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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慵懒的微风吹入一间舒适的小起居室的窗口,拂动了趴在书桌上的女孩的秀发。女孩的头搁在自己白皙的右臂上,看不见她的脸。她纤细、优雅的身体静静地趴着,左手臂垂在身侧,手里握着一枝盛开的绯红的玫瑰花。长着棘刺的梗茎碰到地板上,梗上的叶子随着微风摆动着。碧绿的梗上有个斑点,是一滴血,好像是女孩娇嫩的皮肤被棘剌弄伤了似的。书桌上原有的轻巧书写用具被推到书桌后半部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已经打开了的盒子,包盒子用的蜡纸丢在一旁。显然这就是装着红玫瑰的盒子。
壁炉架上的座钟响了五下,可是女孩似乎完全没听到,毫不动弹。过了一会儿,一个女仆开门进来。她看到女孩时,停了一下,好像想说什么似的,想了一下,还是悄悄地退出房间,只是让房门半开着。她对这种不受理会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有十几次了,年轻的女主人收到这种里面只放了一枝红玫瑰的盒子之后,就会变成这个样子。女仆轻叹一声,走开了。
钟面上的指针缓慢地向前移动,五分钟,十分钟,十五分钟过去了。这时走廊上传来一阵软脚掌在地板上蹦蹦跳跳的声音,一只毛茸茸的白色小狗从门边探头进来望了一下,然后摇摇摆摆地跑进屋里,将两只前爪放在女孩的膝上,等着女孩像往常一样地抚摸它。可是女孩仍然动也不动。小狗后退一步,用沉思的目光望着她。她大概是在玩什么新把戏吧。小狗趴在地板上,撒娇地叫了几声,女孩并没抬头望它。
这显然不是它期待的反应。小狗在室内前前后后跑了两次,然后回到女孩身边,两只前爪再次放在女孩膝上。女孩不看它。它吠叫起来,发出哀鸣,跳开,在屋里像风一般跑了一圈。这一次它停在女孩的左侧,就是手臂下垂、握着玫瑰花的那一边。它湿软的舌头舔着女孩紧握的手,使劲地嗅着。突然它感到一阵头昏,摇晃了一下,好像被什么东西在头上重击一下似的。它有如呼吸困难般地呜咽了几声,喉中发出咯咯声,然后疯狂地旋转身子,直到倒在地板上为止。不一会儿,它四肢朝上躺着不动了,目光呆呆地瞪着房间。女孩仍是毫不动弹。
座钟上的指针继续向前迈进,五点五十五分,女仆再次在门口露脸,等了一下,大胆地进来。〃晚餐时你要穿什么衣服,小姐?〃她问。
女孩不回答。
〃快六点了,小姐。〃女仆再说。
仍然得不到回答。
女仆走到年轻的女主人身边,轻触女孩的肩膀。〃你会迟到……〃她说。
突然女孩毫无反应的躯体吓坏了她。她使劲摇晃女孩,叫着女孩的名字。最后,她鼓起勇气抬起女孩的头。女孩脸上的模样使得她不由得大声尖叫起来,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转身摇摇晃晃地向房门走去,张大的眼睛中露出非言语所能形容的恐惧。她抓住门框想要支撑住自己,再次尖叫一声,然后向前倒下,昏过去了。家中其他仆人看到的情形就是这样: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死了,面容扭曲,好像临死前受到某种极度痛苦的折磨似的,手中仍然紧握着一枝红玫瑰,梗上的刺扎破手掌;她的小白狗塔特尔死在她身边;女仆古德温昏倒在门边。两个仆人在古德温身边叫她、摇她,可是当她睁开眼睛时,只是大声尖叫,口中模糊不清地说些什么。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身上除了左手掌上被玫瑰刺扎破之外,什么伤痕也没有,看不出致死原因;小狗的死因也无法解释。
〃警方认为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很可能是死于心脏病,〃记者哈钦森·哈奇正在解释,〃所以〃〃所以,〃思考机器凡杜森教授嘲笑着打断他,〃那只可怜的小狗当然也是死于同样的疾病了。〃〃他们似乎也是这样想,不过这件事是有些奇怪的地方。〃记者继续说,〃比方说,女孩脸上的表情。〃他颤抖了一下。〃我亲眼看过,实在是非常吓人。小狗也一样。小狗身上看不到任何伤痕,甚至连类似女孩手上的玫瑰刺伤口也没有。因此,心脏病发作似乎是唯一合理的解释。除非〃〃胡说!〃科学家不耐烦地叫起来,〃死于心脏病的人脸上不会有痛苦的表情,小狗更不会有心脏病。尸体解剖有什么发现?〃〃一点线索都没有,〃记者说,〃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全身毫无中毒的迹象,血液检查完全正常。心脏倒是有不正常收缩的迹象,小狗身上也有同样的发现。法医的报告就是如此。女孩跟小狗都死了,却找不到毒药。〃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哈奇先生。〃
〃昨天下午,星期一。〃
〃你说女仆发现了尸体。她有没有说进房间时是否闻到什么奇怪的味道?〃〃没有说。可是还有些奇怪的事〃〃等一下,哈奇先生,〃思考机器打断他的话,〃窗户是不是开着?〃〃是开着,〃记者说,〃她坐在书桌前,正在两扇打开的窗子之间。〃科学家靠回椅子上。好长一段时间他就静坐着,斜眼望着天花板,细长的十指指尖相触。哈奇燃起香烟吸着,弹了弹烟灰。
〃我想市场上该有桃子了吧,哈奇先生,〃末了科学家说,〃你出去时,记得买一个桃子,刮掉桃肉,将果核里的桃仁碾碎,带去给女仆闻,问她昨天进屋后靠近女孩时,有没有闻到类似的气味。〃哈奇好奇地将这些指示记下来。〃我想你是在找毒药吧。虽然所有的血液检查结果都正常,有没有可能某种毒素还是进入女孩体内了?比方说,玫瑰花上的刺可能事先被涂上毒药?〃他问。
〃你说过小狗身上没有伤痕,也没被玫瑰刺伤?〃科学家以问代答。〃什么伤痕也没有。〃〃但小狗却死了。这就回答了你的问题,哈奇先生。〃科学家沉思道。〃玫瑰的剌不可能杀死女孩和狗,因为只有女孩的手掌被刺着了。〃哈奇说。
〃说的不错。〃科学家说,〃根据逻辑推理,我们知道女孩跟小狗应该是死于同一原因。因此我们该推断玫瑰上的刺跟女孩的死毫无关联。二加二应该是四,哈奇先生,不是有时会是四,而是总会是四。还有什么没考虑到的?〃〃我觉得没什么没考虑到的了。如果排除这显而易见的原因,那么〃〃既然没有什么显而易见的原因,这样一来,女孩跟小狗的死因就清楚了。〃思考机器意气风发地说,〃这件事根本就不神秘。我们要解决的不在她是怎么死的,而是谁杀死她的。〃〃不错,这是显而易见的。〃记者同意地说。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思考机器静坐着仰头向上。末了,他低下头来看记者。〃这枝红玫瑰从哪里来的?〃他问。
〃我正要告诉你关于红玫瑰的事,〃哈奇说。〃是从兰佩蒂花店送来的。警方正在调查。根据花店经理的说法,他在六月十六日收到一封特别邮递的信,信是从华盛顿寄来的,里面只有一张打印的、没有签名的字条和一些钱。字条上要求花店送十二枝红玫瑰给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但每次只能送一枝,每逢周一、周三、周六送出。花店接受了这份奇怪的订单,反正也无法将款项送回去。因此……〃
他停下来,好奇地注视思考机器的眼睛。现在这双眼睛半闭着,水蓝色的眼珠从狭缝中望出,而原先紧闭成一条线的嘴唇也已软化,略成弧形。
〃嗯,好!〃科学家咕哝着,〃继续说下去。〃〃装有一枝红玫瑰的长盒子通常由公司的运货马车送去,〃记者继续说,〃可是,有时候运货马车不往那个方向去,那么花盒子就由送货员送过去。〃〃所有的玫瑰花都送到了吗?〃〃花店经理说的确如此。〃〃女孩死时握在手上的那枝红玫瑰在哪里?〃〃马洛里侦探主管调查工作,〃记者说,〃他认为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是因玫瑰棘刺上的毒素而死的。所以他把那株玫瑰的茎送到化学实验室去,看看能不能找到毒素残留的痕迹。我想玫瑰花和装花的长盒子应该都还在他那里。〃
〃那正是马洛里的作风,〃科学家恼火地说,〃典型的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懒人做法,一点儿都不动脑筋。现在跟我说说有关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本人的事。她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她的身体状况如何?〃他靠回椅背,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她是普莱顿·布尔道克的独生女。普莱顿家虽不是巨富,可是生活还是相当舒适的。〃哈奇说,〃她和父母以及约十八九岁的弟弟住在一起。她虽然还没满二十一岁,却是社交界的名人,所以……〃〃所以结识了许多男士,其中不乏仰慕者,〃思考机器替他说完,〃这些人是谁?我要知道她的情事。
〃〃她似乎还没有什么情事。如果有的话,至少也尚不为外人所知。〃〃那个女仆古德温,她怎么说?〃科学家坚持地问。〃她说她也不知道。〃〃可红玫瑰总得有人送啊。从她接受十二枝玫瑰花这件事,虽然每次只有一枝,就可知道一定有某人倾慕她。因此,我要问,这个人是谁?〃〃这也正是警方想知道的。〃思考机器突然站起来,拿起帽子,用力盖在满头黄发的大脑袋上。〃我要到花店去,〃他说,〃你先买个桃子再去见女仆古德温。一个小时后跟我在警察局见面。〃十分钟后,思考机器就到花店了。他等了五分钟,花店经理才有空跟他谈话。
〃我想知道的是,〃科学家解释说,〃你从哪一天开始送玫瑰花到布尔道克小姐家去。我还想看看你的交货记录。也就是说,当那盒玫瑰花由运货马车或送货员送到时,你会收到收据吧。请让我看那些收据。
〃经理有礼貌地同意了,查看店内的记录。〃那封信和附件是在六月十六日收到的,〃他用手指着记录簿往下找,〃跟早上的其他信件一起收到的。六月十六日是星期一,因此第一枝红玫瑰是在当天下午送出的。
〃〃你百分之百确定吗?〃思考机器再问,〃这些记录关系到某个人的生死。〃经理惊愕地看了对方一眼,站起身来。〃我再查一下,〃他说。他走到柜子前,取出另一本记录送货收据的本子,翻动书页。找到之后,他将本子摊开,放在思考机器面前,指着其中一行。〃就在这里,〃他说,〃星期一,六月十六日,下午五点三十分。埃德娜·布尔道克小姐亲自签收的。你看。〃思考机器静静地斜眼看着记录簿,足足有一分钟之久。〃从那一天起,每逢周一、周三、周六,都有一枝红玫瑰花送过去,从未间断,直到凑足十二枝为止,对吗?〃末了他问。
〃不错。原先的指示就是如此。每次送货和签收的记录都在这个本子上,你愿意的话,自己看吧。〃科学家点点头。接下来十多分钟,他全神贯注地检查记录簿。〃这些纸条呢?〃他抬头问,〃我找到三张纸条。〃〃有时候我们刚好没有送货车往那个方向去,〃经理解释说,〃我们就派专人送去。每次都会收到一张回条,就粘贴在这里,这样回条就可以收在记录簿里。〃
思考机器详细检查了那些回条,将回条上的日期记录起来,合起本子,离开花店。
十五分钟后,死者的父亲普莱顿·布尔道克先生收到一张仆人送来的名片。他看了一下,点点头,请思考机器进来。
〃很抱歉来打扰你,可是为了公理正义,我不得不来,〃科学家解释,〃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