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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凉冷的面容一如此刻初冬的月色,清冷孤寂。
直到瞧着那抹青色的身影蹦蹦跳跳消失在视线里,他抖了抖衣袖,突然自嘲的一笑。
衣袖一甩,入了屋。
纤长的睫毛掩着琥珀色的眸子随着身形一转眼波流淌,垂眸看了眼被扒得只剩下雪白内衣安安静静躺在那里的娇娇。
蹲□来与之平视,半晌嗤笑了声:“皇后一心以为臣有分桃断袖的心思,你说我要不要实在的操作一回以配合她聪慧敏捷的睿智?”
那娇娇猛得瞪大了眼,水汪汪的眼神中露出惊诧和惶恐来。
令狐彦像是没瞧见,一径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膛,然后带着几许暧昧几许魅惑一路沿着他的胸口往下爬走到了肚腹口,在肚脐眼处盘桓。
气息妩媚,眉眼如丝:“本内相能品一品大内第一影卫的味道,不知道个中滋味,是否真的**不已?”
那娇娇浑身战栗,一双眼如同惊惶的小鹿,惶惶不可终日的瞧着令狐彦,堵得结实的口只能呜呜做声,粉嫩的脸蛋涨得通红。
令狐彦却视若无睹,依然在那处盘旋。
“阿彦,莫逗了,到底是陛下的人,玩火过了不好交待!”门口有人低喝,慢悠悠走进来个人,随手点亮了烛台。
一闪一灭的烛火将令狐达矍铄又苍老的脸刻出深深的斑纹,一双一摸一样的琥珀眼却流淌着深远的暖意。
“想做的,由着你做了,要玩的,由着你玩了,陛下对我们令狐家足够宽容,你该死心了,好好做你的臣吧!”令狐达走近身,伸手搭在了儿子肩头。
令狐彦低头不语。
对于令狐彦来说,这一辈子也许只有在这些日子,才真正流露了一回自己的本心,甚至在那晚上替如意挡那一刀的刹那,他欣慰的想,这辈子如意为了这个记住他,总不枉他记挂了她一辈子。
从小令狐达给予的教导就是真正的男人,应该多思,少言。
作为令狐家的传人,家风只有两个字,谨思!
这么多年朝堂生涯淡定的教导他,话在肚里转三转,出口预留三分地。
瞧不出心思,在朝堂上才能屹立不倒。
令狐达以身作则这么些年,足可见其真理。
只是令狐达还教导过一句话,为人处世,做官为政,旁的,都可以转圜,只有信念二字,不可改。
有些东西,还是要坚持到底的。
令狐彦这辈子觉得值得自己坚持的事,也就一件,裴如意。
本来照着令狐达老早的意思,让他这儿子搭上如意公主,对于那个刻薄寡恩的皇帝来说,也是对自家的一个保障。
只是很多事,不是依照人为意志决定一切的。
令狐彦虽然聪明,却因为病而模样奇特,他的童年,总是伴随着孤寂和疏离。
如意的闯入是他生命中奇特的风景,那样跳脱张扬的女孩,是他寂寞空旷的人生里,难得的风景。
只不过他有他世族的傲骨,如意因为排斥两者姻缘而屡屡不待见他,他亦不愿意自己要靠着公主来保全地位。
其实他也不明白,被如意那么欺负着,为何却不恨她。
很多年后叶梦琪有一回忍不住对他吼,问他为什么依然惦记着那个快要被遗忘的前朝余孽,为什么不肯看一看眼前。
他哂然,不要说如意其实还活着,而且他何曾不看。
无论与谁比,如意就像是鲜活镌刻的影子,如影随形。
至于为什么,他自己也不明白。
只不过瞧一瞧叶梦琪,看看殷傲霜,这些女人,自私而虚伪,比起她们,裴如意活得张扬跋扈,活得真实。
大梁倾覆的时候,这些人这些家族,见风使舵没有一个站出来维护,虽然这是裴轩种的因,可是如意又何其无辜?
站在城楼上,他目送大雨下如意被押走,只能目送。
什么也做不了。
出乎意料的情形,形同危卵的局势,以他一个文弱书生,下去抢人,无异于找死。
何况身边还有个叶梦琪。
叶梦琪甚至不惜助纣为虐,明知道如意被押解往冀州城,她却如同献宝一样拉着他站上了城楼,明知道那是个地狱,她却拉着太后拉着父亲阻拦他见宇文岚。
她甚至明明白白的告诉他,她就是讨厌如意对她曾经的侮辱,讨厌她的高高在上。
她应该为之付出代价。
令狐彦不明白,孩提时的侮辱不过是些游戏,为何要付出这么重的代价?
虽然他理解不了女孩子的恩怨,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
他在意的是,如何将如意救回来。
父亲告诉他家族做出的选择,曾经令他有些不甘心,裴轩这个人他看不懂,可是他自问自己同样有这个资格,可既然他要选择用家国天下换如意平安,为什么他没有选择自己?
当年他也曾经是驸马人选不是么?
自己的父亲不也是有这个打算的?什么时候,这些,都被莫名打破了?
就因为宇文岚的出现?
令狐达语重心长的说过一句话:“彦儿,天下的父母,都是为儿女考虑的,人家公主自己喜欢,我们令狐家要想长久,就不适合娶了她,宇文会是个难得的皇帝,你需要辅佐新帝,家族必须靠你了。”
“彦儿,你做不了皇帝,但可以是流芳百世的名臣。”他最后道。
令狐彦挺清楚,自己老爹如何看重家族,其实他也在意,所以,裴轩定下的计划,令狐家必须执行,因为同样的,这也是他施展才华的机遇。
只不过心里始终有一些不忿。
只不过他习惯了吞进肚子。
做事比说话实际,救如意的目标一致,他需要取得殷家的信任,才能够保住如意平安。
事情还是顺利的,除了在如意五年之后重新见面时给他的震撼和痛。
这个痛,不仅冲击这宇文岚,也同样冲击着他。
想过无数的可能,依然无法接受多年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女子如今这么一副模样。
当年那个地方给了她怎样的痛?
他和宇文岚同样选择了沉默的忍,总要付出代价,加注在她身上的,都会被讨回。
计划在无声中有条不紊的进行,甚至有些较劲,瞧着如意刺痛宇文,令狐彦想也许他更能给如意快乐?
当如意被从宇文手中交给他的时候,那一瞬间,他突然有了一丝冲动。
令狐达曾经再三叮咛过他,尊重陛下和公主的选择。
可是如今如意对宇文岚恨之入骨,虽然那个恨,有一多半是误会,可是走到这一步,还有回去的可能么?
他这么多年默默的做,又有谁明白?
当殷思道派军队出城对抗的时候,他私心留下了如意。
只是另一个意志始终提醒着他,父亲说的对,令狐家的重任,为人臣子的责任,如意的心。
出了城他是想把如意送回宇文岚身边的。
只不过很可惜,如意出了他的意外,跑得实在是快了些。
等他再一次追上,便是对峙的局面。
那一刀捅进来的时候,他瞧见了如意惊惶的脸,其实她也是在意他的对吧。
那个时候他突然决定,带如意走。
平生循规蹈矩了那么久,就任性一回。
事实上这个任性还是带着思虑的,殷家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留在宇文岚身边,她并不一定安全。
夜色荒芜中,清冷沙砾上,面对这个心仪了多年的女孩,他极力的想着,拥有一刻,也是好的。
即便他知道如意的心,并不在他这,尽管他亦知道,宇文岚付出的不比他少。
他还知道,殷思道下在他身上的毒,也许会令他不久于人世。
这更值得让他任性一回。
他的母亲这么些年都希望他早早定下,给她一个膝下承欢的机会。
一些善意的谎言,也许是他是他生前最后的尽孝。
这件事自然被他父亲大力反对,父亲这一生的追求只有一个,维护令狐家族。
他自然是不同意他就这么把公主给带走的。
奇怪的是相对于他的强烈反应,那个被宇文岚救下来后就寄居在他家的前朝皇帝裴轩却反应很奇特。
不反对也不斥责,倒是默然旁观。
对于这个前任皇帝,他就从来没看透过。
一个拥有足够治理国家才能的人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国家败坏成那样,拱手将家业送出?
令狐达教导的东西完全与之相反。
不过这俩个前任的君臣如今相处的倒是非常融洽。
如今这个皇帝不仅在他家好酒好肉吃的是膀大腰圆,这行经,也惊世骇俗,他自诩非一和尚,从来视佛家戒令为无物,吃酒喝肉骂佛烧经,行事比做皇帝还泼辣。
令狐达毫不在意。
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本心?
德山宣鉴禅师一把火烧了经卷后坐在孤峰顶上曾经放言大骂:
“达摩是老骚胡,释迦老子是干屎橛,文殊、菩萨是担屎汉,等觉妙觉是凡夫,菩提涅盘是系驴橛,十二分教是鬼神簿、拭疮疣纸!”
狂禅的意境皆在于此。
非一和尚吃酒喝肉没有落下一样,除却女色,佛门戒律他一样都没遵守。
相反,倒是经常在远近处瞧谁不顺眼就是一顿老拳,不过被他胖揍的人家不是纨绔就是流棍,没有一个好东西,于是乎,非一大师的美名倒是大大的传开去,加上有令狐达这老狐狸的身份罩着,通常还真没人敢上门讨债。
裴轩做皇帝做的不咋地,做个无心无戒的和尚,却是特立独行的很,行经很有的一拼。
令狐彦瞧不出他心思如何,也不知道这一回,他又将会如何。
非一只说,他已经做了该做的,如今这一回,该让如意自己选。
是啊,自己选,他令狐彦自问,论才华论气度,论对如意的心意,他一样不比宇文岚差。
仅仅有一条,宇文岚是皇帝,他是臣。
君臣争妻,放眼古今,独一无二。
宇文岚却给予了他最大限度的容忍。
他甚至容忍了令狐彦再一次将如意拐走。
没有追杀,没有张榜,一路由着他游山玩水与如意亲近。
这不是君臣的较量,只是俩个男人的对抗。
令狐彦自问,他可以做到这份豁达么?
皇帝终究是皇帝,宇文岚终究是宇文岚,他还是出手了。
不过一个不太高明的抉择,裴如意做出了选择。
心有不甘却坦然承认,他彻底输了这一局。
是该死心了,他冷冷一笑:“儿怕是做不了这千古流芳的臣了,令父亲失望了。”
他活不久,这个事,他谁也没说。
以为将死,他才能如此放手一搏。
令狐达默然片刻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梅寅玉临死时托付给陛下一样东西,说是救你性命的,陛下刚才让为父转交给你,并送你一句话:这万里江山,愿与君共勉!”
令狐彦猛然回头,凝视那只小瓶,良久之后,终于仰天长笑。
长笑流涕。
一脉情,一脉痴,少年难免鲁莽,一声笑,一声哭,我辈但许风流。
番外
《资宝通鉴》魏纪一有云:后裴氏,前朝遗孤,千金贵盛而能谦恭,雅好众数,言事多与太祖意合,帝甚宠之,宫中称为“二圣”帝每临朝,后辄与帝方辇而进,至阁止,侯帝退朝,同反燕寝,大兴九年,帝胃后性明敏,文史涉猎甚广,旨銮驾偕后同进太和,自此上每视事,后即垂帘于后,政无大小,悉数闻知,天下大权,黜陟,杀生,决于其口,开百代妇人与政之先河。有司奏曰:妇人与政,从此为浙,不可开其源。帝谓之无稽,哂然默之,至此于终,帝不改初衷,二圣同进退于旦夕,为大魏开业初年未改之朝观。
此书成于大魏开基业二百年之后司马图之手,若是让当初太祖的那位前朝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