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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就像千叶说的一样,会很难醒过来。应该是进入非REM睡眠了吧。”
“非REM睡眠的话,是在哪里睡的呢?”松兼兴致勃勃地问,“找到他睡的地方就行了吧?”
“不行啊,因为他可以超越空间而移动,”时田绝望地说,“比如说,他记得某个去欧洲旅行的时候住过的旅馆房间,就完全有可能睡在那里。所以根本无从找起。而且在梦中也可以回到过去。”
“回到过去?那就是时空穿越了。”松兼目瞪口呆。
“啊,好可怕啊,”时田的母亲颤抖起来,害怕地说,“那样的话,那个人可以在现实中兴风作浪,不是比地震洪水更加可怕了吗?”
“那些乱七八糟的怪物和异变应该就是从乾精次郎的梦里发生的吧,”岛寅太郎心有余悸地说,“不过好像还混进了其他人的梦。哪怕是只用过一次迷你DC的人,还有像你我这样被人用迷你DC投射了分裂症患者梦境的人,好像都混在里面。还有患者本身的梦。你觉得呢?”
“人偶队列和那个巨大的佛像显然不是从乾精次郎的梦里来的,”时田又拿起筷子,正要继续吃饭,可是筷子刚刚伸向最爱吃的烤鱼就失望了,“哎呀,这个东西是我自己的恐惧心。”
盘子里下半身只剩下骨架的烤鱼张开了嘴,开始以高亢的声音说话。“怎么了,怎么了,我是聪明的家伙。聪明的家伙。为什么扔到废纸篓里呀。明年学会在布鲁塞尔召开。所以好好吃两个饼哦。啊,这是冷笑话之一。可不是‘隔壁的山冈小百合’哟。啊哈哈。”
“不知道混进哪个分裂症患者的梦了。”时田嘟囔道。
屏息站在儿子身边看着这幅光景的牧子终于“啊”地一声晕了过去。时田抱住她,和松兼一起把她抬到卧室的长沙发上。岛寅太郎站起来让给她睡了。
时田和岛寅太郎一同回到餐桌。看着时田面前已经变回了正常食物的烤鱼,松兼茫然半晌,忽然说出完全不像社会部记者的话:“难道说,通过那个迷你DC,可以和灵界交流吗?”
说完他又赶紧站了起来,像是对自己的荒诞发言感到惊讶一般。他凑近电视机,仿佛是要掩饰自己的失语。“虽然已经半夜了,不过应该也有报道吧。”
“……的事件,警视厅附近的混乱,和有关诺贝尔奖的记者招待会上发生的袭击事件一样。警方认为,在对它们出现的原因及对策进行说明的新闻发布会上,也很可能出现同样的袭击事件,”薄型三十七英寸大画面中,出现了因为兴奋而喋喋不休的新闻播报员,“因此警方发布最新公告,将原本预定于明天召开的记者招待会无限期推迟。此外还有消息称,在大约二十分钟前的凌晨一点零四分左右,多家报道这一系列事件的电视台直播室里都出现了怪物,导致直播被迫中断。”
忽然间电视上出现了前所未见的不可思议的扭曲,完全不像是信号干扰。等到扭曲平息之后,屏幕上出现了俯瞰镜头下的都市中心区的夜景。那上面可以看到钢筋结构,似乎摄像机架设在某处大厦建筑工地的高处。有什么人正在以咆哮般的声音吼叫。
“救救我。帕布莉卡,帕布莉卡!”
“在喊帕布莉卡啊。”时田站了起来。
“咦,这不是能势的声音吗?”哑然的岛寅太郎自言自语。
时田走到电视机前面,抱起胳膊紧紧盯住画面,就好像要从画面本身看出其中的含义一样。摄像机的视角似乎在移动,或者应该说摄像机变成了时田的眼睛。狭窄的钢筋结构上没有可以抓住的地方,真人一般大小的能势在上面被风吹得东倒西歪。
“能势,”岛寅太郎惊愕地站了起来,“不好。他有恐高症。啊,一定是被触发了恐惧心,自己跑到了那里。可怕的地方啊。再不去救他,他自己就要摔下去了。”
“这是哪儿?”
对于时田的问题,松兼凑过来仔细看了看画面,“这是宫畔大楼,这是气象厅,这是竹平町的一处大楼。”他看了看周围,“电话在哪里?赶紧联系警察。”
“啊,要掉下去了,”岛寅太郎哀号起来,“根本赶不及啊。”
“是啊,赶不及,”时田慢吞吞地说,“他虽然在喊帕布莉卡的名字,但却出现在这个电视里,这是在找我们救他啊。好吧,”他突然放大了声音,“能势先生,能听到吗?”
头发被风吹乱的能势将头转向画面。单单这个动作,便又让他的身体晃了好几下。可以看出他能听到时田的声音,只是好像看不到时田的身影。
“危险!”
在岛寅太郎双手掩面发出惊叫的同时,时田浩作的双手伸进了电视屏幕里。玻璃屏幕消失了,画面与室内的空间连成了现实,都市高处的风吹进房间里,真人大小的能势被浩作的手紧紧抓住,在一瞬间的惊愕之后,他也反过来用力抓住了浩作的手臂。浩作双臂用力,将能势的身体从电视画面中拽到了公寓住处的地上。
24
两周,三周。
无论搜索队如何焦急,还是找不到乾精次郎的行踪。
都市中心区出现怪物和异变的频率正在降低。但即便如此,还是没有很好的预防办法。采访千叶敦子和时田浩作的记者招待会总会遭到袭击,警视厅的新闻发布会也会发生异变。记者们再不敢和千叶他们发生什么联系,只有松兼一个人持有蛮勇,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梦的恶意与梦的憎恨,对于蓟草和荨麻一般刺人心灵的、自皮肤渗入潜意识中的恐怖毫无所觉,继续活跃在采访的第一线,不断获得敦子和时田的独家新闻,然后再由各家报社转载。而对于这些主要是由清醒意识构成的新闻报道,梦的干扰也不能兴风作浪,最多也就是让报纸的印刷变得模糊,使人难以阅读而已。
至于大众,虽然感到非常疑惑,想要了解真相,但终于也明白了“想要了解真相”本身也是一种禁忌。对于不分大小事件,总是动不动就会精神激昂的人来说,他们不得不面对会使其自身受害的禁忌的存在。大众没有阻止寂静无声的疯狂蔓延的能力,而且看到一个路人突然开始狂笑,很难判断他是因为身边发生了异变才引发癫狂,还是因为长期以来一直压抑的恐怖使然。这是由于异变常常只有当事人自己才会注意,譬如母亲的脸刹那间变成海豹的模样,手表的表盘数字飞舞起来,等等。某些人即使只遇到过一次异变,但也由此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刺激,之后就会引发自身的自卑感、恋母情结、性倒错、恐惧症等诸如此类的病态心理和心理创伤,而这些心理又会反过来引发自身的恶梦,然后又影响到周围的人。所以,有人会看到周刊封面上的千叶敦子忽然化作恶魔,发出狂笑,但也有人浑然不觉。同样地,有人正在听着相关报道,耳边会响起某个声音对时田浩作和诺贝尔奖破口大骂。
诸如此类的怪异事件,都是以都市中心区为主,最多也只波及到周边的几个县市。由此可以推断,乾精次郎的所在地应该是在都市中心区。但是,敦子想,他的憎恨有可能超越时空。自己和时田若是去了别处,怪物们也会如同恶梦一样如影随形地追来吧。
在这份隐约的担心之中,诺贝尔奖颁奖典礼的日子一天天近了。
敦子每晚所做的梦固然也有可怕的地方,但也逐渐在向甜美的梦境转变。乾精次郎的梦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而且基本上也不再带有什么攻击性,最多不过是一些他所沉溺的邪教与男色氛围的回忆而已。这是因为他白天睡得太多、夜晚不怎么做梦,还是因为戴着迷你DC无法苏醒的缘故?他是在某处一直沉睡、逐渐衰弱下去,还是在为某一时刻的爆发积蓄憎恨?敦子猜不出来。
取而代之的是时田浩作的梦、能势龙夫的梦、粉川利美的梦、岛寅太郎的梦,甚至连小山内守雄的梦都混杂了进来。这些全都是喜欢敦子的男性们的梦,他们以守护敦子的形态,将她包裹在如蜜一般的甘甜之中。既有将整个身心都沉醉在被浩作和小山内夹在中间同床共衾的快乐时刻,也有在床上被能势和粉川两个人一同爱抚的时刻。他们这些男性多数派的梦压倒了孤身一人的敦子的梦,使她自身的梦不知道飞去了什么地方。但有一点可以肯定,是出于自身的愿望,敦子才会贴近了他们的梦。那样一种仿佛要融化身体的快感,不是现实中可以追求到的。而在那样的梦中,也可以体验到比现实更加鲜活的感受。有些时候,敦子也好,男人们也罢,会区分不出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睁开眼睛常常发现自己正在床上和某个男子亲密相拥。
白天见面的时候,男人们看见她,回想起前一天晚上的事,都会显得颇为尴尬。这一点敦子也是一样。不过那些人不愧都是绅士,彼此之间尽量回避这个话题。即使在男性们中间,似乎也从没有将这个作为戏谑相互取笑的低俗行径。
到了敦子与时田出发去瑞典的日子,上午十点半,来到新东京国际机场采访的只有松兼和其他三四家媒体的报道组。除此之外的各报社显然都畏惧曾经亲身经历过的怪异现象,不敢前来采访。虽然最近怪异事件的发生正在减少,但采访若是过于热烈,或许又会让乾精次郎发怒吧。来给敦子们送行的人也很少,仅有瑞典大使馆的两位成员和文化厅等部门的三四个政府工作人员,再加上岛寅太郎而已。精神医学研究所的理事和其他人一个也没来。菊村警视正和宇部警部虽然来了,但显然是为了警戒的目的。总之这是一场颇显寂寥的启程,采访也仅是站着简单说几句话的程度。
“唔……终于要出发去参加诺贝尔的颁奖典礼了,”女记者担心周围会不会跳出什么东西,有点心不在焉地采访敦子,“您此刻的心情……唔……简单说几句吧。”
“啊,出发啊……终于要颁奖了,简单说几旬心情,”敦子强忍困倦说,“真像梦一样、梦。不对,这就是梦。”
“是吗,哞……”女记者的头突然变成牛头,无力地垂了下去。那份重量让她清醒过来,但牛垂下的口水还是残留在嘴角,“啊,对不起,今天早上只喝了一碗粥。”她抽了抽口水。
“请平安归来。”松兼似乎是被梦的情绪失控所捕捉,热泪盈眶地说,“也就是说,我也是爱着你的,深切地、深切地爱着你。”
“啊,松兼先生。”敦子与松兼忘情地接吻。
“至今为止那些奇怪的事情就算还会发生,”男性记者在问时田的时候,也为自己的言辞悚惧,窥探着周围的情况,“颁奖典礼上可以预测的怪事,晤……未必是把住所换成舞台一样的工作吧。”
“是那样的Ⅱ巴。会发生,唔……奇怪的事情,那个嘛,也是因为在梦里啊,”时田又像平日一样口齿不清了,“探索现实,在梦境中奋力前进,前进,就好像真是现实一样。朝着斯德哥尔摩的方向不断前进,不断前进。”
摄像机纷纷收起,只剩下一台摄像机追逐拍摄着两个人。敦子和时田向登机口走去的时候,异变出现了。周围充满了暗紫色的光,天空微微黯淡下来,机场的广播停了,伴随着喇叭里传来含混不清的低低笑声,乾精次郎温和的声