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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零抬起头,有点诧异地看着楚沉宁气喘吁吁的样子,看起来似乎是从百里之外赶回来的,他一早便出了门,直到现在才回来,却又是为何这么着急?
隐隐约约,心底有股不详的预感。
他急忙起身,迎上满头大汗、面色惶惶不安的楚沉宁。楚沉宁似乎是一刻都没停地赶了回来,跑的上气不接下气,甚至神情焦急。
君零从未见过他这么狼狈又急切的模样,连忙问道:“师尊,怎么……”
楚沉宁也顾不得什么形象,一把拉过他,匆匆忙忙地跃进另一个亭子,剩下的三个人诧异地看着楚沉宁这么慌乱的样子,面面相觑。
君零呆呆地看着他,突然伸手理了理他的衣袍,淡淡笑道:“何事这么急?您又做甚么这么慌张?”
楚沉宁一把抓住他的手,捏的他的手生疼,却丝毫不肯松手,君零顿时愣住了。楚沉宁神情之间似乎含有伤痛和无奈,看着君零很久,呼吸渐渐平静下来,不再喘气。院子里恢复一片沉寂,苍凉,无声无息。
他无助又害怕地低低道:“零儿,你听了先别急,千万别冲动。”
君零怔怔地看着他,不语,等他的下文。
楚沉宁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惶恐又焦急不安,鼓起勇气般地道:“她,她死了。”
一句话说完,他顿时觉得嘴里干涩,心跳得飞快,似乎是要蹦出嗓子眼,他紧张地看着君零,仔仔细细地看着他的神情。
君零盯着他,眸底空了。
死了……
她死了……
死!
那个骇人的字眼一遍又一遍地跃入脑海,如诅咒般念叨着,以挥之不去的烙印刻在心头,死死死死死……
那么空旷,那么寒冷。失去,原来如此简单,得到却难上数千倍。
他晃了晃,脸色惨白,近乎透明,差点没站稳。
楚沉宁吓了吓,赶紧扶住他,慌张又害怕地看着他。君零扶着他的手臂,声音又轻又软,如一缕云,即将随风而逝,他低低道:“您怎么知道的?”
楚沉宁舔舔干涩的嘴唇,盯着他轻声道:“隐卫得知的,我亲自去看了……”
君零闭着眼,不语。
他亲自去了吗?
原来如此,他这么急就是为了确定她是生是死?
“嗯,那个,的确是她……”楚沉宁颤抖着声音继续道,他何尝不害怕?看到那个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后他就觉得天塌了,第一次觉得恐慌。零儿要怎么办?他不能瞒他的,他迟早都要知道,他也没有资格瞒他这件事。
君零沉默着,心如同被掏空般,不疼,就是干涩,而且空得让他呆滞。
死了么?
那个他亲手养大的孩子。
那个被玄天军戏谑成他收养的孩子。
那个把他气出心脏病的孩子。
那个他死都忘不了的孩子,他一点一点养大的,他的劳动成果,无怨无悔花了四十年在她身上。
就这么死了?
怎么死的?找他时被烈阳宗的残兵杀了吗?
的的确确,他是失去了心,空旷了半年,如今那颗心又回来了,带着满满的痛苦和折磨回来的,鲜血淋漓,千疮百孔。
他恨,当然恨。可是那是他的人,她曾经亲口说过她是属于他的。
他以为他要被她气死的,可是却不料她赶在他前面死了。
死,原来这么简单。
她痛么?
死前没有见到他一面,她会遗憾么?
是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死了,而他的心也死了。
当真如此简单!
什么都说不出现在的感受,不是掏空,不是极痛,是麻木地死去了。
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对待有关她的噩耗的,却不想心脏是第一个出卖他的,第二个便是整个身体。
他眼前一黑,脑子随着剧痛瞬间被掏空,他张口便吐出一口鲜血,身子摇摇欲坠。
楚沉宁大惊,顿时也是慌了手脚,他没有料到君零会是这种反应。刚要唤他,却见他眼一合,倒了下去。
鲜血如花婉然绽放,朵朵妖艳,朵朵致命。空无之中的疼痛,没有一分一毫是真实的。
往事皆浮于现,沉醉大梦犹不醒,数载不回终得空,不留分毫。
恩怨皆从于心,初醒大梦尚无怨,无心忘情恨得泪,曾留一息。
沉醉之中低低一叹,许是这辈子最后一次,许是一个虚幻不真实的梦。
何苦来?
他爱的不过是四十年的空虚罢了,收笔于天涯相隔的思念和无望。奢望,不过是三尘九世第一世的被动者的一切罢了。
那几句话放在两人身上,都很合适。
楚沉宁是彻彻底底地后悔了,他后悔告诉君零那死丫头居然已经死了。
晚点知道的话,会不会好一点?
楚沉宁端着一碗汤药,手酸得都痛,无奈至极,又一次吃了闭门羹。
君零自醒来后就一直坐在床上,和离开药王峰时一样,失神地盯着窗外已经没了叶子的数,一动不动。
楚沉宁忍无可忍,道:“你能不能说句话?”
风素衣紧张地看着两个人,听到消息后她也担心,担心他受不了。结果他不哭不闹,安静得很,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坐了两天,也不吃饭,她搞不明白,那棵树真的有那么好看么?
君零回过头来,第一次看着他,眸色黯淡无光,深处的猩红也已经散得一干二净,楚沉宁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他的眸子,叹了口气——看样子红瞳血丹是没用了,药效在他这次昏迷期间就已经抹去了。
君零虽然是看着他的,但是瞳孔似乎是涣散的,乌黑却凄凉。他也没有束发,也没有披上外衫,在风中平静地坐着,身子却如同树枝头的枯叶,随时都会落下,默默地死在尘土间。
半晌,他垂下眼帘,不怒不喜,轻轻道:“九儿呢?”
楚沉宁心口一沉,似有千百斤石块压上来,沉重得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吸了口气,艰难地道:“你先别急,那个,那个人应该不是她……”
君零不为所动,淡漠道:“何出此言?”
楚沉宁顿时脸一红,想起隐卫昨夜哭笑不得地来找他,告诉他一件能劈死他的事情。他停了停,讷讷地道:“死者是个,是个,呃,是个男的……”他声音越来越小,小得像个蚊子嗡嗡叫,楚沉宁搓了搓手,不安地看着君零。
“寒零应该是偷偷和那个人换了衣服,然后,然后杀了烈阳宗剩下的一千多人,隐卫已经确认了一个古城里上千尸体的身份……”他讪讪地小声道,继续说,“听当地居民说,有个穿黑衣服的人自称是杀了寒零和烈阳宗余孽的人……那个人,那个人最近在外面好像很猖狂的,名声大噪……”
君零突然冷笑起来,道:“那人叫什么?”
楚沉宁突然露出发自内心的笑容,又回身端起汤药,开心道:“那个人姓君,叫君寻悔,百分百是假名字,你觉得是谁?”
君零别过眼去,一脸漠然,楚沉宁愣了,他对君零的反应相当惊讶,凑过去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不是她么?”
“寻悔,好名字。”君零不为所动地赞叹,讥讽地笑笑,“谁给她起的?”
楚沉宁顿时明白过来,啼笑皆非,“她不能说自己是君九儿啊,谁都知道君九儿是你妹妹,她若……”他心情本来是好起来了,但话还是没有说完,便被打断了。
“谁说她是我妹妹?”君零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紧紧地盯着他,嘲讽地冷然道。
楚沉宁一呆,端着药碗的手猛地一抖,心却如坠谷底。
他一直都以为他原谅她了。
他难道不是因为她的死讯才吐血晕过去了么?
君零掀开被褥,翻身下床,拾起衣服便穿,瞧着楚沉宁失神的样子,他又淡淡道:“我没有妹妹。”
没有妹妹!
楚沉宁一个激灵吓出了一身的冷汗,他什么意思!
也是了,他自己一向也不喜欢那个女孩儿,现在又何必为她心酸?还是说他是在为君零的冷漠心酸?
他一直觉得,他可以不原谅她,但是怎么可以不认她?
她若知道了该怎么办?不说别的,至少烈阳宗剩下的一千四百人就是她杀的,自上次见面来看,寒零还没有那个实力,如果按照正常情况来看,寒零若要到那个实力,怎么也得再练六七年。
她经历了什么他无从得知,可是他却为什么那么冷漠?他没有为她考虑过么?
是了,君零骨子里应该还是冷漠的,对于平凡的生命他都视为蝼蚁,甚至不屑于珍惜一个生命,他嗜杀。
楚沉宁又吓了吓,若要这么说,他是不是要持剑杀了她?
四十年来他一直觉得他还是好的,这么看来他迟早要变成杀人不眨眼的修罗。帝君皇是能给予他控制生命权利的封荧,他如何会不喜欢?
真的恨到那个地步了?
楚沉宁心里乱成一团麻,想要说什么也说不出来,只得呆呆地看着君零穿好衣服后头也不回地走出房间。
冷血,无情。
第九十章
君寻悔当然就是寒零,她不要寒零这个名字了,反正她从来都不是玄天家的人,玄天家也没有认可过她,她的名字十四年来都没有出现在族谱过。
她放毒杀了烈阳宗的残兵后就闭关了两个月,所以他们找不到她。闭关两个月,她已经摸清了“徊”的整体套路,出关后她又在郊外天天练武,自己倒是摸透了一点棒法。至于是什么,效果怎样,她需要一个人来开刀。深思熟虑后,她跑到了玲珑阁,姨娘这里的好东西多,高手也多,她不怕没对手。
期间听到了小竹病了的消息,她第一反应就是——哦,姐姐还是没有嫌弃我的呀!
后来听说天界有五杰也掺和过来,她笑得愈发幸福灿烂得瑟。
再听说顾劭宇为了出药王峰和峰主干了一架,宁死不屈,她有点毛了,不至于吧!
再后来,民间有人说经常有一个黑衣男子揪着人就不放,也是找君寻悔的。
猪都猜得出来,君大小姐君寻悔就是寒零。
寒零,哦不,君寻悔感动得闪泪花儿,一边找人一边找那些替她担心的朋友,可惜,她找不到。于是乎,愤愤之下就来了玲珑阁。
她君寻悔的大名已经响遍行界,甚至武界的人都知道,她不怕那些人找不过来。玲珑阁的流动人群量大,她放心得很。“轻身”她练得很好,飞得像只鸟,快乐地欠揍,两天就过去了。
现下,她站在人群中,仰着脖子,很想死。
这人真多,真吵!
玲珑阁专门有一大块儿地是设置比武擂台的,十来个台子,各个蓬荜生辉,啊不,灿烂耀眼,君寻悔看得眼睛都快瞎了。
这获胜的条件倒是很简单。第一个上去的人就是第一者,下面若有人要挑战他,尽管上去打,比的是武艺,不是内功,以免第一者受伤不能迎战。若是来挑战的人赢了,大可把第一者踹下去,自己霸位。若是来挑战的人输了,不好意思,没有赔金,滚回家去再练今年吧!
寒零立刻就乐了。
因为最后一个支撑下来的人定为在晚上七点时分站在台上的胜利者,每个擂台最后剩下的人就是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