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怕。干光豪安慰道:“你放心。这条山道再也隐僻不过,连我们东宗弟子来过的人也不多,
神农帮决计不会知道。”那女子道:“你怎么知道这条小路?”干光豪道:“师父每隔五
天,便带众弟子来钻研‘无量玉壁’上的秘奥,这么多年下来,大伙儿尽是呆呆瞪着这块大
石头,什么也瞧不出来。师父老是说什么‘成大功者,须得有恒心毅力’,又说什么‘有志
者事竟成’。可是我实在瞧得忒腻了,有时假装要大解,便出来到处乱走,才发见了这条小
路。”
那女子轻轻一笑,道:“原来你不用功,偷懒逃学。你众同门之中,该算你最没恒心毅
力了。”干光豪笑道:“葛师妹,五年前剑湖宫比剑,我败在你剑下之后……”那女子道:
“别再说你败在我剑下。当时你假装内力不济,故意让我,别人虽然瞧不出来,难道我自己
也不知道?”
段誉听到这里,心道:“原来这女子是无量剑西宗的。”
只听干光豪道:“我一见你面,心里就发下了重誓,说什么也要跟你终身厮守。幸好今
日碰上了千载难逢的良机,神农帮突然来攻,又有两个小狗男女带了一只毒貂来,闹得剑湖
宫中人人手忙脚乱,咱们便乘机逃了出来,这不是有志者事竟成吗?”那女子轻轻一笑,柔
声道:“我也是有志者事竟成。”干光豪道:“葛师妹,你待我这样,我一生一世,永远听
你的话。”从语音中显得喜不自胜。
那女子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番背师私逃,武林中是再也不能立足了,该当逃得越
远越好,总得找个十分隐僻的所在,悄悄躲将起来,别让咱们师父与同门发见了踪迹才好。
想起来我实在害怕。”干光豪道:“那也不用担心了。我瞧这次神农帮有备而来,咱们东西
两宗,除了咱二人之外,只怕谁也难逃毒手。”那女子又叹了口气,道:“但愿如此。”
段誉只听得气往上冲,寻思:“你们要结为夫妇,见师门有难,乘机自行逃走,那也罢
了,怎地反盼望自己师长同门尽遭毒手,用心忒也狠毒。”想到他二人如此险狠,自己若给
他们发觉,必定会给杀了灭口,当下更是连大气也不敢喘上一口。
那女子道:“这‘无量玉壁’到底有什么希奇古怪,你们在这里已住了十年,难道当真
连半点端倪也瞧不出吗?”
干光豪道:“咱们是一家人了,我怎么还会瞒你?师父说,许多年之前,那时是我太师
父当东宗掌门。他在月明之夜,常见到壁上出现舞剑的人影,有时是男子,有时是女子,有
时更是男女对使,互相击刺。玉壁上所显现的剑法之精,我太师父别说生平从所未见,连做
梦也想像不到,那自是仙人使剑。我太师父只盼能学到几招仙剑,可是壁上剑影实在太快太
奇,又是淡淡的若有若无,说什么也看不清楚,连学上半招也是难能。仙剑的影子又不是时
时显现,有时晚晚看见,有时隔上一两个月也不显现一次。太师父沉迷于玉壁剑影,反将本
门剑法荒疏了,也不用心督率弟子练剑,因此后来比剑便败给你们西宗。葛师妹,你太师父
带同弟子入住剑湖宫,可见到了什么?”
那女子道:“听我师父说,这壁上剑影我太师父也见到了,可是后来便只见到一个女子
使剑,那男剑仙却不见了。想来因为我太师父是女子,是以便只女剑仙现身指点。但过得两
年,连那女剑仙也不见了。太师父也说,玉壁上显现的仙影身法剑法固然奇妙之极,然而太
过模糊朦胧,又实在太快,说甚么也看不清。这玉壁隔着深谷和剑湖,又不能飞渡天险,走
近去看。太师父明明遇上仙缘,偏无福泽学上一招半式,得以扬威武林,心中这份难受也就
可想而知。仙影隐没之后,我太师父日日晚晚只在山峰上徊徘,对着玉壁出神,越来越憔
悴,过不上半年就病死了。她老人家是倒在山峰上死的,便在奄奄一息之时,仍不许弟子们
移她回入剑湖宫。我师父说,太师父断气之时,双眼还是呆呆的望着玉壁。”她顿了一顿,
说道:“干师哥,你说世上当真有仙人?还是你我两位太师父都是说来骗人的?”
干豪道:“若说你我两位太师父都编造这样一套鬼话来欺骗弟子,想来不会,骗信了人
也没什么好处啊。再说,我听沈师伯说,他小时候亲眼就见到过这剑仙的影子。但世上是不
是真有仙人,我就不知道了。”那女子道:“会不会有两位武林高人在玉壁之前使剑,影子
映上了玉壁?”干光豪道:“太师父当时早就想到了。但玉壁之前就是剑湖,湖西又是深
谷,那两位高人就算凌波踏水,在湖面上使剑,太师父也必瞧得见。要说是在剑湖这一边的
山上使剑,隔得这么远,影子也决照不上玉壁去。”那女子道:“我太师父去世后,众弟子
每晚在玉壁之前焚香礼拜,祝祷许愿,只盼剑仙的仙影再现,但始终就没再看到一次。我师
父只盼能再来瞧瞧,偏偏十年来两次比剑,都输了给你们东宗。”
干光豪道:“自今而后,咱二人再也不分什么东宗西宗啦。我俩东宗西宗联姻,合为一
体……”只听那女子鼻中唔唔几声,低声道:“别……别这样。”显是干光豪有甚亲热举
动,那女子却在推拒。干光豪道:“你依了我,若是我日后负心,就掉在这水里,变个大忘
八。”那女子格格娇笑,腻声道:“你做忘八,可不是骂我不规矩吗?”
段誉听到这里,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这一笑既出,便知不妙,立即跳起身来,
发足狂奔。只听得背后干光豪大喝:“什么人?”跟着脚步声音,急步追来。
段誉暗暗叫苦,舍命急奔,一瞥眼间,西首白光闪动,一个女子手执长剑,正从山坡边
奔来,显是要拦住他去路。段誉叫声:“啊哟!”折而向东,心中只叫:“南无救苦救难观
世音菩萨,保佑弟子段誉得脱此难。”耳听得干光豪不停步的追来,过不多时,段誉跑得气
也喘不过来了,只听干光豪叫道:“葛师妹,你拦住了那边山口!”
段誉心想:“我送命不打紧,累得钟姑娘也活不成,还害死了神农帮这许多条人命,那
真是罪过,阿弥陀佛,观世音菩萨。”心中又道:“段誉啊段誉,他们变忘八也好,不规矩
也好,跟你又有什么相干了?为什么要没来由的笑上一声!这一笑岂不是笑去几十条人命,
人家是绝色美女,才一笑倾城,你段誉又是什么东西了,也来这么笑上一笑?倾什么东
西?”心中自怨自艾,脚下却毫不稍慢,慌不择路,只管往林木深密之处钻去。
又奔出一阵,双腿酸软,气喘吁吁,猛听得水声响亮,轰轰隆隆,便如潮水大至一般,
抬头一看,只见西北角上犹如银河倒悬,一条大瀑布从高崖上直泻下来,只听得背后干光豪
叫道:“前面是本派禁地,任何外人不得擅入。你再向前数丈,干犯禁忌,可叫你死葬身之
地。”段誉心想:“我就算不闯你无量剑的禁地,难道你就能饶我了?最多也不过是死有葬
地而已。有无葬身之地,似乎也没多大分别。”脚下加紧,跑得更加快了。干光豪大叫:
“快停步,你不要性命了吗?前面是……”
段誉笑道:“我要性命,这才逃走……”一言未毕,突然脚下踏了个空。他不会武功,
急奔之下,如何收势得住?身子登时堕下了去。他大叫:“啊哟!”身离崖边失足之处已有
数十丈了。
他身在半空,双手乱挥,只盼能抓到什么东西,这么乱挥一阵,又下堕下百馀丈。突然
间蓬一声,屁股撞上了什么物事,身子向上弹起,原来恰好撞到崖边伸出的一株古松。喀喇
喇几声响,古松粗大的枝干登时断折,但下堕的巨力却也消了。
段誉再次落下,双臂伸出,牢牢抱住了古松的另一根树枝,登时挂在半空,不住摇幌。
向下望去,只见深谷中云雾弥漫,兀自不见尽头。便在此时,身子一幌,已靠到了崖壁,忙
伸出左手,牢牢揪住了崖旁的短枝,双足也找到了站立之处,这才惊魂略定,慢慢的移身崖
壁,向那株古松道:“松树老爷子,亏得你今日大显神通,救了我段誉一命。当年你的祖先
秦始皇遮雨,秦始皇封他为‘五大夫’。救人性命,又怎是遮蔽风雨之可比?我要封你为
‘六大夫’,不,‘七大夫’、‘八大夫’。”
细看山崖中裂开了一条大缝,勉强可攀援而下。他喘息了一阵,心想:“干光豪和他那
个葛师妹,定然以为我已摔成了肉浆,万万料不到有‘八大夫’救命。他们必定逃下山去,
卿卿我我,东宗西宗合而为一去了。这谷底只怕凶险甚多,我这条性命反正是捡来的,送在
那里都是一样。不过观音菩萨保佑,最好还是别死。”
于是沿着崖缝,慢慢爬落。崖缝中尽多砂石草木,倒也不致一溜而下。只是山崖似乎无
穷无尽,爬到后来,衣衫早给荆刺扯得东破一块,西烂一条,手脚上更是到处破损,也不知
爬了多少时候,仍然未到谷底,幸好这山崖越到底下越是倾斜,不再是危崖笔立,到得后来
他伏在坡上,半滚半爬,慢慢溜下,便快得多了。
但耳中轰隆轰隆的声音越来越响,不禁又吃惊起来:“这下面若是怒涛汹涌的激流,那
可糟糕之极了。”只觉水珠如下大雨般溅到头脸之上,隐隐生疼。
这当儿也不容他多所思量,片刻间便已到了谷底,站直身子,不禁猛喝一声采,只见左
边山崖上一条大瀑布如玉龙悬空,滚滚而下,倾入一座清澈异常的大湖之中。大瀑布不断注
入,湖水却不满溢,想来另有泄水之处。瀑布注入处湖水翻滚,只离得瀑布十馀丈,湖水便
一平如镜。月亮照入湖中,湖心也是一个皎洁的圆月。
面对这造化的奇景,只瞧得目瞪口呆,惊叹不已,一斜眼,只见湖畔生着一丛丛茶花,
在月色下摇曳生姿。云南茶花甲于天下,段誉素所喜爱,这时竟没想到身处危地,走过去细
细品赏起来,喃喃的道:“此处茶花虽多,品类也只寥寥,只有这几本‘羽衣霓裳’,倒比
我家的长得好。这几本‘步步生莲’,品种就不纯了。”
赏玩了一会茶花,走到湖边,抄起几口湖水吃了,入口清冽,甘美异常,一条冰凉的水
线直通入腹中。定了定神,沿湖走去,寻觅出谷的通道。
这湖作椭圆之形,大半部隐在花树丛中,他自西而东,又自东向西,兜了个圈子,约有
三里之远近,东南西北尽是悬崖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