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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完成,难道你嫌我速度慢,不想再监督我了么?”
这个时候赵存就握住她的手笑道,“墨墨,不要担心那些,我知道你会做得很好。你说的那些红头发绿眼睛我也很好奇,借你的嘴这么说一遍脑中再描绘一遍,感觉就算是去过了,并没有什么遗憾了。你不要害怕,我早就知道这一天会来临,有你的陪伴,我很高兴。”
“真的没有吗?”
“没有了。”三月的阳光很温暖,照在人的身上有些昏昏欲睡,赵存有时候说着说着就歪头睡着了,但把他放到床上的时候又突然惊醒,做了噩梦似的,拉住墨语的手急切的道,“墨墨!墨墨!”
“我在,我在呢!”
“你看见宁儿了么?是不是跑到母后那里去了?姓舒的太阴毒了他不会放过宁儿的,可是我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啊……”赵存泪流满面,神智都不清醒了,他清醒的时候绝对不会叫墨语看到他的眼泪,墨语失眠越来越严重,整夜整夜地合不上眼,最后干脆时时刻刻守在他身旁。她知道或许不合适,可是此事无关风月。
她低声安慰他,“宁儿不会有事的,姓舒的该死,你不能动手,但,我能,我去做。”她保证似的低声言语,赵存才安静下来。然后她派段阳回到夷海帝京,带着流云卫的精英配合着见机行事,把姓舒的那个曾经的摄政王给解决掉。
墨语已在赵存的含含糊糊的言语中得知了关于皇家秘闻的一段往事,或许并不全面,以至于赵存碍于什么原因不能杀他,可是那毕竟是别人的事了,她也不愿去深想,她只知道赵存的心里苦。只叫段阳把这事儿做的悄无声息。
那姓舒的虽然羽翼广本事大,但自身是没有功夫的,京城里的假皇帝夜夜丝竹相伴,曾经可以掌控朝政的摄政王戒心放下又有了些动作,段阳不怕没机会下手。
不出六日,段阳就转了一个来回,告诉她摄政王在府中幽闭之时,病逝。
段阳办事极利落,朝中竟没有人有丝毫怀疑。墨语把这事告诉赵存的时候,赵存好似有些恍惚,定定地看了她半晌才大笑了起来,最后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儿来,之后他喘息道,“墨墨。宁儿没有母亲,以后,就要靠你照顾了。”
“应该的。”
“墨墨。”赵存脸上露出些许遗憾,“我这辈子并没有为你做过什么……”
“不,别这么说。”墨语打断他,“你叫我在这个世上多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有着一段疯玩儿疯闹的好时光,还记得欢城军营的那些日子么?为了绘制一份地图,我们整月整月得露宿山中,你知道我当时最开心的是什么么?”
“是什么?”
“开心在条件最艰苦的时候,身边还有个傻子可以供我玩乐,然后在他的保护下安稳的睡个好觉。”
两人相视而笑。
三月初,云霄那边传来消息,沧扶终于支撑不下去了,彻底退兵关外。老皇帝此时终于悠悠转醒,在病榻上大赦天下,举国欢庆。
而在同一时间,这座夷海境内不起眼的小院内,终于降生了一个新的生命。青墨生孩子,把段阳急的在屋外团团转,对着一干恭喜的人笑的嘴角都僵硬了。
这日赵存的精神奇迹般的好,牵着墨语等在屋外,直到里头传出小家伙的第一声啼哭,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是个小男孩儿,段阳又是第一次做父亲,高兴之情溢于言表,他一高兴竟然朝着墨语就磕头,把墨语给吓了一大跳。
开春之后,院内气氛一直低压,直到此刻,小孩子的啼哭才冲淡了一些悲伤,赵存那双浅褐色的眸子显得特别明亮,他对墨语道,“墨墨,我多么想亲眼看着你的孩子出生,不知道长得像不像你。”
墨语抓住他的手笃定道,“傻子,小孩子出生都是一团皱,难看死了,哪里能看得出来像不像,你看青墨身边那一团小东西,柔柔弱弱的,我都怕一伸手就把他给捏坏,赵存,你有了宁儿和念儿,经验一定很多,帮帮我好不好。”
“嗯。”赵存轻轻应了一声,抬眼看了看天边的夕阳,“还有大概一个月吧。”
三月中旬的时候,云霄一直缠绵病榻的老皇帝终于吐出了他这辈子最后一口气,在云行殊的队伍班师回朝之时默默地离去了。
然后凯旋的四殿下云行殊在朝臣众力推荐下直接接手朝中政务,俨然已有半个皇帝的气势。陌桑直接接管了三十万的军队,包括一部分云行殊曾经的嫡系,流云卫。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墨语正捧着肚子抄写笔记,她写字的笔尖顿了一顿,宣纸上立刻晕开了一朵花儿,她低着头,看不出是喜是忧。
她想象不出他如今是什么样子了。
院子里种了好多的红柳,还有许多的绿色植物,是去年他们住在这里的时候移植的,来年本来三月份大约就能看见新绿,可惜那场大雪去的太迟,满目枯槁,不知何时能换上青碧。
这时候,赵存已经下不了床了,墨语每日看着他就忍不住湿了眼眶。她曾经经历生死,亲眼看着灵儿在她面前灰飞烟灭,尸骨不留,那一瞬间心脏猛地一揪,也好过这样日日受凌迟之苦。
赵存那双总是明亮的眸子也渐渐黯淡下去,就连那老医者也不给他熬药喝了,喝了也是吐,徒增辛苦而已。
到了这时候,墨语反而平静了下来。赵存望着她片刻,突然说道,“墨墨,我若是不在了,把我的尸骨带回去葬在皇陵吧。”
墨语心里发慌,“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我今天精神好,怕以后就没了机会。别这么个表情,我活着的时候对不起皇家,死后若是不葬入皇陵,就连母后都要怪我,我不想就连她也怪我。墨墨,我离开以后就叫云行殊来接你吧回家吧,这里的气候太干旱风沙大始终不适合生存,我知道。你看,你的嘴巴都干地起皮了。”赵存伸手触摸她的唇,这是他第一次离她这样近,也是最后一次。“我恐怕等不到孩子出生了,墨墨,你一定要勇敢。”
墨语无声无息的点头。
“云行殊他虽然对你很好……但是……”赵存没有说完,但墨语已经明白,他继续道,“做皇帝有很多的事情总是无奈,墨墨,若是你不想回去,我就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朝堂或者江湖,只愿你这辈子过得舒心,再也不用受像今日一样苦。”
院子里地小草终于稀稀疏疏的露头了,天气变得暖了一些,墨语欣喜的冲进屋子里摇晃着赵存,“赵存,赵存!春天来了,咱们去踏青好不好!!”
过了好一会儿,赵存才幽幽转醒,墨语扶他起来靠在榻上,把窗户推开,道,“你闻到青草的芳香了吗?”
“闻到了。”赵存闭着眼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沉浸在青草的香气中,他低声问道,“我这次睡了多久?”
“两日而已。”墨语端过桌上的一碗热粥,喂了他吃点儿,热毛巾擦了擦脸,赵存清瘦的脸庞可以看得见昔日的英俊。
“墨墨,我想去院子看看春天。”
“屋外风还很大,我去把春天给你摘回来吧。”墨语答应一声,转身便朝着屋外走去,赵喃喃的声音传来,“墨墨,你真的记不起来五岁之前的事了么……五岁生日那天也不记得了么……”
墨语身形一顿,回头问道,“怎么了,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墨墨你拖着身体,自己小心。”他笑了一下。
墨语扭头,泪水无声无息的滑落,走出屋外,清寒的风吹过,一脸冰凉,她走向那片草地,低下笨重的身子直接剪了两棵翠绿的青草,回头向屋里跑去,院中那么多的人都在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人去打扰她或者帮她折一枝。
春天的风还是有些寒冷,吹过屋檐,吹过草地,吹过墙头,直接融入了院外那万里长风。
墨语手中抓着两抹新绿兴高采烈的回到了屋中。
“赵存,你看!”
屋中没有人应答,赵存脸朝着窗户,闭着眼眸似乎安详地睡着了。墨语心头一跳,抖着身子往前走两步,然后就顿住了,她突然间明白过来了。
赵存他不会再醒了。
夷海第八十三代帝王,七岁登基,十八岁在摄政王的辅助下亲政,之后沉醉温柔乡,二十岁之后再次崛起,一举拿下扰乱朝纲的摄政王,两年之后,薨。时年二十四岁,永远不会再走向命运中等待着他的那个二十五岁。
墨语带着赵存的尸体回到夷海帝京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月之后,老医者把赵存的身体保存的完好无损,容颜依旧,似乎只是睡着了。孩子生了下来,竟然是一对儿龙凤胎,小小的两团刚刚生下来只会扯着嗓子哭,他们生于赵存去世后的第八天,已是四月的开头。
那一队流云卫留在了宋布城内,孩子也暂时留在哪儿,墨语身子还没有完全恢复就出发了,云行殊写来很多信件,墨语此时却只存不看了,直接给投了火盆子,一眼都没有扫。从头到尾面目很是平静。
半月之前,云霄传来云行殊登基的消息,听说直接选了妃,而且一下十六位,其中以兵部尚书之女华锦最为尊贵,云行殊登基之时全程伴于身侧,俨然皇后的风头。
段阳当初听到这个消息时,整整恍恍惚惚了半日,之后暴跳如雷要回云霄。就连那些几个月前云行殊留下的流云卫也是一脸的震惊,他们虽然并不清楚他们殿下与这个女人的关系,不过看去年三十的时候,云行殊不远万里千里迢迢,宁愿丢下前线的战事也要见她一面,这女人在他们殿下心里不能不算上心。可是为何……有些事情他们看不懂。
这么多的人震惊,暴怒,就只有墨语一个人平平静静,甚至眉目间都不见一丝的怨气,段阳看她那样子,实在是不忍心,他有些怒气,“主子,你为何……”
话没说完便被墨语淡然地打断,“你若是闲得慌,不如陪我回宫一趟?”
这回宫当然不是指云霄的皇宫,她是要送赵存回家了。
于是几人上路,队伍简简单单,除了必要的护卫队和医者,没有丝毫闲杂人。
他们还未到和皇宫,早在城外就有人接,人潮如水,朝堂上的早朝怕是都没这么多人,为首那个身形十分熟悉。
那位冒名顶替赵存的假皇帝,墨语终于有机会见他一面,浅褐色眸子简直与赵存一模一样,身形与赵存十分相似,墨语怔愣了一下,直到看见那人脸上疏离而又客气的神情,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人并不是赵存。
然后这个男人以皇帝之身把他们迎回了宫,之后在众臣震惊且愤怒的目光中挥退了众臣,皇帝驾崩这件事坚决不解释,然后散了朝,转身回了屋,出来之后换了身普通侍卫的衣装,擦去脸上的易容,墨语才知道,这人除了身形,其余的与赵存没有什么一样的地方了。
人没了便是没了,再怎么类似的人,都不是从前那个。
墨语看了他半晌,然后朝他点点头,直接朝着后宫太后的佛堂子走去。
半日之后回来之时,那个男人还等在原地,手中捏了一份明黄色的锦帛,双手递给墨语,她接过来扫了一眼,身体猛地一颤,脑中恍惚想起那日赵存说过,若是不想回去,我就给你一个新的身份,朝堂或者江湖任你逍遥。
绢帛上的字迹十分熟悉,流畅的瘦金体,清贵有余,不足,是赵存本人的笔迹,写于去年。
“咨尔墨氏,姝秀敏辩,夙成敏慧,恪娴内则,敬慎素著,今赐夷海长公主之名,封号新城,钦此!”【注
底下还有一句,墨语红着眼眶已不愿再看,她低头良久,那男人说道,“他说,你若是决定了,宁儿会为你这个姑姑准备嫁妆。若是不愿意,就撕了它吧。”
说完,男人抬手,手指间寒光闪现,薄薄的刀刃便往自个儿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