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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也一样。
于是他心里的回忆,慢慢地淹没了眼中的现实,偶而看到一对情侣,会让他驻足观察良久,那甜言蜜语耳鬓厮磨的样子,似乎自己也曾经有过;偶而看到一家三口,会让他满是羡慕,感慨良久。又或看到一对老人相携而行,那似乎触到了他心底最脆弱的地方,他会逃也似的走开,那白头偕老、相濡以沫的感动,只会刺激到他众叛亲离、无家可归的心。隋。
不知不觉中这番步行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当目标渐渐接近时,他有点犹豫了,他捏着口袋里那个小小的礼物,攒得手心都快湿透了,慢慢地,亦步亦趋地走向那个大门,大门廊上标着此行的终点:
五原市晋原区职业技术学校。
在栅外看了良久,他才鼓着勇气走向了门房,登记,在下课的前一刻,他进了学校,看着从教学楼涌出来的学生,似乎有什么情感充臆在胸间的一祥,让他有点紧张而局促。
看到了,他看到了,梳着马尾巴的姑娘,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看到了,警车从街外驶来,泊在校门口,停车的一刹那,都看到了升旗台前站的目标,已经然变了个形象,鼠标惊讶地道:“看看,有来钱路子吧,一转眼就化妆成这样了。
“还真是来看闺女来了?”骆家龙愕然道,最不相信的事发生了,狱方提供的消息是他十年唯一通信的地方就是给老家写信,可惜的是,除了得到前妻的一纸离婚协议,再无只言片语。
“他关在监狱,怎么可能知道闺女在这儿,老婆已经嫁到五原了。”汪慎修不解地道。
“有的是办法,他在监狱还拿到了两个学士学历,比你学历都高。”鼠标刺激了一句,然后被学历都不高的几位揪住耳朵了。
熊剑飞终于到了发泄的出口了,捋着袖子,拎着铐子要上,余罪一把拦下了,他示意着众人等着,一个人进了校园
看到了,他看到了一位老师在和女儿说话,指指这个方向,女儿在狐疑地向他走来,警惕地还拉了一位同伴,他点有羞愧,不自然地回头时,又看到了身后的警车,看到了向他走来的警察,那是一副好尴尬的场景啊,他有点想钻到地下的冲动。
乞怜、紧张、局促的表情一闪而过,余罪下意识地停下了,他站在冬青丛后,停下了。
穿着校服的姑娘,在审视着面前等她酌人,同伴小声问着:“谁呀?”
她没有吭声,把同伴的手拉得更紧了,生怕没人陪似地,远远站定,隔着好几步,卞双林笑着,灿烂地笑着,然后却像口吃一样喃喃着:“米米……你……你还认识……我吗?”
米米是小名,同伴异样地看了眼,却发现米米怒目而视,咬牙切齿。
“米米,我……我是……我……”卞双林不知道该说什么,掏着口袋,一个精致的纱巾盒子,隔着远远的递着,他满心喜欢地,记忆还停留在女儿跚跚学步的时候,那时候一个华丽的洋娃娃会让女儿高兴不已。
“米米,我就来看看你。”卞双林终于说了句完整的话
不料这引爆了女儿的情绪,她怒不歇地指着:“你滚!
一句出口,自己却热泪滚滚,她瞬间变得悲从中来,沙哑地斥着:“你滚……你害了我和妈妈一辈子,你滚远点,我不想看到你……你滚。”
或许是触动了痛不欲生的往事,女儿米米捂着脸,哭着蹲下了,卞双林想上前帮女儿擦把泪,可不料被女儿夺着礼物,远远地扔了,她仇视地推了卞双林一把指着道:“骗子,你个大骗子,因为你害得我们在老家呆不下去,因为你害得我妈妈差点跳河寻死……你不是在监狱吗,你怎么没死在里面?,哦,我明白了……又犯事了,警察来抓你来了……
卞双林尴尬地站在当地,女儿看到了校外的警车,给了他一个恶毒诅咒,这时候余罪旁观不下去了,边奔上来,边亮着证件,插在这一对中间:“警察。”
“抓他,把他抓走,他是个骗子。”那女生哭着道。
“你可能有点误解,你父亲正给我们刑警队帮忙,他来探视你是经过市局特许的。”余罪道,这个弥天大谎不但让卞双林眼睛滞了下,连女儿的也愣了,余罪又道着:“他已经连续减刑四次,为的就是早日归来,照顾你们母女。”
两位女生有点不信,不过对于警察似乎没有怀疑,情绪稍稍稳定,可这会面却也是进行不下去,余罪回头道着:“卞师傅,您应该给家人一个缓冲的时间,否则他们一下子接受不了……要不,咱们先走?随后事忙完了,再来探视。”
“哦……好。”卞双林机械地应了声,余罪极力安抚了那两位女生几句,两人见警察和骗子如同搭挡般并肩而行,倒也信了几分,只不过再相信也抵不过十年的隔阂,卞双林再回头时,女儿像受惊的小鹿,已经跑远了。
“等等。”余罪叫了声,跑了。
不一会儿,从冬青丛里捡回来了那个纱巾盒子,拿着,直指着警车,出了门,上了车,卞双林态度一返高傲,诚心诚意地向几位怒目而视的警察直拱手,谢谢不绝于口。
“你谢个毛啊,老子这身警服差点都被你扒了。”鼠标恶言恶声道。
“我又没跑。”卞双林一摊手,无所谓地道。
“脱离视线,等同于逃跑,信不信老子送回监狱去。”熊剑飞气愤地骂着。
“悉听尊便。”卞双林更无所谓了。
啧啧啧,余罪气得无语了,刚建立点沟通基础就被打乱了,气得他把几个人都赶下车了,直摆手道着:“去去,去请那个泡妞专家去吧,我把老卞带回去,一会儿队里碰头,汉奸,你给肖主任打个电话啊,让她别着急了。”
几人被赶下车,倒没异议,知道余罪要开始思想政治工作了,他们相携着挤上了一辆出租车,要说那位泡妞专家啊,可比这个人有趣多了,说着地点,两车相向而去。
警车上,半晌卞双林开口了:“谢谢啊,这位警官,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呢?”
“不用谢,我也恨不得揍你一顿,不声不响就溜了,知道多少警察在找你啊?”余罪道。
“不这样,恐怕你们不会同意我出来啊。”卞双林道,无奈之举,看样子也愿意承担任何后果。
“其实不是你想像的一点人情味没有的,你怎么看待警察?”余罪换了个话题。
“没什么好感。”卞双林道。
“哦,也是,警察对你也没什么好感,看法是对等的。看来我们没有合作基础了啊。”余罪道,这是最难的,如果不是自愿,这种事你强迫不得。
“你不觉得矛盾吗?你是个执法者,用一些手段协迫违法犯罪的人,去帮你找到其他违法犯罪的人,这奉身就是不合法的,如果这种事大白于天下,你不觉得警察会因此蒙羞吗?”卞双林刺激到,也许从一开始就反感。
嘎然一声,车停在了路边,余罪回头,看到了卞双林多了几分潇洒的扮相,他笑了,笑着道:“这个世界本身就是矛盾的,你也一样,你是骗子,不择手段、毫无底线、卑鄙无耻,谁说起你这种人来都是禽兽不这…可偏偏你这种人,还留着那点人性干什么?今天的事让你的同行知道,会笑掉别人大牙的。”
两人相视片刻,这句挖苦似乎触动了卞双林,余罪慢慢地把纱巾递给卞双林,就那么看着他,他细心地把盒子上的泥迹抹去,小心翼翼地装进口袋,若有所思地看着余罪,这不像他曾经见过任何一位警察,可恰恰是这种摸不透深浅的,却让人感觉到有点危险,他摇摇头道着:“你不用试着感动我,我可能比你想像中不择手段,比你想像中卑鄙无耻。
“交易怎么样?你肯定想知道她们母女的近况,想知道她们是怎么活过来,想知道她们的真实想法,或许也想把你的近况,真实而中肯地告诉他们,你缺少一个中间人,而我正合适。”余罪道。
“可我能帮你什么?”卞双林不确定地道。
“有很多诈骗案,我不了解他们的动机,更不清楚他们的心态,甚至很多诈骗手法我都摸不清头脑,我们警中有句行话叫,你恕抓坏蛋,就得把自己变成坏蛋。我想抓这些骗子,自己却对骗子不怎么了解,所以,我就找到了你,很简单,帮我了解一下骗子是一种什么生活、什么心态、什么思维。”余罪道。
凝视、沉吟地良久,在相互都看不清深浅的目光里,卞双林微微吐了句:
“成交,其实你已经上道了,刚才骗我女儿,现在又在骗我,当骗子很容易,首先要欺骗自己,告诉自己所做的事都是高尚的,然后你就有了成功的自信。”
好深奥,余罪居然没听明白。
不过还好,这位专家终于肯上道了,那怕表面上如此。
熊剑飞、鼠标加出骆家龙和汪慎修,四人是临时凑一块的,路上就接到了余罪晚上准备开会的消息,知道那个老骗子怕没逃过余罪的纠缠,余罪电话刚罢,肖梦琪又有电话过来,直说晚上要请客,把几位劳苦功高请一请,据她透露,邯单市抓回来的嫌疑人邢学志已经交待了在六座城市犯下的二十四起诈骗案例,并且主动退赃30余万元,市局都惊动了,毕竟这样人赃俱获的诈骗案例不多,据说要嘉奖呢。
这消息,听得一干人直击掌相庆,特别是没有办过案的汪慎修,兴奋到已至得瑟,众人在缉虎营一带下了车,直奔专家蔺晨新的住所,本来准备拔个电话,不过被否决,都生怕专家因为那天的事要点小脾气躲着不见就不好了。
但是保不弃在不在家啊?这倒不是问题,汪慎修对于此类人相当了解,惯于过夜生活的无业游民,黄昏对于他们是一天的清晨,这个时候,肯定在,就等着天黑后亢奋呢。
说说笑笑走着,老骗子的事方定,又说起这个专家,现在真相出来了,可真让大伙佩服得有点五体投地,不太了解情况的熊剑飞还在纳闷,这尼马就看了看案卷,怎么可能就能看得出嫌疑人身上那么点“长处”呢。
这个没给他解释了,都笑着做鬼脸,逗着熊剑飞道:“熊哥,等你开始交公粮的时候就懂了。”
他们不爱说,狗熊还不爱问呢,还不就裤裆里那点烂事,就咱们刑警办的案子归根结底动机还不就两大类,一个钱,一个逼……这么一说,顿让众兄弟惊为天人,总结的太经典,熊剑飞老实,他说了,不是我总结的,余罪教我的。
也是,几人边走边讨论着,其实找卞双林和蔺晨新这路子相当正确,一个捞钱高人,一个是识逼高手,这可是咱们兄弟的贵人呐,一定要得哄好了。
说来说去没啥好话,蔺晨新的底子都被刨出来,农大毕业,上过几天班,没正当职业,不过老五原人,老城区两套旧房子一拆迁,把这货直接变成吃瓦片的富二代了,标准的生活是吃吃喝喝玩玩泡泡妞,结果还造就出了这么个泡妞专家,别人泡妞花钱,他倒好,除了妞倒贴的,还能靠这个嫌点钱。
说来说去呀,把哥几个越说得羡慕了,穿过两条巷子就到专家所在的小区了,刚进小区,鼠标眼尖,啊了一声,双臂一拦众人愕然道:“喂,你们看,那不咱们专家么?”
哇,还真是,蔺专家被四五个男的围着,不知道在争执着什么,正看着,当头的一位,甩手就是一个耳光,那专家吓得捂着脸,不敢吭声。
跟着是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子,有的扇耳光,有人踢他,看来专家处在弱势,还手也不敢。
“嗨,打什么架?”骆家龙喊了一声,他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