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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贺,我叫加贺英生。”
“这样,牧村,是不是加贺在场,你不方便说?”
牧村点头,山下吩咐两人移到邻室。
菅原与龟井在外头积极地奔走,这里只剩下山下与牧村托雄两人。
“冷静下来了吗?”
牧村默默无语。
但是感觉他心中的激动已经平复许多。
“你为什么会在那里?”
“我……追着佑贤师父……”
“然后呢?”
“佑贤师父进入贯首猊下的草堂,所以我便等他出来。”
“为什么?”
“我……不要英生被抢走。”
“你说什么?”
“佑贤师父打算下山对吧?所以我担心他会不会把英生给一起带走……”
“英生……加贺的对象原来是你!”
青年僧微微点头。
刀口个时候……
听说山下等人带着中岛佑贤离开禅堂后,僧侣们便开始坐禅。这几天,他们没有接受侦讯时,似乎都在坐禅。他们的行动并没有被限制,但闯入者如此众多,似乎也无法好好地进行行持。山下问道.“像这样二十四小时坐着,不会发疯吗?”
“在腊八大接心'注'时,须坐上一周。”
他得到了这样的回答。
不管怎么样,僧侣们开始坐禅了。
小坂、大西、菅野死亡,桑田消失,就连中岛佑贤都要离开,干部只剩下和田慈行一个人了。因此和田的权力成为绝对,只要和田打坐,全体都跟着打坐。感觉似乎是这样,和田默默地坐到单上,而全体也都跟着他这么做。
注:为了纪念释迦历经苦难终于得道的腊月(十二月)八日,会举行法会,亦称成道会。现在主要是由禅宗诸寺举行。为缅怀释迦的苦行,将坐禅一星期至八日。此于临济宗称腊八人接心,曹洞宗则称八人摄。
但是加贺英生没有坐禅。
只有加贺英生一个人没有坐下,站了一会儿。牧村在意他的情况,完全无法集中坐禅。和田也没有斥责加贺,结果站在人口的加贺向龟井刑警说了些什么,一起出去了。
牧村坐立难安。
即便不是如此,牧村也遭到了极大的打击。
并非同性恋者的山下无法了解他的心情,但是说起来就等于恋人差点遭到中年男子强奸,而自己目击了关于这件事的公开审判——虽然单身的山下也从未遭遇过这样的事,但硬要形容的话,就是这种心情吧。
而那个恋人居然追随强奸者离去了,所以牧村……
“你是怎么溜出去的?”
“我说我担心库院的灶火。典座常信师父从昨晚就不在了,贫僧被慈行师父指派为负责人。”
牧村溜出禅堂,悄悄地接近知客寮,窥伺情况。
“我听到常信师父的声音在问:要不要下山?佑贤师父之前离开禅堂的时候,说要离开寺院,所以我认为他们两位都要离开这座明慧寺了。英生是佑贤师父的弟子,所以我以为他也会一起下山……”
与其说因为英生是佑贤的弟子,托雄似乎更怀疑英生变心了。
不久后,中岛佑贤一个人走出了知客寮。
牧村反射性地躲了起来,一阵迟疑后,追了上去。佑贤穿过法堂。走过大雄宝殿。这当中托雄好几次想要出声,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结果中岛进人大日殿,牧村不得已只好在门口等,他的记忆就在这里中断了。
“我……被打了。”
山下一看,他的后脑勺被打出伤来。
似乎是从背后被殴打的,不是能够自己伪造的伤口。
“哦,这好像很痛。看这样子……连脖子都伤到了吧?”
听到山下这么说,牧村一脸疼痛地抚摸伤处。
“然后你就昏倒了吗?”
“嗯。”
“被打的时候,你是蹲着的吗?还是站着的?”
“嗯,我蹲低了身体。”
“不是站着的?”
“我记得我跪下了一边的膝盖。”
从伤口的位置来看应该是这样没错。只是,如果殴打牧村的真的是杉山哲童——不过哲童是个巨汉,无法如此断言。反过来说,如果托雄是站着被打的,那么行凶者除了哲童外别无可能了。
“你知道你倒下了多久……昏倒了多久吗?”
“这……我不知道。只是,我清醒过来时……”
“哲童……杉山哲童站在那里是吧?”
“对。那家伙……是那家伙干的,他用那根旗竿打死了佑贤师父。”
“旗竿?”
“就是旗竿,他拿在手里。”
“哦,那根棒子,原来如此。”
山下命令分派在外面的警官回收棒子。
幸好它似乎还扔在法堂的石板地上。
“可是,哲童站在我刚才站的地方吧?他是怎么站的?”
“拿着棒子,双脚叉开站立,看不出来他是在看哪里。那个时候我还昏昏沉沉的,结果他不知何时不见了……我清醒时,看到眼前有什么东西,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没想到那竟然是……啊,所以……”
“不用担心,我没有怀疑你。嗯……?可是等一下,那里是出人口吧?哲童站在那里的时候,尸骸已经在那里了吗?”
“有……又好像……没有,我没办法清楚地回想出来。我昏昏沉沉的,只知道哲童在,然后……嗯,有人倒在地上,应该是贯首猊下等人从里面出来。叫出佑贤师父名字的时候,我才发现那是佑贤师父。当我完全清醒之后,只看到血流了一地……我吓死了,就……”
“尖叫出声?可是……”
哪里不太对劲。
假设凶手是哲童好了。
昏倒的牧村暂时觉醒,看到凶手哲童。假设这是行凶之前。
那么就等于是哲童本来潜伏于站在大日殿人口旁边的牧村背后。而他殴打牧村使其昏厥,然后特地绕到另一头——容易被人看到的地方站着,等待中岛出来,而且他就让牧村这么倒在玄关口,这根本不算埋伏了。既然牧村负伤依然活着,就表示凶手让牧村昏倒的目的,是不想被目击到自己杀害中岛。那么按理应该会将昏倒的牧村从现场移走才对。就算没有那个时间,至少也不会特地跑到另一边去。
就算牧村醒来时,中岛已遭杀害——那还是不对劲。因为那样就变成哲童一直呆呆地注视着遭到自己杀害的中岛遗体,直到费工夫弄昏的牧村恢复意识了。那样就没有殴打牧村的意义了。不仅如此,哲童还放着发出尖叫的牧村不管——也就是尽管明白牧村目击到自己行凶,却拿着凶器悠然出现于众人面前,将凶器砸到法堂前的石板地……
太奇怪了。
绝对太奇怪了。
山下也知道哲童的智能发展似乎比一般人略微迟缓,但是他觉得并没有相差太多。不,也有可能是成长在特殊环境之下,所以看起来如此而已。他连基础教育都没有接受过,所以语汇应该很少,知识也很偏颇。再加上那沉默寡言与木讷的性格以及魁梧的体格,让人感觉他宛如怪物一般。不过这些都是偏见罢了。除去偏见来看,哲童的心智是否有障碍,即使有又是何种程度?山下不是医生,无法判断,但惟一可以确定的是,杉山哲童绝非异常。
异常的是这座山本身。
所以这种情况下,绝不该去认定那种人理所当然会做出那种异常行动。哲童不是什么杀人淫乐症的异常者,以这种意义来说,哲童与健全者没什么两样。不能把这些混为一谈,山下认为这是不正当的歧视。这种情况反倒应该视为哲童无法耍任何小手段才对,他应该不会做出湮灭证据或捏造不在场证明这类的隐蔽工作。
——可是……
一种恐怖的想法忽地掠过山下脑海。
——如果哲童有杀人淫乐症的话……
好黑,而且难走得要命。
心情也逐渐动摇起来了。
人一个接一个死去。
不明就里地。
鸟口有一点觉得自己窥见了恐怖的真面目。
道理无法通用的——无法理解的恐怖。
鸟口小的时候不怎么害怕幽灵,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做任何会遭到作祟的坏事。因果报应,会遭到幽灵作祟的人,说穿了就是坏家伙。鸟口读《四谷怪谈》'注',觉得真是大快人心。民谷伊右卫门多半都被写成狼心狗肺的家伙,他忍不住会边看边想:可怜的阿岩加油呀,打倒伊右卫门呀!
只是,不明就里的东西很可怕。
所以他讨厌战争。因为他不明白非死不可的理由,也不明白非得杀死敌人不可的理由。他觉得为国牺牲这种夸大、冠冕堂皇的说辞,与个人的死亡是格格不入的。
鸟口也觉得,世上所有犯罪全都有复仇或怨恨、利益纠纷等等理由,这会不会是为了与战死作出区别而存在的?
只要有理由,人就感到放心。但另一方面,现在这个世上,也的确存在着无特定对象连续杀人或没有动机的杀人事件。这在上次涉人的事件中,鸟口深刻地体会到了。但是,那依然与战死不同,那些事件的中心依然是人。
但这次——没有人。
好可怕。一点一点地越来越可怕。
所以鸟口有些用力地握住敦子纤细的手,快步向前走。
沙沙——雪落下了。
走得太急会跌倒,走错路的话,攸关生死。
鸟口再也没有比这个时候更怨恨自己是个路痴了。
手电筒照射得到的范围极为狭窄,完全没有任何记号能够判断这里是哪里。
“是这里吧?”
“应该……可是……不太确定。”
“反正是下坡没错。”
“嗯。”
不——确认就感到不安。
因为看不见脸,连自己牵的是谁的手都不知道了。就算以为那是敦子,但如果她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阿铃的话……
“敦子小姐?”
“怎么了?”是敦子的声音。
“刚才……松宫先生,我们和他擦身而过的时候……”
“嗯。”
“敦子小姐不觉得有点怪怪的吗?”
“是很怪。”
“咦?”鸟口的脚滑了一下,“什么意思?……”
“那个人——完美过头了。”
“完美过头?”注:鹤屋南北改编时事而成的歌舞剧戏码,一八二五年初演。叙述变心的民谷伊右卫门设计害死妻子阿岩,反遭阿岩的幽灵作祟而死的故事。
“感觉就像个模范和尚——不管是态度还是语调或外表都是,总觉得完美过头了,不是吗?”
“所以呢?”
“觉得很像我。”
“我不懂你的意思。”
“一副‘真的有这种人呢’的人,大部分都很假,很容易被别人觉得是装出来的,对吧?可是也有人的本性就是这样。”
“哦,敦子小姐的意思是,你就是这样?”
“是啊。”
“是吗?我是觉得你是个很优秀的人啦……”
“我这个人连一点八卦也没有,只知道埋首工作,简直就像是为了闯入这种事件而生——可是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没有那回事的。”
鸟口觉得完全没那回事。
原来敦子也有许多烦恼,一想到这里,恐怖便缓和了些。
但是他对于道路的自信却已经大大动摇了。
光束前端看得见的只有树和草与雪还有……
——长袖和服。
“啊!”
“怎么了?”
“呃,没有,我刚才看到阿铃小姐……”
“咦?哪里?”
敦子像要抓住鸟口的身体似的前倾,望向前方。
鸟口有些胆怯,却还是照亮那里。
如果有障碍物的话,光就能够有效地捕捉并照亮它,但是在呈网目状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