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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孤看着她的脸色面时红时白,神情变了又变,只觉奇特。大凡见过他的人,受惑凝神无法转眼是正常的,可是像她这么多表现还是头一次见。
大凡人的表情都逃不出几种:羞怯、惊讶、恐惧,若是大胆而老练的,却是会大方地直视下去。
可是她倒好,一会羞一会又定,蛮奇怪的。
他问她话,她也不回答,而是自顾自沉浸在自己的思潮中。
不甘于被她忽略,他挑高眉角,抬高音调:“不满意?!!”
“满意!”晚清还未回过神,听到凤孤如此问,只是自然地应下。
应完才觉不妥,脸上又飞起一片红霞,头低垂了下来,再不敢视去,心中极是懊恼。
她这话是怎么答得啊!竟然毫不婉转就直直应了去,与轻浮女子无何不同。
谁知凤孤听完,却是忽然哈哈大笑了起来。
直笑得惊飞了林中鸟儿!
红书四人在外面听到凤孤的笑声,都是大惊,两两对望,却是更加不明了。
可是,她们跟在爷身边多年,自是听得出爷的心情是极好的。他很少能够如此开怀大笑的,所以,几人均是露出了开心的笑。
因为,爷的开心,就是她们的开心。
但是,晚清可就没有那么地好心情了,杏眼怒瞪着眼前这个笑得嚣张而轻狂的男子,胸膛起伏不定。
脸上更是乍青乍红,辗转了几遍,却是无可奈何,毕竟,打也打不过人家,斗也斗不过人家,她可是知道何为识时务者为俊杰这句话。
这荒山野林的,要是他一个气愤,扔下了她,那可怎么办呢?她自己倒无所谓,只可惜会害了双儿,还有家里的娘亲的。
态度变化
于是只好忍了下来,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他面前,竟然会连连出丑,全然没有平日的镇定自如。
越想越气,气他,更气自己。
转过脸,不再看他,慢慢平息自己的情绪。
一静下来想想,忽然觉得,他的态度,变化太大了,总觉得有什么问题,可是自己却又说不上来是那儿出了问题。
眼微斜又看了他一眼,却是毫无破绽,倒显得十分合乎情理一般。却是想不出那儿不对劲,于是只好搁了下来,不再想他
过了许久,凤孤似乎觉得也笑够了,于是静了下来,看着一直盯着外面的晚清不语。
一眨不眨地看着,似乎直要将晚清看透一般。
而晚清,虽然想让自己集中精神看外面不去看他,可是他一直盯着的目光,却像是针芒一般刺着她的侧脸,让她全身都不自在。
过了好半晌,似在是无法去忽视。
忍功宣告失败,她转头迎向凤孤的目光:“相公有事吗?”温柔得体,却隐含着几分冷然与微恼。
他那样盯着她看,倒也不会觉得难为情,只是一脸愉悦地道:“没事。”
“那为何一直盯着妾身的脸看,可是脸上有异物?”晚清故意问,明知脸上没有东西,却还是用绢子作样地轻拭着。
“没有。”他的回答倒也简单干净利落,有一句回一句。
“那为何一直盯着妾身的脸上看呢?”她说得轻柔,倒是要看他如何回答。
却不知他答得竟是理所当然:“我看我的妻,还用得着有原因吗?”说完还一脸暖昧地看着她。
全然不似以往的冷漠。
可是晚清倒希望他能像以往那样冷漠,倒还好相处。如此时这般不清不楚,半带暖昧的模样,反而是让她觉得尴尬十分。
被他一答,倒找不出不妥的理由来。于是只好讪讪一笑,无奈之极。
何谓书生怕遇大兵,官家怕遇赖皮痞,可不就是这样。
看她嘴角一抹笑,凤孤忽然觉得她长得倒也不是极差。虽不算极美,可也算是清秀佳人一个,而且笑容,更是有种让人贴近的亲和力。
让人如沐春风。
至少,做起戏来,不至于那么辛苦!
晚清坐在那儿,他也不让她走,她便也不说,毕竟,主导者是他,他若不开口,她说了也是白说。
于是左右一看,见角落处堆了两三本书,于是就着拿了一本起来看,竟是一本武功秘笈。
想重新再拿一本,翻了一遍,却发现三四本都是武功秘笈。
于是作罢。学着他靠在马车上,眯着眼睛小睡一会,却发现左右翻转,怎么睡也不自在。眯着的眼皮子眨个不停,反而更心乱。
只好又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睡得安然的男子,只是微恼,却又无可奈何。只好拿起刚刚的秘笈看了起来。
是一部教人轻功步法的,晚清一看,倒也奇妙,她喜爱看医理的书,身上穴位都是清楚的,看着上面的心法,她暗自顺着那心法于身上的穴位游走,居然感觉混身轻盈不少。
觉得倒有趣,于是又细细地记着那些步法,想着那天可以试一下,说不定还能用上。
做作
她看得津津有味,完全沉溺在书中,而忘记身边还有一个凤孤。
其实凤孤也并未睡去,他只是假寐了一会儿,却还是注意着晚清的举动,见她看着那本秘笈一脸入神的样子。
觉得很奇特,一般这些官家小姐大户闺女,个个都是讲究着文雅的,对于这些武功之类的书都是弃之以鼻的,他刚刚见她也是拿了之后又放下,可是这会竟然看得如此出神。
而且看她那样子,似乎也看得懂一般,这些武学术语可不是精通诗书便能懂的啊!
他凑到她身边,头都要触到她的肩上了,可是她竟然还是毫无察觉,依旧看得入神。她身上的味道是极淡的,没有半点胭脂粉味,有一股似乎是天生的女人香一般,能够激起人的感悟的。看得看得如此入神,于是随着她的眼睛看了一眼那里面的内容。
是一些内功心法的练习,教人行小周天的,他很奇怪,她看得懂吗?
于是在她耳边轻轻地试探问:“穴是那儿呢?”
就见她头也不回,手一指,在左胸处指了一指,口中喃道:“就这。”
答完又继续看下去,竟然毫无察觉。
过了好一会儿,晚清才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行紧,她经常觉浸在书中无法自拔,以前是双儿经常问她一些问题,她从来是不用想就答的。
可是刚刚那声音,又怎么可能是双儿的声音呢?这才惊讶地回过头,看到凤孤嘴角的含笑,脸然大变。
却只一刹那,又回复了冷静,轻笑而道:“相公醒了。”一句话,自然十分,就如所有平常的夫妻一般。
可谁也能看出这里面的做作。
“嗯。”凤孤喉中轻嗯一声,算是答她,而后又问:“看得懂?”
知他是问手上的轻功秘笈,她应道:“以前看过一些医理的书,穴位脉向,倒是懂了一些。”
听说她看过医理的书,他倒是有些出奇:“只听说上官小姐才高八斗,琴棋书画皆通,倒是想不到还会医理!”
他说得轻松,倒是听不出嘲讽的意思,晚清不清楚他今日是怎么回事,像是变了个人一般,不但让她与他同座,而且还跟她平和地谈起天来,一改往日的冷漠孤傲自以为是。
只听说女子最难让人看懂,她倒觉得,这男子,也是挺难读懂的,又或是,他的美,几近女子,所以才有了这份难懂。
她想完不觉莞尔而笑。
凤孤见她突然发笑,于是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晚清被他一问,有种被捉住的感觉,尽管知道他不可能会读心术,可还是不自觉脸红了大半,若是让他知道她竟将他想成是如女子般,怕是不掀开马车顶才怪。
看到他怀疑的目光,于是闪烁地转开话题:“若一味地看着诗经很容易生闷的,所以我有时会看些其他的书。”
凤孤自是知道她是故意支开话题,只不过他也并不十分感兴趣,于是也没有纠缠着那个问题不放,而且随着她的话又问:“哦?你平日里还看些别的什么书呢?”
懊恼
“不定吧!父亲书库里的书不少,而且五花八门,平日里也闲暇无事,都是随兴而看,几乎是什么都要看过。”她的话倒没有夸大,她看得确实广,包括一些佛经、奇门盾甲、野史的书,她都是看过的。因为在家中真的很得闲,而她又不喜欢像一些闺中小姐一样串门子,也不喜欢女红,是以成天与书为伍。
晚清说完看向凤孤,却见他根本就不在意她的问题一般,只是自顾自又闭起眼睛假寐,心中有点堵得慌。
问也是他问,她答了他却反而根本不在意,摆明了全是他的意愿而为。这种人,究竟将别人当成什么了呢?!!
她平时极好脾气,可这一气,书也看不下去了,于是学着他闭了眼睡了起来。
许是真的累了,她倒真一倒下就睡着了。
其实凤孤也并非有意要去摆低她的,故意忽视她。
他只是懊恼,只是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之间竟然能够跟她这样一个女人谈得如此投机而随意。
这样的变化,他并不喜欢。
他喜欢的人是月儿,除了月儿,他并不打算对别的女子有好感。唯有月儿,才能得到他的真心,得到他的善待,才能与他促膝长谈。
这个上官晚清,虽然颇具才华,可是论相貌论才华,如何比得上月儿。
可惜那个女子,却早已经不属于他了。
而他又那里知道,爱情,从来不是由得人选择的。
而且,执著于一人,也未必是好事。
唯有随着心走,随着感觉走,才能真正得到真爱,真正从阴影中解脱。
原本,他让晚清过来,是要对她刚刚的无视作以惩罚的,还有他刚刚发现外面一直有人在跟踪着他们。而且那些人看来极不简单,轻功与跟踪术极是了得,跟踪了这么久,竟然不被任何人发觉。
他也是刚刚在看向晚清的时候无意中一看,才发现林中有着不寻常的风吹动,而他刚刚刻意拉起了车帘,竟是感觉不到一丝跟踪的气息。
可见那人还擅长隐藏自己的气息。
而他怀疑这一帮人,与那一晚的刺客有关。
为了引出那人,唯有故意与晚清亲近,让他们更是以为上官晚清得宠,对她下手,他才有机会跟踪他们,找到幕后主使人。
可是当看到她清秀而平静的面孔时,竟然忘记了惩罚与整个计划,而只是想与她在一起。
就是如现在一样,他竟然也觉得十分心安,十分温暖。也许是因为她毫无半分心性,温和的性子吧!
睁开眼睛的时候,她已经是睡着了,秀气的脸上有着婴儿的纯洁,他忽然发现,她的皮肤十分之好,吹弹可破的肌肤白嫩如脂,找不到半点暇次,只是略显苍白了些,不够红润。
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的皮肤,难怪她从来不用脂粉,可真是天生丽质。
他的手不自觉地抚向那白嫩肌肤,细细地摩挲着。
果然,如他想象中一般,上好丝绸也不过如此。
揽她入怀
晚清睡得并不沉,经他一摸,猛然惊醒。
睁开眼,却只看到他仍旧闭着眼假寐,有点怀疑地摸向自己的脸。
好奇怪,她刚刚,明明感觉有人在摸着自己的脸,那样地真实,可是这车厢内根本就无人,除了凤孤。晚清狐疑地看向他,他仍旧紧闭着眼睛,看来也不像。
细想一下,也不可能是他的,以他的眼光,何至于看上她,而且他若是看上她,也不必偷偷摸摸地啊!
拢了拢衣襟,晚春的天气带着微凉,这时刚醒来,竟然觉得有点冷。
左右一看,却只除他背上靠的一床丝棉被可取暖,可是又被他靠在背上。
本想忍忍的,可谁知坐着坐着,却是越发觉得凉,这深山林中,到了傍晚,却是越来越冷,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