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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川没有搭话。很明显,他对自己并不满意。
过了一会儿,粉川开口说:“要是在本职工作上能干出点成绩倒也罢了……”
“咦,你不是有成绩的么?”能势有点惊讶,他试图回想自己这位好友昔日的丰功伟绩,“上北沢的那起连续枪击杀人案什么的。”
“破案的只有那一件,”粉川苦笑着说,“翻来覆去能说的只有那一件事,这个也挺让我尴尬的。”
“我说你这家伙,对自己要求也太高了一点吧?你自己不是刚刚才说过,什么都不用做也能升官的吗?”
粉川再度陷入沉默。能势感觉到单靠自己对付不了粉川的病症,他小心挑选措辞向粉川问道:“难以人睡、食欲不振,这些应该是由于精神紧张导致的,你自己也知道的吧?”
“好像是吧。”粉川无精打采地点头同意。
“那,你没打算找个地方看一下?”
“是啊,一直这么下去是挺难受的……”对于能势的热情,粉川的眼中泛起一丝戒备。
“既然如此,交给我来安排如何?”
“帮我找精神科医生吗?”粉川感到事情蹊跷,打量了能势一下,摇摇头说,“还是打算给我做个精神分析什么的?不行哟。我要是去那种地方的话,一旦被人知道……”
“我明白,我明白,”能势重重点了点头,“恰恰就是因为我明白,所以才说交给我来安排。难不成你以为我就是随便这么一说,根本不考虑你的立场吗?放心吧,我保证绝对不会让人知道。你哪怕就当做被我骗了一回,去见一次我给你安排的人如何?”
“你说得倒是很有信心嘛,”粉川笑了起来,似乎放下了戒心,“是谁啊?”
“是个精神医师,”能势倚在桌子上,凑近粉川,“帕布莉卡,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好奇怪的名字,没听说过。”粉川又恢复了漠不关心的模样,摇了摇头。
看起来他没听说过在社会上层人士中这个口口相传的流言。
“那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家名叫精神医学研究所的财团法人?”
“啊,那个我知道,”粉川略略显出一点兴趣,看着能势说,“那家研究所好像有个附属精神病院,技术能力在日本首屈一指,其中还有两个医生是争夺诺贝尔奖的热门人选。”
“对,就是那个。你知道那家研究所的所长岛寅太郎吗?他是我高中时候的好友,大学时候念的是医学院。”
“我可没有医学院的朋友。”粉川说。
“那个叫帕布莉卡的姑娘,就是岛寅太郎一手培养起来的。她可是个很优秀的精神医师啊。”
“姑娘?”粉川脸上顿时露出明显不放心的表情。能势知道粉川一直都对女性抱有不信任的态度。
“我的病就是她治好的。岛寅太郎介绍我认识的。”
粉川“嗯?”了一声,似乎又被激起了兴趣,随后又一脸严肃地问能势,“你得过病?精神病?”
“不用担心,只是很轻微的焦虑症。”
能势开始向粉川说明事情的原委。
①警部补位列日本警察九级官阶的第七位,负责担任警察实务与现场监督的工作。警部(第六位)、警视(第五位)、警视正(第四位)、警视长(第三位)、警视监(第二位)和警视总监(第一位)均为日本警察官阶。另外,官阶与职务不同,简单来说,前者是虚职,后者是实职。——译者
②警视总监是日本警察官阶中的最高一级,是警视厅的最高权力者,仅有一人。——译者
20
晚上十点半,千叶敦子疲惫不堪地回到公寓。她和时田浩作一直在找迷你DC和冰室的下落。冰室和他的父母一起住在千叶县,时田给他家里打了电话,也没找到他人。敦子认为他肯定是被囚禁起来了,但尽管她也从值班室偷偷拿了备用钥匙潜进别的研究员的房间搜索,却还是没能找到冰室的下落。而时团又确定迷你DC上并没有加入限制访问的功能,两个人都明白一旦外界得知如此危险的器械被弄丢了会引起多大的骚动,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的力量四处寻找。
如果明天还找不到,那只能去找岛所长商量了。虽然所长不是很靠得住,但他至少也能明白其中的严重性吧,而且他肯定也不会泄露秘密。如果能有他的命令,今天被拦着不让进的五楼各病房应该也能进去搜查了。敦子一边想,一边把时田塞进自己的马基诺的副驾驶座,载着他开回了公寓。
时田浩作和他的母亲一同住在十五楼视野最好的套房里,差不多刚好位于敦子房间的正下方。
敦子泡在浴缸里,心里一盲想着冰室的下落。她忽然觉得冰室也许就被关在这幢公寓的某个房间里。小山内、桥本,或者乾精次郎的其他心腹,都可以把他带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山内和桥本都是单身,一个住在十五楼,一个住在十四楼。只不过人住公寓的高级职员之间存在着一种相互尊重隐私的默契,一般都不会去别人的住所拜访。敦子和岛寅太郎也只是在研究所的时候会在一起谈话交流,从来没有去过位于十五楼的岛所长的房间。
其实真正说起来,遇上这样的事情,敦子眼下最想见的并非岛寅太郎,而是能势龙夫。此刻的敦子所能想到的最可靠的人只有能势。这当然不是因为敦子对能势心生爱意的缘故,她一直在想请能势来做监察,让他调查研究所的账目。虽然敦子不清楚要担任财团法人的监察需要怎样的资格,但她已经打算好了,明天就向岛所长提出建议。对于能势来说,查找账目中的非法勾当,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吧。
至于眼下,敦子也很想找能势好好倾吐一番自己脑海中盘桓不去的所有烦恼,借用他的智慧帮自己斟酌。他应该会很愿意把他的智慧借给自己,帮自己快刀斩乱麻地解决研究所及理事会中那些纠缠不清的拉帮结派、明争暗斗的无聊事情吧。至于原因,敦子非常清楚——能势爱着自己。他一定会仔细倾听自己的陈述,也一定会伸出援助之手的。
但是不行。
敦子猛然用力摇头。
恰恰因为这个原因,自己才不能找他求助。这么多年了,我不是一直都自己一个人坚持过来了吗?我怎么能去找自己过去的患者帮忙?这多丢人啊!能势有能势自己的烦恼,我不去帮他分担也就算了,怎么可以利用他的好意要他伸出援手?那样的话,我和如今那些利用女性身份,只想着不劳而获的女生又有什么区别?
其实,在敦子的内心,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担心。若是再次见到能势的话……天知道自己会和他发展出什么关系。敦子下定决心,要彻底断绝对能势的一切幻想。
客厅里的电话响了。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的,只有媒体相关的人。他们白天打给研究所的电话会被总台挡住,只有在晚上趁自己回家的时候骚扰。敦子裹上浴巾,穿着拖鞋来到客厅接起电话。
“千叶。您是哪位?”
“我是能势。”
出乎意料。刚被自己赶出脑海的能势龙夫竟然打来了电话,就好像不甘心被自己遗忘似的。幸好刚刚敦子的声音因为极度疲惫而显得如老太婆一般嘶哑不堪,能势没听出接电话的就是敦子本人。
“您是找帕布莉卡吗?请稍等,我去叫她来接。”
敦子将计就计,愈加嘶着嗓子应了一句,回到浴室匆匆擦干身体,换上家居服。刚刚能势没听出帕布莉卡的声音,那他把自己当成谁了呢?敦子一想到这一点,就禁不住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欢喜。能势应该看到过门口铭牌上写着的“千叶”两个字,应该能猜出帕布莉卡就姓千叶,那他对于帕布莉卡和诺贝尔奖候选人千叶敦子之问的关系又会如何推测呢?他不知道千叶敦子就是研究所的员工吧?或者说他已经什么都知道了吗?
敦子强忍着笑拿起听筒。
“您好,我是帕布莉卡。”
敦子一改扮成帕布莉卡,声音也随之自然而然提高了半度。加之能势意料之外的电话带给她的喜悦,更让敦子的声音显得开朗。“刚才那位是谁?”——敦子猜想能势肯定会这么问,她已经准备好搪塞他说是自己的母亲,不过能势很谨慎,什么也没有问。
“帕布莉卡,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可能要花点时间,现在方便吗?”
“方便啊,我正好没什么事。”
敦子虽然想问他现在在哪儿,不过还是学他忍住了没有问。电话那一头,听不到音乐声,也没有说话声,可能是在自己家的书房之类的地方打来的吧。
“那太好了,我有个问题想要向你请教,另外还想麻烦你一件事。”
“啊,什么事?”
“嗯,说正事之前,先得要谢谢你。我的病好像已经全好了,公司的人际关系也融洽了,另外啊,之前说过的那个虎竹,也还活着。”
“是吗,”变身为帕布莉卡的敦子感觉到能势话语中传来的喜悦之情。她不禁也受到感染,仿佛身在梦幻之中一样,“果然是能势先生过虑了呀。”
“是啊,是啊,”能势没有把时间浪费在进一步描述获知真相的经过上,直接切人了正题,“我有个很要好的朋友,现在的社会地位也相当高,我想请你给他治疗。”
能势好像认定她是个专门使用PT仪从事精神分析的职业医师了。敦子本来就打算以帕布莉卡的身份与他打交道,他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也无可厚非。可是,眼下的敦子没有余暇去接受个人性质的委托,这一点让敦子心生犹豫。
不过梦侦探的性格与千叶敦子截然不同。身为帕布莉卡,她没有理由拒绝能势的请求。
“什么情况?”不妨先问一下看看,也许病人的症状不需要出动帕布莉卡。
“据本人说是睡眠不足、食欲不振,但按照我的观察,也许情况没有那么简单。他非常忧郁,沉默寡言,交谈的时候表情也没有什么变化。”
“你试过激励他吗?”
“我拉着他一起喝酒,然后又问他有什么烦心事,也试过激励他,但都没有什么反应。他说他并没有什么烦心的地方。”
这是典型的抑郁症表现。抑郁症一旦发作,就会对外界的安慰、鼓励,以及喝酒、消遣等等变得无动于衷,甚至对劝说和威胁都没有任何反应。
“那您认为是有什么原因引起您那位朋友的变化吗?”
“是的。依照我的业余眼光来看,他的升职可能就是原因之一。”
“升职?”
“是Ⅱ阿,最近刚刚升迁到一个重要的位置上。”
抑郁症的发病一般都是毫无理由的,要么是一些日常琐事,要么是升职这类本该高兴的事。
“帕布莉卡,你觉得这是抑郁症吗?”能势在电话里问。
能势果然掌握了不少精神疾病相关的知识啊,敦子心想。他的解释和自己的太吻合了。
“我也觉得是,不过你对他本人说了吗?”敦子问。
“没有,我知道不能说。”
“那就好。不过我还是要见到本人才能确诊。”
敦子知道在公司里,尤其是中层干部当中,近年来有许多未携家眷单身赴外地上任的管理者常常会产生抑郁症。她怕能势看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