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站在门外的哥哥。
大概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打开门,他站在门外脸上的忧虑神情根本没来得及掩饰,虽然看见唐连梓后立刻就露出了笑脸,捕捉到他先前深深忧虑的唐连梓也是心中一沉。
唐连梓从重生回来之后就时时绷着神经,如今看他这样心中立刻就感到不对,连忙询问:“哥,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唐言之没有先说话,而是把外套给她披好,然后抱着她走到了灯火通明的大厅里,一把拉开落地窗的窗帘。
那窗帘之前被掀开了一点,唐连梓猜哥哥可能刚才已经站在这里观察了一会儿了。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等看到那被彻底掀开的窗帘后,唐连梓瞳孔微缩,整个人都僵住了。那落在地上的雨滴,和她梦中的一样,是黑色的,粘稠的如同石油,落在地上丝毫没有化开的意思,而是连成了一片如同沼泽的东西。
更加可怕的是,这黑色的雨水,似乎拥有着腐蚀的作用。大半地方被黑色雨水占据的阳台,已经肉眼可见的被腐蚀了往下陷了一点,阳台上她养的花草七零八落的被融化的更加厉害。再放眼望去,如同翻倒的海洋般的漆黑天幕,像挣脱不开的囚笼,牢牢的将天地都锁在里面,远处的楼房外面都黏了一层洗刷不掉的黑色,并且随着磅礴的黑雨在不停加厚。
这附近的绿化一向做的不错,从这个窗子往外望去不远处有一个小公园。往常小公园都是一片葱茏绿意生机勃勃,可此刻那小公园里的树木全部都惨不忍睹,树冠给一层厚厚的黑泥般的东西覆盖。小路上也是,黏哒哒的一层,连暴雨打在上面都浓稠的溅不出一点水花。
唐连梓紧紧的抓着唐言之的衣襟,眼神瞪得大大的,怎么都无法把视线从外面的景象里移开。
其实,经历过上辈子的末世,那么多恐怖的景象她都见识过了,这样的场景或许对于别人来说很震撼,但对于她来说是并不如何特别。真正让她颤抖的是,上辈子根本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根本没有!
怎么会有所改变?!如果真的改变了,那她所有的优势都会消失,那她还怎么保护亲人朋友们?
感觉到唐连梓的颤抖,唐言之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说:“别怕,莲子。”
唐连梓一把抓住他温暖的手,强迫自己不忘更糟糕的方向去想,静静的靠在他胸膛上,强忍住心脏传来的钝疼。这具身体这么糟糕,她该怎么做,才能在这个和之前不一样了的灾难里保护他们。
黑雨在天明的时候就停了,但是事情并没有到此为止,因为第二日晚上黑雨就继续肆虐,在家中躲了一日的大部分人都感到绝望。也许还有许多人期望着有人能改变这场灾难,但是唐连梓知道,不会有人能救他们,虽然形式不同,但是这无疑是和上辈子那一样的灾难。
最开始断的是电和网络,然后是断水断粮。没有人敢冒着危险出门,门外到处都是的黑水能在一分钟之内腐蚀穿人的鞋底,有尝试出门的人不小心被灼伤了脚,那惨叫整个小区的人都听见了。
所有的人都只敢躲在家里,虽然屋顶会被腐蚀穿,但是好歹几层楼的人家还能住在一楼。唐连梓和许坚强家都已经全部搬到了一楼,屋顶用各种东西抵住,也不知道能经受几次这样的腐蚀。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糟糕,被困在家中的人们得不到外面的消息,再加上这场灾难来的突兀大部分人家里没有什么准备,面临断粮。人心很快就开始浮动,像许家和唐家这种单独的两层小楼还比较好,没有人愿意淌过大片的黑水来抢吃的,但是对面的几十层的高楼里面的住户就面临着被疯狂的人们劫掠的危险。
事情是在第三天开始发生的变化,之前那个尝试出门被腐蚀了脚的人身上,出现了奇怪的变异。从那双被腐蚀的脚开始,他整个人都变得不像人了,身上的血肉掉落,冒出黄色恶臭的脓,疯狂的攻击人,而被他身上黄脓沾染到的人,也很快出现了和他一样的症状。
那人一天之内就全身化作了黄色的脓水,什么都没剩。他家里的父母妻子全部都被他发疯的时候沾上了脓水,几天后就相继和他出现了相同的情况,疯狂的跑出了家门然后倒在了黑水中被化成了一滩浓。
唐家一楼的窗正对着其中一个人的尸体,唐连梓是坐在那眼睁睁看着那个为人很和蔼,和她说过几句话的阿姨变成黄色脓水,最后被黑水淹没连骨头都没剩下的。即使看了再多的残酷,这种场景还是让人无法接受。
谁都无法感觉到她的那种痛苦无助的心情,就连唐言之都不能,因为他没有上辈子的记忆。唐连梓再一次出现了上辈子最后无法拯救任何人的预感和难过,她拼命想改变这一切,可是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办法。
既然结局都是无法改变的死亡,那她的重生究竟有什么意义?唐连梓忽然怀疑起这一点。她游魂一样失魂落魄的拉上窗帘,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了一个之前被空置,现在被用来放置各种实验的房间。
唐言之就在里面,他锁着眉,认真的在研究那一小滩黑色的水。他想分析出里面的成分,寻找到能接触而不被腐蚀的东西,但是一直没有头绪。那一小滩黑水经常会把器皿腐蚀穿透,因此他需要不停的转移它。
唐连梓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这两天会变得越来越急躁的想要解析这种黑水,她觉得很不安,站在门口看着唐言之,她心中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深。
她突然快步的走上前拉住了他的手,不出意料的被他挣脱开了。这两天他开始回避她的触碰,她一开始没能注意到,现在一想就不由得想哭,第一次觉得聪明的人活着更辛苦。因为这个答案她只要稍微一想就能得出,一向疼爱她的哥哥为什么这么急着研究黑水并且害怕她触碰,只有一个原因——他也和那个碰了黑水后被化成脓水的人一样被黑水腐蚀了。
他怕自己也变成一滩浓水,怕那时候还无法找到不被黑水腐蚀的人,她就会没人照顾困死在这座屋子里,也害怕自己发疯会把她传染,怕她接触他会被传染。
唐连梓使劲的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哥,你被腐蚀了是不是?”
两人沉默相对,唐言之垂下手苦笑,他知道妹妹迟早会知道,但是却没想到她会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他动了动手指想要碰碰妹妹,又无法伸出那可能会带去传染病菌的手。
他们家是二层的小楼,屋顶早在两天前就被腐蚀穿,什么东西都挡不住,要腐蚀穿第一层就是时间的问题而已,可能就是过几天。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看着妹妹疲惫睡去的脸,只觉得心中无力。他想保护她,想让她好好的,但是人力真的是太渺小了,即使他用尽全力也没办法。
在搬各种东西去二楼堵住黑水继续进入这座房子的时候,他确实不小心被腐蚀了背部,晚上的时候他自己照了镜子看了,那里原本只被腐蚀了巴掌大的地方,现在的面积已经越来越大。那里的黄脓被他自己对着镜子一一戳破生生洗去,为了不被妹妹发现他还用了很多带香味的洗液来掩饰味道。
他自己就是医生,明白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他也会死。
“莲子……”
“哥,你说我重生究竟是为了什么?我根本就没办法救你,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重生啊!”唐连梓坐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胳膊颤抖。她不怕死,不怕即将到来的灾难,她只怕没办法保护他们。但是最怕的事情已经发生在她面前了。
“那我们一起死吧,上次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不会让莲子再一次看到哥哥去死的,这次我们一起。”唐言之冷静的说,上前抱住了她。
他靠近的时候,唐连梓闻到了腥味和淡淡的恶臭,他的脖子已经开始溃烂,没有多久了。她一脸的泪紧紧抱住他亲吻,一点都不顾那难闻的味道和恐怖的样子。
如果可以的话,她不想重生了,就让一切结束在上辈子死亡的那一刻就好了。如果再看到他们的代价是让他们承受这种痛苦,她宁愿立刻结束!
不管是谁,不管是谁让她重生,她祈求,让死亡终止这一切。唐连梓抱着哥哥,满心的绝望。
☆、第五十九十章
第五十九章
硬生生的看着深爱的人受尽折磨身体溃烂的痛苦,和自己无法帮助他只能眼睁睁看着相比,也不知道究竟哪样更加折磨人。
依旧没有外面的消息,依旧没人来救,从双手都溃烂后,唐言之终于放弃了研究那黑水,只花更多的时间和唐连梓待在一起。他的半边脸颊都蔓延上了丑陋的脓包,看着非常的吓人,但是在唐连梓眼中,她的哥哥永远是那个满身温柔和煦的哥哥。
她每天都会亲手帮他清理那些腐烂的地方,消毒,就为了延长哪怕一点他的生命。到她的身上也开始长这个的时候,自己被折磨的痛苦不堪还能笑得出来的唐言之却无法忍受了。他自己经受着这种痛苦,明白这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惩罚,想到妹妹也会和他一样这么痛,他就没办法保持冷静。
当他将家里所有的食物送到了对门的许家,然后为她端来一杯温水和一瓶药时,唐连梓明白了。她握着他的手平静的吃下了一整瓶的安眠药,然后就窝在他怀里看着外面阴沉的天空,两个人慢慢的说些话,说他们小时候,说上辈子他们的孩子。
到了这种时刻,有种超脱般的轻松。唐连梓一边笑,一边在心里祈祷让死亡终结一切,再不要醒来。
时钟戛然而止,又飞快的往后倒退,退回了2017。9。1,她重生回来的那个点。
唐连梓醒来的时候,身边没有人,她从床上坐起来唰的拉开窗帘,阳光从外面倾泻进来,外面的小公园里,那个在黑水里腐蚀的连骨头都没剩下的女人提着一袋子菜匆匆走过去,和路边推着婴儿车的年轻女人笑容满面的打了个招呼。
有小孩子在公园打闹,笑声惊起了树木上栖息的鸟,几个老人坐在石凳上聊天。一切都很和平,和她闭上眼睛之前看到的宛如地狱的场景完全不一样。
她走到客厅,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听见咔嚓的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那个满脸温和的哥哥走了进来,脸上带着疼爱的笑容快步走过来,“莲子,身体好了些吗?”
啊,她再一次的重生了,一个人带着那些记忆。
唐连梓上前抱着他的腰,把头靠在他怀里一言不发。到现在她还是庆幸,庆幸哥哥没有那些痛苦的回忆,即使这种感觉会加倍出现在她的身上。
“哥,我回来了。”
“傻妹妹,应该是哥哥说‘我回来了’才对啊。”
“嗯,哥,能看到你真好。”
逃不开的末日,每一次都和上一次不同。即将被整个城市里弥漫的毒气夺去呼吸的时候,唐言之紧紧抱着小腹微凸的唐连梓,缠绵的亲吻她的唇,眼泪全部都滑落在她的嘴边。
“对不起,莲子。”
“哥,我马上就会再见到你了。”
听她这么说,唐言之的表情更加痛苦,他急促的呼吸,脸色发青把她的脸按在怀里,喃喃的说:“我不想让你一个人背负这些。”
上一刻的窒息,下一刻睁开眼睛,世界依旧和平。她站在客厅,温柔的哥哥毫无所觉的开门,温柔的拥抱她。“莲子,身体好点了吗?”
“哥,我回来了。”
“嗯?这句话应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