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深夜里,寂静的窗外一片漆黑,森林和山谷都被冷寂、孤独的气氛笼罩得严严实实的了。
黑暗中,我隐隐约约地听见了远处的犬吠声。时断时续,听得人毛骨悚然。
我不禁侧耳聆听着,周围是一种可怕的寂静,森林和山谷沉默不语。在这样一个沉寂的深夜里,远远的枪炮的轰鸣声几乎要刺破人的耳朵。我被一种无名的恐怖扼紧了。
又有几页日记被撕去了……
前天,法国军队离开了古堡。现在整个城堡里只剩了年迈的吉若蒙夫妇和我三个人。
野狗的叫声停止了。森林和山谷仿佛沉入了梦乡,这偌大一个古堡中,只有我一个人醒着……
东方已渐渐露出了鱼肚白,我站在窗子旁边仰头看着早晨的天空。突然,丛林间走出一个全身着黑的人影,正向着草坪走去。
我开始以为是法国军队又回到城堡里来了,也许是那位可亲可敬的队长回到这里劝服我离去,我的心中一下子涌起了一股感激之情。
可是在微弱的黑暗中,我看清了走过窗下的是一个女人,我以为是罗莎琳,我正想叫住她,我不禁大惊失色。
她并不是老罗莎琳,而是一个身材修长,步伐矫健的中年女人。
我立即跑下楼去喊醒吉若蒙,并让他加强戒备。然而一切都晚了,那个行动诡秘的女人已经过窗外,向着阳台快步走去,一会儿就不见了。
忽然,一阵鸟叫传过来,那是一种闻所未闻的可怕的声音。同时,一道电光尖利地划过幽冥的天空,既不是流星也不是烟火,我想,那也许是一种信号。
电光消失以后,四周又沉入寂静与阴暗之中……大地陷入了一种阴冷可怖的气氛之中。
我飞快地回到了自己的卧房里,心中的失落与惊恐使我辗转难眠了……
其后的几页日记又被撕去了,在那段时间里,德军很可能进入城堡中去了。
下面的几页又没有写日期。
伊利莎可能是遇到了什么意外的事,所以她无法静心写下去,不过,她仍然抽出时间去记录下近几天内的大事小情,然而,那后半部分日记已经短得成了备忘录了。
我的烧终于退了。我躺在病床上,我听到野蛮无礼的德国士兵在沃尔康城堡中走来走去,他们会加重我的病情,使我热度增加。
德国士兵驻扎在森林里,只有军官住宿在城堡里。一位皮肤细白,又矮又胖的金头发军官占据了我的房间,而我只好暂时住在楼下的一间房子里面。
我不知道那位军官是谁,不过,身为大队长的副官的阿曼中校曾经见过我,他是德国皇帝的儿子昆拉特王子。中校甚至还告诫我说,要服从昆拉特王子的一切旨意,不能违抗他的命令。
第一次见到昆拉特王子时,他的脸上就露出了狰狞恐怖,邪恶无比的笑容,并且用怪异的眼光盯着我看,嘴里冷冰冰地说道:
“夫人,在西部战线上,法国军队已经连得败绩,所以他们将首都都迁到南方的波尔多了。法国自由的日子不会有多长时间了,法国人马上都会成为我们的俘虏,土地将会被我们所拥有,而你,年轻的夫人,也将沦落为供我任意驱使的奴隶。”
闻听此言,我气愤不过,忍不住对他破口大骂:
“你这个禽兽,卑鄙无耻!”
这时,两三个德国军官立刻抽出军刀,可是昆拉特王子却用手势示意他们停止动作,并对我笑着说:
“你真勇敢!漂亮的巴黎女人,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说完,他将手按在我的肩膀上,我用力地把他的手甩开,我极力克制着自己,用愤怒的眼光直视着他。昆拉特王子讨了个没趣,只好尴尬地摸了摸他的鼻子,带着他的下属离开了我的卧室。
伊利莎在她的备忘录中写着:
我决定足不出户,不离开这个房间一步。每到夜晚来临,我就关好房门,牢牢锁上。深夜里偶尔会响起阵阵的敲门声,可我绝对不会把门打开。
从第二天晚上起,我让罗莎琳陪我在房间里过夜、就餐。
我们两个人在狭窄的房间里足不出户,两耳不闻窗外事。我们的三餐饭食都交给吉若蒙烹调,并且让他端给我们。城堡里面乱七八糟,草坪被德国士兵糟蹋得不成样子。他们踏着尖利的脚步在走廊上不停地走来走去。
这样一来,他们不仅弄坏了草坪,连走廊也糟蹋得乱七八糟。
不断地有德国的卡车或装甲车从大门里进进出出。
今天,我从窗口看到在玄关附近停下了一部汽车,三个女人从车上走下来。
那黑色的披肩,金黄色蛇形的卡媚胸饰,我揉揉眼睛,当我凝神看了看以后,忍不住大叫一声。
那个可怕的卡媚胸饰与肖像上的年轻女子佩戴着的蛇形胸饰完全一样。
由于离得太远,我看不清它们究竟是什么样子。不过,我可以肯定那是一个蛇形图案的艳丽的胸饰。
这么说,黑色的披肩是德国女间谍的制服喽?而且,那个神秘的卡媚胸针是女间谍的徽章吗?
看来,德国皇帝派遣的女间谍不止一个人,而是有许多。肖像上的黑衣女子可能就是女间谍组织的首领。
发现了这个事实的那天夜里,罗莎琳到我卧房里来了之后,我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她。罗莎琳听罢,默然地点点头,直到门外一点动静也没有了之后,罗莎琳才慢悠悠吞吞吐吐地说道:
“小姐,到现在为止,我还瞒着你一件事,实在是内疚得很。坦白地说……大概在一年零三个月以前,德国的间谍组织就潜伏到城堡里来了。
“他们知道这座城堡的主人是丹朵比伯爵,且他十几年间并不住在这里,这座城堡是由我和吉若蒙两人照顾看管的,于是他们就将间谍司令部设立在城堡中。
“直到近几天,我们才知道德国是为了侵略我们法国,才命令间谍组织潜伏在城堡里,去调查这个地区法国军队的战备状况。
“他们对沃尔康村落的材民和附近村里的人们谎称,这个城堡将要成为了个乐园的练习场。
“出入城堡的人大半都是年轻美貌的女子,只有少数几个留着长长头发或长长胡子的男人,他们很像艺术家。他们时常提着装有乐器的盒子。附近的村民都被这些人蒙在了鼓里,对他们的谎言信以为真。
“白天空闲下来的时候,他们就举行演奏或合唱歌曲。可是,天一黑下来,他们便偷偷离开古堡,甚至天亮以后,他们之中还没有一个人回来。
“我和吉若蒙发现了他们的本来面目之后,心里不寒而栗。有好几次,我们都忍不住要去警局报案。但是他们躲在暗处角落里悄悄监视着我们,当我们准备出去的时候,他们就跳出来用刀剑、手枪恐吓我们,所以我们根本不敢走出城堡半步。
“他们都是女性烹调食物,而出去采买的工作都是由男性来完成的。”
“那些间谍中间,你有没发现一个像领袖一样的人物?”
我问道。
“有,那是一个大约40岁的容貌秀丽的女人,她不但操纵着所有的女间谍,甚至连男人们也对她惟命是从。”
“那个女人的胸前是否戴着一个金黄色的蛇形饰物?”
“是的……有,这个组织中的其他女间谍的胸前也都佩戴着那样的一个胸饰,那说不定是间谍组织的徽章哪!
“那个首领一样的中年女人就住在伯爵夫人(伊利莎母亲艾美娜)的房间里面。”
“那间房间里挂着我母亲的肖像,你知道吗?”
“知道。那是伯爵(丹朵比伯爵,伊利莎的父亲)特意从巴黎请来那个著名的画家为夫人画的。
“伯爵夫人活着的时候,她的卧房都是由我来收拾整理的。那时候,每天我都会顺便看看那幅肖像画,简直太像了!简直和夫人的样子如出一辙!
“后来,伯爵和夫人一块搬到尼斯海滨的夏曼家中去了。转年,夫人就过世了。于是伯爵嘱咐我们好生看管那间卧室,并且带去了房间的钥匙,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到过那个房间,当然也没有见到那幅画。”
“那,德国间谍为什么能够进入我母亲的房间呢?”
“他们自然有办法开锁。听说间谍们有一把自由开启任何房门的万能钥匙,所以他们打开了伯爵夫人的房间,从此便自由地出入这间房子。”
“他们是什么时候离开城堡的?”
“你结婚后,想要回到城堡中居住的前三天,间谍组织就已经准备离开这里了。不过,直到你和姑爷保罗回到城堡的前一天,他们才从城堡里撤走。
“可是,有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
“那天,他们正在匆匆忙忙地收拾行李,并等着汽车来,间谍组织的女头头却一直持在自己的房间里不肯出来。我进去帮她拎一个大木箱,我看见了那木箱上满是油彩,而且朴鼻而至的是一股松节油(溶解油彩的油)的气味。那个女人的手上也沾上了许多花花绿绿的油彩,由此可见,她刚才一直呆在那间房子里作画……
“那时,我非常奇怪,大家都在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离去,而她为什么却躲在房间里面作画?”
我也诧异极了,接着又去问罗莎琳:
“后来你去过那个房间吗?”
“没有……因为伯爵曾经禁止我们进入,……第二天,你和姑爷来到城堡来的时候,我才带领你和姑爷去夫人的卧房,在这之间,我和吉若蒙没有进过那个房间……”
“那天,难道你没发现肖像画上有什么怪异的地方吗?”
“没有……那天我正着急整理房间,根本就没有想到去看那幅画。”
我对于罗莎琳的答话异常失望。当我和保罗到达城堡以后,我迫不及待地走进母亲的卧室。我太兴奋了,泪流不止,所以我尽管抬头看着母亲的容颜,却一直没弄清楚她的相貌和服装,当然,我也没有看到她胸前佩戴的那个卡媚饰品。
以后,当我每天在母亲房里,盯着母亲的肖像时,我一直以为母亲对黑色衣饰情有独钟,而那个金色的蛇形胸饰说不定也是母亲所喜欢的装饰物,因而我是一直带着怀旧的心情去观看那幅肖像的。
可是父亲到母亲的卧房里去过之后,却说肖像上的年轻女人并不是我的母亲。于是自那以后,我就交待吉若蒙特那幅假冒母亲的肖像收在仓库里。
为了确定我的猜测,今天晚上我又和罗莎琳去仓库里看那肖像画。
罗莎琳打开了仓库的房门,我先走了进去,跪在了画像的跟前。我凝视了那幅画好长时间,还用手指去摸了摸它。
果然,在我意料之中,那幅肖像已被人做了手脚,只有脸庞还是原来的样子,颈部以下的身体都被新的油彩覆盖,内容已经有了很大改观。
原来那幅肖像中,只有那张面孔是母亲的,其余的都是被人重新画过的。那黑色的披肩,金黄色的蛇形卡媚胸饰等,都是新近被人涂改过的。
啊!我亲爱的母亲被穿上黑色的女间谍服装,而且胸前被人画上了一个恐怖的蛇形的饰品!
那个神秘的间谍组织的女头子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她在那么紧迫的情况下,画出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