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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凭武前辈和郭夫人吩咐。晚辈能多获两位教益,正是求之不得。”完颜萍也是脸有喜
色,缓缓点头。
黄蓉道:“嗯,咱们虽人多,也得有个发号施令之人。武兄,大伙儿一齐听你号令,谁
都不可有违。”武三通连连摇手,说道:“有你这个神机妙算,亚赛诸葛的女军师在此,谁
敢发号施令?自然是你挂帅印。”黄蓉笑道:“当真?”武三通道:“那还有假?”黄蓉笑
道:“小辈们也还罢了,就怕你这老儿不听我号令。”武三通大声道:“你说甚么,我便干
甚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黄蓉道:“在这许多小辈之前,你可不能说过了话不算?”
武三通胀红了脸,到:“便是无人在旁,我也岂能言而无信?”
黄蓉道:“好!这一次咱们找杨过,求解药,救你的师叔,师弟,须得和衷共济。旧日
恩怨,暂且搁过一边。武兄,你们父子可不能找李莫愁算帐,待得大事一了,再拼你死我活
不迟!”武三通一怔,他可没想到黄蓉这番言语相套,竟是如此用意。李莫愁和他有杀妻大
恨,这一口怒气却如何忍得下?正自沉吟未答,黄蓉低声道:“武兄,你眼前腿上有伤,君
子报仇,十年未晚,又岂急在一时?”武三通道:“好,你说甚么,我就干甚么。”
黄蓉纵声招呼李莫愁:“李姊姊,咱们走罢!”他让汗血宝马领路,众人在后跟随。红
马本欲回归襄阳,这时遇上了主人,黄蓉牵着它面向来路,便向终南山而去。
武三通和完颜萍身上有伤,不能疾驰,一行人每日只行一百余里,也就歇了。李莫愁暗
中严加戒备,歇宿时远离众人,白天赶路时也是遥遥在后。
一路上朝行晚宿,六个青年男女闲谈说笑,越来越是融洽,武氏兄弟自来为在郭芙面前
争宠,手足亲情不免有些隔阂,这时各人情有别钟,两兄弟便十分相亲相爱起来。武三通瞧
在眼里,心中老怀弥慰,但每次均即想起:“那日两兄弟就算不中李莫愁的毒计,他二人自
相残杀,必有一亡,而活着的那一个,我也决不能当他是儿子了。现下这两只畜生居然好端
端地有说有笑,杨兄弟却断了一条手臂,唉,真不知从何说起?该当斩下两只小畜生的臂膀
来,接在杨兄身上才是道理。”至于杨过不免由此变成三只手,他却没有想到。
不一日来到终南山。黄蓉,武三通率领众人要去重阳宫拜会全真五子。李莫愁远远站
定,说道:“我在这里相候便了。”黄蓉知她与全真教有仇,也不相强,径往重阳宫去。
刘处玄,丘处机等得报,忙迎出宫来,相偕入殿,分宾主坐下,刚寒暄得几句,忽听得
后一人大声吆喝。黄蓉大喜,叫道:“老顽童,你瞧是谁来了?”
这些日来,周伯通尽在钻研指挥玉蜂的法门。他生性聪明,锲而不舍,居然已有小成,
这正玩得高兴,忽听得有人呼叫,却是黄蓉的声音。周伯通喜道:“啊哈,原来是我把弟的
刁钻古怪婆娘到了!”大呼小叫,从后殿抢将出来。
耶律齐上前磕头,说道:“师父,弟子磕头,您老人家万福金安。”周伯通笑道:“免
礼平身!你小娃儿也万福金安!”
众人一听,都感奇怪,想不到耶律齐竟是周伯通的弟子。这老顽童疯疯癫癫,教出来的
弟子却是精明练达,少年老成,与他全然不同。丘处机等见师叔门下有了传人,均甚高兴,
纷纷向周伯通道贺。郭芙这时方始省悟,那日母亲和耶律齐相对而笑,便因猜到他师父是老
顽童之故。
原来耶律齐于十二年前与周伯通相遇,其时他年岁尚幼,与周伯通玩得投机,周伯通便
收他为徒。所传武功虽然不多,但耶律齐聪颖强毅,练功甚勤,竟成为小一辈中的杰出人
物。只是周伯通见他规规矩矩,不是小顽童模样,心中终觉有憾,因此不许他自称是老顽童
的嫡传弟子。事到如今,想赖也赖不掉了。
正热闹间,突然山下吹起哨呐,教中弟子传讯,有敌人大举来袭。当日全真教既拒蒙古
大汗的敕封,复又杀伤多人,丘处机等便知这事决不能就此善罢,蒙古兵迟早会杀上山来,
全真教终不能与蒙古大军对垒相抗,早已安排了弃宫西退的方策。这时全真教的掌教由第三
代弟子李志常充任,但遇上这等大事,自仍由全真五子发号施令。丘处机向黄蓉道:“郭夫
人,蒙古兵攻山!时机当真不巧,不能让贫道一尽地主之谊了。”
只听得山下喊杀之声大作,金鼓齐鸣。原来黄蓉等自南坡上山,蒙古兵却自北坡上山,
前后相差不到半个时辰。
周伯通道:“是敌人来了?当真妙不可言,来来来,咱们下去杀他个落花流水。”伸手
抓了耶律齐的手腕,说道:“你显点师父教的功夫,给几位老师兄们瞧瞧。我看也不差于全
真七子。你加上去算全真八子好了。”大凡小孩有了心爱玩物,定要到处显炫,博人称赏,
方始喜欢。他起初时叫耶律齐不可泄露师承,是嫌他全无顽皮之性,半点不似老顽童如此名
师的高徒。但今日师徒相见,高兴之下,早将从前自己嘱咐的话忘的干干净净。
丘处机道:“师叔,我教数十年经营,先师的毕生心血,不能毁于一旦,咱们今日全身
而退,方为上策。”也不等周伯通有何高见,便即传令:“各人携带物事,按派定路程下
山。”众弟子齐声答应,负了早就打好的包裹,东一队,西一队的奔下山去,前几日中,全
真五子和李志常早已分派妥当,何人冲前,何人断后,何处相会,如何联络,曾试演多次,
因此事到临头,毫不混乱。
黄蓉道:“丘道长,贵教安排有序,足见大才,眼前小小难关,不足为患。行见日后卷
土重来,自必更为昌盛。此番我们有事来找杨过,就此拜别。”丘处机一怔,道:“杨过?
却不知他是否仍在此山之中?”黄蓉微微一笑,道:“有个同伴知晓他的所在。”
说到此时,山下喊杀之声更加响了。黄蓉心想:“全真教早有布置,自能脱身。我上山
来是找杨过,接女儿,别混在大军之中,误了要事。”当下和丘处机等别过,招呼一同上山
的诸人,奔到重阳宫后隐蔽之处,对李莫愁道:“李姊姊,就烦指引入墓之法。”
李莫愁问道:“你怎知他定在古墓之中?”黄蓉微微一笑,道:“杨过便不在古墓,玉
女心经一定在的。”李莫愁一凛,暗道:“这位郭夫人当真厉害,怎地知悉我的心事?”
李莫愁随着众人自襄阳直至终南,除黄蓉外,余人对她都毫不理睬,沿途甚是没趣,自
不必说,武氏父子更虎视眈眈的俟机欲置之死地。黄蓉心想:“她对襄儿纵然喜爱,也决不
肯冒如此奇险,必定另有重大图谋。”一加琢磨,想起杨过和小龙女曾以玉女心经的剑术击
败金轮法王,李莫愁显然不会这门武功,否则当日与自己动手,岂有不使之理?她自是既想
取玉女心经,又怕七人先入古墓取了经去。两下里一凑合,便猜中了她的心意。
李莫愁心想你既然知道了,不如索性说个明白,便道:“我助你去夺回女儿,你须助我
夺回本门武经。你是丐帮帮主,扬名天下的女侠,可不能说了话不算。”黄蓉道:“杨过是
我们郭爷的故人之子,和我小有误会,见面即便冰释。小女倘若真在他处,他自会还我,说
不甚么夺不夺。”李莫愁道:“既然如此,咱们各行其是,便此别过。”说着转身欲行。
黄蓉向武修文使个眼色。武修文长剑出鞘,喝道:“李莫愁,你今日还想活着下终南山
么?”
李莫愁心想:单黄蓉一人自己已非其敌,再加上武氏父子,耶律兄妹等人,哪里还有生
路?本来颇有智计,但一遇上黄蓉,竟是缚手缚脚,一切狡猾伎俩全无可施,当下淡淡的
道:“郭夫人精通奇门之变,杨过既然在此山上,郭夫人还愁找不到么?何必要我引路?”
黄蓉知她以此要挟,说道:“要找寻古墓的入口,小妹却无此本事。但想杨过和小龙女
虽在墓中隐居,终须出来买米打柴。我们七人分散了慢慢等候,总有撞到他的日子。”意思
说你若不肯指引,我们便立时将你杀了,只不过迟几日见到杨过,也没甚么大不了。
李莫愁一想不错,对方确是有恃无恐。在这平地之上,自己寡不敌众,但若将众人引入
地下墓室,那时凭着地势熟悉,便能设法逐一暗害,说道:“今日你们恃众凌寡,我别无话
说,反正我也是要去找杨过,你们跟我来罢!”穿荆拨草,从树丛中钻了进去。
黄蓉等紧跟在后,怕她突然逃走。见她在山石丛中穿来插去,许多处所明明无路可通,
但东一转,西一弯,居然别有洞天。这些地势全是天然生成,并非人力布置,因此黄蓉虽通
晓五行奇门之术,却也不能依理推寻,心想:“有言道是‘巧夺天工’,其实天工之巧岂是
人能所夺?”
行了一顿饭时分,来到一条小溪之旁,这时蒙古兵呐喊之声仍然隐隐可闻,但因深处林
中听来似乎极为遥远。
李莫愁数年来处心积虑要夺玉女心经,上次自地底溪流出墓,因不谙水性,险些丧命,
此后便在江河中熟习水性,此次乃有备而来。她站在溪旁,说道:“古墓正门已闭,若要开
启,须费穷年累月之功。后门是从这溪中潜入,哪几位和我同去?”
郭芙和武氏兄弟自幼在桃花岛长大,每逢夏季,日日都在大海巨浪之中游泳,因此精通
水性,三人齐声道:“我去!”武三通也会游泳,虽然不精,但也没将这小溪放在心上,说
道:“我也去。”
黄蓉心想李莫愁心狠手辣,若在古墓中忽施毒手,武三通等无一能敌,本该自己在侧监
视但产后满月不久,在寒水中潜泳只怕大伤中元,正自踌躇,耶律齐道:“郭伯母你在这儿
看守,小侄随武伯父一同前往。”
黄蓉大喜,此人精明干练,武功又强,有他同去,便可放心,问道:“你识水性么?”
耶律齐道:“游水是不大行的,潜泳勉强可以对付。”黄蓉心中一动,道:“是在冰底练的
么?耶律齐道:“是。”黄蓉又道:“在哪里练的?”耶律齐道:“晚辈幼时随家父在擀难
河畔住过几年。”原来蒙古苦寒,那擀难河一年中大半日子都是雪掩冰封。蒙古武士中体质
特强之人常在冰底潜水,互相赌赛,以迟出冰面为胜。
黄蓉见李莫愁等结束定当,便要下溪,当下无暇多问,只低声道:“人心难测,多加小
心!”她对女儿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