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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狠狠地扯了扯司机的领口。
“你敢小瞧老子!你大概不认识我吧! ”
开口很冲的一般都不是什么厉害角色,这是小丁在大厂生活多年的经验。司机大概也认识到了这一点。他用那双戴着一副白纱手套的手捏着那个男人骨节毕露的手腕,猛地向上一推。后者便仰面跌倒在小丁的脚边,后脑勺重重地撞在座位下边的钢管上。司机从驾驶座那儿翻过来,正准备扑过去的时候,戴眼镜的小女孩拦腰把他抱住了。
“对不起,叔叔,对不起,我爸今天喝多了! ”
小丁看到她急得快哭了下来。车里有很多人说,算了,算了。那个售票员也劝她的搭档,做生意要紧。司机这才骂骂咧咧地回到驾驶座上去。他整理整理衣服,准备把车发动起来。这时,只听到后边一阵惊呼:刀!刀!最高最尖的那一声来自小丁的邻座。
司机还没回过头来,一把弹簧跳刀已深深地扎进他身后的靠背。那个男人把刀拔出来,倒显得很不利索,几经反复但终于还是拔出来了。如果他想紧接着再刺一刀,应该能够刺个正着。因为,小丁看到司机此刻脸色苍白,呆如木鸡。但是那个男人却没有那么做,他已经气喘吁吁,那把刀在司机面前晃来晃去的。
“加了多少,你说! ”
戴眼镜的小女孩大哭起来,不顾一切地过来,抱着他的腰向后推。车上的人纷纷叫着,让他下去!让他下去!售票员打开了车门。那个男人竭力挣扎,还是不断后退。她就是这么一点一点地无比吃力地把他推向车门,没人过去帮她一把,因为他挥舞着那把刀。小丁也不想过去。到车门那时,售票员瞅准了一个机会,从侧面猛推了一把。缠在一起的两个人终于下去了。
但是,他一到地面上就摆脱了他的女儿,拿着刀又跳上了车门,嘴里大喊着:谁敢走!小丁看到了那双充血的眼睛。他的左手在流血。真不知道是怎么搞出来的。不过瞧那眼神!这会儿谁惹他,会不会挨一刀就很难说了。整个中巴车顿时安静下来。
那个一直站在那儿的穿着黑色踩脚裤的少妇,抬起右脚正踹在他的小腹上。那个男人都没来得及叫一声,便滚下了车,仰面倒在地上。随即她也跳下了车。小丁完全反应不过来。那个售票员急忙关上车门,招呼司机,快开车!车开起来的时候,还可以听到外面那个男人声嘶力竭的叫喊:
“妈的,加了多少?! ”
车里发出一阵笑声。除了小丁,还有一个人没笑,那就是他的邻座。她频率很快地往嘴里一个劲地填着桔子。再这样吃下去,她整个人都会变成一只桔子的,当然不是结在本地树上的那种,她不会适应本地的气候。小丁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座位上跳起来,迫不及待地伏到右边的车窗上往后看,但是,在已经黑了一半的天色下,他什么也看不真切了。回到座位上时,小丁发现,她的邻座在冲他笑呢,脸上有几分讥讽的意思。难道她会知道他想看什么?小丁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再次把头枕到靠背上,他觉得他确实已经到大厂了。
其实小丁也并不认为,大厂对他而言有什么特殊的意味。它也就是那么一块巴掌大的可以在地图上随便挪动或者隐去的地方。如果会有一些意味,那也只是以后的事情。问题是,现在小丁正好在那儿生活而已。
“已经到大厂了。”小丁想最后表示一下他的友善。
他却意外地发现,她一反常态地皱着眉,一副厌恶他的样子。大概是因为就要见到她男朋友的缘故。对小丁的厌恶,也就是对另一个人的爱了。
还呆在大厂,还是那个简陋的生活,还是要和那样的女人们打交道,看起来是像一件令人沮丧的事情。但是,那也会成为一件好事情的——只要你具有应该具有的耐心。
小丁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这时他发现了她厌恶的根源——不知不觉中,小丁已经点上了一支烟,并已抽了一半。他满怀歉意地看了看旁边那张鼻尖亮亮的而轮廓渐渐模糊的脸。犹豫再三,他还是决定把那半支烟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