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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对抗世界也好,只要他肯站在我的身边……
只要他肯说出……我也爱你……
我只是这么想而已……
我只是那样子一个……渴望听到自己爱人支持自己的话的……男人而已……
有人扶了我一把:“陆少?”
我用力挣脱了,真奇怪,我到现在居然还有这样的力气挣脱人的掌控。
谁也不要来阻拦我,那个人在等我。
我扑在了什么冷冰冰的东西上,那应该是自动玻璃门。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话语声“醉了……”,那些声音好像从海底浮起的一个个泡泡,慢慢在我耳边轻轻破碎。
“陆先生要帮你叫出租车么?”模糊地有人问我,我没办法给他回答,从已经开启的玻璃门中撞了出去。
然后我看到了光。
那些光就在我的面前,冷冷漂浮着。我尝试伸出手去抓那些光,我迈开了步子。
我想,或许我伸出手的时候,就能看到那一树花的下面,他朝我,微微露出微笑。
28
耳边传来尖叫,那尖叫声刺破所有寂静,直达我内心深处:“陆巡~~~”如同垂死的野兽一般尖叫着,如同丧偶的大雕。
我慢慢回过头,很远的地方仿佛站着钟启越,我眯着眼睛看不清楚。
另一种声音慢慢渗透进耳膜,那是无数车子鸣着响笛呼啸的声音。我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去,往前,或者是后退?
天旋地转。
我感到身体剧痛,整个人被一股大力撞开了,眼前一片空白。
然后我的手被人一把拽住,我被拉进某个人的怀里。
那只手在颤抖,有人抱住我,把我的头拉进他的怀里,一遍一遍叫着“陆巡……陆巡”。颤抖的手上下摸着,好像在摸着一个已经破碎了的玩偶。
我终于控制不住那种难受的感觉,所有的筋脉仿佛都在抽搐,我想我应该是在痉挛了。我开始呕吐起来,直到嘴巴中全是苦味,腥臭的像是夏天的死鱼。身体的力气流失得那么快,我费力地睁开眼睛,看到世界一片颠倒。
那个人已经哭了出来。
我抬起手,但没敢碰触他的脸。他看着我犹豫的手指,一把拉住了我的手,很用力很用力。
好吧。
我微笑。
“嗨……”
“嗨……”他朝我微笑,用力用力抓住了我的手。
“我们……在哪里?”我想要抬起头,但是一点力气也没有,甚至没办法抬起头。
他的表情很奇怪,好像又哭又笑的样子。手指头被他拽得很疼:“你在我身边。”他朝我这样说。
好吧……
很累很累,我慢慢闭上了眼睛。虽然他用力地摇着我,但我没办法给他回应。
太累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气很好的样子,空气中浮动着好闻的味道,可是我居然动不了,全身的骨骼都要垮掉的钝痛感。
有人叫着我的名字:“陆巡?醒了?”
我无力地挥了挥手,希望她能看见:“怎么回事?”
朱槿站到了我的面前,仔细端详着我:“不错不错,果然是年轻力壮,这么快就恢复精神了。”
“到底怎么了?”我好像经过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境,一觉醒来,发现世界好像有了巨大的改变。
“你昨天差点撞车。”朱槿还是微笑着,不过笑容阴森森的。
我吓了一跳:“怎么回事?”
“你倒好,睡一觉就当没事人样了。”朱槿慢慢走开。我艰难地朝她的声音望去,那个女人已经坐到了旁边的藤椅上,悠闲无比。
“出车祸?”我继续艰难回忆着。
“嗯,你从金碧辉煌的门口撞出去,差点没被车辗死。”朱槿继续微笑,好像在说一只蚂蚁的生死。
我眯起眼:“真的?”真是记不得了。
“当然是真的。早叫你不行就叫我,结果我冲出门的时候只看到一个笨蛋跑出去撞车,另一个笨蛋冲到马路当中叫魂,搞得路堵了半个多小时才搞清你没死。”朱槿的声音还是冷冰冰。我却差点被哽住呼吸。
“我……怎么了?”又问了同样的话,实在是我有些惊呆了。
“你好命,只是些皮外伤,连根骨头都没断。”朱槿的声音听来不无惋惜。
“哦……”然后我忽然慢半拍地弄懂了她前面那句话的意思,小心翼翼问道:“你说的另一个笨蛋是……”
“你醒了就好。”她却自顾自转开了话题。
我没再坚持问下去,左右望了望,忽然问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
“你是问你爸妈?”
“嗯,他们不知道吧?他们身体不好,你没告诉他们吧?”
“来不及告诉他们就知道了。谁叫你个笨蛋那样子撞出去,市里电视台比急救车还早到,我只来得及叫人把他们架住,你爸妈就得到消息过来了。”
“现在呢?”我急切起来。
“在外面呢。应该是在训人吧。”
“钟启越还在?”我听出了她的言下之意。
“行了吧,他把你打成那样子。”朱槿竖起眉头来。
我沉默了。
我想起来了。
本来不该问的,但我终于忍不住了:“他……没事吧?”
朱槿看着我的脸,升上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阳光很好,朱槿非常愤怒,结果把不知道哪个送来的水果篮里的苹果抠出了一个个指甲印。非常可怕。
半个小时后,她把那个可怜的苹果砸到了可怜的我的脸上,冲到我面前竖起手指头:“我警告你,陆巡,你不把你这条贱命当命看,好歹也要想想你家里那两个老人。我算受够你这副薛宝钏苦守寒窑的样子了。想要的东西就伸手要,不要的贴过来也给我踢出去。那副唧唧歪歪的样子我看了难受。”
我看着她竖起的那根手指头,继续沉默。
脸很疼,然而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朱槿忽然尖叫一声,抓起她的包就要走,刚打开门就站住了,然后用力地甩,想要甩上门的样子。
我的心一悸。
门被轻轻巧巧地推开了,那个人站在门口朝我看来。
我没办法言语,胸口堵得厉害。
他朝我微笑:“嗨。”
“嗨。”我也只能回他那么一声。
“还疼么?”他朝我走过来。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看到朱槿的眼神,她仍站在那里,忽然说道:“各人的业各人消,再拖也只不过是孽缘而已。”
我看着她甩头离开的样子,忽然羡慕起这个女人。
钟启越径直走到我面前,“可以坐么?”
“可以。”我微笑。
什么时候,他变得那么客气?
他就坐在我身边,离我的手指不到十厘米的距离。阳光的剪影里,他看起来又瘦了几分。
“对不起。”他没看我。以至我慢了近半分钟才明白那三个字竟然是他对我说的。
真是不习惯,他居然会说这三个字。我选择了保守的应对方法:“没关系。”忽然补充了一句,“对不起。”
他终于朝我看了一眼,然后又飞快地移了回去。
风从那扇窗子内慢慢吹进来,吹得我的手背凉凉的。我们两个再也没说话,坐了很久,一直坐到日影西斜,久到我以为他再也不会对我说话的时候,他忽然伸出手,用力拽住了我的手指。非常非常用力。
他的手指在颤抖。
他没看我。
我犹豫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挣开。
忽然想到那个迷乱的夜里,灯光下他恸哭的脸,还有那句“你在我身边……”。
我终于伸出手,握住了他的。
各人的业各人消。即使互相伤害,我仍然,想和他在一起……
剧终
空气里浮动着很干静的味道。我不肯睁开眼睛。耳朵边上有那么一首歌轻轻响着:
“王子小王子为什么
访客们都是路过
为何要主人难过
发生了什么
怎么怎么
情愿一起沉没
也不欣赏泡沫
不愿立地成佛
宁愿要走火入魔
是谁你是谁为什么
情愿两个人不快活
也要一起生活
我们做过什么
怎么怎么
莫非你是阿修罗
享受哀艳的战火
将玻璃鞋也击破
都不愿看破
你变做好战的阿修罗” 注1
那个女声近似冰冷的响着,很奇怪的声音。有人在我耳边轻轻唤着:“醒了吧你?”
满心不情愿地睁开眼睛,朱槿又抱了一大束奇奇怪怪的花站在我面前,我忍不住哀叫起来:“拜托你好不好,我宁可你双手空空,也不要再送这种香得离谱的花了!对病人实在不合适。”
“你不喜欢无所谓,我喜欢就行了。”朱槿笑得像个恶魔。
“拜托,我才是病人好不好?”
“病人不就是躺在病床上凡事都要听别人的那个人么?”她再度微笑,我全身寒冷。
朱槿把花插进了花瓶里才又来理会我:“要不要吃水果?”
“怎么,你帮我削?”我大稀奇,她会么?
“削就削,你看扁我么?”她大小姐直接抓起个貌似桔子的水果剥了起来,我差点晕倒。话说回来,谁会送病人桔子呢?
抬头看了看钟,是下午两点了。我皱了皱眉。那位大小姐老神在在地一边剥着奇怪的水果一边发话:“别看了,再看时钟也不会加快转动。你家老爸跟他约的时候是两点半,你慢慢等吧。”好不容易剥完了,她把水果放进自己的嘴里。
……
这人真是……让人无话可说。
闭上眼睛,空气中弥漫着那股鲜花的清香,还有水果的味道,那首奇奇怪怪的歌应该也是朱槿带来的,本来应该让我感到极度不适的。
可是真奇怪,心情居然变得很好。
朱槿一边吃着水果,一边好奇看我,忽然问道:“怎么你一点都不担心?今天是你家大家长跟钟启越谈判的日子诶。你不怕再度天人两隔?”
我微笑,没理她的乌鸦嘴。
她怎么知道,受伤的第二天,我那别扭老爹误以为我已经沉睡,而我还没准备好见他。结果阴差阳错下,我听到老爹说的那句“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早已经知道答案。
―――――End―――――
注1:阿修罗:出自王菲寓言专辑
^^^^^终于终于终于写完鸟^^不要骂我或者要我追加虾米番外……后面的架子会忙到两脚朝天,大人们饶了我吧……
有人问钟启越家的事业由谁掌管,嗯,钟家是家族企业+职业经理人制,由钟家几房掌管大权。所以其机制相对灵活,因为有好几房的人马同时备用。前面已经提到了,钟启楠的父亲是长房,因此在家族内部有绝对不可动摇的权威(这跟中国传统的观念有关),而钟启楠是长孙,同样比钟启越招人疼得多。
钟扬死后,由于钟启越不成器,所以大权旁落到其余兄弟手里,主要是钟启楠家。但是这不意味着钟启越就要被赶出家门。因为在家族制的保障下,他还是能太太平平做个二世祖。
以上。
解释满意否?
阿修罗一文……写到中途时就有不少人问我:为什么取这个名字?汗,其实主要是觉得这三个字做题目会很帅,当时也没有非常成熟的想法。直到最后也是脚踩西瓜皮,看起来真的很失败很失败……
其实一开始写文的初衷是想试试自己在无大纲无情节的情况下可否掌控文章,这是一篇充满实验性质的文章。结果证明,无比失败……直到写到三万字时也没有存货,直接结果是导致文章文风不搭调。而从倒叙进入顺叙后,又出现了主角个体产生了偏差的现象……写得我异常无力,越来越讨厌阿修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