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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有!”
两人正辩驳着,外头忽地有苗娘找急忙慌地跑进来,“大小姐,不好了!我家那口子今早上山采『药』,从山壁上摔下来了,这会子大伙都在山上谁都不敢动他,一动他就直叫唤!大小姐,求您想个法子吧!”
阿萝思忖了片刻,“唯今之计,只有让恩公亲自上山一趟,可他脾气古怪,恐怕不容易劝动,这可如何是好。”
傅芸芸瞧着她的小眼神,“你别看我,我···我也没法子。”
那苗娘见此,越发哭天抢地起来,“这可怎么好啊,家里的孩子才一岁大,这以后让咱们娘俩可怎么活呀!”
如此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结果是,傅芸芸托着茶盘再次来到慕芸小筑外,由阿萝做了个穿针引线的和事佬,两人又再次相见。
陆茗见她折返,心内自是十分受用的,待问清了缘由,便摆起了师父谱。
“咳咳···老夫年纪日渐大了,这爬山涉水的,岂不是要磕碎老夫的一身老骨头么。”
傅芸芸仪态万方地斟了茶,依宫廷礼仪半跪着,双手托着茶盏齐眉,恭敬道:“师父请用茶!”
、第二十八章 疯妇人
她乖觉的模样,饶是任何一个男子见了,也足以沉沦,言听计从。
陆茗满腹的刁难也在这一声“师父”后,化作和蔼的应答,“嗯,乖···”
“师父所饮的茶,正是三娘的相公数日前亲自上山采摘的,如今此人危在旦夕,还望师父以济世为怀之心,施以援手。”
怪道世人常说,越美貌的女子越会骗人,她哄着自己喝下了人家里的茶,吃人嘴短,自要救人家『性』命了。也罢,难得收此爱徒,卖她一个面子也无妨。
“嗯,徒儿既说了,为师岂有不去之理,备辇!”
三娘的男人自山巅摔下,侥幸挂在山腰的树杈上,被采『药』的同村人救下,此刻正平躺在山腰的一处空地上,吃力地喘着气。
竹辇行至山腰,陆茗慵懒地斜倚着,以折扇覆面防晒,十分之不耐烦。偷眼瞧见前边急匆匆赶路发愁的小徒弟,心情方好了些,能为素未谋面的人忍气吞声讨好自己,这个徒儿,无疑是善良与可爱并重的,必能继承自己的衣钵,行医天下。
“师父,人就在那!”
陆茗悠悠然离开坐辇,蹲下身拿手中折扇将病人浑身上下的骨头都敲打了一遍,那男人痛得发出杀猪般的嚎叫,三娘心疼地上前求道,“陆大夫!求你下手轻一些吧!”
“治病哪还有不疼的,要是禁不住,下回采『药』就该当心,一个大男人,身上担着一家子的责任,还敢马虎!放心,没什么大碍,不过是肩部至腿部有些骨头错位,还有几节碎了而已,找个担架,抬回去吧。”
傅芸芸甚为不解,“师父,您就这样不管了吗?”
他打了个哈欠,卖着关子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为师现在身无长物,在此地如何医治?乖徒儿若是想尽快上手,承袭为师的医术,且来小筑好好观摩吧。诶,山上的日头真毒,芸儿,仔细晒黑,为师先回了!”
轻软的竹辇一摇一晃,扬长向山下,芸芸想,他到底是怎样一个人呢,明明是和尔鸣一样的脸,为什么他可以云淡风轻地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当真如苗娘们所说的那般,呈现在人前的,总是如谪仙般的淡然,不染纤尘。
慕芸小筑内,那汉子在喝过一碗止疼汤『药』后,渐渐恢复了说话的气力,嘴里的呢喃之声渐渐转为惊恐,“不要过来,你这个疯女人!不要过来!”
三娘抓着他的手,“相公!你别吓我,是谁要害你吗?”
他双眼充血,涨的通红,明明是个七尺男儿,此刻却像个受惊的孩子,“她要杀我!那个女人她是疯子,她要我的命,还说我对不起她!”
“好了好了,相公,现在没事了,你安全了,这里是陆大夫的小筑,不是山崖!”
屋内的三个女人见了他的反应,皆是一惊。因三娘分身无暇,阿萝向傅芸芸使了个眼『色』,两人便合上门,悄悄到了外间。
芸芸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性』子,立时便问道:“阿萝,原来三娘的相公是被疯『妇』人吓得坠崖的,真是太恐怖了!”
、第二十九章 妖孽
阿萝也是百思不解,“别说是你,连我也觉得奇怪,寨子里的人生病了,一向会来我『药』王谷求『药』,据我所知,并没有这样一个疯女人。会不会是他摔坏了脑子,从而出现了幻觉?”
“咳咳,石家丫头,你是在怀疑老夫的医术么?”陆茗不知何时已站在了二人身后,颇有微词。
“恩···恩公,我不是那个意思···”
陆茗将『药』箱塞进芸芸怀中,“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来跟为师学着点!”
“是!”傅芸芸不自觉应了声,正如在府中上课时,被夫子的教鞭惊醒时一般。
在她的印象里,几乎所有的大夫都是和蔼可亲,一脸笑意,似陆茗这般手段残忍的,她还是头回得见。
三娘环抱着自家相公的头,对陆茗的手法,也是不忍直视。
活生生的人腿竟被他反手一折,左右扭转了几次,“嘎嘣”一声,发出脆响,那汉子咬着布包的神情痛苦狰狞,紧紧攥着妻子的膀子,似在求饶。
陆茗听着脆骨之声,立时通体舒畅,“徒儿,拿夹板绷带来!”
傅芸芸手脚慌『乱』地自『药』箱中翻腾出木块递上,眼看着他用三只木块夹住了三娘相公的腿,手中的绷带牢牢缠上了一圈,又将另一头扔给芸芸,“你来!”
“啊?我···我不会。”
陆茗拿帕子净了净手,优雅道,“小发髻梳的多滑溜,就跟你平日缠头一般即可,不觉已到了睡午觉的时辰,小徒儿,一会儿来替为师掌扇,别让为师等太久哦!”
(不要让为师等太久,哦!!!天煞的语气助词,自己的师父何时学会卖萌了,最关键的是,你能想象一个年近四十的蜀黍支着折扇卖萌么!)
傅芸芸甚是乖觉地点头,脑中云山雾罩,几乎是混沌状态下为汉子包扎,看的三娘心惊肉跳。
幸而阿萝将其唤出,三娘急忙抢过绷带亲自为自家相公包扎。
“阿萝,你脸『色』不好,发生什么事了?”
丁香花一样的小美人此刻焉着脸犯愁,拉低了芸芸的衣袖方轻声道,“方才武士来报,昨夜寨子里有两名男子失踪了,而且皆是族中壮年,闹得谷中人人自危,都说···都说是有妖孽作祟,如今阿爹又在闭关炼『药』,我一点主意也没有!”
“这清平盛世,怎么会有什么妖孽呢!你不要急,族中众人对师父不是颇为敬重么,我去找他想个法子,你先回去安抚民心!”
毕竟是宰相府中长大的闺秀,虽骄纵任『性』了些,小小年纪遇着大事却坐怀不『乱』,灵台清明,尽得了其母真传。
急促的步子在得近陆茗寝居外时,渐趋沉稳平和。芸芸在门外思量了片刻,方推门而入。这个睿智而又古怪的男人,正背对着门,侧卧在雪白的睡榻之上,月白的寝衣下『露』出一截手腕,凝霜皓雪的光洁『色』泽直看地芸芸两眼发直,想入非非。
令她无意识地被牵引着走近,直到脚下不慎踢到了台阶一脚,方吃痛回神。
、第三十章 沉沦
陆茗似被惊醒,眯着眼问了句,“既然来了,怎么还不替为师掌扇?”
芸芸轻轻将手挪向榻边,因陆茗向内而卧,折扇又在他怀中,是以她身子微倾,探出去的手极力与他的腰部保持着距离。
两人的姿势一时便显得极为暧昧,她试探着向折扇处『摸』索,每每距离折扇稍近时,前胸便会碰触到他的手肘,尴尬非常。芸芸深吸了口气,索『性』脱了绣鞋爬上软榻,半跪在其身侧。
婀娜的身姿此时作拱桥状,隔空横架在他上方,陆茗觉察到榻上的动静,微微睁开双眼,看到俏皮佳人凹凸有致的玲珑身姿,出自本能地『迷』离了双眼。
彼时傅芸芸还沉浸在终于拿到折扇的喜悦里,满脸堆笑地转头一瞄,才发现自家师父正以一副媚态如秋水的眉眼瞧她。
“师···师父!”
小姑娘被惊得向后一仰,直直倒在了地上,还好小筑是以竹篾楠木建成,否则不死也会去掉半条命。
陆茗遭遇此闹剧,哪里还有睡意,随手抓过一件中衣披上身,故作淡定,“让你掌个扇罢了,你鬼鬼祟祟在为师身上『摸』什么?”
“『摸』?徒儿哪也没『摸』啊!”傅芸芸素来最怕蒙冤,是以扯着嗓子辩驳清白。
陆茗为掩饰自己方才的失态,着意言说,“那是为师及时发现,制止了你,不然,为师的一世清白,后果难料啊!”
若再继续下去,毁掉一世清白的人是我好么,傅芸芸如是想,嘟囔着嘴捧起折扇,委屈道,“徒儿是为了取扇子为您纳凉,师父,你误会了。”
“罢了罢了,你莫要再多言,闹得此刻为师一点睡意也无,你说说,该当如何惩罚?”
傅芸芸灵机一动,可怜巴巴地问,“师父,当真如此严重么?”
“嗯,甚是严重。”
“那···那便罚徒儿今夜『露』宿谷中,让妖兽吃了去吧!”
陆茗斜倚在榻上,饶有兴致道,“这法子倒也新奇,只是这『药』王谷中,何来妖兽?必得将你放到一个更僻静的所在才行,哪里好呢?”
“有的有的!今儿我还听阿萝说,族里有两名男丁在夜里失踪了,谷里的人可害怕了,都说那妖兽道行极高,见首不见尾地就将青壮男子给掳走了!”芸芸一古脑说完后,微微抬眼瞄了瞄他的神『色』。
他面上虽依旧淡然,可最易看透内心的眉眼还是不自觉动了动,慵懒道:“简直胡诌,真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就知道谷里这帮年轻轻的领袖是银样镴枪头,中看不中用,石老头偏生又爱闭关,每每这些烦心事都找到老夫头上,真是闹心!”
傅芸芸凑近了些问,“那···师父,这事儿你管是不管啊?”
陆茗着意凝视着她的一双美目,笑言,“能让我的小徒弟煞费苦心之事,为师又岂能袖手旁观呢,不过,为师有个条件,不知你答不答应?”
芸芸有些弱弱,送上满脸的甜甜笑意,“师父,你一向最疼徒儿了,这回就放我一马,就提个小小要求,好不好?”
、第三十一章 破谣言
“嗯,乖徒儿,为师怎么忍心为难你呢?为师给你七日,背熟这本《本草纲目》即可。”
从小到大,傅芸芸最讨厌的事之一,就是背书,每每夫子吩咐的课业,总是一拖再拖,因为这个缘故,中堂府的小黑屋给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坏印象。
“七···七天!师父···”
陆茗冷下脸,“怎么,嫌多了?那就三日,三日后的此时,此地,为师亲自检查你的课业。”
其实,芸芸只是想着顺便搭把手帮阿萝一个忙,没想到这一顺,就把自己给顺进去了,委实是好人难当啊!
阿萝得知恩公愿意出面稳定民心,即刻便将寨中子民悉数拢至『药』王台。
若说芸芸从前只知寨中年轻姑娘偏爱师父美『色』,那么打从她跟随陆茗自慕芸小筑款款而来时,才算真正见识了自家师父在苗族中的号召力。
不单单是『药』王谷中的子民,就连临近虫王谷,一向孤傲的巫王谷中也有部分子民闻风而来。姑娘遥遥挥舞绢帕,武士高举干戈,芸芸许久没感受过这样的盛况了,遥记得这样威武的场面似乎只有自家阿玛出征之时的景象能与之媲美。
许是看得太过入神,步上『药』王台时芸芸脚下一空,险些摔了下去,多得陆茗身手矫捷拉住了她的手腕。
“多谢师父!”
自那一握后,芸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