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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生的生物学概念是这样的:寄生(parastisu),一种生物从另一种的体液、组织或已消化物质获取营养并造成对宿主危害,更严格说,寄生物从较大的宿主组织中摄取营养物,是一种弱者依附于强者的情况。
而过寄生生活的生物统称为寄生物;而过寄生生活的多细胞的无脊椎动物和单细胞的原生生物则称寄生虫。
有一种很小的蟹类叫寄生蟹,它的学名是寄生虾,其实它是介于虾与蟹之间的一种肢节动物。它们通常寄生在某种贝类动物上,依靠贝类共同生活。如果有一天被寄生的贝类死掉了,寄生蟹就必须重新寻找宿主,否则,它无法独立生活,最终也会死掉。但是对于行动能力已经严重退化的寄生蟹来说,从一个宿主转移到另外一个宿主身上,实在不啻于“八千里路云和月”。或许,对于自然界里面这样一个小生物来说,选择一个宿主就注定了同生共死的命运。
其实想想就知道,寄生物的命运也是蛮可悲的。
换一个轻松一点的话题。
有人发现在树林里有大树会“唱歌”,那些悉悉率率、颇有节奏的声音难道就是大树们进化到某种程度了相互沟通的“密码”?
结果科学家们经过研究得出了如下结论:这种会唱歌的大树其实是由于树内滋生了寄生昆虫,在特定的时段里这些昆虫本能地会发出叫声或者活动的声响。能够供这些昆虫寄生的树一般生长年代较久,树心有空洞,寄生的昆虫能在空干里筑窝建巢。这种歌声有时是昆虫的翅膀振动的声音,有时是昆虫求偶的声音。
总之,一棵树怎么可能会说话嘛!这是我替科学家们说出的结论。科学就是这样,所有的事情经过科学解释之后都会变得明白透彻,合情合理,但是也丧失了神秘性。
不要以为那些树呀、动物呀离我们很远,其实人体也是很好的宿主。小到皮肤或鼻子上寄生的金黄葡萄球菌,这种细菌会引起皮疹、痱子等皮肤病;大到在内脏里寄生的虫子,引发危及性命的疟疾、黑热病……不过,不知是否人体这个宿体的特殊,寄生到人体的不是虫子就是细菌,统称寄生虫,倒是少有寄生动物或植物的出现。
假如在人体内寄生了植物或者动物,那会引发怎样的危害呢?
肚子里有条鱼在游来游去,拿不透明的肚皮当鱼缸;肠子里有颗种子发了芽,它要争取阳光和空气,努力地在不见天日的人体里长呀长,终于有一天,人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鼻孔、嘴巴、耳洞全都钻出了黄黄的幼茎……这样想想就觉得有点悚然。
不过,我要告诉你,这些想像都是小儿科。
真正恐怖的寄生,最有威力的寄生,不但会夺去宿主的身体,更会夺去宿主的灵魂以作己用。
接下来,我要说的就是这样一个关于真正恐怖的寄生的故事。
第一章 生蚝的启示
有个对人生感到困惑的家伙提出问题:秋天这季节适合做什么?
朋友之中,最懒惰的答案是睡觉,最勤奋的答案是念书,最理所当然的答案是旅行,最让人吃惊的答案是失恋。
居然是失恋而不是恋爱,难道还嫌那些瑟瑟的秋风落叶不够伤感?
给出这个答案的人自然有她自己的一套:冬天的天气条件太严苛,人又不想活动,偏偏节日又多,在冬天里最好开展的活动就是恋爱了,热气腾腾的感情可以让天气和气氛一起升温。
原来是参照冬天应该干什么所得出的秋天的计划。但是,听到这个解释的我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一定要在秋天失恋。
结果人家给了我一个“难怪你是个恋爱白痴”的眼神,告诉我,所有感情都有保鲜期,诸多感情之中的爱情更是需要小心呵护的奇葩。爱情就是需要新鲜感才能维持的,而维持爱情新鲜度的最好方法就是换个对象。
原来她说的“失恋”的意思是让别人失恋啊。
对于什么季节应该做什么事,我一向概念很模糊,而秋天在四个季节当中是最让人舒服的,所以我觉得在秋天里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很适合,就像要在春天做的播种放到冬天来做,会让人当五谷不分的白痴,但是放在秋天来做就没有关系。
而在如此美好的秋天,我最喜欢做的一件事就是吃。
秋天是个好季节啊,好气候让万物丰收,而且动物和海鲜也长得肥美。
这个季节的海鲜中,我尤嗜生蚝。
法国生蚝配红酒,丰腴又有色相,当然不错,但随着天气一天天变凉,我对之更缺乏免疫力的是炭烧生蚝散发出的香气。
话说这天傍晚我又拖着苏眉去吃炭烧生蚝。
我喜欢吃,但对吃的要求却又不太高,所以常常就在距离远近和味道材料之间取个平衡点就行了。最近我最常去的就是街角的一间大拍档,那里的烧生蚝味道还不错,而距离我们的侦探事务所只有十分钟脚程,当然成为首选。
苏眉被我拖来,一路上嘴里诸多埋怨,说的不外是胆固醇高,而我又不喜生吃,暴殄天物之类,我心里想到吃一路雀跃,根本把她说的当耳边风。其实她也不是不爱吃,只是喜爱的程度跟我有一个级别以上的差异,看到别人太热衷去干一件事情,自诩与众不同的人就喜欢摆出划清界线的姿态。苏眉虽然是我可爱可亲的好友拍档,但是这些小节也跟其他人没什么不同。
不过我也知道,她嘴里埋怨是埋怨,却还是会陪我去吃,而且只要一开始发动,就不会继续扫兴,至多她自己挑不太熟的来吃。
破开壳的生蚝列队排在不锈钢盘子上,丰满而象牙色的肉乖乖伏在形状不规则的壳上,略带透明感的肉色显示这批生蚝都相当新鲜,刚开壳不久,假如能看见它们的心脏,或许还在扑通扑通地跳。
我把开壳的生蚝放在炭炉上面,不一会儿就听见壳发出嗞嗞声,壳里面的肉开始冒气泡,眼看马上就可以开动了,这让我心情大好。
就在食指大动的当儿,旁边突然有人喊我一声:“顾小姐。”
我吓了一跳,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个奇形怪状的人物,还弯身向我行礼,姿态怪异得不得了。
那人看我瞪着眼没反应,抬起头来,将声音提高八度:“顾倾城顾小姐!”
“我不是聋子。”我没好气:“我好像不认识你。”
“呵呵,四海之内皆兄弟,马上就认识了。”那人双手递我一张名片。
我就着他的手瞥了眼名片,上面居然写着什么“异种生物科学研究院院士”的名函,不知是哪里的生物科学研究院。我又打量他几眼,眼睛很圆,眼圈很黑,嘴很小,还奇怪地嘟着,脸型完全就是个圆形,他看着我微微一笑,眼睛眯起来,完全就是头熊猫形状。
我没有接过他名片的意思,只是闲闲问:“罗院士,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呢?”
面前的生蚝熟得刚刚好,我却被一头熊猫丝毫不分场合地打搅食兴,虽然现在的表现不太礼貌,但我保证他再这样傻乎乎地呆在我旁边,我会干出更不礼貌的事来。旁边的苏眉好笑地看着我,却什么也不说,趁我不注意,把没烧过的生蚝塞进嘴里,我也没空搭理她。
罗熊猫,不,熊猫叫罗能杰,罗能杰对我说:“顾小姐,闻名已久,我听说顾小姐对一些难以常理解释的怪异事件最感兴趣,是以今日特来找顾小姐共同研究一件事。”
慢着,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对怪异事件感兴趣?都是那些既奇怪又危险的事情自己找上我,如果我自己能未卜先知,一定避之则吉。
我没理他,将目光调到生蚝上面去,生蚝肉迅速萎缩,现在才吃怕已经嫌烤老了。我夸张地叹了口气。
罗熊猫属于最不懂看人脸色的那种人,他丝毫没有察觉我形于色的不满,傻傻地又开口了。“顾小姐,请问你对寄生生物有什么研究?比如说,人体的寄生虫,你知道有好几种吗?”
我“霍”地转过头,瞪着他。
居然在我吃饭的时候跟我说人体里的寄生虫,我只想把他一拳打飞。
罗熊猫反应是超级迟钝,他居然还在滔滔不绝:“其实顾小姐你有没有想过,人体内的寄生物除了寄生虫之外还有其他的东西,在自然界里面,动物寄生在另一种动物体内,植物寄生在另一种植物身上,那都是很平常的事情。但是,为什么对于人来说,寄生在人体内的只能是昆虫而不是其他的高等动物呢?”
他说到这里,我已经怪叫一声,站了起来。
罗熊猫瞪大眼睛看着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咬牙切齿地说:“罗先生,我对研究什么寄生虫的没有丁点兴趣,假如你想对我发表你的科学论文,我看你是找错了对象。关于理论我现在是没有兴趣听,如果吃饭要搭桌,也请你换个地方,我对着你没有胃口。”
罗熊猫给我吓得倒退一步,结结巴巴地说:“顾……顾小姐,我没有恶意的……”
我也知道他没有恶意,但是这种感觉迟钝之徒的没有恶意比某些人的恶意更惹人厌。
他还在继续努力:“其实我不是要发表什么科学论文,其实寄生生物无处不在,我们不应该歧视……”
我伸出手去一把握住他手腕,打算把他拖离这里。什么“歧视”?简直语无伦次,我怀疑他是精神有问题。
他被我拖得转过身去,却勉力转回头:“我没骗你,不信你看,那不是寄生生物么?”
他指着我的爱物——火上嗞嗞作响的生蚝。
我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小小吃了一惊。
那是一只壳特别厚的生蚝,蚝壳凹凸不平就像火山岩一样,表面还有不少像火山喷发口的凸出,不过火山岩是红色的,而这些蚝壳上的凸出是银白色的,看起来就像蚝的体表骨质增生一样。而这些凸出的尖端居然还有一些针孔大小的小洞,不是认真留意是看不出来的,而现在让我一眼瞧见,是因为在其中一个凸出尖端的小洞里面冒出了一条米线一样的黑色线状物来。
黑色线状物随着火苗舔着蚝壳表面,它伸出一点又一点,一直在微微扭动,看上去就是不堪忍受高温要逃离蚝壳的虫子。
我也知道贝壳类动物的壳上经常长寄生虫,但自己亲眼在食物上看见那又是另外一回事。
我呆呆地看着那只虫子,过了半晌,我爆出一声怪叫:“姓罗的,我到底跟你有什么仇?”
任凭是谁,现在怕都对摆在面前的食物失去了兴趣。
更夸张的是,旁边的苏眉突然传出了呕吐声。
我面目狰狞地转过头去,这当儿还在百上加斤,苏眉一定是藉机一次发泄我强拉她来陪吃的夙怨。
然而情况超出我预料,苏眉不是在装,她确实感到非常痛苦地弯下身去,一边呕吐,一边用手掌按住胃部。
她不是把寄生虫吃下肚子了吧?我脑海立即闪过这个念头,随即想打自己耳光。什么寄生虫,哪里会有这样即时产生反应的寄生虫!这明明像是食物中毒,看来我在不知不觉当中被那头熊猫给洗脑了。
我连忙冲上前去把苏眉扶起来,她痛得大口吸冷气,腰直不起来。
我转头去叫罗熊猫:“喂,快打电话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