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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子明一眼瞥见;刘大楼借着给陈秋石擦脸的工夫;好像把什么东西放在陈秋石的鼻子底下了;赶紧分散成城的注意力;拉拉成城的袖子说;首长;有些事情当着老陈的面不好说;我单独向你报告。
没想到这句话把陈秋石惹住了;陈秋石打了两个喷嚏;似乎来了精神;在一旁阴阳怪气地说;老赵你又搞什么鬼把戏;为什么不当着我的面说;难道你又想把我打成投降派?你这个人一贯搞鬼把戏;不是纯洁的革命者。
赵子明悄悄地说;司令员;你看看;这伙计真的又犯病了;这次不同往常;这次来得厉害。
成城看着陈秋石;若有所思地说;他这个样子;三分像人;七分像鬼;怎么能领兵打仗啊?
岂料陈秋石听得明白;又一竿子插上来说;报告司令员;陈秋石同志不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陈秋石同志正常得很。赵子明和袁春梅等人暗中勾结;要剥夺我的指挥权;恢复他们的政治委员的最后决定权。他们又把我软禁起来了。请司令员把我放出去;我要打倒蒋介石;解放全中国。
成城笑了;走到陈秋石面前;拍拍他的肩膀说;老陈;我相信你。你病了是真的;我们能把你的病治好也是真的。不过;淮海战役第三阶段还没有开始;部队还在集结休整;你再给我安心休养一段时间;有了任务;尤其是重大任务;我再找你。你听明白了吗?
陈秋石敬礼回答;我明白了。
成城回到兵团;左思右想;最后还是决定让陈秋石离职休养;不一定住院;也可以到解放区地方;他甚至想把陈秋石送到太行山百泉根据地或者刚刚解放的北平去。但是征求陈秋石意见的时候;这伙计坚决不干。陈秋石说;我没病;我要继续指挥我的部队。
陈秋石越是这么说;兵团首长越是不放心;再三让赵子明和袁春梅做工作。陈秋石终于松口了;说可以离职休养;但他只能回到玫山隐贤集。
赵子明让袁春梅赶紧同任淮上州地委书记的郑秉杰联系;郑秉杰说;隐贤集已经解放了;地方政府已经对陈家圩子进行修缮;盖了三间砖墙瓦房;还有一个小披厦;欢迎陈旅长回故里休养;医疗和警卫工作都由地委负责。
陈秋石说;老赵你安的什么心;我身强力壮的;百病没有;你为什么老是逼我离职休养;难道我就没有用了吗?成城司令员跟我说过;有了任务;尤其是重大任务;他再找我。我要是到了隐贤集;他到哪里去找我?
赵子明说;老陈;你看你这个样子;一会儿像人;一会儿像鬼;你怎么能指挥部队打仗呢。
陈秋石说;我从来没有像鬼;我清醒得很。
赵子明说;还有;你现在还抽上大烟了;烟瘾一上来就犯困;这让兵团首长知道了;不枪毙你也得撤职。
陈秋石说;造谣;国民党反动派造谣;你也造谣。国民党反动派当年造谣说我死了;可我还活着。你造谣说我抽大烟;可是我没抽;我从来不抽那东西。
说着;又打开了哈欠;嘟嘟囔囔地说;刘大楼呢;把我的白粉放到哪里去了?火速取来。
二
渡江战役之前;华野被整编为第三野战军;成城兵团各纵队;有的直接升格为军的建制;有的合并为军;只有十一纵队特殊;仍然沿用原来的番号;并领受了一项特殊的任务。
国军新编第七师在淮海战役的前一阶段;进攻荟河受到重创;在第二阶段增援宿城的时候;又被成城兵团分割包围;基本上溃不成军了。除了杨邑的一旅尚且比较完整以外;其余两个旅和师直属部队大部被歼。在战役后期;章林坡不知道使了什么招数;说服长官部;把新编第七师残部提前从淮海战场上撤了下来;这才避免了全军覆没的噩运。撤下来的部队只剩下四千多人;划归罗杰英的第七集团军第二军;章林坡为军长;新编第七师番号不变;但只有一个旅带四个团的建制。这支部队既没有退到江南;也没有从海上逃遁;而是回到了淮上州;在大别山重整旗鼓;安营扎寨;固守一隅;成为解放军渡江的一颗钉子。
十一纵的任务就是尾随老对手;回到大别山;前期牵制消耗;在渡江战役之前;将其消灭。
这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任务;韩子君多次向兵团和华野首长进言;鉴于陈秋石的指挥才能;加上对新编第七师熟悉;还是应该由陈秋石负十一纵最高军事责任。为此;成城在部队分手的前十天;又到十一纵营地考察陈秋石的现状。
纵队召开行动部署会议的时候;陈秋石也参加了;他此刻的身份仍然是三旅旅长。当参谋长把行动方案宣读完毕之后;成城问陈秋石;老陈;过去是你守他攻;现在情况恰好相反;他守你攻。如果让你指挥;战略上你有什么想法?
陈秋石说;两个问题必须解决;一个是时间。我在什么时候牵制;牵制多长时间;这个要搞清楚。第二;空间。现在我们不知道敌人的部署;因而我方回到大别山;也是盲人摸象。
成城说;你远距离地分析;新编第七师会采取什么样的防御方式?
陈秋石说;我不是纵队首长;这不是我考虑的问题。
成城火了;一拍桌子说;怎么不是你考虑的问题?荟河战役;你把兵团的方案都考虑了。现在主力部队要东进;你们要西下;分手在即;火烧眉毛了;你还端架子。你的病到底好了没有?
陈秋石说;我的病当然好了。让我指挥十一纵;我百病消除。
成城说;那好;那你就把你的设想说出来听听。
陈秋石打了一个哈欠;眼窝有些酸涩。他想离开座位;成城吼道;给他烟!
陈秋石身后的刘大楼赶紧给陈秋石递了一支烟卷;当然是经过加工的。陈秋石用颤抖的手把烟点着;深吸一口;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从自己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大别山敌情分析图》;摊在桌子上;平静地说;各位请看;根据大别山北麓的地形和新编第七师现有兵力及装备;我分析他会采取抗日时期的收缩式防御;北临淮河;南倚玫山;其重点仍然在东南西黄集和棋仙寺一线……
成城和韩子君对视一眼;双方的眼里都有惊喜。到目前为止;陈秋石还是胸有成竹;并无异常现象。
那个上午;陈秋石讲了一个多小时;条理清楚;逻辑严谨;分析透彻;应对正确;丝毫不像一个精神病患者。
会后成城问韩子君和赵子明;这家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都怀疑他没有病。
赵子明说;麻烦就在这里;你永远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是清醒的;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犯病。
韩子君说;据我所知;当年太行山的医生把他诊断为妄想型精神分裂症;是不对的;陈秋石这种病很像西方人说的;是间歇型失忆症;其主要症状就是在强刺激下大脑会出现短暂的空白;对周围的人或事记忆模糊;所以往往也会不知所云;听起来像胡言乱语。但是这个病有一个特点;就是不会失去理智;也不会走极端。
成城说;哦;这个病也真的蹊跷;难道他生病也有战术?这家伙;他给我们的敌人神一出鬼一出;给老子也来这一套;把部队交给一个半疯的人;我们怎么能放心?
韩子君趁机说;我听说司令员在太行山就说过;陈秋石同志的病;只有一味良药;就是打仗。
成城不语;沉吟良久才问;如果把十一纵的军事指挥权交给陈秋石;你们放心吗?
韩子君说;我是双手赞成的。第一;自曹政委牺牲之后;我一直军政一肩挑;压力太大。第二;陈秋石出任十一纵司令员;对新编第七师是个极大的震慑。第三;陈秋石指挥打仗;我军更有信心。
成城问赵子明;你能保证不出问题吗?
赵子明说;我认为;陈秋石同志的病是个坏事;但是如果加以利用;也可以成为好事。当年军事调处失败;国民党反动派派小分队暗杀陈秋石;然后进攻解放区;我们还将计就计制造了陈秋石同志牺牲的假象;引诱敌人轻兵深入;一举取得西黄集和西华山两个战场的胜利。如果有五天不讲错话;就说明他的病已经好了;陈秋石同志已经六天没有说错话了。
成城说;看来你们的意见都比较一致;我回兵团后向其他首长汇报你们的想法。你们要做好两手准备。
成城离开十一纵之后的第二天;兵团司令部和政治部联合签署的命令到了;任命陈秋石为十一纵司令员。
三
陈秋石把什么都想到了;就是没有想到后来的战局变化得那么快。他带着部队刚刚启程;兵团的通报就来了;敌人突然调整部署;原定新编第七师固守江北的计划被放弃了;乔闻天正组织部队向江南撤退;华野指示十一纵立即转向;追击乔闻天。
部队火速行动;当夜即改变了行军路线;从庐州斜插东南;径奔安庆;直逼通城。在离长江还有一百多公里的铅山;封锁了新编第七师过江的道路。
铅山战役在渡江战役前五天打响。虽然准备仓促;但陈秋石还是勘察了现地;利用敌人急于夺路而逃的心理;搞了一个棉花阵;在通城至红山之间的二十公里地带上;以营为作战单位;三个营为一片;三个片为一面;互相支撑。陈秋石在同刘大楼和冯知良研究作战方案的时候一再强调;这次战役;既不是攻城略地;也不是消灭敌人;就是跟他打消耗战。时间我们耗得起;敌人耗不起;我们跟他打运动战。拖住两天敌人不能突围;他就会绝望;我最后一战迫使他放弃突围;缴械投降;乃战役最高目标。
铅山战役第一阶段基本上实现了陈秋石的战役设想;十一纵在通城至红山之间的二十公里地带上;将一个旅化整为零;占据了三十多个制高点;这些制高点互相支撑;密不透风。战役发起后;由三旅作为主攻;突击新编第七师西南结合部;直逼其师部所在的青城山。乔闻天的部队已经做好渡江准备了;但是在十一纵先头部队和郑秉杰率领的地方部队一个独立团的袭扰下;行动迟滞了两天;这两天就让十一纵争取了主动;布防从容不迫。杨邑的一旅动作神速一些;在得到十一纵先头部队已经尾随追上的时候;杨邑就向乔闻天建议;即使仓促;哪怕部队分散行动;也不能在铅山滞留;但乔闻天不听。乔闻天说;我军建制还在;我又不是丧家之犬;我为什么连船都没有凑齐就跑?笑话!
乔闻天打心眼里还是看不起地方武装和十一纵的小部队。
杨邑当机立断;以策应为名;率部先向江边运动;就在一旅快要接近江岸的时候;乔闻天急电飞驰;通报共军主力赶到;铅山出现共军防御阵地;命杨邑火速回援。
杨邑骂了半天娘;没有办法;只好率部重新返回铅山;途中不断遭到袭扰;损失不断增加。回援乔闻天;杨邑本来就不积极;遇到阻击;就有了理由;走走停停;直到一天后才赶到三色堇;而此时共军并没有发生大规模攻击;乔闻天命杨邑就在三色堇待命。
农历十七;天上一轮圆月悬挂;乔闻天率新编第七师师部向江边运动;至后半夜;只是遭到微弱抵抗。消息传来;杨邑不禁替乔闻天捏了一把汗;他想到了当年进攻西华山的教训。果然;到了天亮;证实了杨邑的预感。新编第七师师部和一个旅向南突击了二十多公里;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分割成三十多块;成了细水流沙;互相不能照应;上下联络中断。
杨邑急电乔闻天;声称再不收拢部队;就有被共军分割蚕食的可能。乔闻天此时也意识到了本部可能已陷入迷魂阵;紧急收拢部队;然而各部都报告;根本打不出去;也不知道往哪里打。军心混乱;无力再战。
战斗至晌午;乔闻天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