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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日程表持续了差不多半个月。
这半个月之中,苏眉隐隐猜到我们现在的处境多少跟尼泊尔那位雇佣杀手有关,心神不时恍惚,我想她其实是很想扑去尼泊尔的,而目的是问罪还是拖人来却不能确定了。我目睹她不时打手机,每次都是一脸黯然之色,也不禁替她难过。不过,假如那家伙真的想断就断,反正最后都是会让人伤心的话,我还是希望苏眉把他忘掉的好。
至于安娜和欧阳晴川,我想两位作为贵客正在享受着人上人的款待,根本没想来看看灰头土脸的我混成如何。不过,我感激他们没有这样做。
倒是有些事情在倒霉的时候看得更清楚。我一向认为邵康柏只对新鲜事物感兴趣,但兴趣难以持久,对任务感到厌倦就会自动消失,但这次他倒是老老实实坚持下来,每晚聚会时间还会说上两个笑话调笑我一下,态度轻松,出人意料地有耐性。
至于邵康文,我对他无可挑剔,说什么话都会显得客气虚伪,他是真的在为我吃苦,而且根本不认为是在吃苦。
就连两位一直以来我并未曾抱持好感的科学家,也在一天复一天的并肩奋战中增添了敬意。他们或许不识时务,或许过于偏执,但是他们的毅力和耐力是作为科研人员最宝贵的品质。每日白天他们帮忙拿仪器扫描过往乘客,晚间回到住所还继续分析过去所积存的数据,通过统计对比希望可以找到这种生物的某种规律,寻找那万分之一的可能。
最让人佩服的努力或许是明知无可能仍然坚持到底的努力,但最让人雀跃的努力无疑是得到理想结果的努力。
就在半个月即将过去的这一天,开展搜寻工作的第十五天晚上,聚会之时,两位科学家小心翼翼拿出了他们的研究成果。
他们的研究成果很简单,只有一份相当简单的图表,但对于我们的意义却或许比整个伦敦地下铁一秒钟内的负重还要沉重。
简单的图表做出来的过程的却相当复杂。
根据两位科学家分析陈涛以往对病人凌霄作出的每日情况记录,他们将凌霄出现异常行为的记录挑出来,然后将异常行为分类,并按类别再画出日期曲线图,希望可以找出异常行为发生的规律。
两位科学家找到的异常行为记录分成日常类、行为类、精神类三大种。日常类包括病人突然开始清洁身体、照镜子和打扮自己等;行为类包括出院子里散步、偶尔跟其他病人聊天、玩弄探病家属的狗只等;精神类包括梦呓、感情激动、流泪或愤怒等。
陈涛出示给我们看的一份图表据说是关于精神类的异常行为出现的日期排列表,他解释说在三份图表中他们只发现这一份算是有规律可言。
我看着那张曲线图,发现上面起伏的曲线弧度一个比一个小,我看向陈涛。
陈涛推推眼镜开始解释:“病人第一次发生精神类异常行为是梦呓,距离第二次的异常行为流泪相隔了120天,而第二次相距第一次行为发生是91天,第三次……66天。”
旁边的康柏插嘴:“听上去像是一个什么函数。”
罗熊猫点点头,“我们试着列出个数字式,就是n(2n-1),第一次跟第二次精神异常行为相距的天数,那里的n=8,第二次相距时间的n=7。”
我忍不住说:“真的这么巧?那我上次到病房……?”
陈涛答我:“n=5。”
我跳了起来:“才到了n=5?你们不是已经研究了快两年了么?”
陈涛道:“但是病人的精神异常行为在并不是一开始就出现的,它好像慢慢变得焦虑不安,也许是宿主已经无法适应它的需求。”
我想了想:“我到病房那天,病人外出散步,好像应该属于行为类异常。”
陈涛说:“在你到医院之前,病人在中午大闹病房,好像对环境极度不满意,想责骂护士,但是言词不清……”
康柏突然说:“那也许是那个病人身体已经太衰弱了,寄生物已经无法操控病人的发声。”
陈涛点头说:“我也认为是那样。”
我心中油然又生恐惧,我宁愿相信陈涛和康柏所说,也不愿意猜想那怪物自己会说人的语言。
康文这时问道:“那么跟着n就应该等于4?这日期不是已经过了吗?”
“不。”陈涛说,“距离我们医院那位同事死亡之日,明天才是第28日。”
康文轻轻地“啊”了一声,表示赞同。
我说:“那么,明天很可能会出现状况,我们需要打醒精神。但是,伦敦那么大,如果我们错过了这次机会呢?”
康柏说:“只要出事总会留下线索。”
我摇摇头:“我是说,当n=2之后,这个怪物就不会出现异常情况了么?”
我的意思是指当数值等于零时,是不是代表这怪物从此不会再出现异常,老老实实做人?我这样一问,我跟邵氏兄弟齐齐看向陈涛,等着他的权威回答。
陈涛苦笑着说:“我也很想是这样,但是它不再作恶,乖乖跟最后一个宿主一起死亡的可能性不大,我觉得n的数值或许又重新倒数也不一定,而凌霄在送院之前有否出现异常我们并不知道,所以,第二次循环的n不一定从8开始。”
陈涛的话或许可以这样理解,假如错过了明天的机会,我们还有两次机会找到这只怪物,如果还是没有找到的话,下一次机会就不知何时开始。
康柏长叹一声:“简直就是强人所难嘛,这头怪物!”
他的话在炫耀的伦敦街头夜色中显得分外苍白渺茫,而坐在他旁边的苏眉整晚都未曾发表意见,她的魂魄好像早就脱离肉身,飞到一个遥远而神秘的角度去了。
第十五章 最后一次机会
两位科学家的预测是对的,就在第二天下午,人流最拥挤的时分,一位男子跌下路轨被撞死,而我们并没有逮住凶手。
科学家们利用凌氏的势力疏通了警方,让他们参予法医验尸工作,得出的结论跟他们的预测很吻合。这名倒霉的男子体内出现了有寄生物存在过的痕迹,但那痕迹很微小。刘涛说,下一次事故发生的尸体也许已经会找不到这种痕迹,因为寄生物存在的时间会很短,人体还没有完全适应它的存在,并不会给它的存在制造出一个容纳的空间。
下一次事故应该发生在十五天后,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要在这样的时机这样的环境完成这样的任务,我们没有丝毫的把握。
苏眉依旧经常对着电话发呆,日子如飞般揭过。
这任务刚开始实行的时候,因为行径古怪所引发的尴尬使我们感到度日如年,但到了死线逼近的时候,我们却又盼望一天有240个小时,只是时间永远不会偏袒任何人。
这一日便是科学家们预测到的怪物换宿主的最后一次,如果这次不逮住它,往后它的行动将无法预测。
我向凌老头搬救兵,五十名手握“等离子直发器”的彪形大汉守在其中十二个人流最多的地铁出口,严阵以待。我跟邵氏兄弟和两名科学家助手则分成两组,守在上两次出现事故的地铁站台。
来往乘客发觉这般怪异行径的人突然壮大了队伍,纷纷对我们侧目,还有人凑上来问我们是否正在进行美发联合会的示威活动。康柏那小子胡闹,开玩笑说我们正准备发起一个发型毁灭大会,碰见某人发型不对眼的马上抓来给他强制免费理发,务必要在一天之内在伦敦地铁竖立起新时代流行发型的风尚,吓得那人抱头鼠窜。
我跟康文不禁相视一笑,现在我已经对这个任务不抱任何希望,心态放得相当平和。
康文却从来不说些什么,连尽力而为的话也不说,这样艰难无望的任务他只当是寻常上班。
我忍不住说:“嗳,我看我们得在这里搞点副业,或者一边卖唱一边找寻怪物,不然说不定会在这里呆上半辈子,这日子可过得浪费了。”
康文笑:“那头怪物不见得比人类有耐性。”
我一想,也真是,那怪物随兴而为,这一次在伦敦地铁,下一次说不定就上巴黎,我就算希望在这里呆半辈子,它可不想。
不过我却想,假如我非得在这地下呆上半辈子,康文一定会留下来陪我。这种想法让我的心暖洋洋的,就像摊在太阳底下的大棉被,慢慢渗透的温暖,一点点的松软,袒露在风中慵懒的飞扬。
我不禁也笑道:“我也相信它决不会比你有耐性。”
康文那么聪明的人,自然听得懂我在说什么,只微笑着低头看我,不说什么。
我察觉自己居然在调笑对方,脸立即热了起来,连忙低头看着路轨,幸好老好康文不像康柏那样口花,只笑不语。
地铁过了一班又一班,风刮过一道又一道,脸上的热度终于渐渐消减。不知怎么的,我发现自己在发起呆来。苏眉经常取笑我,说我年纪大了心事多,经常在发白日梦,我自己却从不觉得,只觉得日子过得匆忙,难有余暇,偶尔放松下来的时间总是转瞬即过,留不下痕迹。大概有大段大段的空白时间就是在发呆中度过的吧,但是我不自觉。
发呆的时候在想些什么呢,我却不知道。据说当人极度紧张的时候,脑里就会突然不自觉地产生空白,什么都不能想,我是不是就是这种状态?但我偏偏不觉得自己紧张,完成一个紧张的委托之后,自然会放松,谁还会继续紧张?
我不认为我自己会持续紧张,并且发展成自动空白的病态,要我说,那可能是一种自我催眠吧,比如说,看见白色的花朵,嗅到百合花的香气,或者,看到色彩斑斓的大花猫……为什么会这样呢,发现这些事物的时候,我会发呆。
而刚才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我却发现自己在发呆,看来病情更严重了。
明明真的什么奇怪的事物都没有嘛,我却在发呆,除了,邵康文站在我身边,距离我只有30公分。
我很意外。
有点被自己吓着的感觉。
我小心翼翼观察身边在认真看着行人的康文的侧脸,他的侧脸有点瘦,下腭线条却很优美,我意外地发觉他的睫毛原来颇长,也很黑……我又开始发呆了。
什么都不想不做,就让时间静静流过,就是这样,可以么?
就在我神魂飘荡的当儿,康文好像感觉到什么,突然回过头来。我自发呆中醒觉,连忙想把目光移开,但已经来不及了,我跟他四目交投,只见他双目漆黑深邃有如幽潭,我瞬间没顶,突然感到呼吸急促脸颊潮热。
他以目光询问我:“?”
我的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脸热得像火烧一般,心中奋力挣扎,拼命给自己鼓气:顾倾城,你不能这样没用!你已经不是十四岁的小丫头,你现在需要的是镇定。
我深呼吸,强作镇定,缓缓转过头去,但觉头颈僵硬似是打了石膏。
偏偏康文见我表情奇特,一步走过来:“你怎么啦?”伸手一探我额头,给烫了一下,诧异道:“你着凉了?好像在发烧。”
我全身发烫,头晕眼花,确实像是发烧症状,四周声音完全静止,我只听到了自己汗水一粒粒的渗出皮肤砸落地面的声音。我汗出如浆。
就在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