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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严荡然无存。
“没错,你说的没错。我啊,是天眼通圆觉道的孙子。直到二十五年前,每天每天都归命不空光明遍照大印相摩尼宝珠莲华焰光转大誓愿地念着真言,是个真言和尚!了稔的确对我说了你刚才说的话,而我相信了。但是已经无所谓了,就像你说的,我觉得在这座山里玩禅寺家家酒一直到老死也不错。太长了,实在太长了。我啊,被了稔给骗啦!常信,你也被骗啦!”
“觉丹猊下……”
“那种东西、那种东西打从一开始就不存在。我心想一定有,过了五年。相信一定有,过了五年。待一回神,已经过了二十五年!”
“觉丹猊下说的没错。贫僧找了十七年,而亡故的泰全老师找了二十八年。但是哪里都找不到那种东西。中禅寺先生。这里根本就没有那种东西。”
“光是只有时间长是没有用的。常信师父,你们积极寻找的心情,其实只有一开始吧?就连这位觉丹师父都已经半放弃了,因为他都已经这把年纪了。而你们就这样——完全陷入了小坂的圈套。”
“那么中禅寺先生,会不会就连那本梦幻之书也是了稔师父为了诱骗觉丹猊下而捏造出来的?那么这里是真言宗的寺院的说法也是……”
“它真的存在。”
“真的吗?”觉丹瞪大了眼睛。“一开始你不是说已经没有了……?”
“我是说已经没有了,但之前是有的。这里的发现者——和田智稔——慈行师父的祖父,当然应该知道这件事。”
“和田智稔老师吗?”
“我甚至认为智稔老师会频繁地往返这里,就是因为那本《禅宗秘法记》。慈行师父……”
被叫到名字的慈行用恐惧的狗一般的眼神瞪向京极堂。
“听说,你倾心于白隐慧鹤。”
慈行别开头去。
“白隐的确是日本禅宗史上首屈一指的禅师。再也没有能够像他那样浅白地对民众说禅的禅师了。但是慈行师父,根据我所听闻的来看,你的禅风与白隐实在格格不入。但是我听说你是智稔老师的孙子,总算明白为什么了。根据我所听说的,智稔老师晚年自称大正的白隐。你真正尊敬的其实不是白隐慧鹤,而是未曾谋面的祖父——和田智稔,对吧?”
慈行默默无语。
“但是智稔老师自比为白隐,并非因为他们的才智禅风相近,这你知道吗?”
慈行把脸别得更开了。
黑衣恶魔那双锐利瞳眸的深处正在微笑——我这么感觉。
“智稔老师会自比为白隐。是依据白隐在山中邂逅仙人白幽子,被授予了秘法这段《夜船闲话》中的轶闻。”
“噢,这仙人的故事我听说过,”久远寺老人说,“是菅野告诉我的。”
京极堂瞄了他一眼,继续说道:“智稔老师误闯深山,发现这座明慧寺,可能也自仓库里发现了《禅宗秘法记》。而他接触到融合了密教与禅定的崭新的禅之后——被慑住了。但是他无法判断那到底是真迹还是伪书。因为只有那独一无二的一册。所以他审查其他收藏的书籍,揣度它的真伪。他可能怀有冀望,要获得这座寺院,使失传的神秘禅风重新复活吧。但是在买下这里之前,不能够将此事公之于世。为什么呢?因为只要有这一本《禅宗秘法记》存在,这里就极有可能是真言宗的寺院。”
“可是这里并没有那样的仓库啊。”
“没错,这里没有那种仓库,现在已经没有了。它在大正时期的大地震里,自南侧斜坡滑落,埋没到土中了。”
“怎么可能……”
“你们一直没有看到脚底下的它,因为它已经离开了结界。但是,讽刺的是,大地震使得土地价格下滑,这块三十年来陷入胶着状态的土地重新被买卖,寺院交到了别人手中,被松宫仁一郎先生买走了。智稔老师不知道仓库已经不见,所以欺骗教团,使其与松宫先生签下契约,要相关寺院提供援助金,然后为了完成三十年来的夙愿……”
“来……来到了这里,不久却死了。”常信双手撑在木板地上。“他将后事托给了泰全老师。不久后,了稔师父被请来……可是中禅寺先生,泰全老师对那座仓库……”
“这就不晓得了。依我的判断,泰全老师应该不知道。但是从觉丹师父的证词也可以明白,了稔和尚是知情的。听说智稔老师自生前便要求了稔和尚隶属的寺院帮忙调查此处,所以或许他曾经与了稔和尚接触过。不,或许就连派遣到此处,也是了稔和尚主动要求的。”
“贫僧……”
“理当出不去的。受和田智稔的妄执所牵引,被小坂了稔的妄想给围绕,同时被这位圆觉丹师父的我执给监视——这里是座牢槛,你们都是无辜的囚犯。”
僧侣一个、两个站了起来。
“喏,怎么样?”
三三两两地,已经有半数僧侣起身,无力地看着京极堂。
“你们还要继续待在这座明慧寺,继续这样的闹剧吗?对于现在的你们来说,这名真言和尚只不过是个假贯首!喏!如何?”京极堂以几乎响彻整间法堂的嘹亮声音说。
坐着的僧侣深深垂头。
站着的僧侣浑身瑟缩。
结果所有的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打算下山了。
“山下先生是哪位?”
“我是。”
京极堂以锐利的眼神看着山下说:“这里的和尚似乎已经可以了.:)芒①拈b 425离开这座山了。就依照原定计划,请他们暂时到仙石楼去吧。如果担心的话,请安排人手……”
“我明白了,可以了是吧?”
山下叫来菅原与次田。
接着几名警官过来了。
僧侣们分别向前贯首与慈行行礼后,鱼贯走出法堂。
小坂了稔的结界完全毁坏了。
“可、可恶!”
突然……
慈行冲到中央。
“喂!不要被此般戏言给迷、迷惑了!这家伙!这家伙满口胡言!喂!你们没听到我的话吗?不听我的命令吗?”
慈行想要殴打一名僧侣。
他挥起的手被復木津给抓住了。
“放、放手!”
京极堂来到他身边,说道:“慈行师父,就连外道的我都赌上了性命对抗禅师,请你不要做出难看的举动来。”
慈行想说什么,復木津俯视他说:“我是天魔,所以什么都不用赌哟。京极!这家伙的里面空空如也,就算想驱逐也无从动手哟。说什么都没用,没救了!喂,社长,他要是闹起来,就没办法继续了,押住他!”
山下被称为社长,也不动怒,反问道:“继续……还要继续吗?”
“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京极堂拭去汗水。
这个平常完全不会流汗的男子,竟在如此寒冷的地方流汗了。
外道书商对于蜷蹲在祭坛前的前贯首送上怜悯的视线。
“觉丹师父,你怎么办?”
“我也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迟早会下山,但不能就这样离开。纵然我只是个花瓶,属于其他宗派,但我再怎么说都以明慧寺贯首的身份在这里待了二十五年。能不能至少让我待到最后?你要说的话……也尚未结束吧?”
“嗯,如果对手只有你一个,那就轻松多了哪。”
京极堂静静地转向本尊。
僧侣们退散之后,法堂一片空荡。
慈行被菅原押住退场,留在原地的只剩下我和擾木津、久远寺老人与今川,以及常信和尚与觉丹,再加上山下和松宫仁如而已。
京极堂开口道:“我的任务原本就到此为止。就连古老的佛具、禅床之法具,日久天长亦会转化为怪异,此为自明之事。而今一切都驱逐殆尽了。现在在场的人当中,已经没有任何蚕食心灵的附身妖怪了。但是……”
他在犹豫。
久远寺老人说道:“中禅寺,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依我的想法,被害人应该不会再继续增加了,你不必害怕。”
“久远寺医生,”京极堂发出阴沉的声音,“停止的时间一旦突然开始流动,究竟会发生什么事?久远寺医生,你应该非常明白才是。关口,你也是。我……不愿意再看到那种事了。”
久远寺老人瞬间理解了什么,突然涨红了脸,按住眼角。
京极堂说道:“这里由于双重的结界,长期以来一直受到封印。所以,这和以往的例子完全不能相提并论。”
停止的时间,或许幸福其实就在其中。
我知道那甘美的时间。
我望向松宫仁如。
他露出一张如同模子印出来的平板表情。
外头安静下来了,僧侣们肃静地投降了。
法堂的外头是夜晚,我不知道时刻。抵达这里之后,究竟经过了几小时?
我突然不安起来。
——结界还没有破吗?
“中禅寺,”久远寺老人开口询问,“你所说的双重结界——是小坂与和田智稔所设的?”
“不,这两者是一样的。”
“那……”
“这座明慧寺原本就被设下了结界。”
我闭上了眼睛。
京极堂的声音回响着。“和田智稔进入结界内部,看到了山中异界,因而成了这里的俘虏。智稔模仿那个结界,设下了自己的结界,所以才能够形成如此牢固的结界。小坂了稔只是利用这个强力的结界来创造自己的小宇宙罢了。小坂的确是个聪明人,却没有隐藏住这整座山的器量。若是没有这座明慧寺,小坂的咒法——这算是一种咒术吧——是绝对不可能成功的,这在其他地方是办一不到的。”
“应该是吧。先是有这块立地,而且最重要的是,它不为人知,也没有记载于任何记录中,就这样存在了几百年啊……”久远寺老人说到这里。停住了。
“没错,那就是一开始就存在的结界。山中寺领的结界并不稀奇,但是那些古雅的契约,现在却因为开发这种赤裸裸的野蛮行为,完全被置之度外了。只需摆上一块石头,‘不可擅人’的契约就能够成立的美好时代,已经是遥远的过去了。然而这里却在这样的条件下,几百年之间没有被任何人发现,我想——这应该是最强的结界。”
“啪”的一声,木炭爆裂开来。
是我多心吧。
“那是谁设下的结界?”是常信的声音。
嗞嗞作响的是蜡烛的芯燃烧的声音。
沙沙——瓦上的雪花随风飞舞。
“是数百年来守护着这里的人。”
“咦?”
“那个人就是凶手。”
“凶手——到底是谁?”
“凶手——是这里真正的贯首。”
“什么?”“凶手就是那里的仁秀先生啊。”
京极堂指着外面。
门口站着衣衫褴褛的仁秀老人。
“你!什么……咦!”山下大声嚷嚷起来。
仁秀老人眯起一双大眼,眼角挤出多到不能再多的皱纹,笑容盈满了整张脸。
“仁……仁秀老先生!你就是凶手吗?”久远寺老人的脸红到不能再红了。“是、是,正是如此。”仁秀说道。
“初次拜会,敝姓中禅寺,我可以称呼你为仁秀师父吗?”
“如你所见,贫僧是个乞丐和尚。”
“原来你是个和尚!”
久远寺老人在自己的秃头上用力一拍。
常信与觉丹仿佛停止了呼吸似的僵在原地。
“已经可以了,仁秀师父,我想你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也不打算自首吧?”
“一切顺其自然。”
“怎么这样……喂,你……”
山下只是浮躁不安地左右顾盼,接着撩起头发。
仁秀挺直背脊,与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