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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都会结束的。
又或许,其实从来都没有开始过。
爱与恨,对她,只不过是一场支离破碎的幻觉。
默了半晌,她眼中的疑惑已经化作平静,只接着淡淡道:“我怕他们真的把你给强行带走了。”
他双眸中星光闪烁,薄唇半弯:“怎么会?”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对她盈盈一笑。这样梦寐以求的日子,他怎会让任何一个人来破坏掉呢?他声音压得沉沉的,梦呓般的告诉她:“我会守在你身旁,不论你在哪里,天涯海角上天入地我都跟着你去。所以你可以放心,无论你在哪里,没有任何人能把我带离你的身旁,谁也不能!”
似他自己自言自语的誓言般,他丝毫不介意她是否有任何的回应,又一次吻上她淡淡透明的唇瓣,然后起身,随意的披了一件漆黑的外袍,回眸与她对视一眼,确定那团白影还在床沿上坐着,并且确定不会消失无踪,他才揭开白帘。
他开门走了出去。
屋外院子内,绿叶成荫,蔽着院子的一角。
冥天站在门外的青砖地上,恍惚地听着檐下的落雨声,想着最近几日的种种,嘴角忍不住的向上扬起,溢出浅浅的笑容,那笑意像一泓深沉无底的水,慢慢的漾在心湖上,如果有任何的不安也被他彻底地摒弃,他丝毫不愿背上任何的担忧,只想和她安静的过这一小段似梦如幻的日子,哪怕就是一年,一个月,一天,或者对于他来说,就是这一世的幸福。
至于代价是什么……他根本不敢去想。
本来低头站在成串滴水的屋檐下,突然看见一群来势汹汹的人朝屋子大门处靠近,他慢慢抬起头来望着眼前浩浩荡荡鱼贯而入的一群人,轻轻拍了拍溅落在身上冷幽幽的水渍,唇角翘成一弯清冷冷的月,望着已经靠近的一群人,沉声道:“你们来了。”
来人完全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易地就见着他们千呼万唤的王了,硬是滞愣了足足好几秒钟才完全反应了过来。
两旁为首的几个魁梧大汉同步统一带着身后的几个鬼卒,单脚屈膝跪下来,“参见冥王。”一群小鬼卒们通通跟随着几个阎王双手一揖,伏倒在地,齐齐大喊:“参见冥王。”
整个院落顿时塞得满满的,并且看这架势、听这声势,墙外也定是围了不少大大小小听风赶来的冥府官员鬼卒们,煞是壮观。
跟在最后施施然进来的当然是追雷霆未果,屁颠屁颠跟着大伙来的轮转王,只见他苦着一张满是胡子的脸,愣是从众多鬼群中生生挤出一个宽敞舒适的位置来放他那魁梧的身躯,例行公事的单脚屈膝拱手跟着大伙和了一句:“参见冥王。”之后,十足幽怨似小媳妇的瞅着跟前的冥天,古怪且低声,低到几乎近于心声地碎碎念叨着:“谁说冥王把自己关在荷叶轩内不吃不喝,魂归西天的,究竟是哪个王八羔子造谣生事、捕风捉影的,害得老子水都没捞着半口喝,他冥王不是好好的站在哪儿么,我看比我们下面几个忙得歇气都不敢的老家伙还鲜得很,快活的很,气色还好得很。”面笑皮不笑的扯扯掩盖在浓密大胡下的嘴唇,算是给他挚爱地冥王给问安了。
赶在最前面的鸢进、戎谏神色关心的望着冥天,仿确定他无事般,神色也缓了下来。
身后的几大阎王也定定地看着冥天。
冥天的目光幽幽柔柔,深湛若一泓沉静的古潭,出奇的安定平静,和前几日的焦躁而恼怒截然不同,仿佛大风大浪在这短短几日中突然平息下来,而后恢复成往昔,甚至是冥妃还在时的旧模样。
大家紧张兮兮,略带抱怨的眼神惹得冥天懒懒一笑,将披在身后的外衣拢了拢,单手轻轻一挥,示意大家起身:“大家都起来吧!我很好,多谢大家的关心。”
院落里的人有些不置信的凝睇着他,仿佛想看给所以来。短短才几天时间,谁有这么大魅力,能让咱们最阴怖的幽冥王起了这么大的变化,像是变了一人似的,冥府看来要变艳阳天咯!
“今日大家都齐聚,冥天在这正好有一事相求。”他微微一抬首,视线正好与不知何时站在众人中间的雷霆四目相对,冥天微微朝他点点头,脸上慵懒的笑容未敛,慢慢向众人接着道:“从今日起,请各位无需再过问冥天的一举一动。”
大家听到此话心里猛然一抽,仿有不祥的预感般的抽了抽,森森的寒气从大家心里冒了出来,比起先前几日还让他们觉得毛骨悚然。
他轻飘飘地瞄了大家一眼,大家实在瞧不出悲喜来,唇边的微笑似渗入一丝看破世事的了然,淡淡宣布自己所作的决定,像是在说一件小得不能在小的事儿。
“从此,冥界——”他的声音似乎和着淡淡的叹息:“冥界再无冥王——冥天。”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看出来,要结尾了,姑娘长大了,舍不得又不得不结尾,这个结局拖欠了大家很多年……委实抱歉……又想挖坑了,这些年挖了好多坑啊,都没填完过!
☆、第二十六章 彼岸花开(3)
作者有话要说: 冥王走了!雪依也走了,羽帝也不知道窝到那里去了,旧神时代结束,新的神祗又开始了!
空气中是极静极静的,只有丝丝雨滴儿惹在众人发丝、眉梢上,就不肯下来。
下面的众人通通滞住,皆是屏息静气,根本没有丝毫的反映,像是听不懂般,恍如时间瞬间被冻结停滞了。
中间一直凝视着冥天的雷霆,眼神窒了窒,脸色刷拉拉一下彻底的无了色泽,恰白恰白的,很是不好看,他也一言不发,屏息的注视着冥天,像是在等一个合理的答案。
冥天微微一笑,笑意却未能达到眼底,“大家只当冥天我是来冥府暂住的一位故人。”不理会众人的错愕,眼角余光将雷霆的脸色收进了视线里。冥天半垂长睫,歉意的望着下面跟随他千年万载的兄弟们,浅淡散漫的笑容迅速褪尽,眼中本有的歉意也渐渐地散去,变得有些说不出的无奈和伤感。
半晌之后,他的唇边慢慢扬起一抹涩然的笑容,“作为冥王,我下达的最后一个命令,就是倘若那天我突然消失不见了,请各位勿去寻我踪迹。”长睫垂落,彻底掩了眸中润泽复杂的神色。“从今日起,请各位各司其职,多多担待冥府的大小事宜。”
几缕风拂过,吹得满眼的绿色在墙头摇曳,丝丝细雨扑面而来,凉凉幽幽的。
风过,落眼处。
本该站在檐下的人,已经合门而去。
寂静的空气中漾着一抹苍茫的余音。
“冥府归于十大阎王,望各位各司其职,管好冥界。今日一别,还望兄弟们日后……多多保重……至此无念……”
院内首先反映过来的人,仅瞥见黑色袖影在门外闪过,紧接着“啪”的一声两扇门缓缓地合为一体。
几大阎王,听完冥天一番话,倏然抬头,双眸惊骇圆瞪,还在努力地消化着冥天的一番话,越想越发地惊恐慌乱,讶然到脑中轰隆隆地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比上次冥府突遭一劫,还让他们措手不及,现在究竟是什么状况?有谁能解释一下状况?浓密的眉梢也越来越纠结完全的靠在了一起。
鸢进、戎谏不知所措的回头,望向他们的守卫长雷霆,只见雷霆的瞳孔只余一派深沉的黑,神色比起初还要白上几分,只是那黑漆漆的眸中神色静如平淡无波的镜面,丝毫看不出一丁点动荡了。
身后一群小鬼卒全部神色愕然,完全被他们冥王的一番话彻底给吓傻了。
荷叶轩,内屋。
冥天望着还在床沿边上坐着的身影,他一双黯黑的眸子微微泛红,衬得他的脸有些落寞苍白,他站在门边,只是深深的凝睇着她。
仿佛站在门边看了一瞬间,又仿佛已经看了那么久,久到这样望着她都是奢望的。
静了片刻,床边的人似有所觉的抬头,望着门边的冥天,背光的眼眸淡明幽暗,里面似乎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她对他微微一笑,彷如屋外那朵朵在雨中绽放的白莲,点点在他心中融开来,说不出的明媚娇艳动人。
他弯唇轻唤,眸光温软入心,仿思量了很久,最终才有话道出了口:“我不知道,我曾告诉过你么?”
她不解的眨了眨眼,流转的光华在眉眼中熠熠烁烁,煞是好看。
浅笑自脸上悄然消失,他话语虽轻柔,却透着一股坚定,他的语音如梦,极轻极柔,字句却咬得格外地清晰。“失去你……我宁可放弃所有。”
床边的她听到此处长睫微微一颤,还是一脸微笑,微笑着静静听着他说的话,让她整个人都发着光。
冥天侧了侧首,望向窗外。
微凉润泽的水气依旧袭过窗棂,窗隙间可以看见雪白的荷瓣,淡淡如银,还有许多人头隐隐流动,略略有些嘈杂。
他略显悲伤的微倦俊容带着淡淡笑意,星光闪烁的双眸仿佛在一刹那无意识地撤下了所有的责任,还原最初一丝真性情,还有一丝故态的任性。
再回眸,他走了过去,轻轻的抱住她透明的身躯,靠在床上,眸子乌亮得散发出不顾一切的气息,淡淡的影子就这样透过她的身,落在了床上。
他的声音涩然,语音飘忽,像水一般在她耳边漾着,湿润润的。
“这一世,我只是你的冥天。我为了你,宁可抛弃了我所知的一切,责任、朋友、家人……你知道么,在我的生命里,除了你,我摒弃了一切,我要……这一生都只剩下一个你,如果这是我欠你的,我会用这一世来还你。”他心中一紧,哪怕抱住空气一般的她也舍不得放开,他恨自己抓不住她,他也怨自己守护不了她。如果恨他才能让她存在在这里?那么能不能一直这样的、这样的恨下去,漫长漫长的时光,另可被她恨到体无完肤,他也舍不得成全她,更是舍不得,一丁点也舍不得放她离开他的视线。他是这么的……这么的离不开她,他舍不得,舍不得啊!哪怕就剩下这一丝飘渺得不能再飘渺的恨魄,他真舍不得。
他的声音越来越飘渺,越发的轻如梦:“我不学凡人,许诺你生生世世,我只许诺你一世,我这一生只会有这一世了,你明白么?而这一世我只属于你,我会记你,会对你日日朝思暮想、魂思梦绕这一世,这一世除了你,这里不会再有任何的东西。”他抬眸看她,将她的手牵引附在他胸口上,眸色有流光微闪,湿泽的光盈动,满眼深深的情感蕴在里面,空气中再度传来他低低的声音。“纠纠结结的过去都不重要了,这一世我只爱你,不论你是谁,我爱的是你,只有你,不是别人。就让我们过那种简简单单的生活,一起看春日朝雾,一起看夏日晴好,像正常的人一样的……平凡……简单……”薄唇落下,像似要她明白般覆在她的唇上,如轻羽拂过。
像宽慰孩子般,她用掌心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背,听着他一言一句带着深深切切情感的告白,只是一言不发的依偎着冥天,她不知应如何回应下去,万千话语哽在唇际,却半句也回不出声,只能轻轻的摩挲他的背,来将即将溢出的话语掩了去。
她能回应他什么呢?这一世就剩下这一丝幽怨的气息,倘若恨已终了,靠着焚血烬最后一丝灵,剩下的最后一点点“自己”又能固执的维持到多久呢?恨他么?她恨过他么?定是恨过的?恨过才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