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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锦衣亲随又迎了上来,说道:“小主在府里专诚相候,请道爷和郭爷这就过去。”王处一
点了点头。郭靖道:“道长,你等我一忽儿。”奔入店房,揭开完颜康送来的果盒盖子,拣
了四块点心,用手帕包好了放在怀内,又再奔出,随着四名亲随,和王处一径到王府。
来到府前,郭靖见朱红的大门之前左右旗杆高耸,两头威武狰狞的玉石狮子盘坐门旁,
一排白玉阶石直通到前厅,势派豪雄之极。大门正中写着“赵王府”三个金字。郭靖知道赵
王就是大金国的六皇子完颜洪烈,不由得心头一震:“原来那小王爷就是完颜洪烈的儿子?
完颜洪烈认得我的,在这里相见,可要糟糕。”
正自犹疑,忽听鼓乐声喧,小王爷完颜康头戴束发金冠,身披红袍,腰围金带,已抢步
出来相迎,只是脸上目青鼻肿,兀自留下适才恶斗的痕迹。郭靖也是左目高高肿起,嘴角边
破损了一大块,额头和右颊满是乌青。两人均自觉狼狈,不由得相对一笑。王处一见了他这
副富贵打扮,眉头微微一皱,也不言语,随着他走进厅堂。完颜康请王处一在上首坐了,说
道:“道长和郭兄光降,真是三生之幸。”
王处一见他既不跪下磕拜,又不口称师叔,更是心头有气,问道:“你跟你师父学了几
年武艺?”完颜康笑道:“晚辈懂甚么武艺?只跟师父练了几年,三脚猫的玩意真叫道长和
郭兄笑话了。”王处一哼了一声,道:“全真派的功夫虽然不高,可还不是三脚猫。你师父
日内就到,你知道吗?”完颜康微笑道:“我师父就在这里,道长要见他吗?”王处一大出
意外,忙道:“在哪里?”完颜康不答他的问话,手掌轻击两下,对亲随道:“摆席!”众
亲随传呼出去。完颜康陪着王郭两人向花厅走去。
一路穿回廊,绕画楼,走了好长一段路。郭靖哪里见过王府中这般豪华气派,只看得眼
也花了,老是记着见到完颜洪烈时可不知如何应付,又想:“大汗命我来刺杀完颜洪烈,可
是他儿子却是马道长、王道长的师侄,我该不该杀他父亲?”东思西想,心神不定。来到花
厅,只见厅中有六七人相候。其中一人额头三瘤坟起,正是三头蛟侯通海,双手叉腰,怒目
瞪视。郭靖吃了一惊,但想有王道长在旁,谅他也不敢对自己怎样,可是毕竟有些害怕,转
过了头,目光不敢与他相触,想起他追赶黄蓉的情状,又是暗暗好笑。
完颜康满面堆欢,向王处一道:“道长,这几位久慕你的威名,都想见见,”他指着彭
连虎道:“这位彭寨主,两位已经见过啦。”两人互相行了一礼。
完颜康伸手向一个红颜白发的老头一张,道:“这位是长白山参仙梁子翁梁老前辈。”
梁子翁拱手道:“得能见到铁脚仙王真人,老夫这次进关可说是不虚此行。这位是西藏密宗
的大手印灵智上人,我们一个来自东北,一个来自西南,万里迢迢的,可说是前生有缘。”
这梁子翁显是十分健谈。王处一向灵智上人行礼,那藏僧双手合十相答。
忽听一人嘶哑着嗓子说道:“原来江南七怪有全真派撑腰,才敢这般横行无忌。”
王处一转过头打量那人,只见他一个油光光的秃头,顶上没半根头发,双目布满红丝,
眼珠突出,看了这副异相,心中斗然想起,说道:“阁下可是鬼门龙王沙老前辈吗?”那人
怒道:“正是,原来你还知道我。”王处一心想:“咱们河水不犯井水,不知哪里得罪他
了?”当下温言答道:“沙老前辈的大名,贫道向来仰慕得紧。”
那鬼门龙王名叫沙通天,武功可比师弟侯通海高得很多,只因他性子暴躁,传授武艺时
动不动就大发脾气,因此一身深湛武功四个弟子竟是学不到十之二三。黄河四鬼在蒙古一
战,占不到郭靖丝毫上风,在赵王完颜洪烈跟前大失面子,赵王此后对他四人也就不再如何
看重。沙通天得知讯息后暴跳如雷,拳打足踢,将四人狠狠的打了一顿,黄河四鬼险些儿一
齐名副其实。沙通天再命师弟侯通海去将郭靖擒来,却又连遭黄蓉戏弄,丢尽了脸面。他越
想越气,也顾不得在众人之间失礼,突然伸手就向郭靖抓去。
郭靖急退两步,王处一举起袍袖,挡在他身前。沙通天怒道:“好,你真的袒护这小畜
生啦?”呼的一掌,猛向王处一胸前击来。王处一见他来势凶恶,只得出掌相抵,拍的一声
轻响,双掌相交,正要各运内力推出,突然身旁转出一人,左手压住沙通天手腕,右手压住
王处一手腕,向外分崩,两人掌中都感到一震,当即缩手。王处一与沙通天都是当世武林中
的成名人物,素知对方了得,这时一个出掌,一个还掌,都已运上了内劲,岂知竟有人能突
然出手震开两人手掌。只见那人一身白衣,轻裘缓带,神态甚是潇洒,看来三十五六岁年
纪,双目斜飞,面目俊雅,却又英气逼人,身上服饰打扮,俨然是一位富贵王孙。
完颜康笑道:“这位是西域昆仑白驼山少主欧阳公子,单名一个克字。欧阳公子从未来
过中原,各位都是第一次相见罢?”这人突如其来的现身,不但王处一和郭靖前所未见,连
彭连虎、梁子翁等也都并不相识。大家见他显了一手功夫,心中暗暗佩服,但西域白驼山的
名字,却谁也没听见过。欧阳克拱手道:“兄弟本该早几日来到燕京,只因途中遇上了一点
小事,耽搁了几天,以致迟到了,请各位恕罪。”郭靖听完颜康说他是白驼山的少主,早已
想到路上要夺他马匹的那些白衣女子,这时听了他的说话,心头一凛:“莫非我六位师父已
跟他交过手了?不知六位师父有无损伤?”
王处一见对方个个武功了得,这欧阳克刚才这么出手一压,内力和自己当是在伯仲之
间,劲力却颇怪异,要是说僵了动手,一对一尚且未必能胜,要是对方数人齐上,自己如何
能敌?当即问完颜康道:“你师父呢?为甚么不请他出来?”完颜康道:“是!”转头对亲
随道:“请师父出来见客!”那亲随答应去了。王处一大慰,心想:“有丘师兄在此,劲敌
再多,我们三人至少也能自保。”
过不多时,只听靴声橐橐,厅门中进来一个肥肥胖胖的锦衣武官,下颏留着一丛浓髯,
四十多岁年纪,模样颇为威武。完颜康上前叫了声“师父”,说道:“这位道长很想见见您
老人家,已经问过好几次啦。”王处一大怒,心道:“好小子,你胆敢如此消遣我?”又
想:“瞧这武官行路的模样,身上没甚么高明功夫,那小子的诡异武功定然不是他传的。”
那武官道:“道士,你要见我有甚么事,我是素来不喜见僧道尼姑的。”王处一气极反笑,
说道:“我是要向大人化缘,想化一千两银子。”那武官名叫汤祖德,是赵王完颜洪烈手下
的一名亲兵队长,当完颜康幼时曾教过他武艺,因此赵王府里人人都叫他师父,这时听王处
一狮子大开口,一化就是一千两银子,吓了一跳,斥道:“胡说!”完颜康接口道:“一千
两银子,小意思,小意思。”向亲随道:“快去准备一千两银子,待会给道爷送去。”汤祖
德听了,张大了口合不拢来,从头至脚、又从脚至头的打量王处一,猜不透这道士是甚么来
头。完颜康道:“各位请入席罢。王道长初到,请坐首席。”王处一谦让不得,终于在首席
坐了。酒过三巡,王处一道:“各位都是在武林中大有名望的人物,请大家说句公道话,姓
穆的父女两人之事,该当怎么办?”众人目光都集在完颜康脸上,瞧他如何对答。完颜康斟
了一杯酒,站起身来,双手奉给王处一,说道:“晚辈先敬道长一杯,那件事道长说怎么
办,晚辈无有不遵。”王处一一楞,想不到他竟答应得这么爽快,当下举杯一口饮尽,说
道:“好!咱们把那姓穆的请来,就在这里谈罢。”完颜康道:“正该如此。就劳郭兄大
驾,把那位穆爷邀来如何?”王处一点了点头。郭靖当即离席,出了王府,来到高升客栈。
走进穆易的店房,父女两人却已人影不见,连行囊衣物都已带走。一问店伙,却说刚才有人
来接他们父女走了,房饭钱已经算清,不再回来。郭靖忙问是谁接他们走的,店伙却说不出
个所以然来。郭靖匆匆回到赵王府。完颜康下席相迎,笑道:“郭兄辛苦啦,那位穆爷
呢?”郭靖说了。完颜康叹道:“啊哟,那是我对不起他们啦。”转头对亲随道:“你快些
多带些人,四下寻访,务必请那位穆爷转来。”亲随答应着去了。这一来闹了个事无对证,
王处一倒不好再说甚么,但心中好生疑惑,寻思:“要请那姓穆的前来,只须差遣一两名亲
随便是,这小子却要郭靖自去,显是要他亲眼见到穆家父女已然不在,好作见证。”冷笑
道:“不管谁弄甚么玄虚,将来总有水落石出之日。”完颜康笑道:“道长说得是。不知那
位穆爷弄甚么玄虚,当真古怪。”
那汤祖德先前见小王爷一下子就给这道士骗去了一千两银子,心中早就又是不忿,又是
肉痛,这时见那道士神色凛然,对小王爷好生无礼,更是气愤,发话道:“你这道士是哪一
所道观的?凭了甚么到这里打秋风?”
王处一道:“你这将军是哪一国人?凭了甚么到这里做官?”他见汤祖德明明是汉人,
却在金国做武官,欺压同胞,忍不住出言嘲讽。汤祖德生平最恨之事,就是别人提起他是汉
人。他自觉一身武艺,对金国办事又是死心塌地,忠心耿耿,但金朝始终不让他带兵,也不
给做个方面大员,辛苦了二十多年,官衔虽然不小了,却仍是在赵王府中领个闲职。王处一
的话正触到了他的痛处,脸色立变,虎吼一声,站了起来,隔着梁子翁与欧阳克两人,出拳
向王处一脸上猛力击去。王处一眼见拳头打来,右手伸出两根食指,夹住了他手腕,笑道:
“你不肯说也就罢了,何必动粗?”汤祖德这一拳立时在空中停住,连使了几次劲,始终进
不了半寸。他又惊又怒,骂道:“好妖道,你使妖法!”用力回夺,竟然缩不回来,紫胀了
面皮,尴尬异常。梁子翁坐在他身旁,笑道:“将军别生气,还是坐下喝酒罢!”伸手向他
右肩按去。王处一知道凭自己这两指之力,夹住汤祖德的手腕绰绰有余,抵挡梁子翁这一按
却是不足,当即松开手指,顺手便向汤祖德左肩按落,这一下变招迅捷,梁子翁不及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