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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罪点了烟,猛抽了一口,看着医院川流不息,如同赶集的人cháo,像在犯难,这种地方,秩序本身就难以维持,有时候医患纠纷干起来和械斗差不多,还有那些濒危病人的家属,已经绷紧的脑弦那怕再受一点刺激,也随时有绷断发生治安事件的可能。可偏偏这种地方,你不能大量使用jing力,况且就能以余罪的身份,能调动恐怕也只有几位哥们,还是友情客串一下。
很难,但也不是没有办法,他在医院里走了一圈,看到了数个形迹可疑的人,他知道在某个看不到的地方,作案仍在继续着,而他的脑海里,那个丢了钱哭天呛地的患者家属一直那么清晰,像yin影、像毒蛇一直萦绕在他的心头。
烟,慢慢地燃尽了,那个突起念头在余罪的心里成形了,他决定冒险一试。
不经意间,骆家龙看着愁容满面的余罪,发现两人的差距已经很远很远了,他甚至有点后悔,把同学都拖到这趟泥水里。万一也出个洋相,那可是把坞城路侦查大队也抹黑了。半晌他道着:“余儿,要真难的话,就算了,反正这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错了。”余罪扔了烟头,目露凶光瞪一眼,像很不中意骆家龙的态度道着:“你出于什么目的,我还真没在乎过,有些事是眼不见为净,见着了当没看见,我心里可下不去……干了,这儿的盗窃水平明显比街头高个层次,我还真想会会他们。”
掷地有声的话,给了骆家龙好大勇气,李二冬问着:“人手呢?咱们人手可不足。”
“这事人越少越好,而且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反扒的已经换人了,老骆你通知孙队长,陆续辙走人……这事不能大张旗鼓,否则会惊动他们,包括你也撤走。明天咱们这样,咱们来个行业竞争怎么样?”余罪道。
“什么意思?”骆家龙不解了。
“就是咱们组织一个扒手团伙,也在肿瘤医院作案,等于抢他们的生意,这样的话不怕引不出他们来。”余罪道,一个想法慢慢成形了。李二冬眼睛一亮:“对呀,根本不用咱们去找,他们自己就跳出来了。”
“啊?这样也行?”骆家龙被同学们的创意吓了一跳。
“当然行了,你没见识过余儿的本事,除了你身上长的器官,其他的都能偷走。”鼠标笑着道。
“可总不能咱们真去偷患者家属吧?”骆家龙苦着脸道,被这办法吓住了。
“贼,我和李二冬来当,监控方面,禁毒局马鹏过来帮忙,老骆,你和他一起……至于失主。”余罪想了想,看看李二冬,又看看骆家龙,然后眼光盯上了外表有点迷糊,长相有点白痴的鼠标,他笑着问:“你们看,鼠标像不像一个看不住钱包的蠢蛋。”
“像。”李二冬迫不及待地道,骆家龙明白了,笑歪了。鼠标拍着大腿火冒三丈地叫嚣着:“尼马不能都这样吧?长得比你们帅了点,每次就得让我演傻逼是不是?不干啊,要当我也当贼去。”
三人又笑得前附后仰,余罪不理会鼠标的反驳了,拉开门,直问着:“老骆,你中午说经费给多少来着?要鼠标不干,想想把同学里谁再叫过来。饭票油票肯定好报销。”
“别别别……真给钱呀?那不早说,就我了,换什么人呢,你们看看,哥这长相多有迷惑xing,演啥像啥,对不对?”鼠标追着下来了,直掰乎着,要给经费就不挑三拣四了,躺太平间演僵尸也不在话下。
下午时分,去了趟三分局和医学路派出所,找了一堆相关的资料和有前科的嫌疑人名单,第二天上工的时候,让骆家龙意外的是,居然看到了一块吃饭的马鹏和林宇婧来了,穿得是便衣,提着一大箱上了车,箱子一开,骆家龙看傻眼了,居然是几样很先进的追踪和通讯设备,他隐隐觉得,这次应该是投对门了,只是有点奇怪,越来越看不懂余罪了………
第3卷第15章妙贼现身
嘀…嘀…接通的声音响了,骆家龙抹了把头上的虚汗,回头乐滋滋地看着。
林宇婧有点惊讶,没想到骆家龙对这种新式的技侦设备这么熟悉,居然能把医院的监控用无线信号传输出来,他由衷地竖了竖大拇指,惊讶地道:“可以呀,小骆,怪不得你文邹邹的也被许处领羊城去了。”
“呵呵,一般一般,小时候喜欢无线电,业余爱好 ”“ 。”骆家龙抹着手,不好意思地道,林宇婧调试着几处传输出来的信号,她看到了余罪和李二冬,像寻找目标的扒手,正在大厅门口东张西望,没找到另一个目标,她回头问着:“鼠标呢?”
“这儿这儿……”骆家龙指着屏幕上一个人,一看林宇婧噗地笑喷了,马鹏凑上来,瞬间也笑喷了。
只见得坐在休息椅上的鼠标已经形象大变,乱蓬蓬的头发,愁眉不展的容貌,上身穿着身草绿sè的旧式工作服,下身穿着中式裤和绿胶鞋,已经够土了,还往标哥怀里抱了个土掉得渣的老式人造革包包,鼠标此时像抱儿子一样抱着,也在左顾右盼,那是一种紧张而惶恐的表情。
“哦哟,这几个都是奇葩呀。装扮成这样,一点都不突兀。”马鹏一点毛病没挑出来,感叹地道。
“鼠标就乡下来的,这个差不多就是本sè,当年去jing校报到的时候,比这个还土,那打扮能笑翻一班人。”骆家龙笑着补充道,林宇婧笑着看了几眼,有点不确定地问马鹏道:“你觉得这样行?”
“差不多,这个形象几乎是在告诉扒手:俺是乡下来的,俺身上有钱,这样都招不来贼,我还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马鹏笑着道。林宇婧想说什么,又咽回去了,只是笑着,有这几个人在,什么案子怕是难保证它的严肃xing。
骆家龙却是多了心眼,chi高端监控追踪设备,再加上禁毒局两名高阶jing官,他实在想不通,余罪有什么本事,能跨级调人,不过这事他没敢问,只是对那位叫马鹏,三十年许的男子客气地道着:“哥哎,我也去过羊城,怎么没见过您?”
“呵呵,不过我可暗处见过你,你当时替小孩做作业挣钱。”马鹏笑着道,笑里秘密的味道很重。
“那……那您怎么认识余罪?听他调拔?”骆家龙小心翼翼套着话。
“和认识你差不多,欠这小子点人情,不帮忙说不过去。”马鹏笑着道,说得滴水不漏。
正说着,林宇婧指着屏幕上几个人道着:“你们看,这几个表现也有点异常,是不是扒手?”
马鹏瞪着眼看了半天,不确定地道:“有点像。”
“你以前不特勤么?这都判断不出来?”林宇婧挖苦着。
“拜托,林妹妹,我好歹是省厅直属的特勤,至于派我去抓扒手吗?”马鹏哭笑不得地道。
这一句,却是让骆家龙心里更凛然了,不敢再多问多说了。
三个人在闷罐的车里,车是一个辆不起眼的医疗器械运输车,还是院长凭私人关系找的,只有他知情。车停的地方在肿瘤医院的侧楼yin面,离监控室的中枢传输不远。离这里直线距离二百米,就是医院的大厅。
从上午八点以后,人群渐渐多了,二十个收费窗口处已经排起了长队,上千平米的大厅,排队的、等候的、巡梭的、进出的,要有几百上千人之外,间或有保安和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过,有时候甚至冲进来一群七手八脚抬着病人的家属,那凄惶的场景,很让还正常的人怀疑活着的意义。
“那几个,是不是?”李二冬问,捅了捅余罪,正看着一封宣传广告的余罪瞥了眼,两高一矮,三位男子,坐在离鼠标不远的地方窃窃私语,他摇摇头道:“不是,医托。”
“医托?”李二冬不解。
“就是帮你全程办住院手续,找主治大夫,甚至给你介绍药的托,靠这吃饭的,看他们的表情,说说笑笑,看打扮,生怕别人把当坏人似的,看坐姿,根本不避开监控,关键看手,两手空空如也……一点也不遮掩,绝对不是。”
余罪判断道,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有如此jing准的判断,就像见到的贼多了,自然而然生出这么一种判断来一样。
李二冬尚有不信,却不料恰恰看到其中的一人抽了一份广告,和一位中年老太搭讪去了,他笑了,余罪也笑了,笑着道:“又是攻克癌证难关,三周治愈恶xing肿瘤的小广告,而且还永不复发。”
两人笑着,不一会儿又换了个角度,在一个结算的窗口不远,不时地和那儿坐着鼠标交流着,鼠标在麦里听到指挥后,就会抱着包,拿着单子傻乎乎地在窗口边上走一圈,像是分不清方向,不知道在哪儿交费的那种乡下佬。转一圈然后又坐回了原地,保持着愁眉不展。
“鼠标……到八号窗口排队交费,抱好东西。”
麦里听到了声音,鼠标刚坐下又起来了,抽着一份捡来的单子,拉开包,半遮半掩数着包里的钱,哇,厚厚的一摞。数了半天,才抽出一撂来,和单子拿在一起,站在八号窗口排到了队尾。
慢慢地,眼可见的速度,有两个高个子排了在鼠标的背后,不一会儿,又有一位排到了背后,三个人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品字形,把后脑的部位留给了监控探头,慢慢地,其中一位侧了下脸,又有人靠上去了………
“就是他们,该动手了……注意时间把握。”余罪微笑着道了句,李二冬领命,往门厅口的方向走,余罪却是径直走向了八号窗口,此时,他已经看不到鼠标了。
嘭……骆家龙气愤不已地擂着车厢,指着道:“就是这个样子,和上次偷东西一模一样。”
专门选外乡来的、专门选防范不足的,专门找哭诉无门的,这法子算是对路了,林宇婧和马鹏互视了一眼,马鹏笑着道:“不要激动,这是演戏,你未必知道情节怎么发展。”
哟,对了,骆家龙自动闭嘴了,几秒钟,形势急转而下了,扮演家属的鼠标包抱得死死的,那些人似乎找不到机会,离开八号窗口了,毕竟是贼不是强盗,未必所有的目标都能得手。
他们刚离开,却又到了六号窗口,从屏幕上仔细看过,似乎又盯了另一位准备交费的外地人。这里家属个个人心惶惶,还真不缺下手目标。
此时余罪已经快走到了鼠标背后,他很大方地一挤,鼠标cāo着老土的口音问:“你咋插队呢?”
“谁插队了,好像你家的队似的。”余罪大声说着。
“你这人咋这样涅?”鼠标很生气地高声问。
“你个土逼样,谁好像喜欢和你站一块似的。”余罪骂上了。
出言不逊,已经引起了周遭的注意,那几位神秘的扒手正暗自窃喜有人替他们转移注意力时,却不料有人从门厅外冲进来了,大哭大嚎着:“哥哥呐,亲哥呐,你咋就这么去了涅……呜嚎嚎……你死了我一个人可咋办呢……”
哭声直惊四座,嚎声响彻大厅,这悲切得让家属好不同情,看着这娃一把鼻涕一把泪走过。肯定又是家里人死在这里了,看到他的,各人眼中都是无限的同情。
一闪而过,向通向住院部的甬道走去,一刹那,余罪也在移着步子消失,鼠标看到了余罪使了个眼sè,回头时,那几位扒手已经把手伸向了一位泪涟涟的、头发花白中年妇人。
他猛地一吸气,一抱革包,大惊失sè狂吼一句:“我的钱!”
随即如遭雷击,一屁股往地上一坐,大哭大嚎着:“我的钱,我的钱被偷啦……”
这声音来得恰到好处,扒手伸出去的手,蓦地缩回过去了,在场交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