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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娅的好奇心被勾起,她透过门上的猫眼往外看,看到一陌生男人背对着她站在18B的门前,身上穿着套浅灰色西装,手上搭着件风衣,身形比林浩还要高些,也比林浩要更显颀长优雅。
这人是谁?难道是来找林浩的客人?还是说他也住在18B呢?安娅暗自思忖。
“你今晚不回来?知道了,我会叫外卖的。月樱的外卖纸你放在哪里了?”男子对着手机说。
月樱?安娅知道是一家很出名的日本料理店名字。
“有新案件?资料发给我,我今晚会看的。还有,你买了沐浴露吗?”男子边说边从口袋里掏出钥匙,准备开门。
他和林浩住在一块儿,他们是同居关系!难道是好基友?安娅像是发现新大陆般精神为之一振。
“啧啧,亏林浩今天还对月娥摆出一副惊艳模样,原来都是装出来的,他根本就是喜欢男人嘛。不知道门外那位与林浩之间谁是攻谁是受呢?这人说话的口吻很强势,估计是攻吧?”安娅兴致勃勃地脑补着以下镜头,外面的男子托着林浩的下颌语气轻佻地说:“昨晚你没回家,我该如何惩罚你才好呢?嗯?”还真是毫无违和感呐,多么养眼般配的一对?!她狼血沸腾地想道,深埋在血液里的腐因子瞬间便被唤醒了。
她扒着门扇一脸猥琐地幻想着些限制级的画面,男子已经开了门,在他准备踏入房间时突然停住了脚步,像是感应到什么似地回头朝她这边看。安娅大惊,本能地就想避开男子的目光,可是当她看到了他的脸时她呆住了,惊讶过后,她突然感到愤怒。
无可否认,这人有着一张相当英俊的脸,白皙的皮肤,微卷的黑发和光洁饱满的额头,带着学者般的优雅气质,他的眼窝极深,鼻梁高挺像是有着异国血统,下颌和嘴唇的线条精致而漂亮。如果不是他看人的目光太锐利,如果不是他举手投足间透露出一股傲慢和与生俱来的优越感,安娅会认为他是个不折不扣的美男子。但这并不是导致她愤怒的缘由,她之所以感到愤怒是因为曾见过他,他就是昨天害她追尾的毒舌墨镜男。
真是冤家路窄,没想到那渣星人竟然就住在对面,昨天让他溜了,今天可不能放过他。安娅一把拉开门,决定得向他讨回自己的修车费。
“你怎么在这里?”墨镜男见到她颇为吃惊。
“我当然在这里,不然谁来代表月亮惩罚你?”安娅冷哼了一声。
“月亮为什么要惩罚我?”他眼里流露出一丝迷惑。
“因为昨天你无故抢占一善良少女的车道,导致她的爱车严重受损,更过分的是你用极其卑鄙恶劣的言行令她的幼小心灵受到伤害。代表正义的月亮女神将你的罪行都看着眼里,所以今天特意委派我来惩罚你,另外向你索赔精神损失费外加修车费。”安娅义正言辞地说道。
“小姐,首先你对月亮的认知犯了严重的偏差。古往今来,无论是在东西方的宗教,文学,语言,历法抑或是天体学当中,月亮从来都不代表正义,只代表阴性,生育,神秘力量和地球唯一的天然卫星,所以你用月亮来象征正义是不正确的。另外,你对我的指控也是缺乏证据和客观态度的,是你追尾导致我的‘爱车’受伤,我没有向你追讨赔偿已经很有风度了,又何来卑鄙恶劣之说?更谈不上伤害你那幼小的心胸……哦,对不起,是幼小的心灵。”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瞥安娅的胸前。
他这是在嘲笑她的胸小吗?虽然她的尺寸不能算大但也绝对不是贫乳,好歹都有个B杯。实在太过分了!“我心胸再小也小不过阁下的大脑,哦,对不起,我忘了你只有小脑没有大脑,所以你的反射弧特别短,运动神经也特别发达,比单细胞生物还是高级那么一点点的。”说完,安娅用小指头比了比。
墨镜男弯了弯嘴角,摇摇头说:“算了,我今天上课上得很累,不想再和你纠缠了,说吧,你到底想怎样?”
“1500块,换车灯加上修车头盖的钱。”
出乎安娅意料,墨镜男很爽快地从口袋里取出钱包,拿出一沓纸币说:“这里是2000块,修车费外加你的精神损失费,请不要再纠缠我了。”
安娅瞄了瞄那沓钱却没有接过:“我还没说完,除了赔偿,你还得道歉。”
“小姐,请不要太过分了!”墨镜男眉头拧起。
“先生,请你不要太过分才是!明明是你做错了,为什么不肯承认?如果你还是个男人的话,就大大方方地说句‘对不起’。我袁安娅也是江湖儿女,快意恩仇,你道个歉,这事我们从此就结了。”安娅固执地坚持到,她认为钱固然是要拿回的,但他那种目中无人的个性实在太可恶了,如果不给他一个教训的话他以后还是会在马路上祸害其他人的。
“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道歉?”墨镜男双手抱胸靠在门扇上,一副决不妥协的模样。
“你抢我的道,害我撞坏车子,最后还不负责任地逃跑,难道不需要道歉吗?”
“那是因为我有着比给你让道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再说,我也不是要逃走,而是我真的很赶时间。”
“每个人都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赶时间。”安娅反驳,她觉得他的本位主义毛病实在是太严重,她几乎想对他说句:“何弃疗?快吃药!”
“你说每个人都有重要的事,那重要得过命案吗?”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事 故
“你说每个人都有重要的事,那重要得过命案吗?”
“什么?”安娅愕然。
“一个16岁少女在时钟旅店里被人残忍地奸/杀了,疑犯是个连环杀手,我必须第一时间赶到现场找到破案的线索。”墨镜男冷冷地说道,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安娅记起月娥曾提起过时钟旅店连环杀手的事情,据说凶手在一年内陆续地杀害了5名少女,手段极其凶残,但警方一直都未能找到凶手。墨镜男去查这个案子,难道他是警察吗?她问:“你是警察?你当时为什么不和我说清楚?”
“我不是警察,也不是只有警察才能破案。”他扭过脸,像是很不屑于向她解释。
他的态度依旧傲慢,不过安娅想如果真是为了破案赶赴现场,的确是十万火急的大事,怎么说都是人命关天,心里的气也慢慢消了一半。于是,她从墨镜男的手里接过钱说:“如果真是为了命案,勉强算你情有可原,我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好吧,我们就当无数了。”
墨镜男没有做声,只是扬了扬眉毛大概算是表示同意,然后他就转过身去开门。
安娅也转过身,正准备开门,却听到身后轻飘飘地传来一句:“刚才忘了说,月亮不代表正义却能牵引地球上的潮汐涨落和生物体内的律动节奏,我看你的情绪那么容易激动恐怕是你体内的雌性激素分泌受到‘月亮女神’的召唤而发生絮乱,劝你去看看医生,别放弃治疗。”
“你才月经不调!你全家都月经不调!”安娅气得差点就想把手里的钥匙朝墨镜男扔过去,但对面的门早就“砰”地一下关上。
住进5号公寓后,安娅的生活开始变得忙碌起来。白天出门去面试,晚上回来就继续翻译资料,为了偿还欠黄姐的房租钱和交公寓的管理水电费,她又接了另外两家翻译公司的活,还要挤出时间来写作,经常熬夜熬到两三点。自第一天见到林浩和墨镜男后,安娅就没再碰到过他们,不过偶尔她能听到外面开门关门和送外卖的声音,时间大多数都是晚上,似乎他们都属于晚归的人。
到底他俩是做什么的呢?为什么总是那么晚回家?她无聊的时候也会推测他们的职业和身份。那天墨镜男提到凶杀案,再加上他那种习惯站在高处审视别人的眼神,安娅推断他不是律师就是在检察院里上班的。
而林浩,安娅有些怀疑他是个警察,虽说他外表看起来显得风度翩翩,谈吐也温文得体,但他看人的目光里有着难以掩饰的敏锐,而且行动间透着股利索干练的劲头。她记得小时候住隔壁的大哥哥就是名警官,他走起路来腰杆总是挺得笔直,步伐矫健有力,和林浩走路的姿势很像。
假如她猜得没错,他们一个是律师一个是警察,本来是很有爱的一对,无奈墨镜男的人品严重影响了她对他们的幻想。
可惜她不写都市小说,不然她会考虑把他们当做素材写进自己的小说里,题目就叫《我和渣星人做邻居的日子》。
转眼间,日子一下子就溜过了两周。这天是周末,安娅不用出门面试,翻译的稿件也完成了大半,于是她大早起来,把那几盆多肉搬到阳台上,趁着清晨阳光不是太猛烈的时候让它们晒晒,又仔细地摘掉花盆里的杂草。这里的环境好,多肉们长得很快,饱满的叶片映着水光折射出玉石般的光泽,不像以前在西区时总是干瘪瘦小的样子。安娅欣喜地看着它们,满足感就像头顶的阳光,暖暖地在心头堆积:“放心吧,妈妈会努力的,等找到工作和新书出版,就替你们找间好一点的房子,让你们过上好日子。”
想到工作和房子,她原本明朗的心情又像是被乌云遮蔽了似地黯淡下去。这两周里她已经面试了好几家公司,销售助理,翻译,行政文员等职位都应聘过,所有的回复都是千篇一律:“你回去等消息吧,我们这边需要考虑考虑。”,而一句“考虑”过后便是石沉大海般的沉寂。
她劝诫自己要调整心态,她告诉自己在寻找机遇的同时也得学会等待,但银行的账单并没有给她多少等待的时间,生活的压力仍在对她紧紧相逼。站在阳台上看着底下的翠麟江,她觉得自己就像岸边用缆绳系着的那些小船,虽然不断奋力向前,欲逆流而上,却总是在缆绳的作用下不断地被拉回原点,成功的彼岸是那么地遥不可及。
吹了一会儿风,安娅看见楼下花园里有人在跑步,决定换上运动服到花园里跑两圈,把心中的郁闷都驱散在大汗淋漓的快感里。来到楼下,做了几个热身动作后她沿着小径跑了起来。她跑得很慢,边跑边欣赏周围的景致,花园里的桃花借着几分暖意开得如火如荼,远远望去灿如胭脂,灼灼其华,仿佛一片灿烂的星云坠落在草坪上,春天的萌芽正在冬日的泥土中蓄势待发。
绕过了花圃,安娅往喷水池的方向跑,却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身穿黑色运动服的高个子男人从她后面跑了上来。她抬头,对上了一双漆黑如夜的眼睛,但那双眼睛中流露出的情绪仿佛她是块石头般淡漠,眼睛的主人看了她一眼,接着就加快速度,越过了她这尊人形“障碍物”。
安娅认出越过自己的人是墨镜男。心里又忍不住吐槽:切,有什么了不起的?跑得快小心摔得也快。她愤愤不平地跟在墨镜男的身后,意念中用目光在他的背脊上狠狠地灼出几个洞,跑了几圈后,她感到体力有些不支便停下来,干脆慢慢地绕着花园散步。
墨镜男仍在跑,不时会和她迎面而遇,遇见时安娅故意扭过头对他视而不见,但即使这样,她还是不得不承认墨镜男的体力很好,而且很会跑。跑步是讲究技巧的,特别是长跑,步伐,呼吸和肢体摆动的节奏得互相配合,才能节省体力并达到最佳的锻炼效果。她冷眼旁观,只见墨镜男身材削瘦但肌肉结实,肢体动作敏捷中充满了力量的美感,跑了大概十个圈也没见他有气喘吁吁的迹象。
安娅瞧着墨镜男的身影,觉得他还真是一朵奇葩,上天似乎赋予了他所有世人艳羡的优点:帅气,头脑,财富,爱人,良好的运动细胞,但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