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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进去,就有着伙计迎了出来:“客官来住店?”
中年道人拿出一个木牌,看见这木牌,本来笑着的伙计一下子收敛了表情。
话说,王弘毅召集法会,授下去的金牌、银牌、铁牌、木牌。
木牌虽然是最低级,但也是入得王弘毅眼中的正规门派了,并且都有安排地点,这伙计一看,就行一礼:“请进。”
到了里面,这旅店前面是一个二层酒楼,后面分两重,一重房舍是平房,一间挨着一间,总有二十间左右。
几间房里有客人,都敞着门。
一重是小院,分着三间一院,有五六套的样子,相对清静。
“道长,请进,您在本店的一切花费都免去,餐食以一两银子一天为标准。”伙计带了去一套,又躬身说着:“您可以在这范围内点菜点饭点酒。”
一两银子一天不是小数字,这时一个平民之家,一年的生活,只有二两银子,一两银子可治相当不错的一整席了。
说着,又有人上来,打了热水伺候着洗面洗脚。
中年道人相对还算满意,洗了后,三人就去二楼,找了一间屏风雅间,看了菜单,发觉都十几文一菜到一百多文一菜,的确足够了,想到现在都是入夜了,这一天不能腾到明天用,就点足了。
才坐了,突然之间,对面雅座打开,有一个道人过来,稽首行礼:“我刚才听着耳熟,原来是云阳道兄,有礼了。”
中年道人云阳不敢怠慢,起身稽首行礼:“原来是诚修道兄,想不到这里见到你……还不行礼?”
两个弟子连忙行礼。
尚玉门和抱元门都是有着真传的小门派,隔了一个郡,相互有来往,不想在这里都会面了。
这时诚修道人后面的三个弟子也上来行礼。
双方见礼完毕,诚修道人笑了笑,说着:“这样吧,我这里桌大,大家合着一起用好了,才准备开呢!”
只见这一桌,十几盘菜布列四周,的确才准备开宴,云阳道人知道尚玉门和抱元门都属小门派,但抱元门有着产业,背后还有主脉,有钱多了,就不推辞,一起坐了。
这时,伙计端着一大条盘热气腾腾的酒菜上来布席,不再多说,吩咐合座用了。
酒过菜过,渐渐气氛融洽,谈吐说笑,都相当随意,隔了一会,诚修道人就说着:“昨天拜见了主脉的人,来的是常白道长,看来主脉很是放在心上。”
云阳道人有几分酒意,笑的说着:“现在楚王如日东升,已得了南方半片江山,最近又得了中原腹地的豫徐二州,日后是天下之主,怎敢不来?”
诚修道人本是非常熟悉,这时有几分酒意,说着:“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你是这样看,有些人未必这样看。”
云阳道人冷笑的说着:“我也听说过,前几年道门梵门中大门,都各选诸侯,现在都要改弦易张了吧。”
“哈哈,你说话就是直接,不过不是这事。”
云阳道人目光一冷:“听你口气,莫非说的是胡人?胡人之前的传说我也听说过,黑龙入主中原,可现在这情况,才得了并州,幽州都没有拿下呢!”
“秦王虽无望夺取天下,可也不是软桃子,这凉州争夺战,也不是短时间能夺下。”
“现在楚王称帝就在眼前,称帝后就应天顺命,再夺了洛阳,战线推到黄河,就得了大半天下,只怕胡人就算在北方肆虐数年,也不成气候。”
“你说得没错,可是上船难,下船不容易了,天下争龙,非成就死,哪有这样容易就下船?这次法会,你可知道,梵门四大圣僧,都来了三个!”
“嘶……”云阳道人不由倒吸一口气:“哪三个?”
四大圣僧是镇压梵门气运的存在,修为都相当恐怖,三个前来,就是大事了。
“帝心尊者、智慧大师、道信大师,别的二人都罢了,这帝心尊者,是梵门特地选的,你也知道这选拔的标准吧!”诚修道人喝了杯酒,说着。
云阳道人脸色一变,说着:“难道是?”
“就是这个!”诚修道人打断了这话。
为了镇压梵门气运,也为了寻找新的龙脉,帝心尊者这一派,都是选拔龙脉贵胄。
话说,每朝都有着龙子龙孙,其中不得志的当然很多,虽不得志,但都身怀一丝龙气,这就是最大资本。
梵门势大,对这些落魄的龙子龙孙稍微加以安慰,就有人投靠。
虽不可能个个达到一定高度,但人数多了,总能出成果,这些人修炼梵法,一旦洞察本来,就能以自己这丝龙气为引,就能感应到同样身怀龙气者的秉性薄厚,甚至根基所在。
“他来窥探楚王的根基?”云阳道人皱眉说着。
“多种打算吧,首先看楚王支持不支持梵门,要是楚王愿意礼敬梵门,大开方便之门,甚至拜圣僧为国师,这改弦易张,也不是不可能。”诚修道人笑了笑。
“依楚王行事,这可能性很小。”
“是的,接下来就是窥探虚实,要是不行,只怕不仅仅这样,还有着破龙的打算。”
“哼,楚王龙气已成,大势已就,就算看见了根基,又怎么样?龙是这样好破的话,早就不是现在这情况了。”
“话是这样说,不过梵门现在根基深厚,说不定有什么想法……这话不要说了,上面吩咐,我们静观其变就可,你我的根基,要是卷到里面去,必死无葬身之地。”诚修道人最后说着,要不是看在两家世代交往的面子上,这些虽然不是大秘密,也不会在这里说着。
云阳道人沉吟片刻,明白了许多人的想法,点了点头。
这次法会,梵门的选择,会影响许多人的选择,当然梵门如果有着动作,再好不过。
浑水摸鱼才有利可图。
第二百六十六章 法会(四)
金陵。秘文阁
王弘毅听钟声传来,知道已到午时,见臣子都有着离开的意思,说着:“孤别的事都不忙,有件事还需要商量一下。”
姚同和陈清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把目光转向了张攸之。
张攸之见气氛沉闷了下来,上前:“王上有何吩咐,臣领命就是。”
王弘毅说着:“我现在有二子,都快满五岁,民间五岁也有启蒙了,是到了觅几位授课老师的时候了,孤不准备私授,准备建宫学,让王子和公主一起入学,诸卿可有什么好的人选?”
说罢,王弘毅看了过去。
给皇子选老师?
三人都是一惊,这时不得不慎重起来。
这可不是寻常小事,或者说,在他们心中,这事要比出兵更重要一些,偶尔打上一场败仗,要是没有大损失,休养生息一段时日就过去了。
给王子选老师,特别是可能继承皇位的嫡长子,所谓的“帝师”身份还罢了,关键是对未来储君的影响,这就可以影响未来国政。
这老师人选,就关系国家气运了。
“宫学人选么?”听到王弘毅的这话,姚同和陈清更不敢多说,这事上一说错,就是大祸端。
张攸之身为入阁的宰相之一,倒不忌讳这个,只是沉吟着,一时没有说话。
王上有了嫡长子,他们听闻过这位殿下,知道这位殿下聪明伶俐、身体健康,是王后所出,既是嫡子又是长子,要是没有意外,就是将来的储君。
二王子是贵妃所出,也不能大意,并且听王上说法,以后甚至教导历代皇子和公主,这责任就更大了。
虽说在场的三人,都是满腹经纶之人。
甚至朝中一些官员,论学问,做孩童老师足矣。
但这件事牵涉复杂,其中涉及过多利益牵扯,连张攸之还是没有说话。
“……众卿不必迟疑,这是宫学不是私学,日后也是一个衙门,有了人选就说吧,内阁也会讨论,现在你们只是提出候选罢了。”王弘毅说着。
听到这里,张攸之开口了:“王上,臣是有一人选。”
“但说无妨。”王弘毅说着。
“臣便说了,此人贺信,是成都人,是臣的一位半友半友,年四十左右,从没有出仕,一直在家研究学问,人品谨慎,是一位饱学之士。”
“成都贺信?”王弘毅回忆了一下,印象并无此人。
不过自己上一世对蜀地掌控不强,这一世又四处征伐,有没有听闻到的贤士,很有这个可能。
“此人性情如何?”想到和王后说过的话,王弘毅询问的说着。
张攸之说着:“此人性情严谨、做事颇有规矩……”
王弘毅点点头:“听着是不错,召他过来吧,就算不能入选宫学,也可以赐一个出身,可还有别的人选?”
“王上,臣想不出了。”
“恩,两位可有人选?”王弘毅点了点头,又向着姚同和陈清说着。
陈清看看,见王上脸上表情不变,只得硬着头皮说着:“王上,臣也有一人选,金陵人马元,论学识,论见识,此人都在臣之上,只是师兄家里贫困,一直在家传授乡中儿童为业……”
王弘毅点点头,说着:“你既推荐,想必此人不错,也一起候选吧!”
姚同却上前一步,说着:“臣见识浅薄,实在想不起,请王上恕罪。”
“那也罢了!”王弘毅对一个内侍说:“可记下了?”
在说时,内侍记着。
听到王弘毅询问,内侍回着:“王上,臣记下来了。”
王弘毅点点头:“卿所提之人,孤都会考虑,要是诸位还有合适人选,都可告之于孤知道。”
“臣遵命!”几个臣子告退。
看的出,秘文阁的几个,都不想牵扯官场,怕被人说结党,故而所举之人,都是和官场没有多少关系的在野之人。
即便如此,还有着背后家族和师生之间的牵扯,此事马虎不得!
还是派人仔细核查这几人的情况吧,王弘毅想到这里,暗想着。
正思索着事情,外面再次传来脚步声。
“王上,十三司千户陈河年求见!”有人在外面禀报道。
“陈河年?”王弘毅站起身来,说着:“让他进来吧。”
内侍忙冲外面尖声喊:“王上有旨,宣千户陈河年觐见!”
不一会,一个身着中年官员进入,一见到王弘毅,立刻跪倒,恭敬说:“臣陈河年,见过王上!”
“起来吧。”王弘毅转过身,眸子幽暗,话语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你来见孤,有何事情?”
陈河年起身回答:“臣奉命接待法会,名单上的人都基本到齐,只是大量僧侣道人聚集金陵,已给城中造成影响,还请王上示下。”
“法会?”王弘毅想了想,说着:“既人已到齐,你就在南苑召集入场,有聚众闹事者,无论身份如何,都可先抓后报,这事你管着治安就可。”
“诺!”陈河年应声,心下一松。
这事,本就归他所管,王上说这话,就更放开手去做。
看着陈河年离去背影,王弘毅沉默片刻,对内侍说道:“宣虞良博!”
片刻,虞良博匆忙踏入秘书阁的时候,见到了王弘毅,立刻跪倒一片,口呼千岁。
“免礼,平身。”王弘毅抬手说着,说:“虞卿,金陵法会一事,所办章程可到了你这里?”
“王上,此事的章程,已到了礼部。”虞良博连忙说着。
王弘毅问:“对与此事,虞卿可有什么看法?”
听到王弘毅的询问,虞良博微微一怔,虞良博历练数年,早变得练达深沉,只是一时还理不出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