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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本分,言语举止都透出来的都是规矩,从来不见她有什么妖佻的。
这一点,宋盼儿和顾瑾之都放心。
突然她行这样不规矩的事,顾瑾之心里就顿了顿。
正说着,小丫鬟进来说,夫人身边的念露姐姐来了。
幼荷和葳蕤吓一跳。
特别是葳蕤,无助望着顾瑾之。
难道是她方才被念露发现了?
“快请了她进来啊。”顾瑾之笑了笑,然后对葳蕤道,“她发现了,还敢上门质问不成?你想多了……”
葳蕤笑了,迎了出去。
念露就把自己忘了给葳蕤花样子的事,解释了一遍:“……我先给妹妹画一张吧。”
已经起了更,宋盼儿那边定是睡下了。
念露再着急,也不应该这个时候跑到顾瑾之这边来。
大约是她刚刚跟踪了慕青,没有回正院,径直来了顾瑾之这边。
葳蕤道谢,出去倒茶。
顾瑾之又让祝妈妈和幼荷也先出去。
屋子里只剩下顾瑾之和念露的时候,念露把慕青的事,说给了顾瑾之听:“……奴婢告诉夫人,怕夫人觉得奴婢嫉妒挑事,反而误了正事。奴婢没有半句谎言。慕青这是第二次给外头递东西。”
“我相信的。”顾瑾之笑着道,“姐姐放心,这件事我记下。明日自有主张。快要落钥了,姐姐先回去吧,免得母亲问起来没法子交代。花样子过几日得了闲再给葳蕤画。”
念露道是,也不墨迹。
她重新拿了盏宫灯,起身快步走了。
等念露一走,众人都问顾瑾之,念露来干嘛。
顾瑾之就说了一遍。
又叮嘱她们:“你们先别说出去。先知道慕青到底有什么隐情。无故吵出来,夫人生气,都是你们的不是。”
几个人忙说不敢的。
一夜无话。
次日,顾瑾之早日梳洗了一番。去了母亲那边用早膳。
朱仲钧也一早就来了。
慕青和念露在一旁服侍。
念露神色有点忐忑,几次看顾瑾之;慕青却坦然,没什么表情。
宋盼儿眼睛尖。很快就留意到了念露的异样。
她先不动声色。
吃了饭,顾瑾之陪着她出去散步。
煊哥儿和朱仲钧跟在后头。
顾瑾之今日走的路,和往常不同。
宋盼儿就问她:“咱们要出二门吗?你径直牵了我往外走。”
慕青这才变了脸。
这是她昨晚出去的路。
顾瑾之笑着道:“没来过嘛。娘,那边有个角门,是通往哪里的?是不是连着庐阳王府?”
宋盼儿想了想。她也不太清楚。
正好门上有小厮看着。
看到宋盼儿等人来,他忙开了门。
慕青脸色更加难看。
开了门一看,外头是条小巷,并不通庐阳王和南昌王府,而是通到了后街,有个小小的街道。卖些零散东西。
宋盼儿就让小厮又关紧了门:“这是鱼龙混杂。最是不安全的。要是哪位婆子或者丫鬟图省事,开门买东西,引进来不干不净的人。可怎么是好?”
那小厮连连道是。
宋盼儿仍觉得不妥,走了几步对慕青说:“你去告诉他,把那门封了,钥匙拿来咱们管着。把他令派到其他地方去。这里开着门,原是房门厨房上的婆子们进出。如今想了想。着实不妥。怕有阴私龌龊事。”
慕青的脸色就变得很难看。
念露也忐忑。
宋盼儿心里疑惑。
这两丫头是怎么回事。
顾瑾之把宋盼儿往这里带的,她定是知情。
回去盘问女儿好了。
宋盼儿就没当众说什么。让慕青快去,转身带着他们往回走。
庐阳王和煊哥儿走在后面。
煊哥儿不想和他一起,就快步挤到了顾瑾之身边。
庐阳王四处打量着。
顾宅这院子,紧挨着南昌王府和庐阳王府,三面相连,皆有院墙相接。
先皇原是打算赐给公主的。
兄妹或者姑侄之间,也不用忌讳什么,就索性没有另设院墙,三家各有墙头相连。
可如此住着顾家,就有不妥之处。
朱仲钧目光转了转,四处打量了一番。
逛了一圈,消食也差不多了。
宋盼儿腿有点酸。
顾瑾之就帮她捶腿。
她把其他人遣出去,只留了念露。
芍药心里微讶:念露惹了什么事?
宋盼儿并不说话,只是阖眼假寐,任由顾瑾之帮她推拿祛劳。
念露心里七上八下的。
片刻后,慕青也回来了,手里拿了钥匙,交给宋盼儿:“……那小厮交给了外院的司笺,说令派在车马处服侍。”
宋盼儿轻轻点了头。
而后,她声音突然一厉,道:“你们俩,跪下!”
念露和慕青各自心里有事,听到厉喝,腿一软,立马就跪在宋盼儿的面前。
“才多大的小丫头,敢在我面前弄鬼!”宋盼儿沉声呵斥,“平日里待你们太宽和了吧?念露先说,到底怎么回事?”
“娘……”
顾瑾之刚出声,宋盼儿就瞪了她一眼:“你等着,有问的时候。我先问念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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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节心酸过往
念露不敢主动开口去告慕青的状,怕宋盼儿觉得她是善妒而诬陷。
所以她求顾瑾之。
而顾瑾之无缘无故开口去说那些话,宋盼儿只怕又疑惑念露背地里经常撺掇顾瑾之什么。
宋盼儿最在乎两件事:家里人欺瞒她,教坏她的女儿。
如果由顾瑾之说出口,念露就一口气犯了两大忌讳,以后宋盼儿对她的心只怕要冷了。
念露也是好心小意,才特意告诉了顾瑾之昨晚那件事,何必有这些误会在里头?
顾瑾之今早带着宋盼儿往园子里,也是想这两个小丫头各自露出异样,被母亲发现。
这样,谁也不用承担告黑状和挑唆小姐的罪名。
顾瑾之就坐在一旁喝茶。
可怜念露不知顾瑾之的意思,正吓得要死。
宋盼儿也舍不得盘问知情的女儿,就逼问两个丫头。
念露害怕,嘴里上没了顾忌,把慕青的事,一口气兜了起来。
慕青的脸,已经一片死灰。
她只差瘫软在地上。
宋盼儿听完,再看慕青的脸色,就知道念露没有撒谎。
“慕青,你也是那边府里的老人。我身边人手不足,才带了你来帮衬着管事。你这样明知故犯,自己先乱了规矩,我只得将你退回大夫人那边的。”宋盼儿冷声道。
慕青抬头,哀求看着宋盼儿,爬到了她的脚边:“夫人,您听我说个缘故。容我表白清楚,打死我也不怨的。”
宋盼儿就微微颔首。
心下里倒有几分惜才。
“我不是顾家的家生子,老子娘因为穷,又有兄弟姊妹众,一家人快要饿死了。单我从小就懂事几分,七岁就卖了进府,换了十五两银子度日。我上头有个哥哥,好吃懒做,最爱喝酒赌钱。
原是前话了。
二老爷身边,有个管着诸事的二管事,今年满二十,只比我大三岁,原是和我一起进府的。那时候我七岁,他十岁。都在杂役处,彼此也照应。我举目无依,也拿他当个亲人。
而后……而后。他就渐渐变了性子,学的轻浮油滑。二老爷把二夫人身边的柳儿许给他,他却跑来跟我,说什么他也是无奈的,不敢违逆了主子。将来等他发达,再聘我。虽是二房,却也一样的疼我。
我那时又气又怒。夫人,天地良心,小时候的情分,我原也当真的。只是他越来越往轻佻路上去。我是再也看不惯的。他娶亲,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那时候不过十三岁,刚刚进大夫人的屋子看茶水。吓得要死。
柳儿原先就娇柔体弱,又不怎么如他的意,打骂是常有的。进门一年,被他踢落了个六个月大的哥儿,第二年就跳井死了。夫人。我慕青再不济,也不敢再和这种人来往的。
他没了老婆。反而成了二老爷跟前第一红人。每每夫人遣我出去给大少爷、大老爷送东西,撞见了他,他总要拿小时候的情分来表白表白。还说,我快十八了,也到了该放出去的年纪,就四处央求媒人,往我家里说媒。
我父母可怜不知天外事,只道他是个管事,虽然是死了老婆的,将来跟了他享福。我那哥哥,更是受了他不少的好处,每次我回家,总要说道说道。我只不松口,跟爹娘说,千万别应下,否则我就一头撞死。
院子里的婆子姐妹也听到了风声,素日和我要好的,就拿着我打趣;那对我不平的,就添油加醋抹黑我。
就是四月初,夫人赏我回了趟家,我爹娘说,哥哥被人扣在赌场,要剁一只手,是他送了五十两银子,将我哥哥赎回来,旁的不要,钱也不用还,只等我放出来,就求我过门……”
宋盼儿半晌没有开口。
“你就是因为这个,想着跟我们来?”顾瑾之在一旁问。
慕青顿了顿,才道:“是……要是那混子跟二老爷提了我,央求二老爷,二老爷再问大夫人,大夫人断乎不会为了我驳二老爷。
我在大夫人跟前五年多。姐姐们都出去了,原以为会倚重我。可后来的春巧、春熙,都比我能干巧妙,都将我比下来。大夫人也不甚在乎我。二老爷一讨,自然就给了,我就只有死路一条。
我一来也是夫人赏识,深感夫人识我之恩,愿意跟了来服侍,这是真心实意,半点虚情就天打雷劈;躲开那边府里的糟心事,也是真的。”
宋盼儿仍是没有说话。
顾瑾之也没有再开口。
念露反而心生悲戚,只觉得慕青这样一个人,原也有那么委屈不能对人言的事,心里惶惶。
“你们都起来。”宋盼儿终于道。
念露爬了起来。
慕青却不敢。
“念露出去。”宋盼儿道。
这就没了念露的事。
念露大大松了口气。
她转身去了。
“人有私心,这不算什么大错儿。”宋盼儿对慕青道,“我先原谅你跟我们来的小盘算。只是,你所言可全部属实?我是要派人去查的,有一句谎话,你可就别活了。”
慕青连忙道:“夫人只管查。要是慕青扯了一句谎,让慕青不得好死,舌头上长个疔,入十八层地狱,永世做畜生。”
这誓太毒了些。
要么她果然句句实话,要么就是个心肠狠辣的。
宋盼儿也想借机了解这丫头。
她就道:“先别说狠话。那个管事,叫什么?”
“叫蔡平。”慕青道,“我这些日子,夜里做了针线,托角门上小厮拿出去卖,又把府里放的月钱,一并也托他拿出去交给我哥哥,先还了蔡平那五十两要紧。”所以才偷偷摸摸,以后再也不敢了。
宋盼儿就点点头。
“先出去吧。”宋盼儿道。
等慕青也起身出去,宋盼儿斜倚着大引枕。让顾瑾之再给她捏捏腿。
顾瑾之依言,给她捏着。
“念露可是先跟你说了?”宋盼儿笑着问女儿。
顾瑾之也笑了笑,道:“她不敢告诉您,怕您以为她告刁状,又怕您吃亏,就托我转一转。”
宋盼儿就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我这些丫鬟里,论本事,念露最不济的,她是指哪打哪,一点也不会变通。可我心里拿她和海棠、芍药、傲芙一样的疼。只因这孩子。行事眼里心里只有我,总想一百个法儿,怕我为难。”
顾瑾之就笑了笑。
宋盼儿对自己身边的亲信。很宽和。
她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一点顾瑾之打心眼里喜欢。
不疑人,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然后,宋盼儿又问顾瑾之:“慕青的话。有几分真?”
“没有九分,也有七八分吧。”顾瑾之道,“她说大夫人不喜欢她,我倒觉得合情合理——她的性格,有几分大伯母的沉稳。要是我,也不喜欢和自己性格相似的丫鬟。总觉得她能猜透我的心,不踏实。”
宋盼儿噗嗤笑,然后点她的额头:“你人小鬼大。还讲究这些。”
不过,仔细一想,慕青的性格,的确像大夫人几分。
顾瑾之就笑,往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