失了神。
因为我看到了那一刻的李信如,那情欲渲染的异常色相,他的美艳一定宛如妖魔。
李染被我推得后退几步。
她抱着手,得意的看着我,笑着。那笑容好象在嘲笑我,好象在说,男人都是这样,我早就知道,别看他做出多么道貌岸然的样子,他们其实全都是一样的,都是管不住自己老二的动物。
她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其实从某方面来说,她也许是对的。
“李梅是怎么发现你们的?”停了一会儿,我问。
她歪着头,不说话。
“是她从房间出来,撞个正着,还是之后你去告诉她的?”
“……是我去告诉她的。”
我点了点头。一开始,我觉得这也很正常,被欺负了的妹妹哭着喊着去向姐姐告状。但我始终觉得,这整件事有什么地方不对。是哪里不对呢?是因为她们没有报警吗?不不,太多的家庭性侵犯,家庭暴力,受害者从头到尾没有想过报警。是因为程明的话吗?程明说李染是李信如的情妇,而我从心里来说更相信他?所以我觉得故事有点不对头?我沉吟着。不,我觉得有些细节,有些细节我想搞得更清楚。
“在那之后你马上就去告诉她了吗?”我问。
她摇摇头:“不,大约事隔了半年左右。”
“为什么要拖这么长时间呢?”
“因为我没有想清楚。”
“想清楚什么?”
“要不要这么做。她毕竟是我姐姐。”
“在这期间呢?李信如有没有再侵犯你?”
“没有。”她微微一笑。
我觉得她笑容里有某种说不出的味道。
“你姐姐听了你的话后,是什么反应呢?”
“她给了我一耳光。”李染从容的说。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她说我是狐狸精,是妓女。然后她就跑回娘家去了。”
我觉得李梅简直太不近人情了。她的男人强奸了她的妹妹,她不敢骂那个男人,却打了自己妹妹一耳光。
我皱头眉头想了一会儿。
“你到底怎么跟李梅说的?”
“我跟她说,我爱上了她的丈夫,请她和他离婚,把他让给我。”李染平静的笑着说:“事实上,我爱他已经很久了。从他第一次来我们家开始我就喜欢他。那时候我就在想着,他是否也会喜欢我。”
我瞠目结舌。
但随即,我全部都明白了!
这就是我总觉得李染的故事有些不对头的缘因。因为那些细节。
那些在她的言谈中一带而过,被我忽略的细节。
比如说,一个小女孩,在姐姐和姐夫吵架的时候,为什么会穿着睡衣独自跑出房间?为什么她没有选择进去姐姐的房间,反而去了姐夫的书房?为什么她姐夫叫她离开,她却偏偏要走上前去?为什么一个少女,要将手放在一个男人的脸上?尤其这个男人还是她的姐夫!
“在那以后,李信如没有再侵犯我。”李染若无其事的说:“因为在那以后的每一次,都是我自愿的。”
我完全说不出话来。
“那一次之后,他好象后悔了,一直躲着我。”李染轻蔑的哼了一声:“这就是男人吗,又好色又无胆。我跟他说,要是他从此不理我,我就到公安局去告他,告他强奸我。他是律师,当然知道强奸罪判得有多重。象他那样漂亮的男人,进了监狱里,只怕连骨头也剩不下来。”
“听了我的话,他一言不发的看着我。他的脸色苍白,眼神凌厉。他就用那种冷酷无情的眼神一直看着我。我心里很害怕,可是我一点也没有表现出来。我和他针锋相对地互相看着。然后,他退让了,他的眼神软化了。”
李染笑了笑,笑容温柔:“其实只要他愿意,他就会变成一个非常讨人喜欢的人。我对他的确要求并不高,只希望他不要常常用那种冰冷残酷的眼神看我。”
“就象你刚才一样。一模一样冰冷的眼神。”她看着我:“你知道吗,你和他……其实有一点象。”
这是第二次,有人说我象李信如。
我情不自禁的想到程明。现在,他和琉璃在做什么呢?
“所以你说你喜欢我?”我问。
李染笑了一笑。
“那天在我们家楼下,我第一次看见你。远远的,你向我走过来。我觉得我好象曾经见过你,却想不起来为什么有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直到第二次,我们站在湖边说着话,我靠近了看你,才明白为什么。你侧面的轮廓,还有你不说话紧抿着嘴唇的时候,都让我想起他。”
“我本来以为我恨他。我应该恨他。可是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才明白,我那么喜欢他。甚至对他那种类型的男人都无法拒绝。”
“所以我想,也许我应该爱上你。”
“你比他年轻,比他温柔,比他可爱。”
“要是我爱上你就好了。我就可以忘记他了。我就可以不那么痛苦了。”
她直直的看着我。我只得避开她的目光。
“你对我了解有多少?”我勉强笑着说:“我不见得会是比李信如称职的情人。”
“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不会喜欢我?你说过我漂亮,我聪明,你说过我很可爱。”
“我比较喜欢漂亮无脑的女人。”我说:“而且我痛恨做别人的替身。”
李染微微叹了口气。
“后来呢?”我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她回答:“我怀疑李梅她其实一早知道我们的事。每个周末我都住在他们家里,有时我在厨房里和他调情,有时我们一起躲在厕所里做爱。我不相信李梅完全不知道。但她就是假装什么也不知道。这就是我最痛恨她的地方,她不露声色的涵养功夫简直可怕。她是在等李信如回心转意?还是一直不肯面对现实?有时候我想,如果我和李信如在沙发上做爱被她撞个正着就好了,那就免得我们还要多费一番口舌向她挑明。不过我明白就算那样,她恐怕也会突然失明,什么都视而不见吧。这就是李梅的忍耐力。”
我一直静静的听着,这时终于忍不住开口说:“也许李梅等着回心转意的人是你。”
李染一呆。
“你实在太伤你姐姐的心了。”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俩都没有说话。
“也许吧。”她勉强笑了笑:“可是我没有办法。谁让我们都爱上了同一个男人。”
“那是你姐姐的男人。”
“凭什么?就凭他们结了婚?婚是可以离的。”
“是你姐姐先认识他的。”
“那又怎么样?爱情还分先后吗?”
“你太自私了。”
“我不是自私。我是傻。”李染摇了摇头:“我真傻。我一直以为他会爱我。我向李梅摊牌以后,他就向她提出离婚,我以为他是为了娶我。我太自信了。那时候我爸用棍子打我,要用剪刀来剪我的头发,把我锁在家里不谁我出门,什么老套的方法都用尽了。他骂我不要脸,骂我下贱,什么难听的话我也认了。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想和他在一起。我想事情总会过去的,不管怎样不好的事,它们总会过去的,然后我们就可以生活在一起。他是令我一见倾心,唯一想要和他一起慢慢老去的男人。对他的期望就象漫漫黑夜中唯一的光线,唯一的希望。我妈天天在家里哭,我听着那哭声就快要疯了。那段时间我也的确就象要疯了一样,我的痛苦和愤怒没有地方发泄,就只好全部倾泄在我妈的身上。而我那可怜的妈妈,她怕我爸,她不敢放我出去,可笑的是她竟然也怕我。我向她扔东西,我威胁说要和她脱离母女关系,我吓唬她说我要自杀,(其实我根本就不想自杀,我只想和信如在一起,死了还怎么能在一起?)她竟然给我跪下了,她说小染求求你,你清醒一下吧。多么可笑,她以为我被李信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