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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官-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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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白是几年前村委会改选时,登上领导岗位的。因为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接未归向乡党委表示,自己年轻,需要一位老同志帮助掌掌舵,他便有了荣升的机会。大明白怀才不遇许多年了,他总觉得自己是全村最聪明的人,也始终渴望有一个施展自己才华的机会。如仿,虽然是村里的副领导,但毕竟是干部,他挺满足。他的目标是,将来有一天,接示归升到乡时当官,自己顺理成章接任一把手。居高临下、一言九鼎,何行荣耀,怎样的威风。

大明白的老婆年轻时长得漂漂亮亮,人称一枝花。不仅人长得俊俏,山歌也唱得好。她这个人,防洪堤肠子,心直口快,人称“大喇叭”。自从大明白荣登副村级领导宝座后,对她的要求严格起来。集中到一点,就是要求她充分发挥好干部家属的表率作用,不要给大明白的光辉形象抹黑。具体地说,是大嗽变成小嗽,最好是哑巴。不要擅自评论村里的工作,更不要议论左邻右舍的大事小事。要做领导干部的贤内助,不要成为“二领导”。

对大明白的纪律要求,大嗽自然要反抗的。她的犟脾气,可不是一朝半日能改过来的。她讥笑大明白:“你别拿自己个小破村官当助长,动不动就摆谱端架子的,猪鼻子插葱---

装象!”大明白见自己的老婆不服从领导,直接影响到副主任的威信,反击道:“你别以为你还是一枝花呢,都风吹霜打蔫巴了,老匣子了。没看见吗?我这一上任,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有事没事总往我身边溜达。。。。。。”

家庭大战硝烟弥漫。当然,作战方式有些特别,双方使用的武器是舌枪唇剑。

随着职务的升高,大明白明显感觉到老婆的素质太差。于是,便指示儿子牛娃,经常给一枝花读读书报,帮助她提高提高文化知识,以适应地位和形势发展的需要。。。。。。

牛娃又不知从哪里找出一张报纸,亮开嗓门读了起来:

〃清晨,山林里大雾弥漫,能见度很低。此时,有一只眼睛格外近视的小林蛙,正脱离蛙群,独自朝山坡下面蹦去。它越蹦越快,越蹦越起劲。很快,就来到了山坡的边缘。

“这时候,火红的太阳渐渐升起,大雾开始朝空中散 去。林蛙在矮草上四下观望,见坡下有一汪‘清水’在闪闪发光。它好像心里在纳闷,这清水怎么这么少呀?林蛙有爱清洁的习惯,常常在林内草于里取雨水或露水饮用、洗脸、洗澡。但是,它还是非常喜欢在水里游泳。眼前的水虽然少一点,仍然可以洗去身上的泥巴和臭汗。

“它来不及多想,一个猛子朝下面扎去。就在它入水的瞬间,全身的神经受到一种验证以忍受、强烈炽热的刺激,它本能地纵身一路,从滚烫的水中跳出,落到了旁边的一块巨石上。林蛙蹲坐在巨石上,用两只前爪揉揉自己鼓溜溜的大眼睛,纳闷地朝下面一看,哎呀我的妈呀,这被那里正在冒着热气的‘清水’给吓傻了。

“原来,它错把那眼滚烫的温泉,当成了‘清水’。

“又是一天的早上,太阳渐渐升起,光线均匀地洒在林地上。那只视力极差的林蛙,再次朝山下蹦去。这次,林蛙蹦了很长一段路,累得气喘吁吁,来到一个小土坡上。正想好好休息一下,缓解旅途带来的疲劳。忽然,它见到坡下草丛旁边有一汪圆形的‘清水’。这次,它吸取了上次的教训,经过仔细观察后,见水面十分平静,就纵身跳下。它的入水姿势十分优美,‘扑通’一声落入水里。林蛙到了水底,感觉下面很光滑,水里也很温暖,闭上眼睛,趴在水下一动不动了。它哪里知道,此时死神正慢慢地朝它走来。原来,林蛙跳进的是一口进山人装满清水的大锅里。锅下的木柴正在渐渐燃烧,锅里的水温也在不断地升高。可是,喜欢舒适的林蛙却没有丝毫警觉。”

“哟哟,宝贝儿子,这只没头没脑的林蛙更像你爸了!”大喇叭大呼小叫起来,兴奋地开怀大笑。

“严肃点!”牛娃见自己的读报工作一点效果也没有,妈妈根本没有评测到教育,便生气了。

“你。。。。。。真是个小官迷,这么一丁点,就想管老娘了?你爸他。。。。。。哼,有什么可神气的?当年。。。。。。”大喇叭不服气地嘟囔着,又回到镜子前,重新“装修”自己的脸。

当年一枝花,可是自飘几十里哟。七沟八梁的小伙子,想她想得睡不着觉。为了看上她一眼,什么办法都想到了。她常走的路边,草里埋着,树上藏着,成群的小伙子,规蛤蟆似的悄悄等着。

一枝花的心可高啦。她择婿的条件有三:吃官饭的干部;挣工资的工人;戴大盖帽的解放军军官。要想拔掉穷根,摆脱贫困的命运,农村姑娘唯一的希望,就是嫁个好丈夫。俗话说得好,“男怕做错行,女怕嫁错郎。”

在的大山红枫湖,符合这样条件的人可谓凤毛麟角,小伙子们纷纷望而却步。一枝花高傲地炫耀着,展示着让位千里的孤芳。

初中毕业的大明白其貌不扬,竞争能力明显不强,始终没能进入一枝花的视野。但是,大明白经过观察,发现一枝花其实钟情于“有志男”希望能够嫁一位即使现在默默无闻,将来定有出头之日的丈夫。

大明白展开了自己的攻势。他发挥了自己能写会道的优势,向一枝花表白自己的远大理想和抱负,充分说明自己非等闲之辈,未来会成就一番事业的,让一枝花一生荣华富贵。可是,一枝花根本不予理彩,甚至连斜眼都不瞅一眼大明白。她同样瞧不起这种成天做白日梦、净想好事的“二五眼”。

可是后来,一枝花却突然改变了自己的态度,竟然主动找上门来,和大明白好上了。

小伙子们顿足捶胸,悲愤不已。有的说:“大明白使了迷魂药,勾走了一枝花的魂儿。”有的说:“一定是大明白先强暴了一枝花,生米做成熟饭了,才会一枝鲜花插到牛粪上。

大明白到底使用了什么高招儿,最后把一枝花搞到手,始终是一个难解之迹,也成为红枫湖小伙子们心中抹不掉的痛。

其实,当时正值一枝花失恋之际。县城里一个工人看上了一枝花,小伙子相貌端正,一表人才。二人认识后,如胶似漆,甜甜蜜蜜。可是不久之后,一枝花发现,这个小伙是“绣花枕头”,大字识不了一箩筐,什么事情都说不明道不白。心高气盛的一枝花感到十分失望,最终选择了分手。

一枝花陷入了苦闷之中,歌声中多了些许的凄凉,花容也有些失色枯萎。

就在这时候,一天下午,乡邮递员送来一封信和一张汇款单。汇款单上注明,汇来的是稿费,数额是二十五元钱。汇款人是市报副刊编辑部。

一枝花感到纳闷,自己人来没有给市报投过稿,怎么会收到稿费呢?她忙拆开来信,发现市报寄来的是一张报纸。在副刊上,登载了一首小诗,题目是《红枫的记忆》,作者是丁林:

那红红的枫树林

依衡有你轻盈的身影

妩媚间你在哪里

我在记忆里寻找

寄去的那片红枫叶你是否收到

秋风送来了

是那红枫叶的飘零

不断撞击着岁月

小心把枫叶捡起抛向空中

枫叶在飞舞

岁月在风中旋转

激情和枫叶一起跳动

当你忘记我的时候

在你幽香四溢的日记本里

夹着一片红红枫叶

是吗?

一枝花读了一遍又一遍,少女的心被深深打动了。她觉得,这首待就是为自己写的,是一位爱恋着自己的小伙子对她的深情表白。

原来,大明白丁林愿意舞文弄墨,经常点灯熬油写点诗歌什么的,有时也投投稿。他把这首小诗投给市报副刊时,注明如果发表,请编辑将稿费和赠送的报纸,寄给一枝花。

村民们没有打报纸的习惯,更没有多少人能看到市报。丁林使了个雕虫小技,在一枝花感情最为脆弱的时候,独点了花魁。。。。。。

一枝花要下嫁“有志青年”大明白,成了轰动一时的大事。市报的一位记者,还写了篇小故事,登在报纸上。题目是《山里青年识花香,致富路上好鸳鸯》。

大明白在新婚之夜,曾经起过誓,要让一枝花穿金戴银,像城里女人一样吃香的,喝辣的,手不提篮,户不担担,体体面面地过日子,到八十岁时还鲜花一朵。。。。。。

大明白为了让一枝花过上好日子,也东奔西颠地忙活些事。卖过化肥、倒腾过种子、进城打过工。可是,日子始终没有多大起色。一枝花也渐渐地对大明白失望了,后悔自己一时头脑发热,被登在市报上那几行破诗歌欺骗了。情绪消沉的一枝花,在生了儿子之后,慢慢与村里的家庭妇女们随波逐流,不仅淡漠了昔日的理想和追求,还习惯于成天东家长、西家短地婆婆妈妈起来。一枝花变了,变成了大喇叭。

但是,对过上好日子 的梦想,大喇叭始终没有放弃。她不甘心就这样“熬”日子,渴望有一天,家里的日子能够富足起来。

正在回想往事的大喇叭,突然发现牛娃的读报声停了下来。她对儿子的学习很关心,把“跳农门”、改变困难生活的希望寄托在儿子的好好学习上。听不见儿子的声音,她担心牛娃偷懒耍滑,不用功学习了,便扯开大喇叭嗓子喊起来:“牛娃,牛娃,你跑哪去了?告诉你多少遍了,要一门心思读书,把快讯吃到肚子里,将来考大学,到城里过好日子,你难道想像你爸爸那熊样不成?你还想不想让我有个奔头?”

手扶着门框,大喇叭的声音停了下来。原来,她被眼前的一幕感动了:牛娃把书包挂在牛角上,躺在牛槽子里,一只手支着脑袋,正在有滋有味地看书。

“哼,这还差不多。”大喇叭满意了,嗓音也降下了分贝,重又去对付自己的那张脸。

过了一顿饭工夫,大喇叭又开始喊儿子:“牛娃!牛娃!”

牛娃听见妈妈呼天嚎地地喊他,便一侧身躲进牛槽,把头埋进料草里。

大喇叭见儿子顾头不顾腚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拍拍儿子的屁股,她问:“你爸呢?”

“我。。。。。。我不知道。”牛娃依旧把头埋在料草里,屁股晃动了几下表示抗议。

“你不知道,自从你爸当上个破官,你就不搭理我了,像尾巴似的紧跟着你爸,紧溜须拍马巴结领导。就凭你们爷俩的关系,能不知道他跑哪去了?”大喇叭叨咕着。

“不知道,就是不知道。”牛娃还是那个姿势,用屁股表示自己的不满。

“哈,小兔羔子,你怎么了?翅膀硬了是不是?当上干部子弟就了不起了?看我明天不去山洞小学,向你老师告你状去。。。。。。”

大喇叭的这一招很灵验,说到要到老师那里告牛娃的状,效果果然不一样。牛娃一骨碌,从牛槽里爬了起来。

大喇叭摘了摘牛娃头发上沾着的草,揪了揪他的耳朵,问:“坦白交代,你爸跑哪去了?”

“妈,你咋呼什么?不知道我爸现在是村里致富带着人吗?”

“致富带头人?”

“爸正在领在大伙儿,发家致富嘛。”

“哈哈,小嘴一套一套的,行啊,小子。”

“谁像你。”

“像我怎么了?”

“不学习,不上进,成天到处胡咧咧。”

“什么?瞧不起老娘?别忘了,你可是从老娘我的肚子里钻出来的,小子!”

“怎么?你想让我像你一样不学习、没有出息?”

“放。。。。。。你这孩子,真是想气死我?”

“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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