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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当!”当下将那内功心法一句句的详加剖析,又指点种种呼吸、运气、吐纳、搬
运之法。令狐冲背那口诀,本来只是强记,经方证大师这么一加剖析,这才知每一句口诀
之中,都包含着无数精奥的道理。
令狐冲悟性原来极高,但这些内功的精要每一句都足供他思索半天,好在方证大师不
厌其详的细加说明,令他登时窥见了武学中另一个从未涉足的奇妙境界。他叹了口气,说
道:“方丈大师,晚辈这些年来在江湖上大胆妄为,实因不知自己浅薄,思之实为汗颜。
虽然晚辈命不久长,无法修习风太师叔所传的精妙内功。但古人好像有一句话,说甚么只
要早上听见大道理,就算晚上死了也不打紧,是不是这样说的?”方证道:“朝闻道,夕
死可矣!”令狐冲道:“是了,便是这句话,我听师父说过的。今日得聆大师指点,真如
瞎子开了眼一般,就算更无日子修练,也是一样的欢喜。”
方证道:“我正教各派俱已聚集在恒山左近,把守各处要道,待得魔教来攻,大伙儿
和之周旋,也未必会输。令狐掌门何必如此气短?这内功心法自非数年之间所能练成,但
练一日有一日的好处,练一时有一时的好处。这几日左右无事,令狐掌门不妨便练了起来。乘着老衲在贵山打扰,正好共同参研。”令狐冲道:“大师盛情,晚辈感激不尽。”方
证道:“这当儿只怕冲虚道兄也已到了,咱们出去瞧瞧如何?”令狐冲忙站起身来,说道
:“原来冲虚道长大驾到来,当真怠慢。”当下和方证大师二人回到外堂,只见佛堂中已
点了烛火。二人这番传功,足足花了三个多时辰,天色早已黑了。只见三个老道坐在蒲团
之上,正和方生大师等说话,其中一人便是冲虚道人。三道见方证和令狐冲出来,一齐起
立。令狐冲拜了下去,说道:“恒山有难,承诸位道长千里来援,敝派上下,实不知何以
为报。”冲虚道人忙即扶起,笑道:“老道来了好一会啦,得知方丈大师正和小兄弟在内
室参研内功精义,不敢打扰。小兄弟学得了精妙内功,现买现卖,待任我行上来,便在他
身上使使,教他大吃一惊。”令狐冲道:“这内功心法博大精深,晚辈数日之间,哪里学
得会?听说峨嵋、昆仑、崆峒诸派的前辈,也都到了,该当请上山来,共议大计才是。不
知众位前辈以为如何?”冲虚道:“他们躲得极是隐秘,以防为任老魔头手下的探子所知
,若请大伙儿上山,只怕泄漏了消息。我们上山来时,也都是化装了的,否则贵派子弟怎
地不先来通报?”
令狐冲想起和冲虚道人初遇之时,他化装成一个骑驴的老者,另有两名汉子相随,其
实也均是武当派中的高手。此时细看之下,认得另外两位老道、便是昔日在湖北道上曾和
自己比过剑的那两个汉子,躬身笑道:“两位道长好精的易容之术,若非冲虚道长提及,
晚辈竟想不起来。”那两个老道那时扮着乡农,一个挑柴,一个挑菜,气喘吁吁,似乎全
身是病,此刻却是精神奕奕,只不过眉目还依稀认得出来。冲虚指着那扮过挑柴汉子的老
道说:“这位是清虚师弟。”指着那扮过挑菜汉子的老道说:“这位是我师侄,道号成高。”四人相对大笑。清虚和成高都道:“令狐掌门好高明的剑术。”令狐冲谦谢,连称:
“得罪!”
冲虚道:“我这位师弟和师侄,剑术算不得很精,但他们年轻之时,曾在西域住过十
几年,却各学得一项特别本事,一个精擅机关削器之术,一个则善制炸药。”令狐冲道:
“那是世上少有的本事了。”冲虚道:“令狐兄弟,我带他们二人来,另有一番用意。盼
望他们二人能给咱们办一件大事。”令狐冲不解,随口应道:“办一件大事?”冲虚道:
“老道不揣冒昧,带了一件物事来到贵山,要请令狐兄弟瞧一瞧。”他为人洒脱,不如方
证之拘谨,因此一个称他为“令狐兄弟”,另一个却叫他“令狐掌门”,令狐冲颇感奇怪
,要看他从怀中取出甚么物事来。冲虚笑道:“这东西着实不小,怀中可放不下。清虚师
弟,你叫他们拿进来罢。”
清虚答应了出去,不久便引进四个乡农模样的汉子来,各人赤了脚,都挑着一担菜。
清虚道:“见过令狐掌门和少林寺方丈。”那四名汉子一齐躬身行礼。
令狐冲知他们必是武当中身份不低的人物,当即客客气气的还礼。清虚道:“取出来
,装起来罢!”四名汉子将担子中的青菜萝卜取出,下面露出几个包袱,打开包袱,是许
多木条、铁器、螺钉、机簧之属。四人行动极是迅速,将这些家伙拼嵌斗合,片刻间装成
了一张太师椅子。令狐冲更是奇怪,寻思:“这张太师椅中装了这许多机关弹簧。不知有
何用处,难道是以供修练内功之用?”椅子装成后,四人从另外两个包袱中取出椅垫、椅
套,放在太师椅上。静室之中,霎时间光彩夺目,但见那椅套以淡黄锦缎制成,金黄色丝
线绣了九条金龙,捧着中间一个刚从大海中升起的太阳,左边八个字是“中兴圣教,泽被
苍生”,右边八个字是“千秋万载,一统江湖”。那九条金龙张牙舞爪,神采如生,这十
六个字更是银钩铁划,令人瞧着说不出的舒服。在这十六个字的周围,缀了不少明珠、钻
石,和诸般翡翠宝石。简陋的小小庵堂之中,突然间满室尽是珠光宝气。
令狐冲拍手喝采,想起冲虚适才说过,清虚曾在西域学得一手制造机关削器的本事,
便道:“任教主见到这张宝椅,那是非坐一下不可。椅中机簧发作,便可送了他的性命,
是不是?”冲虚低声道:“任我行应变神速,行动如电,椅中虽有机簧,他只要一觉不妥
,立即跃起,须伤他不到。这张椅子脚下装有药引,通到一堆火药之中。”
他此言一出,令狐冲和少林诸僧均是脸上变色。方证口念佛号:“阿弥陀佛!”冲虚
又道:“这机簧的好处,在于有人随便一坐,并无事故,一定要坐到一炷香时分,药引这
才引发。那任我行为人多疑,又极精细,突见恒山见性峰上有这样一张椅子,一定不会立
即就坐,定是派手下人先坐上去试试。这椅套上既有金龙捧日,又有甚么‘千秋万载,一
统江湖’的字样,魔教中的头目自然谁也不敢久坐,而任我行一坐上去之后,又一定舍不
得下来。”令狐冲道:“道长果然设想周到。”冲虚道:“清虚师弟又另有布置,倘若任
我行竟是不坐,叫人拿下椅套、椅垫,甚或拆开椅子瞧瞧,只要一拆动,一样的引发机关。成高师侄这次带到宝山来的,共有二万斤炸药。毁坏宝山灵景,恐怕是在所不免的了。”令狐冲心中一寒,寻思:“二万斤炸药!这许多火药一引发,玉石俱焚,任教主固被炸
死,盈盈和向大哥也是不免。”冲虚见他脸色有异,说道:“魔教扬言要将贵派尽数杀害
,灭了恒山派之后,自即来攻我少林、武当,生灵涂炭,大祸难以收拾。咱们设此毒计对
付任我行,用心虽然险恶,但除此魔头,用意在救武林千千万万性命。”
方证大师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我佛慈悲,为救众生,却也须辟邪降魔。杀
一独夫而救千人万人,正是大慈大悲的行径。”他说这几句话时神色庄严,一众老僧老道
都站起身来,合十低眉,齐声道:“方丈大师说得甚是。”令狐冲也知方证所言极合正理
,日月教要将恒山派杀得鸡犬不留,正教各派设计将任我行炸死,那是天经地义之事,无
人能说一句不是。但要杀死任我行,他心中已颇为不愿,要杀向问天,更是宁可自己先死
;至于盈盈的生死,反而不在顾虑之中,总之两人生死与共,倒不必多所操心。眼见众人
的目光都射向自己,微一沉吟,说道:“事已至此,日月教逼得咱们无路可走,冲虚道长
这条计策,恐怕是伤人最少的了。”冲虚道:“令狐兄弟说得不错。‘伤人最少’四字,
正是我辈所求。”令狐冲道:“晚辈年轻识浅,今日恒山之事,便请方证大师、冲虚道长
二位主持大局。晚辈率领本派弟子,同供驱策。”冲虚笑道:“这个可不敢当。你是恒山
之主,我和方丈师兄岂可喧宾夺主?”令狐冲道:“此事绝非晚辈谦退,实在非请二位主
持不可。”方证道:“令狐掌门之意甚诚,道兄也不必多所推让。眼前大事由我三人共同
为首,但由道兄发号施令,以总其成。”冲虚再谦虚几句,也就答应了,说道:“上恒山
的各处通道上,咱们均已伏下人手,魔教何日前来攻山,事先必有音讯。那日令狐兄弟率
领群豪攻打少林寺,咱们由左冷禅策划,摆下一个空城计……”令狐冲脸上微微一红,说
道:“晚辈胡闹,惶恐之至。”冲虚笑道:“想不到昨日之敌,反为今日之友。咱们再摆
空城计,那是不行的了,势必启任我行之疑,以老道浅见,恒山全派均在山上抵御,少林
和武当两派,也各选派数十人出手。明知魔教来攻,少林和武当倘若竟然无人来援,大违
常情,任我行这老贼定会猜到其中有诈。”方证和令狐冲都道:“正是。”
冲虚道:“其余昆仑、峨嵋、崆峒诸派却不必露面,大伙儿都隐伏在山洞之中。魔教
来攻之时,恒山、少林、武当三派人手便竭力相抗,必须打得似模似样。咱三派出手的都
要是第一流好手,将对方杀得越多越好,自己须得尽量避免损折。”方证叹道:“魔教高
手如云,此番有备而至,这一仗打下来,双方死伤必众。”冲虚道:“咱们找几处悬崖峭
壁,安排下长绳铁索,斗到分际,眼见不敌,一个个便从长绳缒入深谷,让敌人难以追击。任我行大获全胜之后,再见到这张宝椅,当然得意洋洋的坐了上去,炸药一引发,任老
鹰头便有天大的本领,那也是插翅难逃。跟着恒山八条上山的通道之上,三十二处地雷同
时爆炸,魔教教众,再也无法下山了。”
令狐冲奇道:“三十二处地雷?”
冲虚道:“正是。成高师侄从明日一早起,便要在八条登山的要道之中,每一条路选
择四个最险要的所在,埋藏强力地雷,地雷一炸,上山下山,道路全断。魔教教众有一万
人上山,教他们饿死一万;二万人上山,饿死二万。咱们学的是左冷禅之旧计,但这一次
却不容他们从地道中脱身了。”令狐冲道:“那次能从少林寺逃脱,也真侥幸之极。”突
然想起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