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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号》(第48 期,1933 年7 月20 日)、《庐山会议的大阴谋》(第49 期,1933
年7 月30 日)、《国际反帝大会——反对国民党的外债政策》(第52 期,1933
年8 月27 日)。这些文章的内容,无非是揭露帝国主义各国以“借款”形式
侵略中国,日本帝国主义加紧武装侵略,蒋介石反动政府投降卖国,反对和
企图消灭工农革命根据地和工农红军。文章特别指出蒋介石对苏区开始采取
了军事“围剿”和政治经济手段并用的方针;在军事上由过去的急进直入改
为“封锁”、“包围”、“步步为营”的战法。这些看法,显然是正确的,远比
“左”倾路线的指导者高明得多。
《庐山会议的大阴谋》一文,被中央认为错误“特别”严重。这篇文
章短短八百字,观点明确,文字简捷。瞿秋白在文章中指出:“国民党的报
纸,不久以前还说苏联的政策是‘有组织的饥饿政策’,说苏联农民的困苦
还‘过于资本主义国家的农民’。这当然是抄袭帝国主义者的谣言来诬蔑苏
联。然而国民党自己却的的确确在实行‘有组织的饥饿政策’。最近庐山会
议的结果,最重要的就是议决严密的封锁苏维埃区域——其余的决议,什么
察哈尔问题,什么新疆问题等等,都是军阀混战的‘准备’,消息也都是模
模糊糊的,只有‘川赣剿匪’问题的决议说得清清楚楚:‘实行对于匪区的
严密封锁,一切药材、煤油、电料、盐等都严禁输入匪区,并在匪区附近实
行这些东西的公卖,凡是没有‘良民证’的人都不准购买。”瞿秋白严厉地
谴责道:“这不是‘有组织的饥饿政策’是什么!其实,这不但是饥饿,而
简直是造成活地狱的政策。这是要使江西、福建、四川、湖北、湖南、安徽、
河南。。的几千百万的民众没有盐吃,没有煤油用。。受了伤和生了病没有
药可以医。总之,是用极残酷的手段弄死这几千百万的民众”,“要靠饥饿政
策去逼迫红军”,“庐山会议就决定了这个大阴谋”。瞿秋白在下面又写道:
“然而这封锁政策的别一方面,却也表示着国民党统治的崩溃。国民党的白
军比红军多四、五倍,国民党的武器——最新式的飞机、坦克等等比红军的
胜过几十倍,然而国民党的白军不敢开到前敌去打。照物质上的力量比较起
来,白军真可以两三个月‘荡平赤匪’。然而不!他们不敢叫大队的士兵去
打,却只敢‘封锁’,‘包围’,‘步步为营’。为什么?因为他们自己的士兵
群众不大靠得住了,因为苏区的广大民众极大多数是‘非良民’了,因为苏
区的广大民众都是红军的‘暗探’和‘眼线’。”
这篇文章中,如果要找错,那么明显的有两点:一是对兴起于察绥抗
日前线的察哈尔抗日同盟军,缺乏正确的估计,错误地认为这是“军阀混战
的‘准备’,”这是照抄“左”倾错误的观点;二是过低地估计敌人力量,过
高估计自己的力量,以为国民党军的士兵靠不住了,不敢命大队兵士打红军
了,这也是“左”倾指导者的主张。十分清楚,除了“左”的错误,这里绝
对没有临时中央决定中所强加给瞿秋白的下列罪名:“非常严重的有系统的
机会主义”。“这一错误的内容,主要就是认为目前时局的中心,不是两个政
权——苏维埃政权与国民党政权——的尖锐对立,而是军阀混战,认为国民
党‘不敢派白军去打红军’,只能采用经济封锁与狡猾的手段,污蔑苏维埃
与红军的实际力量,认为‘照物质上的力量比较起来,白军真可以两三个月
荡平赤匪’,因此根本否认国民党的庐山会议与棉麦大借款的中心任务是为
着进行五次‘围剿’,这样来完全与中央的反对五次‘围剿’的决议相对抗,
企图以他的机会主义来解除党动员群众的武装。
这一错误的实质是右倾机会主义。”
这一堆罪名,自相矛盾,颠倒黑白。它反映了“左”倾领导人压制和
拒绝不同意见,坚持“左”倾错误的顽固立场,以及实行排斥异己的宗派主
义和惩办主义的错误。他们在中央苏区的福建、江西地方党组织和红军中,
开展的反对“罗明路线”的残酷斗争,从1933 年春天到秋天,逐步升级,
愈演愈厉,到五次反“围剿”战争前夕,已达到狂热的地步。
“左”倾领导人,对于因为“左”倾错误路线行不通而对它表示怀疑和
反对的同志,不分青红皂白,一律扣上“右倾机会主义”、“富农路线”、“罗
明路线”的帽子,进行无情打击。他们在白区对瞿秋白的公开批判,正是这
种斗争狂热的扩大和继续。他们妄图以可怕的莫须有的罪名,把这样一位曾
经主持过中央领导工作,在党员群众中享有威望,而又对现行路线表示异议
的领袖人物,彻底打倒,以消除他在党和人民中的影响。
对于强加给自己的罪名,瞿秋白很不理解。在中央决定下达以前,临
时中央已向瞿秋白打了招呼,指出他的“错误”。瞿秋白写了声明给《斗争》
编辑部,承认自己在那些文章中偶然流露了“错误”,原因在于“过分估计
革命形势”,即承认自己“左”,而不承认右了。于是引起更严厉的指责和批
判,说他是“加深”了错误,进行“机会主义的抵抗”①。据瞿独伊回忆:
“我听母亲说,在一次小组会上,父亲对这种歪曲和诬蔑进行了平静的申述,
但是,宗派主义分子竟蛮横地吼道:‘象你这样的人,只有一棍子敲出党外
去!’”②瞿秋白只好在中央决定下达五天之后,写了《我对于错误的认识》
的检讨书,按照“左”倾领导人定的调子,全盘承认了“错误”。
①《中央关于狄康(瞿秋白)同志的错误的决定》。
②《忆秋白》第231 页。宗派主义分子,指中共上海中央局书记李竹
声,半年后他就当了可耻的叛徒。
王明“左”倾集团对瞿秋白的残酷打击,反复折磨,严重地损害了瞿
秋白的身心健康。从此,他几乎搁下了他的健笔,没有再写多少文章;此后
发表的仅有的几篇文章,也几乎全是奉命的应景之作,差不多是没有思想、
没有怀疑的机器的产品。当然,他毕竟是一个活生生的能够思考和善于思考
的人,“也有对中央政策怀疑的时候,但是,立刻就停止怀疑了——因为怀
疑也是一种思索;我既然不思索了——自然也就不怀疑。”①这不仅是为了
避祸,也是一种虽然消极却更为深沉的抗争。①瞿秋白:《多余的话》。转
引自《瞿秋白年谱》第149 页。广东人民出版社1983 年版。
这场残酷斗争的结局,是调遣被斗争者到战火纷飞的中央苏区去。
1931 年底,临时中央来电,要瞿秋白去中央苏区。瞿秋白一直向往和
关心苏区,听到传达中央通知后,马上说:“想去很久了!”据杨之华回忆说:
瞿秋白这时是兴奋的,可是又克制了自己的感情。“他平静地点燃了烟斗,
安详地吸着,缕缕青烟缓缓升腾,好象带着他的心飞向远方。”②他提出问
题:“之华可以去吗?”通知人回答说可以向组织反映。瞿秋白身患重病,
苏区生活和医疗条件都很差,他要求让一直照料他生活的妻子杨之华同行,
绝非非份之请。第二天,上级领导人的答复是:暂时不能去,因为她的工作
要有人来接替。这当然是堂而皇之的理由,谁能说它不是理由呢?但是,王
明集团的要人们,有谁从中国到苏联去,或者从白区到苏区,或从苏区到白
区去,不携眷同行呢?党内政治上的颠倒,就使一切都被颠倒了。②杨之
华:《回忆秋白》,未刊稿。
事情决定后,瞿秋白日夜工作,整理他近三年来的著作和译作。杨之
华也忙于为他准备行装,一只整理好的衣箱已经放在屋角。他对杨之华叹息
着说:“可惜《茨冈》没有译完,来不及完成了。”他拿起译稿又放下,自语
说:“随身带去又不可能。”一会儿,他又说起驳斥叛徒叶青的七、八万字的
书稿被当时的中央宣传部长张闻天遗失,实在可惜。他感到今后可能在相当
长的时间里,不会再从事著述;过去所写的东西,即使不能公开出版,也应
该妥善保存,留待革命胜利以后与读者见面。一旦遗失,就难以弥补了。
瞿秋白对于和杨之华的这次分别,心里很不平静。他似乎预感到苏区
的前景微妙;在“左”倾错误指导下,许多同志都可能有这种预感。离别的
前一夜,瞿秋白照旧晚睡。
但这夜的情形却异于往常。下面是杨之华的回忆——
在静悄悄的夜里,他弯着腰低着头伏在书桌上辛勤地工作,已成了他
多少年来的习惯。但这一夜却与往常不一样,我在睡梦中不断醒过来,也不
断地见到他绕着我的床踱来踱去,或者坐在椅子上沉思抽烟,安静的夜并不
能安静他的心。快要天亮的时候,他看见我醒了,悄悄地走过来,低下头,
指着书桌上的一迭书说:“这是你要读的书。”又把十本黑漆布面的本子分成
两半:“这五本是你的,这五本是我的,我们离别了,不能通讯,就将要说
的话写在上面罢,到重见的时候,交换着看吧!”
他一夜没有休息,但精神还很好。我们谈着当前的工作,也谈着离别
以后的生活。
我发现他一直为分别后我的生活耽心,为我的安全耽心,我就象小孩
子似地轻松地对他说:“不要紧的,过去离别几次不是都重见了吗?这次当
然也一样!”他说:“我们还能在一起工作就好了!”
我说:“组织已经答复我们,等找到代替我工作的人,我就可以走了,
我们会很快地见面的。”他突然握住我的手说:“之华,我们活要活在一起,
死也要死在一起。你还记得广东某某同志夫妇一同上刑场的照片吗?”我紧
紧地拥抱着他说:“真到那一天也是幸福的!”
这是无限的依恋之情啊!但是,瞿秋白虽文弱而又坚毅,温情又不怯
懦。他和她都是坚强的共产党人,为了理想和信念,他们可以舍弃一切,直
至献出他们的宝贵的生命。
这一天的晚饭比较丰富,在一起工作的同志们各出一元钱,叫了个菊
花锅,买了几个苹果,大家很愉快地给他送行。①
到深夜十一点,秋白离开寓所到轮船码头去,我送他到门外。这夜刮
着寒风,下着大雪,秋白只穿了单薄的寒衣,负着病弱的身体,迎着风雪向
前走着。快到弄堂口时,他停下脚步,回头走了几步,在白雪纷飞中显得昏
黄暗淡的路灯光下凝视着我,缓慢地说:“之华,我走了!”我激动地回答说:
“再见,我们一定能再见的!”
他走了,我情不自禁地也往前走着,一直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大街尽
头,我才回到住所。②
①《忆秋白》,第219— 220 页。
②杨之华:《回忆秋白》。
半个月后,杨之华收到瞿秋白带来的一张短笺,上面写着:“我将到我
们的老家,很快会看见亲兄弟,那是一个不可想象的天堂!快来!”
中央教育人民委员
1934 年1 月7 日,星期日,夜十一时,风雨雪交加①,瞿秋白从上海
乘船出吴淞口南驶。从此,告别战斗了将近八年的上海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